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點評琴魁的時候到了。”
弦非心奏完之後,兩名琴侍走上台去,其中看上起年紀大一些的琴侍昂然一聲。
“有請弦琴無上宴主席入場。”
話一出,只見琴台上一片燦光,光華中一人抱著提琴飄然落下,颯爽而至。
“首先感謝諸位前來參與,為這弦琴無上宴添光不少,再來便是揭曉這一屆琴魁得主。”
朝玉京話鋒一轉,神情一肅,“如與宴前所言,勝者有機會得到琴主親授伏羲神天響,無上宴評琴以情、理、調,三者綜合評比,琴主評定此界琴魁者乃是......”
朝玉京頓了一頓,才緩緩公布出琴魁人選。
“乃是白沙書院,正六樂弦非心。”
對於朝玉京公布的結果,眾多參賽者都沒有什麽異議,畢竟這是琴主禦清絕所選定的人選。
另外來此參加比賽的大都不是衝著琴魁來的,幾乎都是抱著切磋琴藝以及其他目的而來。
“恭喜你。”雅弦尼由衷賀喜道。
“是諸位承讓,承讓了。”弦非心抱拳行了一禮,滿臉都是謙虛之色。
“琴主在裡面等你。”朝玉京對著弦非心說道。
“諸位,請!”
再次朝眾人行了一禮,弦非心跟隨朝玉京離開雲夢台,在主人離開之後,留下來的參賽者開始活絡了起來。
翠蘿寒朝著沉逸飛看來想要過來,卻被他用眼神製止了。
讀懂沉逸飛的意思,翠蘿寒想起來他現在的身份,但還是悄悄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
而台下的觀眾,欣賞了一場賽事之後也滿足的陸續離場,最後觀眾席只剩下了素還真、筆劃童子、沉逸飛以及兩個小跟班。
太羅古拉著宋青舒直接走上台來到赦天琴箕身邊,“小姐你彈的太棒了,那個什麽琴主還真是沒......”
話未說完,嘴就被宋青舒堵住了,在據點混跡那麽久,宋青舒還是有些眼力勁的,他能看出來在場的這些人雖然是以琴會友,但從他們眼中時不時露出的神光能看出來,這些人絕非易於之輩,不是他這個小嘍囉跟兩個普通女子能夠招惹的。
“抱歉,她什麽都不懂,還望諸位前輩不要見怪。”宋青舒對這些人報以歉意道。
以這些人的境界自然不會跟一個普通女子計較,對於宋青舒的道歉大都只是輕輕頷首,倒是翠蘿寒笑著說道:“青舒,這麽久不見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你。”
“翠蘿寒前輩,若梅姑娘。”宋青舒現在雖然跟在琴箕身邊,但並沒有脫離論劍海,因此見到翠蘿寒還是畢恭畢敬行了一禮。
然而宋青舒的行為卻讓一旁的赦天琴箕皺了皺眉,她認為沉逸飛既然同意小跟班跟自己走,那在她心裡,宋青舒就是自己的人了,而現在自己的人卻對別的女人行禮,這讓她升起了一些不滿,不過也僅僅是一些不滿,並未表露什麽。
赦天琴箕站在台上余光瞄著台下,等待某人來與他打招呼,沒錯她認為沉逸飛是來找她的,當然也確實是這樣,只不過情況發生了變化,某貨現在不敢露頭。
琴會結束,沒有了吸引眼睛的畫面,台下的筆劃童子開始東看看西望望,在當他快要看到沉逸飛之時。
“大家都走了,我們也該回家了。”素還真拍了拍脖子上的童子,將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回家?小白龍你是要帶為師回西海龍宮嗎?”筆劃童子抱著素還真的腦袋疑惑問道。
“是啊。”
素還真扶著筆劃童子搖搖晃晃地離開了雲夢台。
沉逸飛雖然沒有看向這邊,但耳朵卻一直豎著,
瓜娃子的對話他可聽了個一清二楚,此刻他的心裡刮起了雷霆風暴。瓜娃子自稱為師,什麽情況?
沉逸飛一臉懵逼,腦中出現了一個小劇場。
素還真、筆劃童子、他,三人見面。
沉逸飛喊素還真前輩,素還真喊筆劃童子師傅,筆劃童子喊他爹......
