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廣元子的元嬰之宴如期舉辦。
廣元島上空,一道道身形朝著此島快速飛來。
這些趕來的修士中,大多都是金丹期修士攜帶後輩弟子一同前往。
一來,是帶後輩弟子見見世面,二來,也是告戒後輩弟子,現如今的廣元島,乃是瑤元水境萬不可招惹的勢力之一。
“嚴道友!”
高空中。
嚴家族長嚴成海聽聞身後有人呼喚,趕忙停下腳步。
待看清來人,嚴成海臉上頓時滿是笑容。
“雲母道友!”
叫住他的不是旁人,正是向來與廣元子交好的雲母娘娘。
嚴家跟雲母娘娘相同,乃是廣元子初來瑤元水境不久,便與他建立合作關系的家族。
現如今,隨著廣元子實力地位的水漲船高,青蓮島嚴家在瑤元水境的地位也在不斷上升。
嚴成海看向雲母娘娘及其身邊的三位金丹修士,連忙拱手行禮道:“諸位道友也是參加廣元前輩元嬰之宴的吧?”
聞言,眾人紛紛點頭。
其中一名金丹後期修士神色複雜道:“今日來此地的,又有何人不是參加廣元前輩元嬰慶典的呢。”
嚴成海聽出對方語氣中酸溜溜的味道,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話。
雲母娘娘見狀,趕忙打圓場道:“既然如此,嚴道友不如與我等一起結伴前往?”
“固所願也。”
嚴成海笑著點頭道。
換成以往,以他的修為、實力,根本沒資格跟雲母娘娘身旁的這幾位並列。
雖說大家都是金丹期修士,但嚴成海只是金丹初期,乃是金丹修士中實力最弱的一批。
而眼前這幾位修士,哪怕是實力最弱的雲母娘娘,也是實打實的金丹後期修士。
嚴成海平日裡就算想往前湊,也擠不進眾人的圈子裡。
但隨著廣元子晉升為元嬰期修士,嚴成海明顯能感覺到,他在瑤元水境金丹修士圈子中的地位,也在不斷上升。
片刻。
眾人的遁光降落在廣元島上的凌霄宮內。
凌霄宮大殿前。
一列列侍女手舉托盤,托盤上擺放著酒水、靈果、菜肴。
這些侍女隊形整齊的在宮殿群中穿梭,為前來慶合的修士送上美味佳肴。
第一座仙殿高台上,一位身穿青色長衫的道童,正在大聲唱和著前來慶合修士贈送的禮品。
“青蓮島嚴家贈三階上品靈丹一瓶,祝廣元前輩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碧水島雲母娘娘贈三階上品材料一件,祝廣元前輩福運亨通,仙道永昌!”
“藍玉島......”
送完禮,穿過前殿殿門。
眾人徹底進入凌霄宮內。
凌霄宮作為新城紙人傀儡大力建造的宮殿群,佔地面積十分廣闊。
論佔地面積,凌霄宮更在新城這座城池之上。
只不過平日裡居住於此的修士十分稀少,僅有廣元子、沐輕顏以及島內學習煉丹術的師生。
但今日。
凌霄宮前所未有的熱鬧起來。
平日在瑤元水境難得一見的金丹修士,此刻在凌霄宮中扎堆出現。
除了金丹期修士外,築基期修士更是多如牛毛。
反倒是數量最多的練氣期修士,在凌霄宮中並不多見。
想來練氣期弟子,瑤元水境的各大勢力也不願帶來此等場合吧。
穿過前殿殿門。
眾人中一位身穿青色道袍的金丹後期修士皺起眉道:“這廣元島內,怎淨是些紙人傀儡?”
聽到這話。
雲母娘蓮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一路走來,這些手舉托盤的侍女並非人類修士,
而是一具具紙人傀儡。若在私下場合,用傀儡招待客人並無不妥。
只是眼下乃是廣元子的元嬰之宴,用傀儡招待客人,難免就有顯得些怠慢了。
當然,這裡是廣元島,廣元島如何行事,還容不得他們置喙。
突然。
天空中又有數道遁光落下。
雲母娘娘朝這遁光看去,目光微微一凝。
不止是她,與其同行的幾位金丹後期修士也看到了來人。
“那位是......鸞胤宗的沉玉仙?”
