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脫身
眼見得陳青書一手攬著蠍媚飛速疾行,黃公芹冷哼一聲,豈不聞圍三闕一。真以為是這些石甲傀俑無法包圍嚴實不成?
他自然知道現在纏鬥上去留陳青書的處境必然更為艱難,不過方才他確實是被陳青書殺得膽寒。
自身受創不輕,損失了一條手臂的情況下,哪怕是服用了蛟元複體丹能維持住自身不錯的狀態,跟全盛狀態下比依舊還有一段差距。
而且在黃公芹看來,陳青書的飛劍,符籙確實犀利非常,靠近過去太過凶險外,對方確實修為相對淺薄,現在又多了一個負擔。
只要用戍元石傀陣將對方困住,一點點消耗對方的實力,遲早能將這小白臉給磨死,有陣法,還有在場眾多的築基修士可以驅使,他又何必親自去冒這個險。
黃公芹打的主意倒是不錯,戍元石傀陣作為三階陣法確實了得,層出不窮的石甲傀俑殺之不絕。
這些石甲傀俑都停留一階到二階不等的層次,可動則數十杆石槍拋射過來,哪怕攻擊方式十分單一,可在這陣法之內,陳青書還要護著蠍媚的情況下,應付起這些攻擊委實煩不勝煩。而且這些石甲傀俑防禦還著實不俗。
依仗陣法之力源源不斷地滋生出來,對方又不畏生死,陳青書與其廝殺一陣後也是頗感頭大。
小片刻的功夫,陳青書在不斷轉移的過程中已經滅殺了上百具石甲傀俑,法力消耗不小。可整個戍元石傀陣卻是毫無衰弱的跡象。
“能得先生來救,最後還能看到先生一眼,蠍媚死而無憾,先生自行離去,蠍媚來世再報先生大恩。”
眼見得陳青書激鬥下面色開始蒼白,蠍媚也知道陳青書怕是撐不了太久了。
可惜這種亂戰下她根本幫不上什麽忙,別說是以現在的狀態,便是全盛時期,在這般混戰下也維持不住幾個瞬息。
陳青書傳送過來之前尚且還只是築基修士,哪怕傳送過來就成功晉階,現在滿打滿算也不過區區幾年的時間,根基未穩便隻身闖入黃石堡無異於進入龍潭虎穴。
縱然身處險境,蠍媚也依舊感覺自己心裡被塞得滿滿的,再無絲毫畏懼。可她卻不想陳青書與自己一起葬身此地。
“先生不用管我,快走!”
“閉嘴。”陳青書低叱了一聲,一道道石槍投射過來,陳青書根本沒有時間去理會蠍媚的情緒變化。
鳳焰冰劍,兩顆尚且完好的劍膽依舊將這些石槍斬落,陳青書呼吸也不免開始急促起來。
眼見得陳青書不管不顧,似乎絲毫未聽見一般,蠍媚淚如雨下。
好在一番衝殺下,那剩下的三十幾個築基修士畏首畏尾,不敢過於靠近,只是想憑借陣法消耗他。
黃公芹雖是不滿這些家夥的膽小,不過自己尚且縮在後面,而且陳青書消耗漸增。不出意外隻憑陣法便能耗死陳青書,沒有必要再多送幾條人命。
此番黃石堡動蕩不小,後面也還需要人手維持局面,黃公芹便沒有催促這些築基修士。
只是隨著陳青書一路廝殺,逐漸陣法一角靠近過去,黃公芹卻是一拍腦袋,大叫一聲不好。“快,都給我上,一起拿下此人。輕傷此人者賞靈石五萬,重傷十萬,擊殺賞靈石三十萬!”
