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嬋本來只是遠遠看著並指揮天山六扇門眾人圍剿,魔教中人雖然盡力抵擋,可先前剛剛內戰,彼此之間全無信任,樓星河雖然武功絕頂可獨戰三大高手依舊脫身不得無法統領全局。
可即便如此她心中仍是難安。
李幻夢究竟在哪?
正當她思索間,圍攻的局面忽然異變陡升。
最初是大殿外,本已經是無人引領一盤散沙的教眾忽然好似齊心,竟一舉重新殺進殿內衝散了正道眾人的陣勢。
“蘇小姐可是在找在下?”
為首之人正是李幻夢。
蘇曉嬋抿著嘴滿臉嚴肅。
李幻夢也不再理她,只是放聲道:“如今乃危急存亡之時,還望諸位放下往日成見精誠合作保住聖教基業。”
不等他說完,白虎堂眾人便齊聲應和。
見狀,陰陽二老與孟章執明神君幾人對視一眼,雖心中仍有恨意,但卻還是選擇了順從,分別指引手下向李幻夢靠攏。
唯有陵光神君咬牙切齒,滿眼仇恨看向李幻夢。
李幻夢瞥了她一眼,也不多做勸說,只是統領陣勢漸漸往外面突圍。
此時,高台上鏖戰的四人也是攻守逆轉,如今反而是樓星河阻攔謝塵三人。
謝塵與樓星河對掌後自知內力不敵,原本只是遊鬥糾纏,可如今也不得不正面對上。
樓星河道:“謝神醫莫非不怕死?”
謝塵反唇相譏道:“先生莫非也不怕?”
樓星河沉默片刻道:“謝神醫莫非仍然不明?”
謝塵歎道:“我雖然已經知道,卻想不明白,也難怪穆莎和賀滄海會死,可事到如今,不僅是他們輸了,就連我也輸了,只是不論如何,總還是要問一句為什麽。”
樓星河道:“可惜,如果能早點遇到你,或許老夫就不會如此,但如今,卻只是個垂暮之人了。”
趙鐵峰忽然插話道:“樓教主當真認定了李幻夢?”
樓星河道:“我從未認定過誰,也不曾配合過誰,只是想做自己要做想做的事情,可唯獨李幻夢能夠明白,這便應當是他了。”
謝塵歎道:“無需收買恐嚇,只要明白別人想要什麽也就夠了。沒想到不僅是穆莎賀滄海,即便是你我也不過是李幻夢的棋子,又或者說,在這一局中,根本就沒有他的對手。”
樓星河沉默不語。
謝塵看著外面大殿中僅剩的被圍攻著的朱雀堂眾人,歎道:“如今可算是大局已定,先生不妨與我說說吧。”
樓星河道:“說來或許有些好笑,不過是我這個糟老頭子活夠了,活膩了罷了。”
謝塵道:“你真的那麽後悔?”
樓星河道:“我沒有後悔,也沒有不後悔,只是不論如何都只能這樣的無奈。”
謝塵趙鐵峰沉默,葉雲凌卻好似有些不解。
“如今老夫的事情是已經做完了。”樓星河看著大殿中朱雀堂已經全軍覆沒,陵光神君垂死掙扎也不是蘇曉嬋的對手歎息一聲。
謝塵道:“既然先生事情已經做完,何不收手?”
樓星河哈哈大笑,雙掌拍出,好似驚天動地翻江倒海是無可當。
謝塵趙鐵峰葉雲凌三人大吃一驚,未曾想到經過如此鏖戰樓星河竟仍有余力,心虛之下紛紛避開。
卻不料樓星河那一掌不過徒有其表,頃刻之間聲威消失無蹤,可再試著重新追上, 樓星河卻趁此機會扭開大殿座椅上的扶手露出一條暗道鑽了進去。
“停下!”趙鐵峰攔住了準備追進去的謝塵和葉雲凌。
從地上撚起一顆石子扔在暗道地上,暗道中箭雨紛飛。
“罷了,這暗道中機關重重,即便是能夠自保卻也追不上他了。”葉雲凌遺憾道,“只可惜如此計劃,卻仍是功虧一簣讓這魔頭逃了,只怕是後患無窮。”
謝塵卻沒有說話,只是臉上好似有些哀傷。
“你在想什麽?”趙鐵峰道。
謝塵道:“人們都說樓星河是個魔頭,可就像我先前說的,即便是我知道他的確是個魔頭,可如今知道他要死了,我心中雖然喜悅,卻又忍不住地哀傷。”
趙鐵峰道:“即便是我,如今也的確有些哀傷。”
葉雲凌道:“你們說什麽?樓星河要死了?”
謝塵道:“是啊,他不是要死了,而是已經死了。”
葉雲凌更加迷茫不解,忙問道:“如何死了?你們用了暗器?毒藥?”
趙鐵峰歎息道:“不是我們。”他又看著謝塵道,“以樓星河一世梟雄如今卻自己選擇這般收場,在外人看來或許也是一場笑話。”
謝塵瞥了他一眼道:“如今一事,你我皆是笑話。”
趙鐵峰聞言也是笑了起來道:“不錯,你我都是笑話。”
正說話間,就聽到有人喊道:“謝塵!”
眾人望去,正是蘇曉嬋急急跑來。
謝塵見狀終於笑了起來道:“總算是我還輸的不太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