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
一艘飛舟朝著九河坊市飛來。
宮殿外。
蘇銘攜熊莉、甘蘭倩等人走出大殿,仰頭向高空望去。
“來了。”
聞言,熊莉等人順著蘇銘的目光看去,只見白色飛舟上,一道身穿澹紫色長裙的倩影佇立著。
這道倩影身後,跟著一群築基期弟子,他們這群人,正是以莫三娘為首的瑤元道院教習。
“是她?”
甘蘭倩看到莫三娘,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
見狀,蘇銘好奇的轉過頭,看向甘蘭倩,道:“甘師姐認識莫師妹?”
“嗯。”
已晉升至金丹期的甘蘭倩點了點頭道,“莫師妹是繼我們這屆真傳弟子之後,唯一的女性真傳弟子,我自然認得她。”
聽到這話,蘇銘略顯詫異道:“莫師妹晉升真傳了?”
看到蘇銘這副驚訝的模樣,甘蘭倩比他還要驚訝,笑道:“蘇師弟難道不知道,你我現在皆不是真傳弟子了?”
“這......”
蘇銘搖了搖頭,苦笑道,“京都之行後,我便閉關突破金丹期,而後便隨宗門出征靈寶山,對於這些事情,了解得還真不多。”
聞言,甘蘭倩點了點頭:“也是,你最近是挺忙碌的,”
說著,甘蘭倩輕捂著嘴,笑道,“你現在的身份也挺奇怪,既不是本門真傳,又不是本門長老,偏偏還管著一大群外門長老和內門長老,權勢滔天!”
“甘師姐莫取笑我了,”
蘇銘拱手討饒道,“若無你們幫忙,隸州這麽大的攤子,師弟我還真是一籌莫展。”
聞言,甘蘭倩朝他眨了眨眼,俏皮道:“蘇師弟莫慌,有師姐們在!”
“甘師姐所言甚是,哈哈。”
一旁的熊莉聽到此話,頓時笑了起來。
幾人說笑間,白色飛舟在宮殿前降落。
一襲澹紫色長裙的莫三娘飄身而下,朝蘇銘福身一禮,隨即略顯拘謹道:“妾身參見蘇師兄!”
“參見蘇師兄!”
莫三娘身後的一群築基期弟子拱著手,齊聲道。
“不必多禮!”
蘇銘笑著抬起手,“諸位星夜兼程前來隸州助我,該我多謝諸位師弟、師妹才是。”
聽到這話,眾人連道不敢,看向蘇銘的目光也變得更加敬重。
以蘇銘如今的地位,對他們這些普通築基期弟子,還能這麽禮待,難免讓眾人心生感動。
蘇銘的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到莫三娘身上。
“莫師妹,你來的正好。”
“蘇師兄有何吩咐?”
莫三娘跟在蘇銘身後這麽久,當即便聽出蘇銘言外之意。
當下,蘇銘將九河坊市鎮守盧洪玩忽職守,趁機敲詐曲河郡修仙家族,擾亂隸州秩序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聽完蘇銘的講述,莫三娘神色微微一動,道:“蘇師兄打算怎麽做?”
“莫師妹,若在此地設陣,可能將他拿下?”
聞言,莫三娘閉上雙眼,神識橫掃而出。
隨即,她睜開雙眼,點頭道:“蘇師兄可有此坊市守護陣法的控制令牌?”
“喏。”
聞言,蘇銘當即從乾坤戒中取出一枚令牌拋了過去。
莫三娘接過令牌,點頭道:“諸位稍候!”
說罷,只見莫三娘禦空而起,而後,她輕輕一拍儲物袋,一面面陣旗從儲物袋中飛了出來。
隨後,這些陣旗直接融入到九河坊市的防禦大陣中。
並且每融入一面陣旗,莫三娘就要操弄一番令牌。
直到所有陣旗融入九河坊市的防禦陣法中,莫三娘這才一臉欣喜的降落下身形。
眾人當中,除了同樣精通陣法之道的蘇銘,其余人全都沒看懂莫三娘這番操作的意義所在。
“陣中之陣!”
蘇銘一臉驚歎道,“三娘,你突破至四階陣法師的境界了?”
蘇銘這番話,頓時引得眾人一片驚呼!
“四階陣法師?”
甘蘭倩驚奇的打量著莫三娘,“乖乖,金丹修士遇到師妹,只怕也得繞道走啊!”
