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蘇銘打開房門。
房門外,沐輕顏正神態恭敬的低著頭。
“去吧!順便替本座送送蘇小友。”
房間內,廣元子緩聲道。
“是!”
沐輕顏福身一禮,隨即朝蘇銘點了點頭。
“有勞沐仙子。”
二人走出船艙,果然見到白玉飛舟外,一位身穿紅色宮裙的姬紅菱正腳踏祥雲,靜靜等候著。
看到蘇銘,姬紅菱眼前微微一亮,笑道:“正準備去邀請蘇師兄,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了。”
這幾日,姬紅菱經常代表姬家宴請各宗弟子,蘇銘也在對方的盛情邀請下,數次前往。
只是幾次赴宴,這姬家隻請各宗弟子吃吃喝喝,並未提及任何有關神賁軍軍費一事。
各宗見姬家不主動提及此事,也不禁微微松了口氣。
別看各宗做出一副聯手威壓京都的姿態,但想要讓各宗徹底聯起手來的對付姬家,無疑不太現實。
因為比起姬家這個朝廷皇族,互相接壤的各宗之間產生矛盾的概率往往更大。
而姬家雖為大乾皇族,但因梁州距離各宗領土較遠,反倒沒有太直接的利益糾葛。
聞言,蘇銘心中微微一動,笑道:“姬仙子所請,在下豈敢不尊?”
“蘇師兄折煞紅菱了,”
姬紅菱捂著嘴輕笑道,“蘇師兄,沐仙子,請!”
蘇銘與沐輕顏對視一眼,旋即飄身飛上姬紅菱腳下白色的祥雲,朝皇城飛去。
很快。
三人便飛到皇城之中。
跟前幾次姬紅菱宴請大家的地點相同,此次宴會,也是在一座巨大的宮殿內舉行。
只是這一次,宮殿內邀請的各宗弟子格外得多。
蘇銘注意到,姬紅菱不僅邀請了各宗最精銳的弟子,甚至連稍普通一些的內門弟子,對方也有邀請。
“蘇師兄,沐仙子,請!”
姬紅菱朝蘇銘二人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蘇銘點點頭,與沐輕顏一道,抬腿朝著宴會首席的幾個位置走了過去。
一路上,不斷有各宗修士與蘇銘打招呼。
“蘇道友!”
“蘇師兄!”
“......”
面對眾人的招呼,蘇銘神態謙遜的一一拱手回禮。
走在蘇銘身旁的沐輕顏,見各宗最精銳的弟子這麽禮待蘇銘,不禁回想起當初在清水坊市蘇銘籍籍無名無人問津的模樣。
頓時,一種恍如隔日之感湧上沐輕顏心頭。
似乎感覺身旁的佳人情緒有異,蘇銘微微轉過頭,問道:“沐仙子,怎麽了?”
“沒,沒什麽,”
沐輕顏笑著搖搖頭,“蘇道友,我們落座吧。”
“好!”
蘇銘加快步伐,二人走至兩個相鄰的座位前,一齊落座坐了下去。
待到二人完全落座,蘇銘這才仔細打量起宮殿內邀請的各宗弟子來。
果不其然。
此次姬家宴請的各宗弟子,乃是幾日來數量之最。
蘇銘隻微微掃了一眼,就看到數位熟悉之人。
這些人無一不是各宗排名前列的真傳弟子,像仙霞派的蘇銘、鸞胤宗的柳青鸞、玉符門的向天禮等人,皆是如此。
雖說沐輕顏並非七大宗門真傳弟子,但她的地位,甚至隱隱比各宗真傳弟子更高一籌,因為她背後站著的,乃是廣元子這位能夠跟公羊荀正面交鋒的元嬰修士。
可以說,此次姬紅菱宴請的人,沒有幾個是簡單的,全都是大乾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
當然,同為大乾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彼此之間也有地位高低。
這其中,又要以各人修為,以及各人所在宗門地位高低來排序。
這麽排下來,身為大乾第一宗門仙霞派第一真傳弟子的蘇銘,自然隱隱成了眾人中地位最高的那位。
即便姬紅菱這位皇城公主與之相比,也遜色了幾分。
不過姬紅菱畢竟佔了主人的便宜,因此順勢坐在了蘇銘左手的席位上。
“蘇師兄,紅菱坐在這,你不介意吧?”
