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谷,正廳內。
見識了東丈的桀驁,大夥對他都有了些認知,但也沒想到這人能霸道到了這個程度,沒有一言不合,沒有任何仇怨,上門就要殺你,絲毫沒有道理可講,行事就是一個妥妥的魔頭。
公孫止聞言知道今天肯定是不能善了,已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只見他雙眉越豎越高,到後來眼睛與眉毛都似直立一般,法王幾人見狀不禁駭然,不知這又是哪一派的厲害武功。
公孫止先是在上首緩緩走了一圈,東丈則是原地站立饒有興致的盯著他轉圈,雖是一動不動,但公孫止的眼睛卻始終不敢離開東丈的目光。
法王幾人見他越是遲遲不動手,知道一會出手就越是凌厲,只見他雙手向前平舉三次,雙掌合拍,錚的一響,錚錚然如金鐵相擊。
東丈仍舊不為所動,目光戲謔的盯著公孫止,嘴角帶笑,公孫止走了半圈,發現實在是瞧不出東丈的破綻,因他那看似隨意的一站雖破綻百出,實則根本毫無破綻。
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先動,說的就是東丈現在這個情況,看著一臉從容的東丈,公孫止心知不能再拖了,在拖下去自己的氣勢就要先泄了。
只見他突然往邊上躍去,右臂突伸,一把抓住幾名弟子手中的漁網邊緣一扯,眾弟子但覺這一扯之力大得異乎尋常,五指劇痛,隻得松手。
公孫止將漁網拋向廳中好整以暇的東丈,往身後喝道:“退下!”
幾名弟子依言退後,此時碩大的漁網徑直往東丈頭上罩來,嘴角微揚,這種把戲東丈十七歲就不玩了,面對鋪天罩來的漁網,東丈不慌不忙的伸腿操起旁邊的椅子大力往前踢去。
呼!!
椅子猶如一顆破膛的炮彈,帶著恐怖的聲響飛向漁網,只見椅子徑直飛到漁網中間,帶著漁網往邊上的立柱砸去。
砰的一聲巨響,椅子在漁網的包裹下被摔得四分五裂,這時,公孫止已然凌空躍至東丈的身前,右掌破空平推打向東丈的面門。
“呵....”
東丈一甩衣擺,左腿微曲,左掌輕飄飄的印上了公孫止的右掌,隨著啵的一聲輕響,公孫止臉色巨變。
蒼白的臉色瞬間升起一抹病態的坨紅,感受到東丈掌力的炙熱與霸道,公孫止立即收功,人於半空一個後翻往回躍去。
人還沒落地,在空中剛翻了個面,余光又已瞥見東丈那意味不明的笑容,公孫止內心咯噔一下,只見東丈仍舊站立不動,但左掌變指往自己連點。
咻咻咻!!!
三發無相劫指指力迅猛的往半空中的公孫止擊去,東丈有心要試一試他的閉穴功,所以這三指分別指向對方肩頭的“巨骨”與頸中“天鼎”兩穴,最後一指則是打到他胸口門戶大開的心脈上。
公孫止雖對自家的閉穴功很有自信,但也不敢貿然讓東丈擊他前胸大穴,逐雙掌交叉立在胸前拍開東丈點向胸口的指力,除了肩頭的那指沒有擋下之外,其余兩指都被公孫止揮掌拍開了。
肩頭穴道中招,公孫止坨紅的臉色又加深了不少,一經落地便蹬蹬蹬的往後退了幾步,伸指連點身上穴道,駭然的盯著東丈道:“你這是什麽指法?!!”
金輪法王幾人見東丈的指力竟點不住公孫止的穴道,看他恍若不覺的模樣內心已然暗自震驚,都知道一人內功練到上乘境界,當敵招襲到之際可以暫時封閉穴道,但總有跡象可尋。
可公孫止卻是全程沒有什麽異動,這讓法王等人內心對他的忌憚不由得加深了許多,全場只有東丈與公孫止才知道,
公孫止的閉穴功雖然擋住了東丈的點穴,但那無相劫指指力早已力透公孫止的血肉對他造成了傷害。只看他那破開一個小洞的衣裳就知道了,東丈對公孫止的喝問不管不顧,內心則是暗暗稱奇:公孫止的閉穴功倒也神奇,但,弊端太大,破綻也太多了,隻不能沾上半點葷腥這點就已是極大的破綻。
原著中,裘千尺只是往茶中沾上一滴血液,喝下茶水的公孫止的閉穴功便立即被破,比起歐陽鋒的逆轉經脈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有這麽多弊端的功夫還只是閉穴罷了,並不能像逆轉經脈這樣,全身上下的經脈都可以隨意換位。
隨便試了一下,東丈對他的閉穴功便已不再感興趣,這功夫太雞肋了,倒是他那掌法不錯,應該是學自裘千尺的鐵掌。
對此,東丈笑道:“你還有什麽絕學,都使出來吧,好叫你死得明白。”
公孫止聽完眼睛閃過一抹狠厲,只見他雙掌翻起,手掌心隱隱帶著一股黑氣,拍到時勁風逼人而來,眾人心知厲害,逐凝神觀望,但見他左掌護住了自己全身各處要害。
“還要比手上功夫麽?呵,如你所願......”