一旁的熊莉也一臉震撼之色,築基期的四階陣法師,這已經不能用簡單的陣法天才來形容對方了。
四階陣法,即便是元嬰修士想要破除它,也得破費一番手腳。
至於金丹期修士,基本上沒幾人能逃脫這種級別陣法的鎮壓。
熊莉搖了搖頭:“看來師弟你的三階妖蟲無用武之地了。”
聞言,蘇銘笑了笑,毫不在意。
恭小彩聽到莫三娘同為築基期修士,居然引得甘蘭倩和熊莉這兩位金丹期修士驚歎,看向對方的目光中,不由透露出一股羨慕。
感受到恭小彩眼神,莫三娘笑著朝對方點了點頭。
恭小彩隨蘇銘一同在瑤元道院待了五年多時間,對他的手下莫三娘自然不陌生。
見莫三娘跟她打招呼,恭小彩同樣笑著朝對方點了點頭。
就在眾人說笑之際,蘇銘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諸位,盧長老回來了。”
蘇銘的神魂已突破至金丹八層,神識范圍在眾人當中最廣,他也是第一個發現盧洪遁光的人。
果然,蘇銘話剛落音。
天邊,一道遁光以極快的速度朝著眾人直奔而來,正是九河坊市的臨時鎮守——盧洪!
盧洪此人雖為金丹後期修士,但長相卻給人一種尖嘴猴腮之感。
一般來說,這種面相之人在高階修士當中十分少見。
修士隨著修為的不斷提高,本身的形象氣質也會隨著修為的提升而不斷得到升華。
通常來說,高階修士中,不論男女,外形都不會太差。
像盧洪這種明明是金丹期修士,還長得一副尖嘴猴腮模樣,說實話蘇銘還是第一次遇見。
蘇銘發現盧洪,身為金丹後期修士的盧洪同樣也發現了蘇銘。
只是,他並未見蘇銘這位金丹初期修士放在眼裡。
盧洪不是不知道蘇銘即將接任瑤元道院院正之位,可這跟他有何關系?
別說蘇銘只是瑤元道院院正,就是他當上道院院主,也管不到他盧洪的頭上,因為盧洪乃是執法司的人,跟道院本就是兩個系統。
就算道院在仙霞派內的地位和重要性比執法司要高,但道院院主想要動執法司司正,也得執法司司主這位大老同意才行。
仙霞派內,自掌教以下,各大權力部門本就明爭暗鬥。
道院院主身為掌教之下第一人,除了道院本身的地位十分重要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公羊荀乃是宗門內除了薑衍之外,唯一的一位初窺境修士。
若非如此,道院院主的地位,未必就比執法司司主高到哪去?
倘若公羊荀是執法司司主,現任執法司司主是道院院主,兩人地位孰高孰低?
說到底,還不是看個人實力!
因此,盧洪對蘇銘這個金丹初期修士,根本就看不上。
誠然,蘇銘在靈寶山之戰中擊殺了一名金丹後期修士,但盧洪又沒看見對方是如何擊殺的。
指不定是上面為了給蘇銘撈資歷,謊報軍功也說不定呢?
否則,以蘇銘金丹初期的修為接任瑤元道院院正之位,怎麽都有些不能服眾。
大家表面上不說,背地裡對蘇銘接任瑤元道院院正之事,早就議論紛紛。
更有過分者,甚至在傳蘇銘也像玉符門掌教一樣,是子繼父業。
因此,不論是為了平定隸州混亂,還是堵住仙霞派內部流言,蘇銘都要殺雞儆猴,而盧洪,就是他要殺的那隻雞。
“哈哈哈,諸位是在此等候本座嗎?”
盧轟凝聚渾身氣勢,徑直朝著眾人壓了過來。
感受到金丹後期修士的威壓,眾人隻覺渾身微微一沉。
蘇銘三人還算好,畢竟他們同為金丹期修士,盧洪僅憑自身氣勢壓到他們,無疑癡人說夢。
但其他築基期弟子可就難受了,一個個在盧洪的威壓下隻覺腳步踉蹌,一身實力連五成都難發揮得出。
這也是修士很難越階戰鬥的原因。
低階修士在面對高階修士時,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一身實力很難完全發揮出來,再加上彼此間的實力差距,低階修士能越階製敵無疑是天方夜譚。
低階修士能夠在高階修士手中逃得性命,已經算是同階修士中的佼佼者了。
哪怕是蘇銘,出道至今也很少有過越階而戰的時候。
他印象中最深的一次越階而戰,還是當初在上陽郡,以練氣期修為,操控紙人傀儡斬殺築基初期修士。
在此之後,蘇銘本尊似乎再也沒有過越大境界斬殺過對手。
一來,是越階斬殺敵人對蘇銘本尊而言風險太大。
二來,蘇銘根本不需要讓本尊去冒險,真遇到本尊解決不了的敵人,直接派廣元子或純陽子出馬即可。
“盧洪,你身為九河坊市鎮守,不思駐守坊市,反倒禍亂隸州,你可知罪?”
