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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從養雞雜役開始》第58章 慈無
  第327章 慈無
  僧人睜眼的這一刻,王魃悚然一驚。

  心中竟生出了一股從未有如此強烈的窒息之感。

  他心頭驚駭,立刻便收回了目光。

  半晌之後,他才小心地以余光朝斜上方看去。

  波翻浪滾。

  卻發現對方已經連同那頭章魚,全都不見了蹤跡。

  也不知道是被下方激烈的水流所遮蔽,還是已經離開了此地。

  王魃頓時心頭一松。

  旋即立刻催促起大福來。

  只不過相比之下,掘穴海獺的速度,卻是明顯要比大福快得多。

  畢竟以掘穴為名,自然非比尋常。

  沒一會功夫,便只看到連同海水一起彌漫出來的泥沙,卻完全看不到掘穴海獺了。

  大福倒是不急不躁地挖著。

  兩隻靈獸很快便挖出了一道寬大的洞穴,只是也很快便遇到了難題。

  “這裡的石質,怎麽那麽堅硬……”

  王魃微有些吃驚地推了推面前的岩層。

  在萬法母氣的作用下,岩層卻紋絲不動。

  上面隱隱有一道道粗細不一的抓痕,正是大福和掘穴海獺一起留下來的。

  這兩位挖洞方面的驕兵悍將,此刻卻都在這面岩石牆面前,敗下陣來。

  王魃微微思索,便從儲物法器中摸出了三階短刀法器。

  這一次,倒是勉強挖開了一點石頭屑。

  “好堅硬!”

  王魃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大概能猜出此地為何會如此堅硬。

  只因為這石牆上方,恐怕就是海障的位置了。

  在日複一日堪稱是恐怖的水流衝擊下,此地的土質、岩層恐怕早已凝練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單論硬度,甚至不遜於二三階的法器。

  “可是這麽說的話,咱們根本不可能從這裡逃出去……只要是海障覆蓋的地方,恐怕都是如此。”

  王魃心中頓時沉重了下來。

  然而讓王魃有些意外的是,掘穴海獺卻似乎並未放棄。

  鼻子微動,旋即它立刻朝著下方挖去。

  只是短短時間內,便立刻又刨出了大量的碎石。

  王魃見狀,也連忙讓大福一邊將這些碎石清理出去,一邊也開始向下挖掘。

  而掘穴海獺每挖一陣子,便低著頭,如同小鼠一般,鼻尖快速地嗅動,隨後又繼續往下。

  看似毫無規律,然而王魃驚奇地發現,掘穴海獺竟是貼著岩層往下,一點點在堅實的岩層間隙中,掏出了一個極為狹窄的通道。

  而且看樣子通道卻是越來越深入。

  王魃頓時驚喜不已。

  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四周的水流變得湍急起來。

  “不好!”

  心中這個念頭只是剛剛閃過。

  轟!
  洞穴上方的泥土、岩石層轟然便被四周湧來強大水流擠壓了上去!
  這裡畢竟距離海障太近,下方土層稍有不穩,便會立刻被上方強勁的負壓水流吸起。

  王魃眼疾手快,瞬間便將快要被水流衝起的大福收入了靈獸袋中,一把將秦凌霄推入掘穴海獺挖出來的狹窄通道後,他隨即在一道激烈的混合了泥沙、砂石的水流到來前,擠了進去。

  嘩!
  王魃面朝著通道外面,激蕩的水流裹挾著泥石直接從他的身上、臉上擦過。

  盡管以法器將渾身護住,可如此驚人的水流持續衝擊之下,還是被水流中的石砂擊穿了防禦,面前瞬間被擊出了一道缺口。

  身後,頓時傳來了一聲驚呼。

  “王魃!你沒事吧?”

  “有事!趕緊把你的法器給我用上!”

  王魃咬著牙。

  身後的秦凌霄連忙反應過來,一道寶光瞬間落在了王魃的身上。

  王魃低頭一看,這寶光給他的感覺,雖然是三階,卻隱隱超過了三階的極限……

  吃驚之余,他也頓時松了一口氣。

  又是一陣裹挾著砂石的水流迅速湧過。

  不過有這道寶光在,卻是無法再衝破王魃的防禦。

  與此同時,掘穴海獺察覺到危機,也立刻加快了速度。

  很快,終於騰挪出來了稍大點的空間,兩人一獸便持續地往岩層深處鑽去。

  四周盡管有循著味道而來的凶獸,然而由於體型過於龐大,完全施展不開。

  在狹窄無比的通道外逡巡無果之後,也都紛紛遊向了遠處。

  也不知道挖掘了多久。

  王魃敏銳地察覺到,四周的岩層變得松軟起來。

  “過了海障了?!”