聞言,蘇銘當即拱手道:“姬仙子說笑了,你是主人,我是客人,客隨主便,姬仙子想要坐哪裡,當然都可以。”
聽到這話,姬紅菱嬌媚一笑,嬌滴滴道:“那,就聽蘇師兄的。”
不遠處,柳青鸞看到姬紅菱露出媚笑,心裡不禁暗自腹誹:呸,狐媚子!
端坐在蘇銘右手邊的沐輕顏瞥見姬紅菱的笑容,也微微皺起眉,手裡握住的酒杯不由緊了緊。
不同於柳青鸞純粹看不慣姬紅菱的矯揉造作,沐輕顏則是不喜另一個女人當著她的面,做出勾引蘇銘的動作。
處於暴風雨中心的蘇銘倒是沒看出柳青鸞和沐輕顏內心的想法。
此刻,蘇銘表面上在跟姬紅菱逢場作戲,但實際上他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丹田內的無字天書上。
丹田中。
眾仙殿內的無字天書金光閃爍不定。
五十億靈石此刻已經全部化作造化仙氣,推演起乙木神皇印這門神通。
不同於普通神通和大神通,乙木神皇印這門神通雖為品階更高的無上神通,但由於它是基於蘇銘自身所領悟的法則,讓無字天書推演而來。
理論上來說,只要此神通被推演出來,蘇銘無需參悟領會,只需熟悉兩遍就能輕松掌握!
這也是無上神通和普通神通最大的區別之一。
它是基於修士自身的法則境界所創,一經創出,便能本能般的自然掌握,根本不需要再領悟學習。
宴席上,眾人飲酒作樂。
場下時而有舞女助興,時而有修士表演飛劍絕技。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宴席的氣氛漸漸達到頂峰。
此時。
皇城上空。
一道遁光由遠及近,朝著京都皇城飛了過來。
這道遁光快如驚雷,隱隱帶著一股凌厲的劍意,撕破了京都的蒼穹。
“天劍山掌教,蒼靈子!”
巨型飛舟上,公羊荀當即睜開雙眼,眼中精光爆射而出。
蒼靈子所在的天劍山,雖不是大乾第一宗門,但也絕對是大乾七大宗門中最頂尖的勢力。
天劍山位於大乾極西之地,那裡人跡罕至,環境遠不如仙霞派、鸞胤宗、姬家所在的瀾州、越州、梁州優握。
但即便如此,天劍山仍是大乾實力最強的宗門之一。
至於天劍山掌教蒼靈子,更是被譽為距離化神期最近的修士之一。
天劍山之所以比不上仙霞派,成為大乾第一宗門,其一是因為它距離大乾中心實在太遠,對大乾的影響力有限。
其二則是天劍山的傳承,是整個大乾唯一一個不是來源於聖地的宗門。
正因如此,其他大乾宗門對於天劍山,隱隱都有些排斥的意味。
只不過由於天劍山的實力太強,大家不敢明面上表露出絲毫對它的不敬。
“轟!
!”
就在蒼靈子遁光停下的瞬間,一座翠綠色的山峰,直接出現在虛空之中。
蒼靈子縱身坐在這座山峰之顛,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見過蒼靈道友!”
就在翠綠色山峰出現的刹那,一道遁光從皇城飛了出來,屹立在虛空之中,朝著端坐在山峰之巔的蒼靈子拱手。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大乾皇帝,姬命泰!
只是面對姬命泰的拱手行禮,蒼靈子理都不理,他目光洞穿虛空,看向皇城祖陵,朗聲道:“姬老鬼!
你讓我來參加這什麽共抗大淵的集會,我來了,你答應我的條件呢?”
“哈哈哈哈!”
聽到蒼靈子略顯不滿的聲音,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從皇城之中響了起來,“蒼靈道友,這麽多年,你直來直去的性子還是一點都沒變。”
蒼靈子擺了擺手:“少說廢話,依我看,你們姬家和六大宗門簡直就是廢物,雙聖教再強,也不過就一個聖魂教主還有點看頭。
你們七家所有元嬰修士一起聯手把他宰了不就行了?”
“呃!”
聽到這句囂張至極的話,其他各宗掌教頓時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此刻,他們隻想大罵一句。
狗日的說得簡單!你蒼靈子來牽頭把聖魂教主宰了!
皇城之中,一道身影飛了出來,出現在眾人面前,正是姬家老祖,姬凌天。
“老祖!”
