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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從養雞雜役開始》第45章 口腹
  第314章 口腹
  “沒時間了!此地節點已經成功固化,陣法也已經設下……犧牲了一位蛇尊,做到這些也足夠了!”

  渾身塗滿了色彩的大漢皺眉掃了眼僧人。

  饒是他近些年接觸了諸多詭異的修行方式,看到這種以食用腐屍來增益修為的法門,仍然覺得有股莫名的不自在。

  僧人輕輕抹淨了臉上和嘴角的汙血。

  臉上閃過一絲遺憾的神色:

  “可惜了。此地地脈交錯,與此節點聯通的支脈極多,若是咱們順著這個節點繼續布置下去,說不定能直接摸到風嶼山去。”

  “你想死我可沒活夠,以那個須彌感知之敏銳,離得遠他不一定知曉,可若是到了他眼皮子底下,恐怕第一時間就被順藤摸瓜全部斬了個乾淨!”

  大漢冷冷道。

  回想起那尊無臂身影那令人窒息的實力,他的眼中忍不住閃過一絲發自心底的恐懼。

  “可恨烏牙行跡不密,讓大晉的修士察覺到了破綻,不得不先下手為強,可惜咱們終究只是先頭隊伍,實力不濟,功虧一簣,否則等族長他們都到了……”

  “想要翻越那些海障可不容易。”

  僧人摸出一塊手帕,自顧自將臉上最後一點汙血也擦拭掉,一邊搖頭道。

  “這不正是帶你來這裡的作用麽?”

  “行了,趕緊走吧,再不走就真的完了。”

  大漢不耐煩地哼了一聲。

  旋即身體迅速收縮,鑽入了不遠處崖壁與礁石間的縫隙中。

  僧人看了眼前方湛藍的海面。

  不知什麽時候,海面上已經悄然飄起了一陣淡淡的迷霧,將整片海域和崖壁緩緩籠罩。

  僧人看了眼面前的腐屍,目露慈悲和可惜之色,雙手合什,對著腐屍微微一禮,念了一聲佛號。

  旋即身體迅速收縮,鑽入了礁石旁的縫隙中。

  ……

  風嶼山。

  道宮。

  “此次行動,前往海安郡和高壇郡的五位位金丹,二十七位築基弟子,全軍覆沒,其有衛晸、盧克明、趙於琪……”

  “花桃郡金丹未有損失,築基損失二十一人……”

  “海頭郡金丹損失一人,築基損失十五人……”

  “海貝郡金丹未有損失,築基損失三人……”

  “……南濟郡金丹未有損失,築基損失七人,其有朱宇、李恆……”

  “……”

  “此次,兩宗一氏共計損失金丹九位,築基一百一十八位……損失極大,罪皆在我。”

  袁真傳站在道宮高處,面色沉重。

  “是我誤判了西海國內部殘存的賊修數量,也沒有料到他們居然會拿普通百姓血祭……”

  聽到袁真傳的話。

  下方,席無傷等人神色微黯,許多築基修士亦是沉默無聲。

  哪怕是桀驁不馴如梁仲康,冷傲非常如秦凌霄,也不由得雙眸泛紅。

  他們實力不弱。

  可大多都是第一次外出執行任務,雖已做好了準備,卻也沒想到第一場戰鬥便會帶來如此多的損失,死亡會來得如此之突然。

  大起大落之下,道心都似乎受到了動搖。

  而在這一片人群中,唯有王魃面容平靜如水,沒有絲毫的波瀾。

  這些場面,他實在是見到過太多次了。

  甚至在座的金丹中,估計也沒有幾個人的經歷比他更豐富。

  畢竟他們幾乎都生活在充滿了秩序的大晉,有著宗門撐腰,幾乎很少會遇到絕境。

  而王魃卻不然。

  這個時候,諸多修士們也紛紛勸誡。

  “袁副鎮守,兩洲修士乃是抱著必死之心,以求活命之機,自然無所不用其極,不必因此而有所愧疚”

  “是啊,抵禦外賊,又豈能沒有損失?”

