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即便已經隔了好兩天,村子裡還是能時不時聽到隱約的嘔吐聲。
沒辦法,那天晚上的一幕,衝擊著每個人的神經。
滿地的腐屍、爛肉,生滿了蠕動的蛆蟲。
森森白骨,牽連著血絲,傳來陣陣惡臭。
相信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們的菜裡應該見不到葷腥了。
至於土地廟?
不存在了。
當時便已經被夷為平地。
倒是不少村民為了感謝,要在村子東頭起一座佛祖廟,專門祭拜佛祖。
但這事終究因為秦族老的阻攔而暫時停止。
為什麽說暫時呢?
因為自昨晚之後,秦族老便瘋了。
經常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往山上土地廟廢墟跑。
每次都要磕滿一百個響頭才下來。
家人攔都攔不住。
嘴裡還喊著,晚上土地公入夢了。
今天是來還願。
明眼人都知道這老東西是真的瘋了。
此時自然沒有人再對他有半分信任。
秦莊,悅來客棧。
鄭老漢可算是揚眉吐氣。
之前秦族老可是帶人在他的客棧裡搶人。
當時那些人還怒罵鄭家客棧是秦莊的災星。
土地公若是真的走了,就將客棧砸了。
秦族老甚至第二天還上門嘲諷一番。
如今看來,許多百姓才明白當時執迷不悟的竟是自己。
所以看見鄭老頭的時候,都是避著走路。
「阿彌陀佛。」
一大早鄭老漢在莊子裡轉了一圈,剛回到客棧,便見到了心光大師一眾和尚。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諸位大師……是在等我?」
鄭老漢看著幾人身上背著行囊,似是專門在等自己回來。
「鄭施主,緣來緣去,我等是離開的時候了。」
心光大師微笑著行了一禮。
聞言鄭老漢卻是一驚:「各位大師為何不多呆兩天。」
「這秦莊雖是貧瘠,但是有幾道美食頗為出類拔萃,待老朽將所有菜式施展一番,等各位大師嘗過之後再走也不遲呀。」
一聽說美食,離騷和阿瓜自是滿臉興奮。
卻是離塵搖了搖頭:「阿彌陀佛。」
「鄭施主的美意,我等心領了。」
「有機會,我等自會再來秦莊,品嘗施主手藝。」
鄭老漢察言觀色的本事不淺,這幾天他已經知道一行僧人皆是以離塵為尊。
此時見對方說話,心中已經知道挽留已經無用。
不過他卻還有一事放在心裡,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卻是業慧和尚看出了他臉上的猶豫之色,於是問道:「鄭施主,可是還有什麽事情要交代?」
鄭老漢尷尬一笑:「老兒確實還有一事相求。」
心光和尚聞言卻也是一笑:「鄭施主有話,說了便是。」
「若是我等幾人能力所及,自會竭盡全力。」
鄭老漢聞言,眼前一亮,竟是使出多年經商修煉的厚臉皮的本事:「那老漢就在這裡謝過諸位大師了。」….
也不由分說,直接朝眾僧便是深深一禮。
搞得眾僧哭笑不得。
這老頭是要賴上大家夥了?
眾人見他這般做派,頓時笑道:「鄭施主,你且說來聽聽。」
「諸位法師稍等片刻。」
說完轉頭與店小二耳語幾句。
很快店小二便一溜煙跑走了。
不多時,六夫人抱著孩子急匆匆來到前廳。
「恩人要走?」
都說孩子是娘的心頭肉。
自離塵幫她兒子祛除了妖氣後,小孩子便又恢復了康健。
甚至得到靈氣衝刷,體質還變好了不少。
從那以後,這婦人便稱呼諸僧作恩人。
「阿彌陀佛。」
「我等這次出門耽擱的久了一些,所以須得早些回去。」
「原來如此。」
還不等婦人多說幾句噓寒問暖,卻是鄭老漢擺擺手示意她將孩子放下。
「雲兒,快!給師傅磕頭!」
那孩子也是機靈,一溜煙便掙脫了懷抱,來到離塵面前,不由分說,直接‘噗通,跪地。
「師傅!」
這聲師傅叫的乾脆,卻是把離塵嚇了一跳。
「阿彌陀佛。」
「使不得,使不得。」
離塵趕忙伏下身子,將孩子抱了起來。
這孩子長得可愛,雖是年幼,卻長了一百多個心眼子。
的確招人喜愛。
「小雲兒,你可願意剃成光頭?」
「我願意!」
他奶聲奶氣的,眼神卻很是堅定。
這可把旁邊的老漢嚇了一跳。
他年近古稀才有了這一個血脈,哪能讓人截胡?
「咳咳。」
「大師,俗家弟子,俗家弟子~」
離塵當然知道這鄭老頭的心思,剛才卻是故意嚇唬鄭老漢的。
見鄭老漢,頭上起了一層虛汗,心中不由覺得好笑。
「原來如此啊。」
說完,伸手在孩子頭上摸了一圈道:「可惜了,小雲兒這資質要是當和尚,那可是前途無量。」
「哎喲,使不得使不得~」
「哈哈哈。」
離塵嘴角一揚,將孩子放下:「鄭施主,小僧自是明白施主的用意。」
「只是貴公子與小僧,並沒有師徒之緣~」
說完看向旁邊笑吟吟的心光和尚。
心光和尚左手的掐算不停,神色卻是高深莫測。
鄭老漢見狀,趕緊吩咐兒子:「雲兒,快給大師跪下。」
「這才是你師父!」
小娃兒看了眼膀大腰圓的大和尚,神色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才要跪下。
卻是心光和尚笑道:「小施主,心不由衷。」
說完將他扶起後,轉頭看向鄭老漢:「老衲也與貴子無有師徒緣分。」
「這……」
鄭老漢滿臉失望。
秦莊土地廟一事之後,他便一心想讓兒子踏入修行一道。
而修行重師承,重傳承。
普天之下,沒有比幾個和尚更好的師父了。
所以鄭老漢便一心想要讓兒子拜在幾位大師名下。
可是現在來看,終究是自己想多了。
難道我兒子沒有修行資質?
他不禁捫心自問。
卻是心光和尚笑道:「鄭施主,不必多想。」
「令郎鍾靈毓秀,伶俐可愛,非是沒有修行資質,也非是我等不收入門下。」
「而是他命中自有良師一位。」
鄭老漢聞言,不由得抬起頭,連聲音都顫抖了:「心光大師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心光和尚左手掐算著,煞有其事的樣子,然後緩緩開口道:「隻待明天一早,讓他卯時出門。」
「遇見第一個頭戴鬥笠之人,便是他的師傅。」
獨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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