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蓧翻了個白眼道:“看起來一副油腔滑調的樣子。”

　　商雪娥疑惑道:“我還以為他會一直都是彬彬有禮的樣子。”

　　白蓧道:“自以為是的人總是在小孩子面前可以更放肆一點，或者說，他們自以為表現得幼稚些就更能夠得到信任，但卻不知道不過是暴露了自己的本性罷了。”

　　商雪娥停下腳步，玩味地看著白蓧。

　　“就像師姐你現在這個樣子，真是太貼切不過了。”白蓧瞥了她一眼，根本不停步只是自顧自往前走。

　　“唉，師妹，你總是這樣……”商雪娥連忙跟上。

　　“他確實有在旁敲側擊打聽門裡的事情。”白蓧沒有搭理商雪娥的廢話，“只是，我有些拿不準……”

　　“拿不準什麽?”

　　“拿不準他究竟是不是故意這樣的……”白蓧尚有些稚嫩的臉龐上露出思索。

　　商雪娥忙問道:“他如何故意了?”

　　“他旁敲側擊地問我，蘇姐姐平日是否與門派熟悉，這我自然是不能說謊，隻怪我先前在山門犯了迷糊說錯了話。”白蓧好似後悔。

　　“你說錯了了什麽?”商雪娥疑惑。

　　白蓧道:“先前蘇姐姐讓我上山通報，我嘴快直接說了她不必如此直接上去就好。”

　　商雪娥歎了口氣。

　　“只不過……”白蓧頓了頓道，“我卻不覺得他剛才又問我這事是真的在確認。”

　　“哦?”

　　“如果他已經注意到了蘇姐姐的行為，那說明他並不蠢，一路上過來不可能看不出蘇姐姐的提防，那既然這樣，他根本沒有必要再去問這問題。”白蓧道。

　　“不錯，可他仍然是問了……”商雪娥沉著臉，“這麽說，果然是來者不善。”

　　白蓧道:“他這麽做，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其實已經知道了一切，但卻覺得事情太過匪夷所思，所以故意做出樣子來試探。”

　　“不錯，他先是故意救人，就有了借口讓曉嬋帶他上山，而上山後，又出言試探來確認門中是否有變故。”商雪娥點頭，又滿面陰鬱道，“這樣看來，曉嬋與我說他與血算子交手先敗後勝怕也只是為了表明自己當真是偶遇的障眼法了，甚至於往桃源發布懸賞的都可能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白蓧皺著眉頭不說話。

　　商雪娥苦惱道:“這樣厲害的人物是怎麽無聲無息地冒出來的?”

　　“多事之秋，總是會有很多想不到的事情。”白蓧歎道，“只不過，事到如今，師姐你又要如何做?”

　　商雪娥道:“我天資愚鈍難以參透本門絕學，這擔子本也落不到我身上，只可惜師兄驚才絕豔卻……”

　　她歎息道:“更不談自那之後師傅也……”

　　白蓧道:“師姐如此唉聲歎氣只怕自己先漏了怯，這事情怕事不能善了。”

　　商雪娥道:“我自知是比不了你的，如今不過是被逼無奈，只不過若是事情當真到了絕境，你便和曉嬋去蘇家。”

　　“師姐……”

　　“你雖然年紀小，但處事冷靜又天賦出眾，自師兄死後本就以你最佳，若是此次在劫難逃，也只能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夠重振峨眉……”

　　白蓧沒有回答，只是低著頭應了一聲。

　　可不過過了片刻，她又梗著脖子道:“事情未必真會到了這般地步。”

　　商雪娥沒有回答。

　　“既然他確實還在試探，那我們變仍有機會。”

　　商雪娥若有所思。

　　“他想要看，我們便讓他看！”白蓧斬釘截鐵。

　　……

　　謝塵坐在屋內，心情倒是頗為愜意。

　　住宿吃食都有峨眉弟子送來，除了沒有人帶他出這院子，倒也沒什麽不好的。

　　只不過，今天他見過的峨眉弟子， 不論男女大多都顯得很緊張。

　　又或者說，除了商雪娥和白蓧兩人有幾分大派弟子的從容放松，其他人都顯得不太正常。整個峨眉山上，似乎都顯得緊張兮兮如臨大敵。

　　“這可真是有趣了。”謝塵心想，他當然知道對方在警惕的人是誰，只不過即便是他本身並無惡意，但這一趟往峨眉來的目的倒也的確不算是說了實話。

　　他的確是想來看看沒錯，但原因卻不是出於仰慕。

　　他來這裡，就是很好奇蘇曉嬋和峨眉一直緊張兮兮地在害怕什麽。原本他以為是峨眉山上有什麽內亂或是尋仇之類的事情，可等到來了之後才發現並無類似事情發生。

　　那他就怎麽也想不明白有空沐這樣的高手坐鎮，究竟有什麽事情能讓門下弟子擔驚受怕成這樣。怎麽看他們都才應該是成竹在胸的那一方吧?

　　除非這個靠山本身就出了問題……

　　謝塵現在不太希望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因為這樣的話事情有點大了。

　　還有……

　　蘇曉嬋道地往峨眉帶了什麽東西?血算子接的懸賞又是誰發布的?

　　謝塵發現自己似乎因為不太明智的好奇卷到了不得了的事情裡。

　　“從今天的情況來看，那些普通的門人弟子大概是問不出什麽消息了。”謝塵心想，既然都那麽警惕，自己再想旁敲側擊打聽什麽就很難了，“只不過，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他想著那個看起來人小鬼大的白蓧。

　　隻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再來像今天一樣試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