看到姬凌天,大乾皇帝姬命泰恭敬向他躬身行禮。
眼前這位姬家老祖,披著一身黑色大氅,一頭銀色的長發垂在黑色大氅上,格外顯眼。
聽到蒼靈子狂放不羈的話,姬家老祖姬凌天搖搖頭:“蒼靈道友說笑了,雙聖教的實力雖不足為懼,但聖魂教主乃是實打實的化神修士。
我等只是初窺法則門徑,就算聯合起來數量眾多,又怎能與化神修士爭鋒?”
“呵——”
蒼靈子嗤笑一聲,“既然如此,你們姬家和六大宗門直接投降就好了,還在此地討論來討論去個什麽勁?”
“蒼靈道友此話未免太過了!”
虛空中,玉符門掌教沉著一張臉道,“我等縱使實力不濟,也斷無未戰先降的道理。”
“你是哪位?”
蒼靈子看了眼玉符門掌教有些陌生的面孔,疑惑道。
聽到這話,玉符門掌教頓時氣的滿臉通紅,大聲道:“在下玉符門掌教,玉靈霄!”
“玉靈霄?”
天劍山掌教微微一愣,“玉景泉是你何人?”
“正是家父!”
玉符門掌教氣憤不已道。
蒼靈子微微點頭:“原來是子承父業!”
“你......”
若非知道絕非蒼靈子對手,玉符門掌教早就忍不住對其出手了。
“咳咳,”
公羊荀咳嗽一聲,站出來道,“蒼靈道友,我七大宗門同出連理,蒼靈道友又何苦咄咄逼人呢?”
“咦?”
蒼靈子看到公羊荀,嘖嘖稱奇道,“你這老家夥,還沒死啊?”
公羊荀:“......”
“我天劍山的傳承,乃源自赤明仙域的浮羅星宮,什麽時候跟你們六宗同出連理了?”
蒼靈子撇了撇嘴,“對了,薑衍怎麽沒來,坐化了?不應該啊!”
“掌教正在閉關。”
公羊荀拱了拱手。
“想突破化神期?”
蒼靈子笑了笑,“我看夠懸!”
聽到這話,公羊荀沉默不語。
同為初窺境修士,他知道自己距離化神期還有多遠,同樣的,他也知道薑衍距離化神期還有一段距離。
若說這五方界誰突破化神期的把握最大,公羊荀首推眼前這位蒼靈子!
只可惜,正如蒼靈子所說,他天劍山的傳承並非來自聖地,跟聖地多少隔了一層,聖地不可能將寶壓在天劍山身上。
其實,公羊荀也十分奇怪,為何蒼靈子這麽多年還是沒能突破到化神期。
按理來說。
蒼靈子早在兩百年前,就已經距離化神期只有一步之遙了。
兩百年時間,以蒼靈子的天資, 不應該突破不了化神期才對。
“行了,大家也都湊齊了,有什麽提議,姬老鬼你就直說吧。”
蒼靈子頓了頓,“不過提前說好,不要問我天劍山要錢,我天劍山地處偏僻,窮得很,我不問你們要錢已經是大發良心了!”
聽到這話,眾人紛紛皺眉。
這蒼靈子,真是狡猾。
虛空中,廣元子同歃血盟盟主以及丹盟盟主站在眾人最外圍,一言不發。
跟七大宗門以及姬家相比,不論是廣元島,還是歃血盟,都差了不止一籌。
尤其是廣元子,更是不被各大宗門放在眼裡。
的確,廣元子雖跟公羊荀這位仙霞派道院院主交鋒一二,但也只是短暫交鋒。
所有人都清楚,廣元子不可能是公羊荀的對手。
畢竟在眾人眼裡,廣元子的修為連元嬰後期都沒達到。
眾人唯一看上廣元子的地方,是他的潛力。
但潛力畢竟不是實力。
再加上廣元子背後又無任何勢力可以依靠,自然不被在場的各宗掌教放在眼中。
姬家老祖從在場元嬰修士的臉上一一掃過,笑著道:“諸位不必緊張,我姬家請大家來,不是為了收取仙稅。”
眾人聽到這話,神情不由微微一松,臉上也紛紛露出笑意。
姬凌天看到眾人這副模樣,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收斂,臉上帶著一抹肅殺之氣,道:“我請諸位來此,隻為借大家手中之物一用。”
看到姬凌天的模樣,眾人紛紛皺眉。
無極宮掌教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沉聲道:“不知姬老祖說的,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