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道友,就此別過。”
“道寂真君向許應微微欠身,隨即向大鍾道:“鍾道友,宇宙只是混沌海中的淺水灘,無論三界還是彼岸,無不如此,你有大成就,若是困於淺灘之中,難以成萇為真龍,而道盟才是能成萇為真龍的地方,願道友早做決斷。
大鍾道:“多謝道兄指點。”
道寂真君溫和一笑,道:“我也只是擔心鍾道友明珠蒙塵,你催動我那道盟令,自會有道盟中人前來迎迓,大空明境中,我恭候鍾道友的大駕。”
說罷,那座道觀遠去,載著他遁入混沌海之中,消失不見,他對大鍾顯然比對許應好了許多,對許應隻說了一句話,可對大鍾卻是諄諄囑咐,許應不以為意,他與道寂真君不是同路人,道不同不相為謀,道寂真君厚此薄彼也在情理之中。
道尊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被道寂真君點中那一指之後,便一直呆在那裡眼神空空洞洞,毫無生機,許應看得出他的道碎了,道寂真君在面臨危險時,一瞬間展露出近乎大道盡頭的境界,那是寂滅大道的大道盡頭,一指點出,萬道俱滅。
道尊原本不至於逼他使出這一招,正是因為好勝心作祟,打算用許應所說的九道循證的破綻,去破道寂真君的九道循證,將道寂逼得不得不動用全力,道尊被這一指點在心口,近呼寂滅大道盡頭的可怕威力,霎時間便斷去他的一切大道,無論寂滅還是鴻蒙,無論混沌還是太一,統統破碎,道尊應了人劫。
道尊緩緩轉過身來,望向天境的方向,聲音沙啞道:“許應、太一你們覺得我做錯了麽?
許應緩步來到他的身邊,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天境飄浮在混沌海中散發著皎潔的道光,那是大道潮汐達到頂峰散發出的光芒,自己的大鍾則將太一道主請出,太一道主如今白發蒼蒼,形容枯槁,沒有半點生趣,道尊的聲音傳遞到他的耳中,才讓他的眼眸微微轉動一下,像是有了點神采,只是依舊沒有說話。
“道尊又有什麽錯呢?”許應反問道,“就算有錯,道尊又豈會認錯?”
道尊哈哈大笑,黃衫衣袂向後飄動,笑道:“不錯,我這一生什麽都沒有做錯,我利用彼岸人性的貪婪和殘暴,將他們推入劫運之中,但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若是他們心存善意,心存感恩,不去滅絕天境人,我的計謀根本無法施展。
太一道主像是能聽到他的話,突然激動萬分,想要撲向他,卻又摔倒下來,無力掙扎,太一道主為了維系第一聖地的天地大道,自身的大道幾乎廢掉,至今還沒有恢復過來,他見到“許應道人”摧毀了第一聖地,萬念俱灰,也懶得恢復修為,甚至懶得治療自己的道傷。
只是此刻聽到道尊大言不慚說自己沒有錯,這才動了真怒,想要撲過去將道尊撕碎,他匍匐在地,蛆一樣向前蠕動,爬了幾步,突然悲上心來,嗚嗚哭了起來。
道尊瞥他一眼,冷笑道:“太一,你哭什麽?你也是無能之輩,你當年也是殘暴的天境人的一員,那時的天境沒有任何道力,我也是如此,我們根本沒有左右彼岸,是你們彼岸自己選擇了今日這般下場。”
太一道主嚎啕大哭。
道尊傲然道:“倘若你們沒有這麽殘暴,不殺天境人,隻消再過萬千年,天境的劫運爆發,整個天境便會陷入寂滅,滅亡得一乾二淨,留給你們的只是對寂滅劫的警醒,然而你們貪婪凶殘,殺光天境人,反倒將這劫運攬到自己身上,這就給了天境一線生機。”
太一道主哭得更狠。
道尊則哈哈大笑,抹去嘴角溢出的血,那血已經開始燃燒化作寂滅的天火,“這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驕傲的事情,我沒有殺你們任何一人,只是利用你們的人性,便讓天境的劫運消散於無形,我手上沒有沾染任何彼岸人的鮮血,除了羅太宗,之後你們彼岸隻延續一億多年氣運, 是我沒有想到的。
他譏諷道:“我原本以為,你們要過幾億甚至幾十億年才會陷入寂滅,但是我估錯了你們的殘暴與荒淫,你們欲壑難平,四處搜尋混沌海中的其他宇宙,尋到一個便滅絕原文明,扶持你們的子文明,加以奴役,你們奴役大千宇宙,又轉嫁劫運,但不如我高明,終開有了這場寂滅浩劫,死有余辜不值得半點同情。”
他張開雙臂,大笑道:“許應、太一,你們說我有沒有錯?
“太一道主爬到他的腿邊,抱住他的腿,去咬他的血肉,許應喚來彼岸碩果僅存的那位鴻蒙道主墨非殷,幽幽道:道尊你真的沒有沾染任何彼岸人的鮮血?彼岸的未來已經隨著天境擱淺而改變了,否則墨非殷從何而來?
道尊見到這個彼岸未來世的鴻蒙道主,臉色微變,隨即哈哈笑道:“即便那樣我也沒有錯。為了天境,就算摧毀一個宇宙我亦在所不惜,許應我告訴你一個原則,他厲聲道:“混沌海,沒有公平,這才是混沌海的根本法則。”
許應詢問道:“那麽巫溪子呢?江寧子呢?景寧子呢?“他頓了頓,又道:“還有玄皇呢?宮婕萱呢?還有那些死掉的無數天境人呢?
道尊嘴角動了動,面容刀削斧劈般棱角分明,“他們都是渡過這場寂滅劫必須的代價,我沒有做錯,他目光突然變得渙散,哈哈笑道:“我怎麽會錯?我沒有錯,我沒有什麽不可以犧牲的,“玄兒來找我了。”
“許應詫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婕萱,我的好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