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袁大人沒死,是我說錯話了。那不知道大人來我趙府,究竟是所為何事?”
趙軒強行把話題拉了回來,不能順著對方的節奏走。
“失蹤的不光是袁立,還有景明山的那位青松道長,現場也沒找到他的屍體。顯然犯人殺害官兵,就是為了救此人。”
“我聽聞青松道長曾在府上住過一段時間,不知道趙公子和那位青松道長有什麽關系?”
正題來了。
“殷大人難道是懷疑我?”
“例行公事詢問一下罷了。”
趙軒略一沉思,開口說道:“前些日子我被一條大蛇襲擊,身受重傷,差點死亡,後來趙氏商會下面有人找到那條大蛇,便召集了一批捕蛇人去斬殺大蛇,青松道長便是捕蛇人之一。”
“因為青松道長在過程中受了傷,所以我便安排他在趙府養傷,僅此而已。”
“那養傷期間,可有人來探望青松道長?”
“未曾見過。”
“趙公子再好好想想,青松道長有沒有和誰走的比較近。”
“據我所知,沒有。”趙軒頓了一下,試探著道:“殷大人,袁大人是在景明山遇襲的,會不會是其他城市和青松道長交好的人救走了道長。”
“這不可能,袁立從九江城出發已經是下午時分,消息傳遞到其他城市,再出發,根本來不及,所以,犯人一定就在這九江城裡。”
殷存志話音一轉,“對了,不知道當天,趙公子在做什麽?”
“自從上次被大蛇襲擊,我就迷上了練武,很少出門,當天也是從早上練到晚上。”
“原來如此,那趙公子肯定不是犯人了。”
“殷大人說笑了,我才練武四個月,算是剛剛踏入武者的門檻而已,怎麽可能是犯人呢。”
“說的也是,多謝趙公子配合,今天多有打擾。”
殷存志起身,就要離開,臨行前卻又補了一句:“不過為了查案,之後或許還會過來幾趟,趙公子請見諒。”
“趙軒自然竭力配合。”
笑著送走殷存志三人,趙軒立刻從頭開始回顧剛才的對話,確認自己有沒有出現疏漏。
剛才的對話。
趙軒巧妙地植入一個概念。
他提起前些日子被大蛇襲擊,身受重傷,然後開始習武。
修行四個月的武者,必然不可能是犯人。
這樣可以讓他獲取殷存志的信任。
實際上,之後他特地提出犯人來自其他城市這個假設,殷存志說出自己的推理,就證明他在內心深處,已經沒有將他當做嫌疑人對待,所以才會對他進行解釋。
不過,從臨行前的那句話來看。
顯然殷存志還有再來的打算。
在對話中,殷存志視線若有若無朝魏征看去,被他捕捉到。
那殷存志難道是在懷疑魏叔?
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趙軒不認為他能找到確鑿的證據。
……
另一邊,出了趙府。
三名朱雀衛上了馬車。
“剛才你們在一旁從頭聽到尾,怎麽樣?說說你們的想法。”殷存志對著兩名手下道。
“大人,我覺得可以將趙府排除嫌疑,根據我們之前的調查,當天那趙軒和魏征的確沒有外出。而且他和那青松道長也的確是通過斬蛇才初次有了交集。”
“你呢?”殷存志問向另一人。
“大人,
我也是相同意見。趙氏商會家大業大,沒理由為了一個剛認識的老道冒這麽大的風險,得罪我們朱雀衛。” 殷存志不置可否。
“你們都是通過動機來判斷,這不是不行,但有時候,還要學會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事情。”
“屬下愚鈍,大人的意思是那趙軒有問題?”
“就如我剛才說的,首先從時間的角度,排除了犯人來自其他城市的可能性,其次,袁立的實力你們覺得怎麽樣?”
“比我們兩個要強上一線,能夠讓袁立一行全軍覆沒,犯人應該是一流高手。”
“通過這些日子的走訪,整個九江城基本上都被我們搜查了一遍,可以確定,這裡並沒有一流高手隱藏其中。”
“那麽,還有一種可能,犯人不止一人,如果是兩名二流頂尖高手,一樣能擊敗袁立。”
殷存志接著道:“而在這九江城,有可能存在兩名二流頂尖高手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趙氏商會。除了魏征以外,趙氏商會一定還藏著另外一個二流頂尖高手。”
“你們兩個記著,當所有的不可能被排除之後,剩下的唯一可能性,就是真相。”
如果趙軒此刻在這裡,聽到這番話。
一定會吐槽一句,“伱是懂基本演繹法的。”
他萬萬沒想到,殷存志竟然用這種方法鎖定了他。
“大人,那我們回去立刻調集人手,突入趙府進行搜查。”
“突入趙府?就憑那老道在趙府住過一段時間?”
殷存志對提出意見的屬下一頓教訓。
“趙氏商會有軍方背景,趙大元可不好惹,憑這點理由強行突入搜查,他往上面一捅。到時候,上層必然會施壓給我們。為了顧全大局,很可能會將我們調走。”
“虎父無犬子, 那趙軒和我說話不卑不亢,滴水不漏,此子決計不簡單。”
“現在還不確定袁立就在趙府,不可輕舉妄動。”
“機會只有一次。”
“將趙氏商會和趙軒納入重點搜查范圍,不放過一點線索,我就不信找不出他的破綻。”
“是,大人。”兩名朱雀衛應道,一副學到了的表情。
“還有一件事,是關於那長春觀。”殷存志再次開口,“根據打聽到的消息,那長春觀建立時間正好在周國覆滅後不久,自建立之後,一直是一脈單傳,一師一徒,與外界極少交流,相當可疑。”
“為了一個老道,得罪朱雀衛,動機的確不足。”
“假如說,長春觀是上清道觀的延續,而趙氏商會和前朝余孽有關聯,那麽兩者之間,互相包庇就有可能了。”
“原來如此,大人洞察秋毫,不愧是朱雀衛屈指可數的斷案高手。”
兩名朱雀衛恍然大悟,雙眼放光。
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抓住一條大魚。
如果趙軒聽到這番推理,估計會翻個白眼。
後面關於長春觀的推理完全就是瞎猜,瞎幾把扯淡。
三人來到朱雀衛臨時駐地。
立刻有手下跑來。
“三位大人,薊州府封梁城的錢明甫銀雀,發來求助公函。”
“求助公函?什麽事?”
“上清功在封梁城出現了。”
聞言,兩名銅牌朱雀衛偷偷看了殷存志一眼,發現他臉漲的通紅。
這番打臉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