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看門,但是錦衣衛怎麽著也算高級戰鬥力單位,朝廷還沒有誇張到這個程度,真的叫他們去看京城大門。
只是這段時間陸寒江大概都要留在京師了,錦衣衛現階段最大的任務,還是防備來自江湖的威脅。
別看這些江湖人零零散散的,似乎根本不足為慮,的確,要是擺明車馬硬碰硬,便是全天下的江湖勢力加在一塊,也擋不住朝廷的揮戈一擊。
但正面對抗不行,不代表他們整體就不行了,自古以來,俠客這個群體就是朝廷揮之不去的噩夢,從朱亥,侯蠃開始,到後來的荊軻,俠客的力量從來都不小。
在這個世界,武功高雖然不能為所欲為,但是別人要想要對付你,卻也基本無路可循。
為了保證京裡的老爺們不被哪裡天降刺客摘去腦袋,京師北直隸這一片,都是錦衣衛的重點駐防范圍,算是朝廷錦衣衛勢力最強的部分。
留守在這一片,便是所謂的看門,基本上遇不上什麽大事,但是每日裡的巡查防備,卻也細碎繁瑣地很。
當然了,這樣的生活對於陸寒江來說,如魚得水了簡直,每日裡泡泡茶,看看報,工作自然有手下操心,沒有失心瘋的人在外面大鬧,他連窩都不用挪一下。
不過,他樂得清閑卻偏偏有不知死活地想要來找晦氣。
“陸大人的小日子,過得挺滋潤啊。”
下邊那被五花大綁的老家夥,一臉陰陽怪氣地擠兌道,只不過這陰是挺陰了,陽就未必了,因為這人是個太監。
聞到了麻煩的味道,陸寒江不耐煩地放下手裡的積木,問道:“不知公公怎麽稱呼?”
“咱家是服侍四殿下的,總管府邸一切大小事物。”就算被綁得像鹹魚,這公公也不能真就裝鹹魚,都說打狗還要看主人,你這倒好,就差把他架起來烤了!
四皇子?
陸寒江一陣無語,這位殿下是因為喬十方不在,耐不住寂寞找他來耍樂?這公公也是,腦子裡都想的什麽,大門不走去翻牆,活該被他手下綁起來。
殊不知,陸寒江覺得鬱悶,這公公比他還鬱悶。
四皇子好武,不願留在朝堂指點江山,喜歡四處遊蕩做俠客,所以他身邊的這些人,也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侍衛要武藝好的,侍女要國色天香的,就連掃地的仆從,都是少林寺的老和尚優先。
只不過,迄今為止還沒有哪位大師去他家裡掃地。
說回這公公,他能夠當四皇子的總管,本領自然有的,但是任你武功再強,強闖守衛森嚴的千戶所這不是找死嗎。
犯律法這種就不提了,且不說那留守的百戶,就是那裡外各三圈的弩箭陣,那就是夠人喝一壺的了。
要不是這老家夥腰杆硬脖子軟,眼見要被射殺當場趕緊拿出了令牌表明身份,說不得今天四皇子就要換個總管了。
既然身份都說開了,陸寒江自然不好再捆著人家,直接拎進詔獄,上老虎凳吧。
“帶下去。”陸寒江擺擺手,邊廣上前連點了那公公幾個穴道,作勢就要把他拖走。
“大人且慢!且慢!”
眼見邊廣真的動手,這公公終於慌了,他悲慘地發現,哪怕是錦衣衛裡號稱最好說話的陸千戶,也不會給他這個皇子府總管什麽面子。
這一朝的錦衣衛,威風可以說是歷代最盛,指揮使孟淵那雖不至於說是權傾朝野了,但朝廷裡也無人敢招惹他。
孟淵出身軍旅世家,
自小習文練武成就一身好本領,早年也有抵禦外侮的功績,從百戶一路到指揮使,鎮壓無數江湖豪強。 和他一個年紀的,現如今都是朝堂上的中流砥柱,明裡大家都收斂著些,暗裡像陸尚書那般和他有私交的人,數不勝數,皇帝視他如腹心,后宮裡還有一個貴妃妹妹。
這樣的背景,錦衣衛不囂張一點都對不起這身皮,有這樣的老大,什麽人惹不起,別說只是個皇子管家,就算是四皇子本人親自來了,敢闖千戶所,這些錦衣衛一樣敢動手。
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臉打就打了。
不是陸寒江勢利,便是他什麽都不做,下面的人也會這樣去執行,捧高踩低本就是官場原則,只要孟淵一日不倒,錦衣衛的眼睛便不會往地上看。
“大人,誤會,都是誤會啊。”
那公公一改此前的不屑一顧,連連彎腰致歉:“陸大人,我家殿下聽聞大人江南一行甚是辛苦,特地在醉花館擺下宴席,為大人接風,還望大人務必賞臉。”
這話說得,姿態擺的很低了,難為他一個皇子府總管要和別人這樣講話,怪不得錦衣衛不受人待見。
陸寒江這樣的好心人,最見不得有人這樣求他, 於是便答應了,不過事情一碼歸一碼,於是他便說道:“擅闖千戶所,本應該就地誅殺,不過你畢竟是皇子家仆,打殺了殿下哪裡也不好看。”
“大人安心,奴婢明白,奴婢明白。”那公公連連點頭,這就是要敲一筆的節奏,他也常乾這事,門兒清。
陸寒江示意邊廣隨著那公公回去,兩人走出堂外後,卻聽護衛在旁的薑顯說道:“大人,如此行事,上頭該如何交代,那四殿下畢竟是皇子。”
“銀子隨便尋個由頭明面上走一圈,這事你們清楚吧。”陸寒江不以為意地說道。
“千戶大人,小人的意思是,四皇子殿下的背後看似乾淨,實則也牽扯不少。”薑顯作為陸寒江心腹,自然常常替他查一些比較隱秘的事情,會說出這些話不奇怪。
“說的有理,那就不去了吧。”
“......”
不是,大人,既然你不想去,為何要答應那老太監,這不比直接拒絕更加招人恨。
薑顯那邊沒敢多言,心中不斷猜測陸寒江的想法,殊不知其實很簡單,就是他突然想起,那醉花館和他回家不順路,於是便不想去了。
......
另一邊,四皇子早早地就在醉花館等候,可謂是姿態做足,然後他先是聽到了自家管事闖門被逮住了,又聽到他被迫花錢消災了,再接著,明明說好要來赴宴的陸寒江,突然又爽約了。
四皇子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
喬十方不說是這陸寒江好說話地很嗎,怎麽一上來就放他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