見他還不知死活的揮掌打來,東丈樂了,雖然這次公孫止是全力使出鐵掌功夫,但,你再厲害能跟郭靖的降龍掌比?
左腿彎曲,東丈呈半馬姿勢,手臂不見任何彎曲,平抬起來,要知道常人出掌出拳,總是以臂為支點使手,手臂回縮,拳掌便跟著打出,這樣才能發力。
但東丈他這一招卻是以身發掌,手掌不動,竟以身子前縱之勁擊向敵人。
只見東丈左臂上的衣袖微微鼓動,一股無名勁風充斥著東丈的衣袖,狂暴的真氣把東丈額前的頭髮又瞬間吹散,凌亂的在額前左右飄蕩。
眼見前衝之勢越來越近的公孫止,東丈佁然不動,灑笑道:“破!”
隨著一聲‘破’,東丈的左掌立時迸發出駭然的掌力,掌力透掌而出,直把對面的公孫止吹得頭髮根根倒立。
這聞所未聞的掌力直把公孫止駭得毫毛倒立,想也不想,收掌一個下腰躲開東丈這記狂暴的掌法。
眾人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公孫止身後的大椅被東丈這無聲無息的掌力打得粉碎,公孫止余光掃到,眼皮劇烈跳動,幾個靈活的後翻便跳到了上首。
目光先是看了看那被擊得粉碎且冒著焦味的椅子,而後神色異常嚴肅的盯著東丈沉默不語。
便連瀟湘子、尼摩星幾人都被東丈這手詭異的掌法給嚇了一跳,不由暗想:這究竟是什麽掌法?竟能透體而出,端得如此神奇?
眾人沒見過倒也正常,這無相劫指只在天龍時代登過場,而後在射雕、神雕、倚天時代就不見了蹤跡,是一門頗為難練的功夫。
東丈只是借著有小無相功屬性的九陽神功取巧催動罷了,就像天龍裡的鳩摩智,以小無相功催動少林七十二項絕技。
要知道少林的七十二項絕技每一項都有配套的功法與佛門心經,少林僧人終其一生能練會其中二、三項都已是天賦驚人的武學天才了,但鳩摩智憑借小無相功硬生生是把少林七十二項絕技全班施展,把少林僧人都給驚到不行。
最後還是虛竹識破了鳩摩智的發功方式,道破了那是以小無相功催動出來的,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少林功夫,這才讓鳩摩智臉色一黑。
但,那是因為虛竹認識小無相功,所以能識破,如果虛竹不在,全場的少林僧人都沒人能識破鳩摩智的七十二項絕技。
換言之就是,小無相功就是一門神技,有它在手,天下諸多武學都能以它為核心催動出來,且威力比原配的功法還要強大。
且不論創造出九陽神功的鬥酒僧是不是虛竹,它雖沒有九陰真經這般多的武功招式,它只有一些小技巧,譬如壁虎遊牆功,但它卻是兼備了多種屬性,其一就是小無相功的屬性,隻這一點就能位列頂級神功的行列。
張三豐、無色禪師、郭襄這三人也不過是每人記了三分之一的九陽神功,並以此為根本,郭襄創立了峨眉九陽功,張三豐創立了武當九陽功,無色禪師創立了少林九陽功。
這三人所創的都是九陽真經的殘缺版,只有張無忌一人練全了九陽神功,這麽一講就知道這門功法的厲害了。
而現在,全天下除了不知生死的鬥酒僧外,只有東丈一人練全了九陽神功,那這些人肯定是聞所未聞了。
沒有理會在場神色各異的眾人,公孫止暗想:這小子的掌法太過詭異,手上功夫那卻是不能再鬥了.....
逐轉頭喝道:“取我兵刃來!”
