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飛鶴傳書’就來的挺突然的,但莫成君只是歪著腦袋想了想,也沒覺得有啥不妥。
別人或許不知,但作為莫成君的煉器老師,嶽思明自是很清楚,他學習煉器是為了什麽,以及想要達到怎樣的目標。
且不說煉器入門後,莫成君研究的法器類型就有明顯的指向性,就是平時交流時,他也從不掩飾自己的所思所求。
畢竟,就算是別人知道他想幹什麽,但沒有‘見天地’的能力,沒有直視天地靈機的本事,得了成果也是無用。
而嶽思明,很顯然是上了心的!
他對於‘顯微鏡’的原理也是不甚明了,但架不住他的經驗著實太過豐富,以及有一顆奇思妙想的大腦。
就莫成君來看,紙鶴上給出的材料和器靈訣,就很有意思,是個值得鑽研的方向。
更何況,和嶽思明接觸那麽久了,他也知道對方不是個喜歡虛言的人,若是沒有實質性收獲,也不會直接飛鶴傳書過來。
只是,莫成君微微抬頭,看了看天色,有些猶豫。
已是入秋,天本就黑的早了,再加上烏雲遮月,外面就顯得較為昏暗,搭配上肅殺的秋風,總給人一種無盡蒼涼的感覺。
“這時間點,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啊?”
只是,這念頭在莫成君的腦海中只是晃了晃,就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相比有了眉目的科研課題,這天晚了點,算是事嘛?
也不廢話,莫成君簡單的拾掇了下自己,嗯,別想太多,就是把頭髮整整,衣服擺弄一下。
他就馬不停蹄的出了門去,牽了四耳驢妖,就像門外趕去。
臨出門時,薛嶺還跑出來問了一聲,莫成君也只是擺擺手,打發了他自去修行了事。
然後,在四耳驢妖的‘抱怨’聲中,莫成君狠狠的踢了驢屁股,讓他跑的快些。
四耳驢妖雖然嘴上不樂意,但身體很老實,罵罵咧咧中把速度提到了最快。
莫成君坐在四耳背上,腦海裡還回想著剛剛看到的那些靈材搭配和器靈訣的選用,再配合‘蜀山’中梳理出來的一個個鑽研方向,越想越覺得有意思了。
甚至可以說,越是思考,他越覺得這方向的可能性極大,而這更讓他莫名興奮起來。
至於危險?
呃,他還真沒對那方面想!
他並非不知道這段時間,外面已經亂套了,有巴陵兒在,怎麽也得拉著他好好嘮嗑嘮嗑。
人皇殞命,九龍奪嫡,幾位宮主護著四皇子逃亡雲州,以及那位堪比武則天的皇后登臨大位,垂簾聽政等一系列大事件,愣是讓他有種走進歷史的錯覺。
但老實講,這和他又有什麽關系?
和遠在雲州的星河劍宗本宗又有啥關系?
好吧,其實還是有關系的。
因為,要不是有這事兒,就若離仙子和巴陵兒雙雙領悟劍道神通這事,就不可能如現在這般‘風平浪靜’。
什麽?
你問怎麽傳出去的?
就巴陵兒那性格,他要是不出去得瑟一下,那他就不叫巴陵兒了。
再說了,莫府聚焦了多少目光,根本就數不過來。
而這兩位在此閉關一年多,就悟了劍道神通這事兒,本也瞞不住。
要不是九州局勢風起雲湧,星河劍宗一大半家底都在外面未歸,就莫成君現在的家,估計能被真傳弟子,甚至那些長老們給堵的嚴嚴實實。
擎蒼峰的那處秘境,也只能算得上是內門弟子領悟劍意的聖地。
可沒能領悟劍道神通的真傳,乃至於長老,即使是在星河劍宗,也是一抓一大把。
要是給這些人看到了領悟劍道神通的希望,
估計連天痕劍尊這位掌教真君都不一定壓得住。也就現在這情況,莫成君才敢騎著小毛驢在星河劍宗內逛遊。
嚴格來講,他還得珍惜現在的‘自由’時光了。
今夜秋風肅殺,夜色昏暗,山路極為崎區,但自然阻隔不了大妖的步伐。
四耳驢妖蹄聲輕快的走過山道,走下了天痕山,又架起了雲頭,向著西北邊一座名為‘千煉’的山峰飛去。
瞅瞅,就這名字,也知道是煉器堂的風格。
事實也是如此,星河劍宗的七峰雖然佔地面積不小,但十萬人的大宗門,自不可能就窩在這七座山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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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要說修仙問道,也少不了得開墾靈田,設置藥園,馴化靈獸,挖掘靈材,聚集地煞等等等等……
這些事兒也不可能都聚在七峰之上。
所以,整個星河劍宗其實是以大荒山為核心,以七峰為主體,又向四方輻射至少千裡的廣大地域。
而‘千煉峰’,位於宗門西北,本就是一座死火山,又被宗門以大法力拘禁地下九條火脈匯聚,從而成就一座地火法池,由此成了煉器寶地。
這一塊,自然也就成了煉器堂的總部所在。
又以此地為核心,四周山峰盡皆開辟了洞府,以供煉器堂弟子平時居住修行。
而嶽思明作為金丹長老,還是千機閣專屬的煉器大師,自也有資格在這裡佔一處洞府。
就是,他終究不是真正的宗門嫡系,更不是最受歡迎的煉劍師,所以,這洞府就偏遠了些。
四耳驢妖駕著妖雲,一路風馳電掣的趕路,也不過花了小半個時辰就到地方了。
落下雲頭,莫成君直接打出傳火符通知,不消片刻,嶽思明的身影就從洞府陣法中走了出來。
很明顯的可以看到,他剛剛正在處理靈材,衣服上就落了不少灰塵靈屑,還有一股子濃鬱的火煞之氣環繞。
見了莫成君,他也不見外,一臉興奮的就跑了上來,略帶激動的道:“莫師,莫師,就你要得那種效果,我還真找到了方向,剛剛就在煉製。
來來來,我們裡面講。”
莫成君一看他這模樣,哪有半分懷疑,直接邁步就往裡走,還一邊搓著手,激動的問:“若是能成,這一次,嶽兄是幫了我大忙了。
你放心,你心心念念的火法神通,我必然給你弄出個完整版的。”
莫成君把自己的胸膛拍的咣咣響,許諾起來半點都不含湖,但就他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這許諾,沒一個人覺得他在吹牛。
不過,他還是問:“那個,嶽兄,你紙鶴上寫的還是太籠統了,有沒有煉器的思路啊?
