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曳沉把那些和尚的模樣和武功描述了一番之後,羊護法一臉的凝重。
羊護法認得這些和尚,其中還有不少和他們玄天教息息相關的事情,但這些都不是白曳沉能夠知道和商量的,所以他暫且沒有把心中的疑惑說出口。
而此刻最重要的還是天泉的死訊,羊護法猶豫良久,選擇了對錢小小隱瞞,畢竟以如今這姑娘表現出的能力來看,一旦把真相告知,只怕會大事不妙。
不過,盡管羊護法已經把最要命的情報給隱瞞了,但是玄天教裡的錢小小還是坐不住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玄天教的情報系統更沒有對自己人隱瞞的必要,所以錢小小一早得到了江湖上五嶽劍派率領大隊人馬追殺天泉的消息。
知道了天泉身處危機之中,錢小小不願乾等著,她想要動身去一趟中原,因為上一個和她起衝突的家夥,此刻已經成了倒霉的獨臂之人,所以,這一次沒人再敢阻攔她。
可錢小小畢竟身份特殊,雖然有把柄在手,不怕她就這麽跑了,但玄天教還是不太願意放人離開。
說來也是奇妙,在習練照影功之前,哪怕錢小小已經身負頂尖內力,但她表現出來的沉默寡言和膽小怯弱依然存在,這都是曾經性子裡還沒有改掉的東西。
可自從對方修習照影功的日子越來越長,羊護法能夠敏銳地察覺到,錢小小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變化。
曾經還能夠用言語勸說誘導的人,現如今變得愈發極端起來,羊護法也沒有把握能夠勸下對方,所以只能將此事上報給了教主。
讓人無奈的是,玄天教主仍是十分自信,他大手一揮,不僅準了錢小小外出的請求,還派出了兩位護法,數十位教眾給她打下手,這排場已經直逼當初的幽雲法王了。
而在身份上,也是玄天教主一句話定了,就讓錢小小繼承幽雲法王的稱號,繼續在這個位置上待著。
也就是從此刻起,有一種說法在玄天教中開始流傳,那就是當初死在南邊的小妖女,其實是個替身,現如今繼承了幽雲法王一切的錢小小,才是真正的曲憐琴。
就此,新任的幽雲法王在玄天教主的支持下,悄悄離開北地,南下直衝五嶽劍派而來,又一場江湖風暴已經在醞釀中了。
山雨欲來,五嶽劍派卻毫不自知,胡千重沒料到他們已經被一個意料之外的敵人給盯上了,他此刻還在極力利用天泉之事為衡山派攫取名聲。
......
說回另一邊,天泉鬧出的動靜,雖在江湖上風波不小,但在錦衣衛眼中,這卻實在是無足輕重的小事一件。
比起這江湖遊俠的名聲大跌,他們每天對著空空如也的指揮使寶座,更是連連唉聲歎氣。
不出意外的,陸寒江在解決了江南梅華書院的問題之後,根本沒有回京的意思,吳啟明這次已經徹底放棄了,他知道這位陸大人不是輕易能夠請回來的。
如今的吳啟明,已經是身兼數職,衙門裡的活基本半數都落在了他肩膀上,而就在他在書桉忙得不可開交之時,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登門拜訪了。
“咦,徐鎮撫?今日怎麽有空前來?請坐下說話。”
吳啟明驚訝地看著來者,正是南鎮撫司的鎮撫使徐樂,他此刻正在和應無殤商談公事,見對方登門,便轉而過來招呼。
應無殤見二位大人似有要事商談,便就主動退下,但被徐樂攔住了,他說道:“應千戶也留下聽聽吧。”
應無殤奇怪地和吳啟明對視了一眼,見後者沒有說話,他也就停下了腳步,
站到了一旁候著。徐樂坐下之後,沉吟了片刻,忽然說道:“剛剛高百戶來過我這一趟,僉事大人可知道?”
吳啟明眉頭一皺,卻沒有開口,錦衣衛中姓高的百戶有好幾位,但能夠讓他們如此重視的,顯然只有那位東宮羽殿下的臂膀,高明。
徐樂頓了頓,又說道:“東宮那位差他送來了一則消息,或許對咱們有用。”
說罷,徐樂將一封書信留在了桌子上,然後毫不客氣地起身離去,吳啟明沒有理會對方的失禮,他們兩人從孟淵時代起就是互相不對付的人了,這時候也不在乎這點小節。
應無殤將書信取來交給了吳啟明,後者拆開一看,頓時眼前一亮,他驚道:“清平,這武當忘塵的弟子,居然還活著?”
應無殤聞言也是愣了愣,這清平可不是小人物,按照輩分算,他是武當掌教棲雲子嫡傳的徒孫,身份意義非同一般。
最關鍵的是,他們正苦於武當封山退守一方避其鋒芒以圖後勢,這清平未死的消息,若是利用好了,足夠將他們再扯進這泥潭中。
不過此刻吳啟明心中除了驚喜之外,還有濃濃的不解,如此的重要的情報,太子妃殿下怎麽會就這樣輕易地告訴他們?
但很快吳啟明就釋然了,因為他想起了陸寒江離京前曾經對他說過,東宮的勢力早已經四分五裂,就連太子妃和他們都不是一條心的。
清平的作用,是讓武當再和玄天教起衝突, 如此說來,就連玄天教也都在太子妃的算計之中,這一次是打算借錦衣衛的手讓對方不得安寧。
應無殤想了想,說道:“大人,東宮那位的意思,恐怕是想要讓我們兩虎相爭,她好從中取利吧。”
“應是如此,但這位殿下很聰明,挑撥我們動手這一招是明明晃晃的陽謀,”吳啟明搖了搖手中的書信,說道:“我們不可能放過拉武當下水的機會,所以哪怕是為他人作嫁衣,也不得不出手。”
應無殤眉頭輕蹙,遲疑了片刻後,問道:“大人,可是那位殿下為什麽要這麽做?咱們固然做了一回人家的手中刀,可這砍的地方,卻是她自己的臂膀啊。”
讓錦衣衛動手挑起武當和玄天教的矛盾,陸寒江棄子得勢是無可奈何,但東宮卻是自斬一臂,如今都知道玄天教是她們的最大依仗,這麽做,豈不是太短視了些。
吳啟明搖搖頭:“沒有人能夠知道那位殿下怎麽想的,或許陸大人能夠猜度一二,但此事咱們也的確沒有太多可以操作的空間......你將消息迅速傳給陸大人,此事由大人親自處理。”
“是。”
應無殤應下之後,又回頭看了一眼外頭,打趣地道:“沒想到徐鎮撫竟會如此積極,卑職還以為,他還打算繼續和指揮使大人置氣。”
吳啟明眉頭一皺,沉聲道:“徐樂只是眼光爛得出奇,但他不是蠢貨,孟大人當年願意提拔他,自然是相信此人的立場,應千戶這話出了這門,可不要再說了。”
應無殤連忙道:“大人放心,卑職只是隨口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