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禮是一種態度,至於對方收與不收,那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早在派出傅丈一到錦衣衛那裡去報信之前,上官少欽就已經著手在布置奪取公孫世家基業的計劃。
公孫桓不是蠢貨,一旦發現端倪,立刻便會采取反製措施,目前兩人的“合作”是建立在一種特殊的默契之下,即——弄不死對方,只能和平相處。
公孫桓和上官少欽誰都沒有把握能夠一口氣解決掉對方,所以不得已才達成了而今這般奇妙的合作姿態。
上官少欽或許還有幾分顧忌,畢竟公孫桓的才能擺在那裡,“起死回生”的能力的確相當恐怖,所以即便他有殺人的心,或許也下不了那份狠勁。
而公孫桓卻沒有那麽多顧忌,只是對他而言,即便有著千面法王這樣的強者作為幫手,想要拿下一個深不可測的上官少欽,也不是那樣簡單。
所以,上官少欽不論對公孫世家做出怎麽樣的安排,公孫桓可能會無視,可能會憤怒,但唯獨不會和他撕破臉。
只是上官少欽不會把勝算寄托在別人的身上,所以他在江湖上還在為公孫世家再遭劫難的消息而震驚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自己的布局。
他要對付的第一個人自然是公孫乂,別看公孫瑤死了之後這人跟廢了一樣,但他到底是公孫世家碩果僅存的高手,一旦他緩過氣來,不論怎樣都會對上官少欽的計劃產生威脅。
所以既然對方既然打算借酒消愁,那上官少欽索性就大發慈悲成全他。
這天,上官少欽叫來了手下的高手於成,吩咐他取幾味藥放在公孫乂的酒水之中。
於成聽後大吃一驚:“家主,這——這是.”
與林甲一般,於成雖然武功不錯,但並不是上官少欽的嫡系手下,所以對他的本性一無所知,此刻驟然聽聞這樣可怕的計劃,感到震驚也是難免。
其實上官少欽也是無奈,此番事出突然,他來不及帶來更多心腹,傅丈一又被他支使去辦更重要的事情了,手下根本無人可用。
選擇於成也是思前想後之下的妥協,畢竟此番不比先前對公孫瑤動手那般簡單,出事的概率不低,既然上官少欽不打算弄髒自己的手,就只能從手下人中挑選。
於成到底是上官家的家臣,好歹比不知深淺的外人強些,所以上官少欽就選擇了他。
於成也沒有讓他失望,或者說,在上官世家效力的這群高手,或多或少都已經和傳統的江湖俠客分割開來了。
面對上官少欽趁火打劫的計劃,於成在短暫的震驚之後,很快就應承下來了。
“家主放心,屬下一定把事情辦得漂亮!”於成誇下海口,然而很快他就讓上官少欽意識到,選擇他就是一個錯誤。
於成武功高強,自負對付一個醉鬼絕對是手到擒來,可他萬萬沒想到,他頭一天下了藥,第二天公孫乂就發現不對勁了。
公孫乂是有些自暴自棄沒錯,但這不代表他就是聾子瞎子,於成的把戲在他這位醫術高手面前,跟小兒塗鴉之作的淺薄沒有多少區別。
公孫乂隻小抿了一口就大致品出了其中究竟下了幾味藥。
於是他當即拿出解毒丹,不費吹灰之力就給自己解除了危機,這一壺酒非但沒能拿下他,反叫他有些昏沉的腦袋瞬間變得清明起來。
只可惜,理智回歸的公孫乂很快就做了另一件令人窒息的事,他將酒水的異常私下報給了上官少欽。
“上官先生,這酒水雖是普通之物,但也是存於族中庫房重地,那可不是誰都能進的地方,我料想,族中定出了內奸。”
“上官先生,這酒水雖是普通之物,但也是存於族中庫房重地,那可不是誰都能進的地方,我料想,族中定出了內奸。”
公孫乂憤怒地說完之後,冷靜地分析道:“此事由我出面恐怕會打草驚蛇,還得請上官先生出手,只需一查近來出入庫房的有哪些人,便可真相大白!”
上官少欽神色凝重地點點頭:“請閣下放心,在下既然擔起了這份責任,自然不會放任這些魑魅魍魎在眼皮底下作祟!”
公孫乂松了口氣,他鄭重地抱拳道:“未免對方覺察,我打算繼續‘消沉’幾日,這族中大事,還都得拜托先生了。”
“君子一諾,駟馬難追,請閣下放心,只是出了這種事情,到底還是在下有所疏漏所致,此番險些害了閣下,在下實在慚愧。”
上官少欽說著,轉身取來兩杯酒水,將其中之一遞到對方手上,然後仰頭飲下了另一杯:“在下先行賠罪。”
“何須如此,賊人狡猾,怎麽能怪罪先生!”
公孫乂大為動容,只是見上官少欽語氣沉重,眼底滿是自責,他也無可奈何,心中再度讚歎對方果然是仁義君子.罷了。
心知這杯酒不喝無法安上官少欽之心,公孫乂失笑著接過酒水一飲而盡:“請先生寬心,我並無問責之意,無論如何,此次上官家仗義相助,我公孫世家都是.感激不盡”
公孫乂的面色染上了幾分不同尋常的蒼白,他捂著胸口猛然噴出了一口血來,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摔了個粉碎。
撲通——
公孫乂身子不自覺地向前跪伏在地,他捂著胸口,吐出了鮮血自刺眼的鮮紅變成了恐怖的烏黑,這是中了毒的跡象。
“怎麽回事,難道,早上那酒裡的毒另有乾坤.?”
震驚中的公孫乂勉強抬起頭來,正打算求救之時,只看見了上官少欽那笑意不減的表情,他在片刻的呆滯之後,一種毛骨悚然的猜測緩緩浮上心頭。
“上官少欽,你.!”
公孫乂瞪圓的雙眼之中滿是不可置信與恐懼, 上官少欽只是低頭一撇,然後便移開了視線:“看好他。”
“是,家主。”
於成從暗處走出,拔出劍來就橫在公孫乂的脖子上,他不是不想一劍結果了這個讓自己蒙羞的家夥,但可惜,對方不能死於刀劍。
“你們——!”
公孫乂咳血不止,眼底一瞬間閃過了太多東西,上官少欽對他出手,到底是從大小姐死後才開始圖謀公孫世家,還是說,對方早有此念。
若是前者,那便算是他們瞎了眼,若是後者,那大小姐之死,莫非.公孫乂忽然想明白了,他不顧中毒的身子開始瘋狂大笑,直到力竭死去為止。
於成俯下身探了探公孫乂的鼻息和脈搏,確認對方的確死了之後,他才起身,對著久候多時的上官少欽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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