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邊廣話音落下,他自己和陸寒江就一躍跳出房間,緊接著就是一陣密集的箭雨飛射,房內裝飾被毀了個徹徹底底,劈裡啪啦的瓷器碎了一地。
房間裡的四人這時候都各顯神通,有武功強的,手裡的兵器舞地密不透風,將那飛來的箭矢擋下,有武功不濟的,連忙掀翻了桌椅,縮起身子躲在後方。
陸寒江和邊廣再次現身的時候,已經到了錦衣衛大批人馬的環衛中央,放眼望去,房間裡密密麻麻地插滿了黑色的弩箭,看得人心裡發寒。
錦衣衛的弩箭那都是上好的軍弩,陸寒江不信人人都是李鬼手,畢竟曾經死在弩箭下的江湖豪傑都夠出一本集錦了。
箭雨之後,秦羽躲在桌椅之後,倒沒有受到什麽損傷,那兩個刺客的衣袍都是多處破損,一道道血痕觸目驚心。
反倒是皇甫小媛,竟然是完好無損,這沒道理啊。
陸寒江倒不是真的存心殺她,純粹只是好奇怎麽會有有這種巧合,難不成弩箭也看人?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時,那兩黑衣人一個一個,抓起秦羽和皇甫小媛就跑,看樣子似乎是在箭雨之後,趁著兩人一絲松懈之際,點了他們二人的穴道。
皇甫小媛臉色難看,也不知是因為被那黑衣人暗算,還是覺得此人毛手毛腳地抓著她的胳膊實在太過輕薄。
陸寒江臉色也很難看,站得高看得遠,他老遠瞅見皇甫家的人手正在往這邊,現在你給我整這一出?
好吧,他承認,有那麽一瞬間他想整個大新聞,要不然也不會那麽果斷地讓邊廣放箭了,只是,此一時彼一時。
有那兩個黑衣人的腦袋,他想怎麽說都行,可現在人都跑了,他可不情願給人背鍋。
“追。”陸寒江下令。
邊廣一愣,低聲道:“大人,此二人武功高超,不如先撤,再尋時機,秦總旗素有急智,想必不會有危險。”
此話一出,一旁的耳尖的弟兄們都是拉低了腦袋,不敢說話。
陸寒江無語地瞥了他一眼,說你一句壞種真把自己當黑幕了啊。
邊廣看見陸寒江的眼神,嚇得渾身一哆嗦,急忙喊來眾兄弟:“你們分作兩隊,有品級的隨我追捕賊人!其余人等封鎖這家酒樓,查清那兩個賊人的底細!”
“是。”
眾人領命,而陸寒江早已經先一步追過去了,這兩個玄天教的人,一般錦衣衛正面對敵還真對付不了。
這時,皇甫臨山帶著一眾皇甫家子弟姍姍來遲,看得那幾乎把房間染成黑色的弩箭,心臟都漏跳了半拍,還好,皇甫小媛似乎不在其中,他這才放下了一半的心。
看著陰沉著臉的邊廣在調度錦衣衛,他正要上去問一問,一拱手,對方理都不理他,錦衣衛潮水一般朝著四周散去,將他皇甫家一眾人晾在原地,好不尷尬。
皇甫臨山又驚又怒,立刻安排人手回去稟告皇甫玉書,自己則帶著人跟著這些錦衣衛身後。
那兩玄天教的黑衣人都是高手,即便帶著兩個拖油瓶,速度也不慢,陸寒江追得上,而邊廣調配完人馬之後,早已經看不見他們的蹤影。
沒法子,他隻得硬著頭皮朝著幾人不見的方向去追。
......
兩個黑衣人左右並行,在高矮樓房間飛簷走壁,一陣妖風刮來,掀起了其中一人的兜帽,皇甫小媛定睛一看,那人冷峻的臉側赫然有著一塊醜陋的刺青。
這是犯過法,被朝廷施以黥刑的痕跡。
那刺面男子啐了一口,暗道晦氣,眼瞅著身旁那一手提著槍,一手拎著秦羽的黑衣人,氣就是不打一處來。
“我說你這個傻大個,你抓他作什麽!不知道那錦衣衛的厲害嗎,被他追上,咱們都得完蛋!”刺面男子怒罵道。
“......那些錦衣衛裡頭,有人想要害他性命。”另一人甕聲甕氣地說。
被他拎著的秦羽一愣,難不成這個刺客竟是在救他不成?
“說你蠢伱就是沒腦子!”刺面男子氣急敗壞地罵道:“我們都自身難保了,哪裡還有力氣管他的死活!”
“誰知道那錦衣衛這麽陰險,居然埋伏了那麽多的弩箭。”
“你是第一天和錦衣衛打交道?人家人多箭多有腦子,失心瘋了來和你比拳腳?!”
“反正他們一對一絕不是我的對手。”
“......要不是阿華被那姓陸的打傷了,我怎麽會帶你這個蠢驢出來辦事!”
刺面男子一路怒罵著,兩人已經逃出了城,正打算搶兩匹馬遠走高飛,忽然間兩顆石子從他們身後飛射而來。
那持槍的黑衣人一記回身橫掃,竟被那小石子打斷了紅纓槍尖,另一刺面人勉強躲閃,卻還是被擊穿了左臂,留下了一個小血洞。
“見鬼,這姓陸的到底隱藏了多少實力!”
那刺面男子咬著牙,掉轉了方向:“去北邊,那裡有條大河!”
兩人是且戰且逃, 好不容易才達到了北邊的大河,這河,水面寬大,水流湍急,此時恰逢汛期,便是依靠船隻都凶險無比,單靠人力想要過河無異於找死。
那刺面男子一眼瞧見河邊一排停泊的小舟,他隨意挑了一隻跳了上去,持槍的黑衣人帶著秦羽也上了另一隻。
眼見陸寒江追趕到此,刺面男子忙一掌震斷了系著小舟的繩索,又一手掐住皇甫小媛的脖子,喝住了他:“陸千戶,你再前進一步,我就把她扔下去!”
老六竟是我自己。
雖說陸寒江動起手來毫不留情,可是,掉進錢眼裡的發福胖子和國色天香的嬌嬌小娘,他總該猶豫幾分吧。
顯然這刺面男子是太高估陸寒江了,若是想要做好人,他何必要當錦衣衛呢。
陸寒江一躍至舟上,搖搖晃晃的小舟一下子幾有傾覆之危。
兩人對峙還不到一秒鍾,連刺面男子都佩服陸寒江,這種時候竟然連一瞬的猶疑都無,手中星玄刀夾著開河斷浪之勢直接劈到他頭上。
看這架勢,陸寒江絲毫不顧及皇甫小媛的安危,這一刀的威力,怕是足夠讓他和這小娘子一起命喪黃泉。
雖說這也達到了他原本的目的,不,應該說是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想,皇甫小媛死在陸寒江手上那就是天胡,唯一的問題在於,他可不想陪葬啊!
而被他挾持著的皇甫小媛,在這危急關頭,卻覺得心中無比地平靜,河水的咆哮在耳邊漸漸遠去,一時間,她竟生出了就這樣結束似乎也不錯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