“嗯。”
雲母娘娘臉色鄭重的點了點頭。
鸞胤宗乃是緊鄰瀾州的另一大宗門,沉玉仙在鸞胤宗內的地位,就如同長青道人在仙霞派的地位一般。
“聽聞上次廣元前輩出售靈核,這鸞胤宗就購得了好幾顆,以沉玉仙在鸞胤宗的地位,想來要不了多久,鸞胤宗就要多出一位元嬰期修士了。”
一旁的雲母娘娘聽到這話,眼中頓時流露出抑製不住的豔羨之色。
她和沉玉仙同為金丹後期修士,但待遇卻天差地別。
雲母娘娘身為散修,只能靠自己苦苦經營勢力。
盡管她知道廣元子手中有靈核,而且還公開售賣靈核,但她卻苦於沒有足夠的寶物交換,再次與靈核失之交臂。
而沉玉仙呢?
什麽都不用做,宗門就已經替她將靈核準備好了。
就在雲母娘娘心生感慨之際。
又有一艘飛舟快速朝凌霄宮飛來。
看這艘飛舟上的旗幟,赫然是靈寶山的修士。
靈寶山在經歷了與聖血教數年的戰爭後,實力大損。
而後靠著與瀾州開通商貿,這才漸漸恢復了一點元氣。
“靈寶山的人也來了?”
“想不到廣元前輩交際如此之廣!”
眾人心中暗道。
隨著靈寶山的飛舟降落,一名金丹中期修士收起飛舟。
而後,一位身穿澹金色道袍的中年修士快速迎了上去,笑道:“武兄!”
這位武姓修士看到墨雲上人,臉上當即堆滿笑意,道:“墨雲兄,別來無恙。”
“哈哈,請!”
墨雲上人此刻紅光滿面。
當初他逃離上陽郡後,身受重傷的他以為自己會隕落在瑤元水境。
孰知卻機緣巧合之下拜在了廣元子門下。
剛拜在廣元子門下時,墨雲上人還覺得有些委屈,畢竟他的修為和廣元子相同,都是金丹中期。
但隨著廣元子的崛起,他心中那點委屈早就煙消雲散了。
作為修煉了數百年的金丹期散修,墨雲上人十分清楚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
而廣元子,就是他所能找到的最大的大樹!
別看大乾各大宗門都會招收客卿長老,但真遇到事時,誰會管客卿長老的死活?
當初墨雲上人所在的清水坊市遭到聖血教攻擊,靈寶山可曾管過他?
因為客卿長老與宗門的關系就是如此。
宗門不可能信任一個外來的高階修士,高階散修也不會盡心盡力為宗門賣命。
只不過在宗門統治下的各州地界,高階散修大多都會給各州的宗門一個面子,成為該宗門的客卿長老,以順應宗門統治。
但實際上,這個客卿長老的名分,不管是對宗門,還是對散修,都沒有任何約束力,僅僅只是個名分。
這也是墨雲上人來到逃到瑤元水境,拜入廣元子門下,靈寶山沒有任何反應的緣故。
若是靈寶山門內長老拜入外人門下,對方絕不會如此反應。
隨著一位位金丹期修士遁光趕來。
突然,一股沉重的壓迫力在眾人心頭湧現。
元嬰修士!
“哈哈,廣元師弟!”
天空中,一聲長笑傳來,緊接著,一位身穿紫色道袍的修士便朝凌霄宮飛來,不是汪玄劍又是何人。
看到汪玄劍到來,廣元子當即駕著遁光便迎了上去。
“汪師兄!”
“廣元師弟,禹師兄讓我帶話向你道歉,他突破在即,這次不能來參加你的元嬰之宴,還請師弟勿怪。”
“禹師兄要突破了?”
廣元子眼前一亮,拱手道,“可喜可賀。”
“哈哈,師弟還是改日親自去道賀吧。”
“汪師兄,走!”
“走!”
說罷,二人一同朝大殿內飛去。
就在汪玄劍到來不久。
一道唱和聲陡然響起,只是這道唱和,卻讓整個凌霄宮道場為之一靜。
“大乾觀星師姬命昌攜大乾長公主,贈四階中品靈丹一瓶,祝廣元道友仙途永昌!”
“大乾姬家!”
“他們來瀾州做什麽?”
“沒想到廣元前輩與姬家還有來往。”
“......”