  掘穴海獺的速度明顯發生了質的變化。

  速度簡直比之前快了兩三倍。

  只是掘穴海獺卻並沒有立刻往上挖,而是平著挖。

  挖了一段較長的距離之後,才開始往上挖掘。

  沒多久,在一股激烈的水流從身體湧過的一瞬間,王魃連忙朝掘穴海獺看了過去。

  旋即便又驚又喜地發現,正有流速極快的海水從掘穴海獺那裡灌了進來。

  “成功了!”

  王魃心中一跳。

  “牙。”

  掘穴海獺招了招手,卻是已經當先從洞口鑽了出去。

  秦凌霄拿著令牌走在前面,王魃跟在後面。

  兩人從洞穴中鑽出,第一眼便看到了面前有若海底風暴一般肆虐的海障。

  而在這激蕩的海障之中,王魃卻赫然看到了一頭巨大的黑色章魚。

  正是方才見到的那一隻。

  只是相比起之前,如今的黑色章魚,身上的氣息卻莫名弱了一截。

  似乎想要在海障中立穩,也並不是沒有絲毫的代價。

  它的身體還在海障中,可腕足卻筆直地伸了出來,穿破了水面。

  王魃抬起頭,透過海水,隱隱能看到那些腕足之上,似乎有一道道僧人和塗毗洲修士的身影從中飛出……

  而就在他看向海面之上的這一刻。

  他的耳邊,卻陡然間響起了一道沁潤的聲音。

  “阿彌陀佛,檀越竟能穿過這攔下了無數人的海障,看來當是福緣深厚之人。”

  王魃一怔,旋即腦中第一時間便閃過了一道身影。

  瞬間毛骨悚然!

  他心有所感,下意識便朝海障之中看去。

  便見海障深處,隱隱有一尊被洞穿了琵琶骨的僧人盤坐在激烈的水流中,無悲無喜,平靜從容。

  不管再大的激流,到了他面前,都像是化作了一灣溪水一般,悄然散去。

  只是此刻,方才閉著的雙眸,卻已經悄然睜開,沒有什麽表情,只是靜靜地透過無數道水流,端詳著王魃。

  這一刻,兩人明明一個在海障之中,一個在海障之外,卻仿佛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王魃心中駭然。

  “你……”

  “阿彌陀佛,‘慈無’見過檀越,相見即是有緣,檀越可否前來一敘?”

  海障中,僧人輕念一聲佛號,和聲詢問道。

  王魃看著無數凶獸在他周圍遊動,又掃了一眼僵在海障上方的那隻黑色章魚,以及從腕足上飛出的一道道身影,心中自是一百萬個不願意。

  而僧人卻仿佛已經洞悉了他的想法,微微搖頭,聲音悄然自他耳畔響起:

  “吾知檀越乃風臨洲人氏,但檀越不必擔憂,慈無不生不殺,檀越既來,便無需擔心生死之事。”

  王魃聞言,不由得微微凝眸。

  心中著實有些不解。

  這僧人能在海障之中如此雲淡風輕,其境界之高,王魃難以揣測。

  這等存在,按說哪怕是不親自出手,隨便吩咐一句,隻待上方那些僧人們下來,王魃都要立刻死無葬身之地。

  可對方明知王魃是風臨洲人,卻偏偏邀請他過去,這著實讓他琢磨不透。

  關鍵是對方身上的鎖鏈……

  但只是稍稍想了下,王魃便知道,自己實則並無選擇,當下便給了對方一個答覆。

  “好!”

  僧人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笑容。

  旋即王魃隻覺得眼前一陣光怪陸離的景色一閃即逝,再看時,面前赫然便坐著一位黃衣和尚。

  正是那位自稱慈無的僧人。

  王魃吃驚的發現,四周以之為中心,上下左右十步之內,竟是無有半點海水溢入。

  而他立在此處,竟也如履平地。

  他連忙朝旁邊看去,卻見秦凌霄和掘穴海獺並不在身旁,極目看去,便發現一人一獸正站在海障外面,焦急地朝他看來。

  他心中雖然凝重,可此時也只能轉頭看向慈無。

  然而卻發現慈無看向他的眼中卻閃過了一絲疑惑和失望之色。

  王魃心頭隻覺莫名其妙。

  不過人在屋簷下,該低頭還是得低頭,王魃對此倒也熟門熟路,微微一禮:
  “敢問前輩有何事吩咐?”

