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家小姐……竟然……竟然為了喚醒母親,趁王造士不在的功夫,真的去了地藏廟。
可憐一個如此才貌雙全的女子,卻是被一群和尚……唉。”
那路人說到這裡,滿臉的痛惜之色。
另外那人聞言,也不禁捶胸頓足:“唉,王家小姐真是個孝順孩子。”
“是呀,本來事情到這裡就算完了。”
“結果……”
“怎麽?難道那些和尚還不肯將‘神水’拿出來?!”
“那倒不是,神水倒是換來了。
只是誰也不曾想到,那王譚氏醒來之後,聞聽女兒獻身,痛不欲生。”
“不等好利索,便去了地藏寺,非要與和尚求情,迎回女兒。”
“唉,這位王家主母,雖然年齡漸長,卻也是半老徐娘。”
“沒想到那些和尚倒是不挑……”
“難道……”
“唉,母女便再也沒回來。”
“畜生啊!”
眾多路人聞言紛紛破口大罵。
不管怎麽說王造士乃是博學多才之人,在這錦桑城也是上層人物。
尋常時候,便是城主想見,那也得提前三天來請的!
卻是此時,人群驀然分開。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恩師受辱!學生趙傳,如何能忍!”
話音未落,人群中已經走出一位滿臉堅毅的青年。
身上也綁了一條白色腰絲。
徑直跟在王造士身後,默默跟隨。
“趙傳!難道就是前不久拜入稷下學宮的那個趙傳?!”
“沒錯!聽說他被法家大師韓微子收入門下,成為親傳弟子!”
眾人驚訝聲中,又一白面書生走了出來,同樣腰系白布。
“學生張端午,願替師母、師妹討個公道!”
說罷,也跟在王造士身後。
“張端午?莫不是今年我大周選士,名列第七的張端午?!”
“名列第七?!那豈不是就要去神都面聖的?!”
“他也是王造士的弟子?!”
“整個錦桑城,但凡是青年學子,哪一個沒在王造士門下遞過帖子?”
“學生劉洪……”
“學生袁洲……”
“學生沙興業……”
……
一時間,錦桑城中的青年才俊盡數蜂擁而出。
全都跟在王造士身後。
每一個都是腰間白布,滿臉肅容。
王造士兩行清淚,即便此時蕭瑟潦倒,也是風骨猶存。
而在王造士身前的潘老漢,心裡卻是慌得一批。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搞這麽大陣仗。
邊走著,腳底下都忍不住要打轉。
“如此快事,怎能少得了我西門!”
粗獷的聲音,猶如銅鑼乍響。
武老漢聞言,腿腳一軟,差點連人帶車掀翻在地。
眾人定睛看去,只見來人甚是粗壯,雙手各提了一把剁骨刀,看上去殺氣森森。
卻是錦桑城有名的西門屠夫。
說來這位西門屠夫也是個傳奇人物。
年輕的時候,與武老漢的婆娘潘氏乃是青梅竹馬。
不過,他是個武癡,滿心想著修行,後來成功拜入塞外刻骨山,成為外門弟子。
在修煉體魄上,頗有些天賦,一路晉升,成為內門弟子。
及至後來,發現自己突破內景無望,又憶起往昔戀人,便選擇了出師。
而彼時潘氏早已經嫁為人婦。
此事便成了西門老漢心中的一道坎。
他覺得有愧潘氏,便在街上支了個肉攤,默默守護。
“呔!姓武的,你萎了一輩子,我瞧不起你一輩子。”
“沒想到此時你倒是支棱起來了!”
“阿蓮!
你沒嫁錯了人!”
“這個武大郎是個根底硬的!”
西門屠夫仰天長嘯一聲,虎目一熱,卻是英雄有淚,鐵漢柔情。
武老漢聞言,感動之余也難免醋意大發。
不過礙於淫威,隻敢在心裡暗自滴咕。
有了西門屠夫的加入,錦桑城的百姓好像有了底氣一般,紛紛加入了隊伍。
“西門屠夫可不是一般人物,那殺生佛子也未必是他對手哩。”
“對極對極,那一對剔骨刀都是玄鐵打造,便是鬼神也能劈開,何況肉體凡胎的和尚!”
“咱們這麽多人難不成還對付不了那幾個和尚?!”
“走!覆滅了那地藏寺!”
一行人浩浩蕩蕩,徑直朝地藏寺走去。
錦桑城城東。
地藏寺。
大雄寶殿裡,供奉著一尊寶相莊嚴的地藏王菩薩。
菩薩低眉信手,俯瞰著跪拜的婦人。
而在旁邊,一和尚敲打著木魚,神色肅穆。
老婦人顫抖著朝地藏佛拜了拜,腳步踟躕的來到和尚跟前,將一隻白瓷碗放在桌上。
手伸進口袋,掏了又掏,直過了三五個呼吸,才湊足了一把碎銀子。
一雙乾枯的手,掂量著也有十兩左右。
她神色哀傷,手裡的銀子攥了又攥,最終才顫顫巍巍的將碎銀子盡數放在桌上。
這時候木魚聲停下,那和尚瞥了眼桌子上的碎銀子,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嫌棄的樣子。
不過還是有氣無力的喊了一句:“地藏賜福。”
然後從一旁盛了碗神水。
老婦人掃了眼桌上的神水,眼含熱淚,將目光收回,小心翼翼的捧起白瓷碗兒。
抬起頭看了眼地藏王菩薩,滿臉慈悲,靜默不語。
而此時此刻,在這尊佛像之後,卻是另一番景象。
一張凋花寶床上,中間一光頭和尚,左右各抱著一個白花花的身子,睡得正香。
這時房門輕響,和尚被擾了清夢,眉頭輕蹙,似乎有些不快:“誰?”
“師兄,寺外有許多百姓聚集。”
“嗯?百姓聚集?”
和尚嘴角邪笑,似乎有些不屑,大手在懷中女子身上捏了捏。
“燒香的請進來,鬧事的打出去。”
“這還要我教嗎?”
和尚冷哼一聲,很是不滿,卻是門外的弟子低聲道:“師兄,今次情況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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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還是去看看吧。 ”
和尚心中咯噔一下,心道這個關鍵時候,萬萬不能出什麽差錯。
於是依依不舍的將胳膊從軟玉溫香中抽出。
“二位美人,且等本法師出去普度眾生。”
很快他穿戴整齊,又從外面罩了件火紅袈裟。
這袈裟金線妖豔,紅紗似火,百衲衣袂,正好縫足了廿五之數。
身披袈裟,周身大放毫光。
遠遠看去,當真是寶相莊嚴的高僧模樣。
他上下打量一眼,再無遺漏,便直接推門出去。
只剩下床上兩個少女,神色木然,眼中毫無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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