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修為的日漸提升，尤其是踏足元仙境界之後，秦沐凌已經可以自由調整悟道靈光的籠罩范圍。

從最大可達百丈方圓，或是壓縮到只能涵蓋一人的極致范圍，其靈機道韻的濃度也會隨之稀釋或濃縮。

當然了，極致強化版的悟道靈光，目前只有師尊牧盈華享用過此等特殊福利，師姐們別說沾邊，連聽都沒聽說過。

可想而知，等到將來事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師姐們多半要異口同聲地指責秦沐凌偏心，沒能一碗水端平雲雲。

“……此事距離我們還有些遙遠，現在犯不著擔心的，”

洛寰秀眉輕凝，雪膚玉顏上掛著淺淺笑意:“等將來我們都成就了大羅金仙，就不需要在意外面的那些狐媚子了！”

她們現在已是金仙境界，依著過去的慣例，在太虛星空中都算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了，只要能夠和小師弟多修煉一段時日，修為必定會遠遠地甩開外面的同輩天驕種子，屆時那些狐媚子憑什麽來和她們爭?

秦沐凌笑道:“其實你們也不用太過緊張，將來我的修為境界提升後，悟道靈光的效果同樣會水漲船高的。”

現在先天鴻蒙造化青蓮遠未進入成熟期，每提升蛻變一次，諸多天賦神通、造化偉力就會驟增一大截，用來保證師姐們的勇猛精進是綽綽有余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這悟道靈光對秦沐凌自己基本沒什麽用，能受益的只有他身邊的師姐師妹們。

“如此甚好！”

雪冰璿諸女頓時放下了心，仔細算算，現在和小師弟有著道侶關系的師姐師妹，攏共都不過十余人，這還是包括了龍儀公主、蘇元臻、孔雨寰和青蟬仙子四女在內的數字。

所以只要秦沐凌自己堅守底線，沒有充分且合理的理由、那些太上長老們也不好強行往他這裡繼續塞人。

外面，歆語帝君的道場裡。

這位準聖的居所頗為簡潔，除了幾張青木桌案和蒲團，並無太多的陳設，和掌教至尊那奢麗精致的殿堂沒法比。

桌案後面，歆語帝君盤膝而坐，面容隱在瑰麗霞輝中，影影綽綽看不分明。

在她的下首，兩邊分坐著十二位羽衣霓裳、玉容豔麗、嬌媚如花蕊的美婦人，都是她這一系的大羅金仙，其中兩個還是她這位準聖的親傳弟子。

“每個人十億天地功德，什麽時候賺夠了交給沐凌，你們欠他的人情就算是還清了！”

歆語帝君眼眸微闔，不疾不徐地說著:“等到兩不相欠之後，你們再去琢磨自己的小心思吧，現在就想那些有的沒的，萬一傳揚出去，外面的人只會說你們忘恩負義，恩將仇報。”

十二位美婦面面相覷，好半晌，坐在右側首位的美婦人才期期艾艾地道:“師尊，我們有些私心是不假，可我們難道就不是為了宗門大局嗎?區區一個二品的太乙金仙、哦不，現在是九品巔峰了，但就算如此，也扛不起宗門的基業吧?”

歆語帝君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如果是以輩分高低、修為高低而論，那就只有本宮才可以接掌那個位置了，如果是以氣運高低而論，誰都比不過秦沐凌，怎麽看都輪不到你們中間的某個人吧?”

作為傳承千百萬年的道統，內部的諸多制度律條都已相當完善，關於太上長老、退位的掌教與現任掌教的權責劃分，都有著明晰的條文規定，即便是巔峰大羅金仙都必須遵循。

因此，在牧盈華自身沒有犯錯的前提下，就算是歆語帝君想換人、都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更別說她們了。

別忘了牧盈華那一系也是有著多位大羅金仙級的太上長老坐鎮的，

上面還有鳳歌帝君這位開派祖師的三代弟子盯著。掌教至尊不能輕立、亦不能輕廢，想廢就得有充分的理由，對宗門內外都能交代過去的理由。譬如前幾代的掌教洛雲水，就是因為犯了大錯、被太上長老們逼迫著交出權柄退位。

但牧盈華登位以來，方方面面的表現都是可圈可點，功績貢獻不容抹殺，尤其是找到了先天鴻蒙靈種並將其帶回宗門，可以說是潑天的功勞，足以改變宗門命運的功勞。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歆語帝君都沒法動搖她的位置了，否則必定會引起宗門的內亂。

“師尊，我們並非不明白個中利害關系，”

另一位美婦人輕輕歎道:“我也沒有不尊重宗門律條的意思，只不過……這終究是能夠證道準聖的機緣，我們當年在劫數中被打得近乎魂飛魄散、道軀瀕臨崩潰，不得不在洞天秘境中沉眠了數百萬載，那種命懸一線、朝不保夕的絕望感，我是真不想再體會一次了！”