  慈無緩緩搖頭:“看來是慈無看錯了,無事,檀越盡可離去。”

  王魃心中頓時更覺困惑。

  他猶豫了下,和對方微微一禮之後,便轉身往海障行去。

  然而就在這一刻,他忽然靈覺狂震!
  神識下意識觸發,旋即立刻便察覺到身後竟有一隻鬥大的金剛拳印印了過來!

  “果然有問題!”

  心念一起,幾乎是在刹那間,準備許久的一道金色巨猿便從腰間躍出,迎風見漲,四臂屈肘,瞬間擋在了那金剛拳印前!
  然而讓王魃吃驚的是,那金剛拳印卻在觸及戊猿王的瞬間,竟是化作了金色佛光溢散而去。

  “這……”

  王魃吃驚地轉過身去。

  卻見僧人慈無嘴角含笑,看著此刻同樣有些錯愕的戊猿王,欣慰道:

  “原來是在這。”

  他旋即輕輕收回了結成金剛拳印的手掌,豎起單掌,對王魃微微一禮,歉然道:
  “阿彌陀佛,檀越,方才多有得罪。”

  王魃被這一幕搞得不明所以。

  但見對方並無惡意,連忙也回了一禮,隨後疑惑道:
  “前輩……敢問方才到底是為何?”

  慈無卻笑了笑,並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反問道:

  “敢問檀越,對如今小倉界的情況,知道多少?”

  “小倉界?”

  王魃眉頭微皺,旋即搖了搖頭:“晚輩一心修行,且境界低微,並不是太清楚如今局勢。”

  慈無卻笑了起來:
  “大洪水之事,檀越亦不知麽?”

  王魃心中一動,開口道:

  “此事自然是知曉的,只是除此之外,晚輩所知不多。”

  慈無輕輕搖頭,又問道:

  “無礙,那檀越覺得,三洲群起,與風臨洲爭奪棲居之地,未來誰勝誰敗?”

  王魃頓時遲疑了下。

  “檀越直說便是。”

  慈無隨和道。

  王魃看了眼對方,還是口不對心道:“風臨洲固強,但應對三洲之力恐也為難……”

  “呵呵,檀越所言,恐非真心。”

  慈無聞言微微一笑,旋即自顧自道:

  “三洲固然盡起,可畢竟遠渡重洋,猶如無根之木,而風臨洲卻不然,風臨洲三宗之名,遠揚九洲,三洲縱是一時強盛,卻也終為土灰。”

  這話頓時讓王魃有些意外:
  “前輩看好風臨洲?”

  慈無卻也搖了搖頭:

  “三洲固然凋敝,可風臨洲以一己之力抵擋三洲,即便是勝,也只會是慘勝。”

  “若此時有外洲修士趁亂而來,即可一戰而下。”

  王魃頓時皺起了眉頭:
  “依前輩的話,三洲本不該與風臨洲交戰才是……”

  “不戰亦不行,大洪水之下,三洲陸沉,億萬兆生靈毀於一旦,三洲修士,便是最後一點余燼。”

  慈無再度搖頭道。

  王魃的眉頭頓時越皺越緊:
  “戰不是,不戰亦不是,難道就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慈無聽到王魃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麽,幽幽歎道:

  “是啊,戰也不是,不戰也不是,難道,就沒有別的路麽?”

  旋即,他反問王魃道:“若是檀越你,可有辦法麽?”

  王魃微微遲疑,腦中倒是立刻便跳出了些許的念頭。

  試探道:“不如化整為零,分散往其余各洲,如此或許不會引起當地的反彈……”

  慈無卻緩緩搖頭:“此不過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王魃頓時沉默了。

  對方所言,的確如此。

  三洲之物力盡歸於這些逃難而來的修士,光是王魃遇到的那幾個塗毗洲金丹修士,便已經是富得流油。

  若是分散開來,必定會引來爭奪。

  而想讓這些修士們以放棄資源為代價,求得生路,或許有少部分人會這麽做,但絕大部分修士都不可能如此。

  放棄修行資源,那與凡人又有何異?
  還不如盡起兵戈,自求生路。

  “檀越還有辦法麽?”

  慈無卻是又追問道。

  王魃遲疑了下,旋即說出了另一個辦法。

  ……

  大晉。

  天京城。

  深宮之內。

  一位身著太子袞袍的青年人,正跪伏在一處殿宇前,不敢有絲毫的動彈。

  一旁,當今大晉名義上的主宰者,晉帝秦運桓面色微沉地站在青年身側,身體微微前傾,語氣中帶著一絲恭敬:
  “父親,凌霄遇……遇難,勝雍這個當父親的雖負全責,可也畢竟是無心之失,我們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宮殿內,頓時傳來了一道渾厚的嗔怒之聲:
  “你不用為他開脫,你這個當爺爺的,難道就沒有責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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