“完了,貌似一顆星球都不夠吃的。”
邱平眼巴巴看著【月曜星】的最後一塊被玄黃火給吞噬掉,原本連成一體的七曜星陣勢生生缺了一大塊。
但那還未完成成型的【界域】中,玄黃火依然在不斷傳出吞噬的信號,小泥鰍周身精氣震動,就要被吞沒。
這可把他嚇了一跳,他當下飛到【金曜星】之前,【指星成界】神通施展,大量的靈種灌入到星辰之中。
幸好一個月的冷卻時間到了,不然他可就慘了。
【金曜星】的體型比日曜和月曜還要小,甚至在五行星中都只能算是中等。
但它的亮度極高,甚至比月曜都要燦爛,通體猶如白金鑄造,哪怕隔著很遠依然給人一種鋒利之感。
大量的靈種鑽入金曜星,而後繼續猶如之前那般,吞噬起了星球的本源,轉化為大量靈粹。
這顆星球的力量以“金相”為主,鋒利,堅固,冰冷……隨著玄黃火的吞噬,大量屬於金相的法則在小泥鰍的界域之中成型。
也使得他的界域變得更加厚重凝實,不似之前那樣,充斥著大量的月相之力,過於的極致和單一。
雖然很純粹,也很強大,但潛力卻不高。
“吞了這一顆星球,想必界域就能凝聚成功了吧。”眼看著靈種在【金曜星】中自主繁衍,而玄黃火繼續吞噬著星球中的靈性。
小泥鰍又無聊了起來,他隻得在七曜星域中繼續發呆,等待著【界域】的孵化。
……
“我的面前,站著的是一群人,一群被肆意踐踏這尊嚴的人,一群從未成功過的人。任何外來者,只要施舍一瓶低等丹藥,施舍一塊劣質的靈礦,都能買到你們的生命。”
“你們的生命,就像是川高域這個大糞坑裡的一坨屎一樣一文不值,臭不可聞。”
在川高域中,一隻生有五個腦袋的怪鳥在大聲地開口道。
他的聲音很難聽,但卻充滿了蠱惑人心的味道。他嘴裡蹦出的每一個字,都讓人的心情隨之動搖。
自在城內還剩下的那些居民,一個個面紅耳赤,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雖然他們早就默認了這樣的事情,但從這個凶神口中說出的話,還是讓他們覺得很刺耳。
“你們可以說,伱們是為了活著,是為了生命,對於修行者而言,只要活著就有無限的可能。在川高域,每年都有無數幸運兒一夜暴富,成為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五頭怪鳥繼續說道。
眾人的情緒微微平複下來,他們內心的確是如此想的。
“我只能說,懷著這樣的想法的人,的確符合我之前對你們的判斷,你們就是一群糞坑裡的屎。真是太好笑了,一坨屎想象著自己是一枚金子,等待著貴人能把你們撿起來,洗乾淨之後放到兜裡。”
“還有比這更好笑的事情嗎?”
所有人就好似被人戳破了謊言的孩童,羞惱和尷尬混合在一起,看向怪鳥的眼神帶著一絲絲的陰晦怨恨。
他們生活在自在城的最底層,幾乎一輩子無有出頭之日。
在這個一切都以資源和實力決定未來的世界裡,他們唯一的晉升途徑就只能是一次偶然的好運或者貴人的施舍。
“但是我要告訴你們,這世界上還有一些東西比活著更重要,那就是自由,那就是公平,那就是尊嚴!我們需要的,不是一塊靈礦!不是一枚靈藥,而是充滿了自由、公平和尊嚴的生存空間!這生存空間不是靠乞求來實現的,而是靠鐵和血!”
怪鳥話音一轉,慷慨激昂,而所有人的情緒隨著的話語而不斷變化。
他就好似一個通曉人心的魔鬼,他知道這些人最在乎的是什麽,最想要的是什麽,他會先狠狠打壓你,然後用仿佛具有魔力的言語,蠱惑著人心釋放出內心壓抑的欲望
如果邱平在這裡,就知道這玩意兒有一個別稱,叫PUA。
“在這個世界上,缺少靈礦嗎?缺少靈藥嗎?在陰陽域,在長風域,在圖南域……一顆星球都可能是由玄鐵礦組成,一個小世界都種滿了孕靈草……每一個仙門弟子,都能修行最好的法門,吃最好的靈藥,使用最好的法寶。”
“這個世界從不公平,我也不相信公平,但是……去他媽的公平。這些好東西憑什麽都被他們掌控著,我們就合該天生就任人欺辱?”