在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三十多個築基修士眼見得黃公芹飛撲出去,也各自惡向膽邊生,
各自祭出法器向陳青書斬來。 陳青書面色激變,雖然前後有一定距離,不過他想騰出手來破陣也還需要時間,眼下的困境根本讓他無暇抽身。
黃公芹這老匹夫顯然反應過來陣法原來的缺陷。
再給他小片刻的功夫,必然可以脫困。最後就差了這麽一點。
“能跟先生死在一起也不錯了。”蠍心一臉哀傷,卻又帶著前所未有的滿足。
陳青書一咬牙,哪怕到這種危險時候也沒有放棄的心思,依舊打出一張三階火雨符,拳頭大小的火液傾盆而下。對那些石甲傀俑作用有限,不過對於尋常築基修士威脅卻是不小。陳青書抽身疾退,又祭出兩張林棘符。
隨著符籙化開,兩顆三丈來高,能體帶著毛刺的墨青色如同柳樹般妖木拔地而起。枝條劈頭蓋臉地抽擊開去,將一根根石槍接連打飛。
陳青書得以禦使鳳焰冰劍將黃公芹的青色飛劍擊退。
此時四周的攻擊層出不窮,陳青書一陣頭皮發麻。卻也依舊準備騰出一定的精力祭出符籙準備破陣。
哪怕會受到重創,最後可能即便勉強出陣也逃不過現在狀態尚好的黃公芹,陳青書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眼下每多在陣法內呆上一瞬,便可能永遠失去出陣的機會。
轟!便在陳青書剛準備出手的功夫,陣法一角陡然間顫動起來,緊接著又是兩道巨響。
“他娘的,這符籙的威能還真是不小。”段志平為了保證陳青書給的雷爆符打在陣法最為薄弱的位置上,離得相對近了一點。
以他的修為想要禦使三階符籙無異於癡人說夢,想要保持精準,便只能盡量離得近一些。
一時間雷爆符產生的巨大衝擊波直接將段志平掀飛,在虛空中翻了幾個跟頭。
險死還生,陳青書一時間也是喜出望外,原本從段志平嘴裡得到大量有用的信息之後,陳青書將不少二階,三階符籙交給段志平。
陳青書也只是將對方當成一顆閑子。根本沒有對其抱有太大的希望。
沒成想這顆閑子竟然發揮了這麽大的作用。若非段志平在關鍵時候來這麽一下,他成功出陣的幾率微乎其乎,即便勉強重傷出陣,怕也逃不過黃公芹的追殺。
陳青書又祭出兩張玄藤符。隨後身形一閃,直接從陣法被炸開的缺口處一晃而出。
眼看著煮熟的鴨子都要飛了,黃公芹氣極敗壞的緊跟著追出缺口,忽然看到陳青書轉身,黃公芹眼皮子一跳,以為陳青書要故計重施,而其他築基修士還掉在後面,現在身邊連個擋災的替死鬼都沒有。
黃公芹步履不由一滯。之前被陳青書重傷太刻骨銘心了。
段志平眼見陳青書已經從陣法內脫身,馬上鑽進了近處的一道巷子一陣急奔,並沒有立即跟陳青書逃在一起。
陳青書作為金丹修士哪怕帶著蠍媚的情況下速度也非他所能及,與陳青書一起逃走,一旦黃公芹追殺上來,對方可未必有這個精力來照看他。
“這家夥倒是機警。”眼見得段志平躥入巷子,陳青書暗讚一聲。
“混帳!”黃公芹沒有功夫去管段志平,一粒老鼠屎壞了他一鍋好湯。他卻只能派一隊築基修士去追擊段志平。沒有舍陳青書去追段志平的道理。
不過此時的段志平可是今非昔比,不僅有陳青書給的大量二階符籙,更有鷹爪長索這件元神妖器在手,戰力飆升。
幾個築基修士追得極緊的情況下,段志平直接祭出幾張二階火球符,火球劈頭蓋臉打向對手的功夫,趁著對方或是防禦,或是躲避。
鷹爪長索遊走而出,當場便重傷一人,輕傷兩人。若不是段志平擔心更多人追殺過來,無心戀戰,追擊的幾人都要交待在其手裡。
“義父,怎麽辦?”旁邊一個白須老者戰戰兢兢地向黃公芹問道,四周是一片茫茫波濤。月色照映在海面泛起鱗鱗波光。
白須老者壓著聲音,唯恐盛怒下的黃公芹會遷怒到他身上。
白須老者名為黃有義,是黃公芹最大的一個義子,看上去比黃公芹還要顯得蒼老。是因為其壽元確實所剩不多。不過修為到了築基後期,品性尚可,一直是黃公芹的臂助。