猛地搖頭驅散腦中奇怪的畫面,顧不上翠蘿寒他們,沉逸飛快速朝著素還真離開的方向追去。
自信滿滿的赦天琴箕見沉逸飛追著一個男人跑了,心中詫異,不自覺的往前踏了一步,隨後又收了回來,站在原地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
翠蘿寒一直關注沉逸飛,見他匆忙地離開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
“不必多禮,我就聽說這裡舉辦一場琴會,便過來參與一下,我還有事在身便先離開了。”回應宋青舒一聲,翠蘿寒拉著凜若梅的手準備去追沉逸飛,卻不料被一人出聲攔了下來。
“姑娘且慢。”
出聲的正是琴會第一個出場的琴缺先生。
“原來是琴缺先生,不知有何事?”翠蘿寒面露疑惑,她跟這位先生並不相識,不知這人找她作甚。
只聽琴缺先生笑著說道,話語之中帶著捧高的意味。
“如果我猜的不錯,姑娘應該是論劍海名人堂上的劍者,玉手九針.翠蘿寒吧。”
“是我。”翠蘿寒點頭應答。
見翠蘿寒承認,琴缺先生接著讚揚道:“得虧論劍海,三王之禍才沒有蔓延開來,我等也能安心參加這場琴會。”
翠蘿寒卻不吃這套,直接說道:“我還有事在身,有事先生還是直說吧。”
她急著去尋沉逸飛。
“在座都是心懷正義之輩,如今三王霍亂天下,大家都是志同道合之人,不如組成聯盟共同為這蒼生出一份力如何?”琴缺先生張開雙手,康慨激昂說道。
“抱歉,一介弱女子,便不摻和諸位的大事了。”赦天琴箕起初還好奇這人要說什麽,聽到琴缺先生說要對付三王頓時失了興趣,隨後她皺著眉頭對兩個小跟班喊了一聲,“太羅古,我們走吧。”
“好的,小姐。”
琴缺先生也沒有挽留,用飽含深意的眼神目送三人離開後,對著其他人說道:“你們呢,意下如何?”
聽到琴缺先生的詢問,抱著陰陽琵琶的兩人議論一番後,其中一人問道:“既然聯合便要有主次,那麽誰主誰次?”
聞言,琴缺先生看向翠蘿寒,“對付三王,論劍海最有經驗,自然是由翠姑娘領導了。”
琴缺先生話剛說完,兩人互看一眼。
“道不同不相為謀。”
隨即兩人並排離開了雲夢台,在他們心裡大家都是因音律組成聯盟,那自然是琴藝高超者為領導,且不說翠蘿寒一介女子,就她先前台上的表現很明顯離‘高超’還有很大距離。
兩人離開後,雅弦尼也說道:“抱歉,貧尼方外之人,暫無入世想法。”
微微行禮後,雅弦尼也相繼離開,現場只剩下琴缺先生與翠蘿寒兩人。
“既然大家都離開了,這聯盟想必組不起來了,我也告辭了。”翠蘿寒遺憾道,原本還以為能為正道再添一份力量呢。
“雖然他們都走了,但在下仍有為蒼生出力的想法,不知姑娘能否一談?”
琴缺先生微微一笑,似乎對這些人的離開毫不意外。
“我姐姐雖然是論劍海高層但並非主事之人,閣下既然有這樣的意願何不上天疆與步主席詳談?步淵亭主席若是知道閣下的志向必會掃塌相迎。”
“我和姐姐還有他事在身,失陪了。”一旁沉默不語的凜若梅突然出聲拒絕了琴缺先生,然後拉著翠蘿寒離開了雲夢台。
留下了琴缺風隼獨自一人站在台上,滿臉的錯愕。
遠離雲夢台後,翠蘿寒問道:“若梅妹妹方才此舉可是有什麽深意?”
不怪翠蘿寒奇怪,凜若梅一直都是恬靜的性子,方才突然打斷拒絕十分的不禮貌,這很不符合若梅平日的表現。
“我總覺得此人目的不單純,似乎有意接近姐姐。”凜若梅皺眉道。
翠蘿寒聞言回想了一下琴缺先生的行為,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此人的行為似乎有些刻意了。
“既然他想為正道出力就讓他去找主席好了,到時自會有玉稚衣與主席把關,若那位琴缺先生真不懷好意,以他們的智慧必定能看出什麽。”說著,凜若梅掩嘴笑了起來。
翠蘿寒雖然直愣但並不傻,只不過平日裡直來直往慣了,與人打交道不願意想那麽多罷了,此刻經過凜若梅的解釋,也清楚這才是最穩妥的方法。
見凜若梅笑的怪怪的,翠蘿寒挽起了她手,“妹妹何故這般發笑啊!”