  而這個時候,袁真傳身後,一直沉默著的須彌,緩緩開口,說了四個字:
  “此時不宜。”

  下面的元嬰修士頓時明白了意思,連忙開口道: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縱是後悔也是無用,眼下也並非追責之時,如今之際,還是要好好想想該如何避免。”

  這位元嬰修士的提議頓時得到了下方諸多修士們的讚同。

  袁真傳也不是那種矯情之人,當下便道:
  “那好!既然諸位還願意給袁某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那我也不再過多言語。”

  說罷,他一揮衣袖。

  一抹流光迅速便在眾人的眼前,化作了一面地圖。

  袁真傳面色鄭重道:

  “為防止凡人被再次利用,我已經令人在西海國國都附近,重新開辟了一大片良田、城池。諸位的任務,就是要護送這些凡人們順利抵達。”

  “另外,沿路也順帶清剿那些賊修。”

  說話間,他迅速輕點在了地圖上。

  每點一次,便有一支隊伍被安排。

  席無傷等人也被算作了一個小隊。

  不過考慮到他們還有別的任務,於是他們被安排前往附近的海頭郡,護送當地的凡人前往西海國國都。

  這對席無傷等人來說實在是再簡單不過。

  而剛剛遭遇過一場戰鬥的築基弟子們,也的確需要一段時間來緩和心情和適應這樣的環境。

  待諸位修士離開之後。

  道宮之中,只剩下了須彌、袁真傳以及數位元嬰修士。

  一貫沉默不語的須彌,卻當先開口道:

  “此次有詐。”

  袁真傳也隨即點頭道:
  “鎮守所言,我亦有同感,實在是太過巧合了,之前這些賊修都不過是散兵遊勇,在各地躲藏,然而今日卻一齊冒出頭來,還恰好是咱們決定對整個南部進行清洗的時候。”

  “袁副鎮守的意思是,咱們內部有鬼?”

  一位元嬰修士聞言頓時皺眉道。

  卻立刻引來了另一位修士的不讚同:
  “未必是內鬼,咱們這些日子修士調度越發密集,包括之前被派來執行巡查任務的幾波弟子也都被咱們強留下來,派往各郡……這些賊修只要稍一串對,便能發現咱們的意圖,算準今日,放手一搏,也不算稀奇。”

  “還有種可能,這些流竄到西海國內部的賊修,之前竭盡全力隱藏身形,不讓我們發現他們,這一次卻如此默契,且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來,要麽被殺死,要麽直接成為那羽蛇的祭品,如此一致,恐怕是想吸引咱們的注意力,並且將西海國南岸線這趟水攪渾……”

  “賊修狡猾,或有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嫌,咱們還需小心提防,天上地下、入海江河……都要好好提防才是。”

  在座都是年老成精的元嬰,哪怕是最年輕的袁真傳,如今也有五百余歲。

  即便大多都不太擅長謀算,可這麽多年時間,哪怕是稍稍花了點時間,也能夠想明白很多東西。

  三言兩語,便說出了種種可能。

  袁真傳聽著眾人的話,不由得微微皺眉:

  “諸位所言都十分有理……可咱們畢竟人手不足,當要有所取舍。”

  “若要取舍,穹天、地脈、入海口,三者而已。”

  有元嬰修士當即道。

  袁真傳聞言旋即朝須彌看了一眼。

  須彌一如往常,不言不語。

  袁真傳與其配合數年,立刻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當下他不再猶豫,微微沉吟之後開口道:

  “既然如此,以風嶼山為中心,監管方圓千裡之內的地脈變動,穹天之上亦要布下防空法陣,入海口設下陷阱……”

  “谷師兄、殷師叔、蘭師兄,有勞三位了。”

  很快,他便將一切安排妥當。

  再回頭,他正準備詢問須彌,自己安排是否合意,轉過頭,卻愕然發現對方不知何時,竟已經悄然消失在了他的身後。

  看到這一幕,袁真傳的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向往之色。

  “師叔距離化神,卻是越發近了。”

  而此刻,須彌悄然出現在了風嶼山上方的高空。

  盤膝趺坐。

  他的面前,一柄四階劍器,悄然浮現,橫在身前。

  只是劍身之上,裂紋卻似乎比之前,又多了兩道。

  劍器所散溢的氣息,似乎也比之前弱了些許。

  須彌的眼睛,卻越發明亮。

  沒多久,一道身影便艱難地飛了上來。

  柔和的面容之中,隱隱還帶著一絲冷峻,只是看起來卻顯得極為普通。

  罡風呼嘯,將他的魂身吹蕩得晃動。

  然而他面色不變,緩慢,卻堅定地飛到了須彌的身前,微微躬身,面露崇敬:

  “師尊。”

  須彌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難得開口:
  “……待王魃回,你與其一同前往宗門。”

  趙豐聞言微怔,旋即不由得盯向須彌,目露複雜:

  “師尊您……您要衝刺化神了?”