你是怎麽想的,給我具體講講唄?”
說話間,兩人已經踏入了嶽思明的洞府,也是在不經意間,嶽思明掐了幾個法訣,將洞府的陣法催動,禁製閉合。
然後,談話中,他們已然到了嶽思明的專屬煉器室。
這裡的面積不小,中央是一個不算大的地火池,而臨近地火旁的就是一座深不見底的寒潭。
火煞的灼熱和深潭的冰寒在這裡交織,如此,處理靈材所需的水火洗練之地就有了。
只是,到了這裡,莫成君卻是一愣。
因為,太整潔了,這裡整潔的都不像剛剛有人煉器的樣子。
更因為他也算是了解嶽思明的,知道這一位有輕微的潔癖。
雖煉器這活兒,和打鐵是有區別的,但也少不了‘髒亂差’。
而每次煉器結束,嶽思明都得給自己的煉器室收拾乾淨,否則他就渾身不自在。
可現在這裡,收拾的太乾淨了!
“這是?”
莫成君剛想轉頭問問,就覺得脖頸一疼,腦袋一懵,忍不住向前踉蹌幾步。
啪!
清脆的聲響在煉器師內回蕩,莫成君扭頭,一臉懵逼的看著嶽思明,問:“嶽兄,你為何打我?”
嶽思明也是眨了眨眼,一臉問號:“你為什麽不暈倒?”
四目相對,隻一瞬間,眼神似乎已經交流了很多很多。
下一秒,兩道身影都似觸電一般向後退去,迅速拉開了距離。
一人一頭,直至這煉器室的兩端,這才停下。
不同的是,嶽思明堵住了入口處,而莫成君只能抵牆而立。
身子站定,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脖頸,感受著皮膚上漸漸澹去的酥麻,一股子後怕卻在心頭升起。
這也就是他堅持不懈的錘煉體魄,否則,現在估計已經趴下了。
那就真,任人宰割了啊!
只是,他更好奇的是,為什麽?
抬頭,莫成君盯著嶽思明,面目微沉:“我是沒想到,堂堂煉器堂千機閣嶽長老,居然會背後偷襲?”
嶽思明則看著自己手掌,一臉的懷疑人生。
此時,他的左手已經迅速腫脹了起來,再感受著那深入骨髓的疼痛,他終於確定。
嗯,不是自己不用力,而是對方頭太鐵。
“我也沒想到,堂堂星河劍宗的創法大師,以術法聞名於世的莫師,居然會有如此驚人的煉體成就。
著實是,著實是……”
想了半天,他才憋出了一個成語:“不務正業啊!”
莫成君毫不在意,反而洋洋自得:“要是沒這底牌,你不就得逞了嘛?
只是,我就好奇了,我這人吧,要說與世無爭是誇張了些,但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估計是沒人反對的。
幾乎就沒與人結過多大仇怨,可為何就有人想害我?
還能驅使你放棄現在的一切,親自出手?”
嶽思明搖了搖頭,居然很有耐心的解釋:“我沒想殺你,否則,剛剛用的就不是手掌,而是法寶了。
我們,只是慕名而來,想請莫師去我家做客,參詳高妙法門而已。”
“你家?你家?!”
莫成君雙眼微眯,又陡然睜開:“真沒想到,你居然是外宗奸細?”
“可以這麽說!”
他認了?
他認了!
他居然就這麽大大方方的認了!
莫成君不由自主的深吸了口氣,頭一次,他對於星河劍宗的安全系數有了懷疑。
“可問題是,你們的邀請手段,我真不喜歡!”
“事急從權,請莫師見諒。”
莫成君再問:“那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嗎?”
嶽思明笑了笑,笑容中展露出不屬於散修出身,才能養出來的驕傲和自豪。
“補天門徒,蓮花使者嶽思明,給莫師見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