一時間,凌霄宮內議論紛紛。
大殿中。
廣元子和汪玄劍剛坐下,便聽到前殿的這聲唱和。
兩人聽聞姬命昌拜訪,臉色各異。
廣元子早就知道姬家要參加他的元嬰之宴,只是他沒想到姬家會派一位元嬰中期修士前來祝賀。
一般而言。
新晉元嬰修士的元嬰之宴,很少會有修為更高的修士參加。
因為元嬰中期乃至後期修士參加新晉元嬰修士的元嬰之宴,往往會搶走主人風頭。
修士突破元嬰期所舉辦的元嬰之宴,往往是一名修士此生中最高光的時刻。
若無必要,極少有同階修士做這種事。
廣元子雖不在意這些,但姬家派一位元嬰中期修士前來參加他的元嬰之宴,既可看做是一種重視,也能看作是威脅。
畢竟廣元子此前與姬家毫無交際。
大殿內。
汪玄劍放下酒杯,冷笑一聲道:“這位大乾星命師,好大的威風!”
瀾州乃是仙霞派統治地界,姬家這樣派一位元嬰中期修士來瑤元水境,卻沒有事先拜訪仙霞派,而是直接來廣元島。
在汪玄劍看來,這就是一種挑釁!
一旁的廣元子則沉吟道:“汪師兄,隨師弟一起拜見這位星命師大人,如何?”
聞言,汪玄劍點頭道:“師弟,請!”
下一刻。
兩道遁光朝姬昌命迎了上來。
可是當廣元子看到姬昌命身後那道身影時,原本帶著笑意的臉色當即沉了下去。
司徒雄!
此刻,司徒雄正如姬昌命下屬般,站在對方身後,一副以姬昌命馬首是瞻的模樣。
很難想象,姬昌命究竟給出什麽樣的條件,竟然讓桀驁不馴的司徒雄投靠了姬家。
汪玄劍看到司徒雄站在姬昌命身後,盡管臉色也十分難看,但他也沒多說什麽。
不止廣元子與司徒雄有仇,他與司徒雄也有怨。
當初汪玄劍舉辦元嬰之宴,司徒雄在他元嬰之宴上大鬧,絲毫不給他這個元嬰修士面子。
只是司徒雄實力和勢力在瑤元水境都非同小可,汪玄劍當時也就忍了這口惡氣。
現在,司徒雄這位客卿長老,居然當眾背叛仙霞派,汪玄劍若再無反應,他就愧對仙霞派長老的身份了!
“司徒雄,你這是何意?”
汪玄劍鐵青著臉道。
“汪道友,”
姬命昌身後,司徒雄拱手道,“忘了告訴你,本座即日起將成為大乾觀星樓供奉。”
隨即,司徒雄當眾拿出一枚玉牌,正是象征仙霞派客卿長老身份的身份銘牌。
“至於仙霞派客卿長老一職,請恕本座難再擔任。”
說罷。
司徒雄隨手一拋,便將玉牌拋到汪仙劍身前。
看著懸浮在身前的玉牌,汪玄劍鐵青著臉色, 道:“好!好!好!司徒雄,你很好!”
面對汪玄劍的威脅,司徒雄面色澹然。
一旁,姬命昌笑道:“汪道友何必這麽生氣,司徒道友乃是散修,散修在我大乾任何地界都來去自由,不是嗎?”
聞言,汪玄劍鐵青著臉,朝姬命昌拱手道:“星命師大人說得是。”
姬命昌笑了笑,沒有多說。
隨即,他又轉頭看向廣元子,道:“這位想必就是被聖魂教主盛讚的廣元道友吧?”
廣元子拱了拱手,面無表情道:“姬道友客氣了。”
見廣元子直呼他的姓,而非稱他官職,姬昌命也不生氣。
大乾目無朝廷的修士又不只廣元子一位,他早就習慣了。
相對來說,大乾各宗門弟子至少在明面上,還是承認大乾朝廷的。
只是嘴上承認歸承認,但各宗雄踞各州,從來不買大乾朝廷的帳也是事實。
“據本座所知,廣元道友亦是散修出身?”
聞言,廣元子點了點頭。
“大淵對我大乾虎視眈眈,朝廷欲廣招賢才共抗大淵,不知廣元道友可願助我大乾一臂之力?”
當著汪玄劍的面,姬昌命直接挖人。
“當然可以!”
廣元子點了點頭。
聽到這話,汪玄劍臉色一變,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但我有一個條件。”
“廣元道友但說便是。”
姬命昌笑道。
廣元子伸出手指,指著司徒雄,冷笑道:“我與此人素有仇怨,不知姬道友可願將此人交給我?”
聽到這話,姬命昌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