蘇銘看著站在高空中的盧洪,喝斥道。
聽到這番喝斥,盧洪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他一臉狠戾的看著蘇銘,嗤笑道:“你算什麽東西,也敢跟本座這麽說話?
你以為掌教命你統管隸州之事,你就真能在本座頭上作威作福了,笑話!”
盧轟大喝一聲,“無知小兒,還不給本座賠罪!”
“賠罪!”
“賠罪!”
“......”
一聲聲回響在蘇銘耳邊炸開,蘇銘隻覺頭腦微微一昏,但丹田內的眾仙殿輕輕一震,他瞬間便恢復過來。
靈寶護體!
眾仙殿作為蘇銘本命靈寶,抵擋區區金丹期修士的神魂攻擊自然是無比輕松。
再加上,蘇銘的神魂境界高達金丹八層,本就不比盧洪弱,對方想要靠一道迷魂之音讓他就范,無疑是打錯算盤了。
盧洪見蘇銘居然絲毫不受他神魂攻擊的影響,臉色不由變得嚴肅起來。
“好強的神魂!”
盧洪一臉嚴肅道。
“盧洪,你玩忽職守禍亂隸州在先,攻擊上司在後,本座今日就替袁司主清理門戶!”
“哼!好大的口氣!”
盧洪絲毫不懼。
別看蘇銘他們有三位金丹期修士,但這三人都是金丹初期修士,就算聯起手來,他也絲毫不懼。
見盧洪這副態度,蘇銘對莫三娘點點頭道:“三娘,拿下他!”
“是,蘇師兄!”
莫三娘點了點頭,旋即她直接取出一枚令牌。
這枚令牌,赫然便是九河坊市防禦陣法的控制令牌。
見莫三娘拿出九河坊市的陣法控制令牌,盧洪哈哈一笑:“蘇銘,你該不會以為用這東西就能拿下本座吧?”
說著,盧洪也取出一枚一模一樣的令牌,道:“你該不會忘了本座的身份是什麽吧?本座身為九河坊市鎮守,豈能沒有陣法令牌?”
莫三娘對他的嘲諷充耳不聞。
下一刻,她伸出蔥白的玉指在令牌上輕輕一點。
隨即, 盧洪的頭頂出現一面複雜至極的陣圖,這面陣圖之上,無數道複雜至極的陣法紋路顯現出來。
“轟!”
這面陣圖出現的瞬間,盧恭便感覺一股難以抵禦的鎮壓之力,朝他壓了下來。
頃刻間。
盧洪漂浮在空中的身形便朝大地墜落。
這一幕,被九河坊市內無數的修士看在眼裡。
九河坊市乃是一個月前被仙霞派攻下,經過一個月的恢復,坊市內已經漸漸恢復了一點人氣,雖說跟鼎盛時期相比還遠遠不如。
但也不至於像一個月前那樣所有商家閉戶不出的模樣。
坊市的各條街頭,都有大量修士走動。
盧洪給蘇銘下馬威,根本就毫不避諱。
但也正是這種不避諱,給了蘇銘斬殺他的借口!
若非如此,堂堂一位內門長老,只是玩忽職守,蘇銘拿下他沒什麽問題,斬殺他卻不可能。
但對方錯就錯在,居然當著眾人的面,攻擊蘇銘。
以下犯上,放眼五方界任何一個宗門,都是死罪!
“砰!
!”
盧洪的身形重重的摔在地面上。
但奇異的是,距離地面約三尺高的位置,也出現了一面陣圖,兩面陣圖像是夾心般,將盧洪夾在中間,狠狠地擠壓著他的身軀。
“卡卡卡!”
盧洪隻覺渾身骨骼血肉都被擠壓成了一團。
“噗——”
一口帶著內髒碎塊的血沫從他口中噴出,他掙扎抬起頭,著看向蘇銘,“你......你敢殺我?”
見盧洪這副淒慘模樣,蘇銘搖了搖頭:“不是我要殺你,是你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