“有義,你馬上回去整頓黃石堡,我先去沉駝島采買些療傷的藥物,後面你將黃石堡這邊的財物運送到沉駝島去與為父匯合。”
黃公芹面色難看之極,他這些年雖是廣交好友,可暗地裡的對手也不少,此番靠著蛟元固體丹暫時能維持住相對不錯的戰力,可一旦丹藥的藥力過後,便會迎來一個相對的虛弱期。
到時候對手若是尋上門來,整個黃石堡都隨時有可能會覆滅。
只有他暫時離開黃石堡,避入其他地方舔噬傷口,日後徐徐恢復,黃石堡日後才有可能繼續存在下去。
狡兔三窟,黃公芹自然還有其他幾個去處,黃石堡比較有價值的靈物又便於攜帶的一直都在他的儲物袋內。還有幾件極為貴重之物在黃石堡,此時黃公芹也顧不得這麽多了。
黃有義心中一驚,不過跟隨黃公芹這麽多年,作為其得力助手,黃有義自然明白義父在擔心什麽。只是沒想到黃公芹會小心到如此程度,連黃石堡都不回一趟。
“義父放心,我回去後一定整頓堡內,盡快將堡中靈物運抵沉駝島。”黃有義的連忙道。
“那便交給你了,事後為父定有重賞。”黃公芹拍了拍黃有義的肩膀,隨後面色匆匆而去。
嘩!便在黃公芹離開後不久,海面另外一個方向,一道影子破水而出,正是抱著蠍媚避入水中的陳青書。
蠍媚嘴裡含了一顆辟水珠,而陳青書遁入海中後,利用血翼破空符在水下的能滑行的兩對羽翼潛行了一段距離,茫茫大海,陳青書下潛到了一定深度,黃公芹想要感應到陳青書的位置也是極其不易。
原本陳青書還打算在水中再潛伏一段時間,不過這妖海中妖物太多,那些二階妖物也還罷了,其中一道強大的氣息靠近,他也不敢久呆,別說是以他現在的狀態,便是全盛時期,也絕不敢在水下跟一隻三階海妖獸鬥法。
一路在妖海上飛遁而走,此時陳青書尚且不知道黃公芹已經沒有再留在綠芹島,否則他也不必急著另尋去處,反倒是回綠芹島更為安全。
又飛行了數十裡後,抵達一處方圓不過幾裡的小島,上面有不少二階妖蟹,妖龜之類的海妖獸棲息。還有幾隻妖鱷與妖獸廝殺。場面頗為血腥。
這在整個聖心海域是再正常不過的畫面,海域中妖物數量驚人,但凡無人駐扎的小島,一到晚上必然是妖物橫行。
而這種小島位置又不大,僅駐留少許築基修士還不夠這些妖物塞牙縫的,基本上是來一批死一批。
至於金丹修士,誰會來這種小島虛度光陰。
在黃石堡內一番激鬥,陳青書消耗甚巨,此時急需休整也沒有功夫挑三揀四。當下陳青書放出噬魔蟻群,一千數百隻噬魔蟻如同一片烏雲向島上飄去,頓時掀起了一片殺戮。
碰到幾隻極為棘手的妖物,陳青書便直接禦使飛劍將其斬殺,小片刻的功夫,小島上的妖物便被清剿一空。
此時陳青書才得以稍喘上口氣。
“將衣服換上吧。”蠍媚的儲物袋被收走了,身無長物,陳青書直接取了一套自己的衣服遞給蠍媚。
“多謝先生。”蠍媚臉上滿是劫後余生的慶幸,心裡被巨大的喜悅充斥著。
原本都已經絕望,她做夢都沒能想到陳青書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隻身殺入黃石堡,冒著這般危險將她解救出來。
看到自己一副薄紗蔽體,春光乍現的樣子,蠍媚面色一紅,急忙將陳青書的衣服套在身上,雖是男子服飾,不過穿上後更多了幾分媚惑的英氣。
陳青書直接盤坐下來調息,此時必須盡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以他現在的狀態,哪怕黃公芹沒有追來,在這孤懸妖海的小島上也是凶險莫測。
蠍媚此時體內禁製未解,與普通人無異。無法打座修煉,聽著浪潮拍打岸邊石頭的聲音,妖物的嘶鳴聲不時伴隨著濕潤的海風吹來,平時在蠍媚眼裡需要嚴加提防,神經緊繃的環境,此時蠍媚卻是空前的放松下來,感覺從沒有現在這般安全過。
蠍媚抱膝坐在離陳青書不遠的石頭上,看著幽靜深遂的海面,又不時看一眼陳青書,心裡便覺得異常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