  須彌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頭,神色坦然:

  “吾道已傳。”

  趙豐心頭微沉,與師尊相處的這幾年,他深知師尊的性格,除劍之外,別無二物,知道對方既然已經做出安排,便是下定了決心。

  他忍不住問道:“敢問師尊,還有多久?”

  須彌微微沉默,看了眼面前的劍器,終於道:
  “劍碎之日,即是化神之時。”

  “劍碎……”

  趙豐看了眼須彌身前的四階劍器。

  劍身之上的裂紋,已經初步開始。

  而他之前還記得,師尊的劍,在上一次被奇襲時,還尚未有裂痕。

  趙豐不再多言,對須彌行了一禮之後,當即便轉身離去。

  然而心中,卻是複雜無比。

  化神之劫,一旦開始,要麽成,要麽死,無有他路。

  能成就化神者,終究少有,絕大部分元嬰圓滿修士,最終的結局,都是倒在了化神劫下。

  他由衷希望師尊能夠成功,但他知道,這話,不用說出口。

  高空中,須彌看著趙豐漸漸遠去的身影,淡漠的眼中,悄然閃過一絲柔軟。

  旋即緩緩閉上了雙眸。

  任由罡風吹拂,仿佛亙古。

  ……

  海頭郡。

  被修士們以法器平推修整後的路面堅實無比,也足夠寬闊,足夠容納上百個大漢並肩行走。

  此刻,一支綿延十余裡的隊伍,竟以不慢的速度,在寬闊的路面上快速的行進著。

  這支隊伍十分奇怪,有衣衫襤褸的乞丐,也有穿著富貴的商人,有老人,亦有孩子。

  而在隊伍的後方,卻有幾座驅策八隻馬匹的馬車,正不緊不慢地跟著。

  馬車車廂極大,足以容納十余人。

  此刻,馬車內卻是傳來了一個略帶欣喜的聲音:

  “沒想到王師弟竟然通曉凡人治國之策,這路面平整之後,果然行進速度快了許多,恐怕要不了多久,咱們便能順利將這些凡人護送到西海國國都,完成風嶼山這邊的任務。”

  “季師兄說笑了,只是雜書看得多了,加上胡思亂想,正巧碰上罷了。”

  車廂中頓時傳來了王魃謙和的聲音。

  很快,車窗的簾子被人從裡面撩起,露出了其中的景象。

  席無傷、季原、梁仲康、陶如意……一眾萬象宗弟子,正坐在華貴奢靡、寬敞的車廂裡,笑聲歡快地交談著。

  畢竟都是修士,心志堅定,很快便從之前羽蛇之戰中緩過神來。

  不過護送凡人的任務,也確實是比想象得要輕松太多。

  全程也就遇到了一個塗毗洲築基修士,被剛練出了刀氣不久的秦凌霄搶先對上,拿來試刀。

  其余卻是再沒有遇到任何的波折。

  而在王魃提議提前以法器從海頭郡開始,逢山開路遇水搭橋,鋪設一條筆直的、堅實寬闊的路面後,凡人隊伍的行進速度更是大增。

  原本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如今恐怕只需要五六天的時間。

  聽見季原的稱讚,一旁的梁仲康掃了一眼正侃侃而談的王魃,心中忍不住為自己之前居然想找這樣的人交手而感到羞恥。

  “居然還去研究凡人的治國辦法……這般分心雜念,一輩子也沒可能有所成就,恐怕金丹都難,我之前也是被阮紫尹給氣瘋了。”

  暗暗搖頭。

  不過他並沒有出言嘲諷。

  也許是經歷了生死危機, 他感覺自己一下子便似乎沉穩了許多,以往的他,恐怕早已忍不住譏嘲,如今,卻只是心頭暗暗一笑,不屑於說什麽。

  “這種感受……阮紫尹還有姬劍他們必然是無法明白的,唉,咱們終究還是有了距離。”

  梁仲康眼中充滿了感慨。

  等回宗之後,自己一鼓作氣,登頂金丹,到時候,彼此的差距會越來越大。

  這些曾經還能勉強站在他面前與其鬥法的舊友們,日後恐怕連站在他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當然,就更不用說……梁仲康掃了一眼車廂內的萬象宗弟子們。

  除了席無傷和季原這兩位師叔外,其余這幾人,恐怕也就今日能有這樣的機會,與自己同處如此密切的環境中了。

  “梁師叔,燒雞你吃麽?”

  一道胖胖的身影忽然擠到了梁仲康的面前,滿臉期待道。

  一股濃鬱的雞皮油脂烤焦的焦香與雞肉中的鮮香糅合在一起,幽幽傳來,令梁仲康頓時忍不住鼻翕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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