“我們得不到的,也不讓他好過。只要我們所有的受人欺辱的修士、妖怪都站起來,他們就會害怕,就會顫抖,讓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們,也聽一聽咱們這些螻蟻的怒吼!”
怪鳥的話,讓現場的情緒徹底爆發出來。
連站在第一排的泥鰍老祖也面紅耳赤,直接擼起袖子,大聲叫嚷起來。
他的成仙道路可謂是無比坎坷了,作為金線鰍一族的老祖宗,他本體只是一條普通泥鰍,修行路上根本沒有血脈傳承,所有的神通都靠著他一路坑蒙拐騙而來。
他一度也想去找個大仙門去給人做護山靈獸,但因為樣貌太醜,被人拒絕了。
後來一次祖墳冒青煙,讓他在一個遺跡中得了幾滴妖族大聖的精血,讓他得以洗精伐髓,僥幸踏入仙人境界。
但他空有仙人實力,卻無仙人的意志,神魂無法和肉身徹底凝練,成就不死不滅之身。
哪怕在人間的仙人之中,都屬於吊車尾的。
他心裡無數次的想著,若是自己早期能夠得到正統培養,知道如何積攢功德,如何度過三災九難,或許他也不用顛沛流離那麽多年吧。
之前他有一次去太歲山偷吃,差點沒被人家宗主給一刀兩截。
“所有有種之人,所有把尊嚴、自由、公平都凌駕於生命之上的人,都隨我聯合起來,共同征伐星空,殺入仙門。”
“就算今日我等身死,也要以罪孽詛咒那些仙門弟子一同墜入無間地獄!我等左右不過一條賤命,能拖一個高高在上的貴人下馬,便是賺了!”
那怪鳥繼續說道。
他說到興起時,翅膀一張,他周身散溢著五色神光,充滿了罪孽、災禍、動蕩的氣息向著四周彌漫。
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一股淡淡燥意,腦袋一瞬間充血。
不過這怪鳥卻小心看了一眼監察院的位置,監察院上的鬼面微微睜開了一隻眼睛,但並沒有降下殺意。
這說明怪鳥的行徑,還在他允許的范圍之內。
怪鳥微微松了一口氣,他還真怕這些神道眾人頑固不化,不願意自己以惑心之術誘導自在城的人去搶奪呢。
“那接下來,就請黑金老祖走一趟,去找七曜星主或者太陰傳人借來信物。我等要出師,卻也要出師有名,便借一借太陰或者七曜傳人的名頭。”
他們之前可是聽黑真君說了,說是七曜和太陰的傳承都落到了神道手裡。
雖然這聽起來很扯,誰人不知道天上的星君大半都跟人間神道有矛盾啊,再怎麽也不會把傳承送給人間神道。
但他們可不管人間神道是怎麽得到這些傳承,只要這些能用就行。
……
“七個月,整整七個月啦。”
小泥鰍的眼睛都有些呆滯了,整個七曜星域空了一大片,原本七曜星辰所在的位置空蕩蕩的,連最大的那顆【日曜星】,都只剩下一小半了。
其他的五行星辰和月曜都被吞吃光了,邱平怎麽也想不通,一個【界域】為什麽會這麽能吃,這七顆星球要是全部播種靈種,能輕輕松松養活幾百億人。
但正常的界域,只是小世界,頂多就是數百裡方圓,這個性價比也太低了。
當然,小泥鰍倒是沒有多少心疼的意思,反正這些七曜星辰都是白來的,吞了就吞了嘛。
他主要就是覺得這太無聊了。
他這七個月,就好似被關禁閉一樣。每天只能在七曜星域中挪動,但這裡啥也沒有,可以說是非常無聊了。
“哢嚓。”
隨著日曜星的最後一塊都被吃完,玄黃火陡然膨脹起來。
小泥鰍心中一驚,他正想著哪裡還能搞來足夠精煉物質的時候,整個【界域】的內部卻好似充氣一般,瘋狂擴張起來。
一團清氣上升,化作浩瀚穹頂,一團濁氣下降,化作厚重大地。
而在這其中,日月升騰,五行流轉,演化出萬千法則。
地面隆起山川,山川飛起湍流,湍流淌過山林,林間升起天火,天火化而為燼。天地之間,形成了一個微妙而奇特的閉環。
而在這些法則的交媾之中,大量法則隨之衍生而出。