世俗王朝中，為了那至高無上的皇權，同室操戈、父子反目、手足相殘的戲碼屢見不鮮，而在腥風血雨的修行界，這方面的爭鬥只會更加的殘酷，只不過爭奪的目標從權力變成了證道機緣。

大道在前，天王老子都得踹到一邊，更別說什麽同門姐妹閨蜜之情了。

如今在宗門裡，秦沐凌就是眾多太上長老眼中的無上機緣，以他的成長速度，將來少不了一個準聖帝君的位格，而且只要他親近誰，誰就能獲得數不盡的好處，說不準將來同樣是準聖有望。

所以，這些太上長老們明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合法度、不近人情，依舊還是有些不甘心。

仙人仙人，說到底還是帶了個人字，人性深處的某些弱點、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就連傳說中的鴻蒙聖人至尊，待人接物都免不了有遠近親疏好惡之分，何況是她們這些連準聖都不是的大羅金仙?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吧！”

歆語帝君語氣轉冷:“對於宗門裡的某些流言，秦沐凌已經很不高興了，接下來該怎麽做，你們心裡自然明白！”

“記住，別乾蠢事，否則誰都救不了你們！如果因為你們的某些過分舉動，引得秦沐凌起了惡感，屆時別怪我不顧師門情誼，第一個出手清理門戶！那個位置現在是牧盈華的，將來只能是他的。”

“是，師尊……”

這些太上長老們情知帝君動了真怒，神色黯然地應道。

待到她們離去，歆語帝君獨自默坐片刻，幽幽歎了口氣:“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居然就敢染指先天鴻蒙靈種，連我現在都得細心巴結著他呢，你們倒好、還想著那些拿不上台面的手段，當真不知道死字怎麽寫嗎?”

想想始源星宮的那位，歆語帝君的心緒都有些發顫，如果事不可為、真到了翻臉攤牌的那一天，秦沐凌的態度，或許是決定宗門生死存亡的關鍵?

就算一切風平浪靜，自己將來的證道契機，怕是也只能仰賴於秦沐凌的眷顧罷?

一念及此，歆語帝君心底對那群長老的嫌棄反感愈發強烈，說不得將來還要好好敲打警告一番，真的是……沉睡了那麽多年，竟然連腦子都不怎麽靈光了嗎?

……

始源星宮。

空曠幽冷的殿堂裡，臉色青白的冰蟾帝君端坐雲床，默默吞服著丹藥療傷，氣息較之巔峰時期虛弱了不少。

片刻之後，東方芷晗無聲地走進來，手中端著托盤，上面放著一碗剛剛調製好的藥液，霞光絢爛、威壓凜然。

“大師姐，感覺怎樣?”

這位紫裙蘿莉將托盤放在冰蟾帝君面前，語氣關切地詢問著。

“還行吧，一時半會的死不了。”

冰蟾帝君咬著貝齒，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頓了一下，她語氣恨恨地道:“閻浮聖魔宮的那個老潑婦，果然有幾分不簡單，居然一口氣拉了四個幫手來！可那又怎樣?還不是被我宰了兩個?剩下三個估計也廢了，倒要看看他們下次還能夠折騰出什麽花樣來！”

“可師姐終究是吃虧不小，”

東方芷晗低聲道:“我們帶過來的聖品丹藥有限，穩住傷勢可以，但想要完全根治，只能等師尊回歸以後再說了，哎！”

前些天，冰蟾帝君領軍殺向閻浮聖魔宮總壇，勒令其交還所有從始源星宮聖地劫掠走的寶物，並支付天量賠償。

閻浮聖魔宮的當家人倉隱帝君態度強硬地拒絕，三言兩語之下，雙方就動起了手。

原本冰蟾帝君佔據絕對上風，沒幾個回合就將對方重傷，那個老女人眼見不敵，只能逃進護山大陣，依托陣法的威能苦苦支撐，同時緊急聯絡劫運宮求援。

老奸巨猾的劫運宮起初是吊著他們，後來見形勢不妙，才趕緊召集了四位準聖帝君過去支援。

結果一番激戰之下，四位準聖帝君兩死兩傷，隨行的大羅、太乙金仙隕落殆盡，損失可謂空前慘重！

雖說最後勉強逼退了冰蟾帝君，但是以劫運宮為首的這個秘密同盟，基本上算是完了。

包括閻浮聖魔宮、九靈元清門、皓月劍派在內的這些至尊道統高層都是欲哭無淚，紛紛破口大罵劫運宮的陰險狡詐，將他們全都坑慘了！

不過始源星宮的損失同樣不小，冰蟾帝君重傷，還有不少隨行的師弟師妹也是不同程度的受傷，想恢復不知要等多久了。

冰蟾帝君沉默一陣，無奈地道:“如果我們能夠提前找回小師弟，這點傷勢其實不算什麽的，可惜……”

東方芷晗抿了抿櫻唇，忍不住埋怨著:“小師弟他也真是的，既然已經化形，幹嘛就不肯回來呢?以前的種種事情……我可不相信他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