“我在想啊,姐姐再不去追,前輩恐怕就要跑遠了哦。”凜若梅順勢抱住翠蘿寒的胳膊,俏皮道。
聞言,翠蘿寒臉微微一紅,隨後余光撇向一旁樹乾上的記號。
“那你可太小看姐姐了。”
......
另一邊,宋青舒駕著馬車返回露水三千的路上。
“青舒,靠邊停一下。”
馬車內傳出赦天琴箕那澹澹的聲音。
“籲怎麽了,為何在這裡停下?”宋青舒將馬車挺穩後靠近車廂問道。
車廂的簾子打開,赦天琴箕的身子探了出來,白皙的手搭在木邊上,準備下馬車。
宋青舒趕忙上前扶著她走下馬車,緊接著就是太羅古,扶太羅古的時候免不了又是一番動手動腳惹得小侍女滿臉羞紅。
赦天琴箕對此卻並沒有什麽表情,好似習以為常了一般。
等太羅古臉上的紅消了下去,赦天琴箕吩咐道:“你們先回去吧,我一個人逛逛。”
見自家小姐竟然有這樣的想法,太羅古連忙甩開宋青舒,上前拉住赦天琴箕的手勸道:“小姐,這裡荒郊野外的,你一個人多危險啊,您想去哪就讓我跟青舒陪著你一起吧。”
“是啊是啊,要是遇到山匪惡人什麽的,我也能護你們周全。”宋青舒在一旁練練點頭。
護我周全?
這話讓赦天琴箕想起了什麽,腦中回憶出初來苦境之時發生的場景,惶惶天威,那天,赦天琴箕都以為自己會再死一次,卻沒想到......
而在赦天琴箕回憶之時,這邊的小兩口已經吵了起來。
“就你這幾下子,要我看呐咱們還是回家最好。”
“太羅古,你這是不相信你男人啊。”
“不然咱們問問小姐,小姐......小姐?”
思緒被搖晃打斷,赦天琴箕回神茫然道:“怎麽了?”
“小姐你說說,你來評評宋青舒的武功怎麽樣?”太羅古雙手叉腰望著宋青舒,臉上已經做好了嘲笑的表情,似乎篤定她家小姐一定會站在她這邊一樣。
“還望琴姬小姐給在下一個證明的機會。”宋青舒雙手抱拳一臉正經道。
赦天琴箕余光瞥了一眼宋青舒,閃過一絲不屑,並不是她看不上宋青舒的修為, 好吧......確實有點看不上,但更主要的是她看明白了這兩人的套路。
“你們回去吧,我一個人走走,不要跟來。”赦天琴箕語氣母庸質疑,說完獨自一人往一條小道走去。
直至背影消失後,宋青舒向太羅古投去一個眼神,好像在說:怎辦?
“回家啦,都怪你。”太羅古瞪了一眼宋青舒,氣呼呼地跑向了馬車。
怎麽又怪我,明明是你家小姐鐵了心不想帶我們,宋青舒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頗為無語,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你還愣在那作甚。”一直小腦袋探出車窗朝著宋青舒大喊。
“來了。”
......
荒野上,沉逸飛朝著素還真離開的方向急追,卻始終與他差了一截距離。
但好不容易遇到素還真,沉逸飛又怎會放過這個機會,無論如何他也要抓到素還真,搞清楚他現在的狀態。
一路邊追邊給翠蘿寒留下記號,莫約追逐了大半個時辰,沉逸飛身形猛然一止,一個金燦燦的小家夥衝進了他的懷裡。
“父親”
見到沉逸飛,筆劃童子一時興奮忘了形,沒有把控力道就撲在了他的懷中。
沉逸飛悶哼一聲,感覺胸口隱隱作痛,心道好強的力道。
若非他地蟬圓滿,換個脆一點的,指不定就被撞個傷殘,這習慣可不能養成,否則以後恐怕得為此賠個傾家蕩產。
於是沉逸飛對著筆劃童子告戒道:“以後可不能隨意這樣撲向別人,曉得不。”
“嗯嗯,父親怎會在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