林間穿行著風,天際響起了雷。天地劃分了陰陽,日月切割了白天與黑夜。
這些法則隱而不藏,於萬物之中顯露,使得界域中的一山一水仿佛都有玄妙在顯露。
天空之上,那一枚玄黃火,忽然間墜落到地面,迅速滲透了進去。
天地之間,忽而多了一份道不明說不清的玄妙。
小泥鰍細細思忖,卻忽然間看到,地面上升起了一抹綠色,這些綠色隨之蔓延了出去,而整個世界一下子都真實了起來,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泥土與樹葉混合的清香。
邱平明白了,這個世界多了生命力。
這已經是一方微縮的完整世界,是無數人渴望的【真界】。
這裡與物質世界一般無二,內裡也有法則,在這裡生活的人,一樣可以修行,一樣可以成長。
不似許多小世界內製造出的虛幻生命,一旦離開界域,就會立刻化作虛無。
小泥鰍的神念釋放而出,轉眼覆蓋了整個世界。
這個世界佔地約莫三百裡,放在界域中算是大型的,但若是與星球相比,卻顯得很袖珍。
天高萬丈,地厚三千丈。
一道潔白的,約莫十丈寬的河流橫亙著流淌過世界。
這條河流就是這座界域的源頭,也是當初神道賜給小泥鰍的封地,後來被單獨剝離出來,成了他的界域雛形。
如今界域徹底凝實,這條河流也成了這個世界的重要組成部分。
在地底的最深處,一團黃黑交錯的火焰在熊熊燃燒著,不斷從虛空中汲取能量,又緩慢地轉化成靈粹與熱量,讓這個世界的溫度始終保持在二十多度。
這個世界的一切都顯得那麽簡陋,地面上是肥沃黝黑的土地,此刻雖然生出了一些綠色,但卻星星點點,好似斑禿的腦袋。
山林中是一些常見的樹木,胡亂地長著,絲毫沒有人工開墾的樣子。
這裡的山既不奇崛,也不雄渾,甚至只有一百多丈高,放在外界只能算是小山坡。
這裡唯一有的,就是真實。
仿佛就是真實世界切割了一塊下來,胡亂擺放在這裡。
小泥鰍的神念籠罩著這方世界,他的心中升起了一個念頭,他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他一念就可令這裡的山河變動,移山倒海,無所不能。
小泥鰍的呼吸有些急促,如果是這樣的話……
他看向了最高的那座山峰,想象著將其逐漸改變形體,逐漸的,這座山在緩緩融化,一點點變得接近人形。
“啪。”
小泥鰍的臉上本來帶著期待的笑容,但下一刻,他一頭從半空中栽了下來,腦袋筆直地插入到了黑黝黝地泥土之中,腳丫子無意識甩動兩下,便不動彈了。
而那座剛剛被他操控著開始變形的山峰,就好似記憶金屬一樣,一點點恢復了原狀。
過了不多會兒, 一團陰雲浮現,遮掩了太陽,而後伴隨著些許轟鳴聲和風聲,淅瀝瀝的雨水落下,滋潤著大地。
溫暖肥沃的黑土地上,很快就有無數植被開始冒頭,不多時,地面上的綠色就更多更濃鬱了。
而一陣雨之後,陰雲也散去,太陽也落下,幽幽的月光朗照,給世界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銀沙。
似乎在這個世界的日升月降的速度遠比外界要快,連植物生長的速度也比外界要快許多。
隨著幾次日月輪轉,地面上都長滿了各色雜草。
那兒腦袋插在泥地裡的小泥鰍奮力把腦袋拔了出來,也不顧臉上的黑泥,有些茫然地看著四周。
他記得自己剛剛準備用那最高的山峰給自己雕刻一個塑像,但忽然間精神被消耗一空,他直接陷入了昏迷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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