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雪娥想不明白,但是她一向心知自己不算聰明,因此,師傅說的什麽她便總是一絲不苟,可當她聽完謝塵吩咐,仍是放心不下:“只需如此?”
謝塵點頭。
商雪娥抿著嘴沒有再說,只是拱手便轉身離開。
“商女俠有什麽想問的,便問吧。”謝塵在她身後笑著道。
商雪娥停下腳步,猶豫片刻,轉身道:“我並無質疑之意,只是,公子當真不需準備什麽藥材?”
謝塵道:“陰螭蠱古怪之處只在時日長了,中毒者的內力便是蠱毒本身,似空沐前輩這般功力深厚,內力不斷,便是劇毒不斷,到了如今,已經是藥石難醫。”
商雪娥低著頭,謝塵說的她自然知道,這數年來,她也暗地裡為師傅尋訪良醫,可最終也都是無功而返,可既然謝塵知道,那他又要如何醫治?
“如果已是藥石難醫,公子又要如何做?”
謝塵道:“其實我也從未見過陰螭蠱,只不過,既然這蠱毒,是混入內力,那便倒也不算是沒有辦法。”
商雪娥不解。
謝塵走到桌前,拿起茶杯,往裡倒了些水,又到書桌前研墨。
“你看,這墨汁如水,便如陰螭蠱入體,這水便再不能喝了。”他說著,又拿起茶壺繼續往杯裡加水,“不論功力如何深厚,這杯子裡的,總不是原來的茶水了。”
商雪娥道:“既然如此,又該如何?”
謝塵把杯子放在桌上道:“不過是從杯子裡,把墨水再分出來罷了。”
“公子說笑了,既然已經混為一體,如何能夠分出?”商雪娥感慨。
謝塵這次沒有回答,只是笑著讓商雪娥下去準備。
……
“師姐,那人真能治好師傅?”白蓧看著緊閉的房門,守在院外面色凝重。
實際上,峨眉山上真正知道空沐情況的不過數人,大多數門人只是以為掌門壽元將盡,而如今,既然要療傷驅毒,當然需要護法,這自然就落到白蓧和商雪娥的身上。
商雪娥也是表情緊繃道:“我亦不知,只不過,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師傅若能康復,自然萬事大吉。”
白蓧點頭,守在門外不再多言。
……
“師父,我什麽時候可以學內功?”孩童抓著老人的衣袖可憐兮兮地祈求。
“藥典病例可曾背熟?今天的功課可曾做完?”老人反問道。
“做完了。”孩童連連點頭,又好像有些抱怨,“弟子每次提及內功,師父總是這樣。”
聽到這話,老人這才笑著搖頭:“你為何想學內功。”
孩童認真道:“弟子聽說,只有學了內功才算高手,若是內力不濟,再好的武功也只是個花架子。”
老人點頭,又問道:“你可知,什麽是內功?”
孩童想了想,想要回答,又好像說不清楚。
老人笑著道:“你連什麽是內功都不知道,又怎麽知道我沒有教你內功?”
孩童道:“師父又在欺負我年紀小,可我也知道,修煉內功需要靜坐運功,可我何曾做過這些?”
老人雖然搖頭,但卻仍是在笑:“你既然覺得,只有打坐冥想才算練功,我再問你,那些練了內功的人,內力又在哪裡?”
孩童道:“自然是在周身經脈裡。”
老人道:“那你若是連經脈穴位都分不清,如何能練內功?”
孩童道:“師傅又在騙我,
若是隻穴位經脈,弟子早就認清了,這天下不懂醫術只是認識穴位經脈的人多的去了,他們仍然能練內功,為何弟子卻要先學醫術?” 說完,他又小心地補充道:“弟子並非厭惡醫術,只是……”
老人撫須笑道:“不錯,這世上不需學醫術的內功多的去了,可我這必須要學醫術的內功卻獨此一家。”
孩童不知道怎麽回答。
老人又道:“你是否又要說,我平日裡讓你做那些打磨身體的功課,看似也不像是內功。”
孩童沒有立刻回答,好像思考斟酌片刻,道:“弟子明白修煉武功總要做那些功課,不是內功倒也無關緊要。”
老人道:“你錯了,那便是內功。”
孩童沉默。
老人道:“你莫要以為我在誆你,只是你如今確實修不得那打坐的功夫,等到時日夠了,我自然會教你。”
“哦……”孩童悶悶不樂地應了一聲。
……
“師父,您要傳我內功?”已經長大了不少的少年又驚又疑。
老人道:“莫非你以為我當真不懂內功?”
少年只是不回話,這幾年來,他的確是這麽想的。
“這內功名喚《金液成丹功》。”老人道,“尋常內功,修行時日越久,內力便越發深厚。可這金液成丹功卻截然不同。”
“如何不同?”
“金液成丹功並無循序漸進,一旦練成,丹田之中便可氣息充盈內力綿綿不絕,恍如旁人修行一生。”
少年目瞪口呆道:“這內功豈不是天下無敵?”
老人哈哈大笑:“這世上哪裡有無敵?修行金液成丹功,內力雖連綿不絕,但卻總歸不能運用自如。”
少年明白過來:“因為經脈?”
“這成丹之意,便是取自此,此功成後,內力便如丹般鎖在丹田之內,方才免了走火入魔之苦。”老人道。
“可若將內力鎖在丹田之內不遊走諸身,又該如何運功應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