公孫綠萼眼睛緊緊盯著東丈,遲疑未動,她早已看出自己的爹爹不是這個青年的對手,不想讓爹爹慘死對方手下,所以不作回應。
公孫止厲聲罵道:“你沒聽見?!”
公孫綠萼臉色慘白,隻得應道:“是。”
說完轉身走向不遠處接過綠衣弟子手中的兵刃:“爹爹,兵刃取來了。”
公孫止聞言並不轉身,肩頭一幌,退後數尺,將兵刃接在手中。
眾人看去,只見他左手拿著一柄背厚刃寬的鋸齒刀,金光閃閃,似是黃金打造,右手執的卻是一柄又細又長的黑劍,在他手中輕輕顫動,顯得刃身極是柔軟,兩邊刃口發出藍光,自是鋒銳異常,兩件兵器全然相反,一件至剛至重,一件卻極盡輕柔。
東丈再看到公孫止手中這把黑劍的時候眼睛微微一亮,但記憶中甚是模糊,對他這把黑劍印象不大。
只聽嗡嗡一響,聲音清越,良久不絕,卻是公孫止的黑劍與金刀相碰。
他手腕抖動,嗡嗡嗡連刺三劍,一劍刺向東丈門面,一劍刺他左頸,一劍刺他右頸,都是貼肉而過,相差不到半寸。
隻這三劍擊刺之準,的確是神技。
隨著公孫止的進攻開始,他也適時喊了聲:“結陣!!”
話畢,廳內諸多綠衣人手持帶刀鉤的漁網陣呼啦啦的往小龍女等人圍去,便連金輪法王幾個也不放過,均罩在了裡面。
公孫止的武功之中,閉穴功夫、漁網陣、金刀黑劍陰陽雙刃三項得自祖傳,只因世居幽谷,數百年來不與外人交往,是以三項武功雖奇,卻不為世間所知。
且三項武功之中均有重大破綻,若為高手察覺,不免慘遭殺身之禍,公孫氏祖訓嚴峻,不得到江湖上逞能爭雄,也未始不是出於自知之明。
公孫止自二十余年前又學到鐵掌門的武功,傳他武藝之人裘千尺雖非了不起的高手,但卻是見識廣博,心思周密的女強人,助他補足了家傳武功中的不少缺陷,於陰陽雙刃的招數改進尤多。
曾對他言道:“這門刀劍合使的武功至此已燦然大備,對手就算絕頂聰明,也終不能在五十招內識破其中機關,但你雙刃既動,豈有五十招內還殺他不得之理?”
意思就是公孫止這套金刀黑劍陰陽雙刃功法在前五十招可以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但等五十招過後一旦被高手識破就沒用了。
東丈面對急急刺來的三劍恍若未見,在黑劍即將刺到面門之時才伸腿踢到玄鐵刀鞘上,長刀登時以東丈的手為支點,刀尾立時至下往上拍向公孫止的下巴上。
聽著這恐怖的聲勢,公孫止心知自己要被這重達百斤的刀尾拍中下巴自己不死也廢了,雖說自己也能刺中對方的門面,但卻沒有這個膽魄去跟東丈換命。
逐立刻收劍格擋。
嗙的一聲輕響,公孫止被玄鐵刀尾砸到手中的兵刃倒退兩步。
“呵....你就這點膽色麽....”東丈嗤笑道。
以傷換命是東丈的拿手絕活,玩的就是一個心跳,就是賭你不敢跟我換命,是以東丈面對直面刺來的黑劍根本理都不理,半分要躲的意思都沒有,一出手就是要逼你回防。
這一點陸遙均得到東丈的真傳,小妮子心也狠,出招也跟東丈這般隻管進攻放棄防守,就是跟你玩命。
等公孫止站定後,手上一抖,黑劍顫動,又往東丈當胸刺來,可是劍尖並非直進,卻是在他身前亂轉圈子。
東丈也不知這黑劍要刺向何方,但內心絲毫不驚,閑庭信步的後側步退去,公孫止出手快極,東丈後退避讓,他黑劍劃成的圓圈又已指向他身前,劍圈越劃越大。
初時還隻繞著他前胸轉圈,數招一過,已連他小腹也包在劍圈之中,再使數招,劍圈漸漸擴及東丈的頭頸。
東丈自頸至腹,所有要害已盡在他劍尖籠罩之下。
金輪法王、尹克西、瀟湘子等生平從未見過這般劃圈逼敵的劍法,無不大為駭異。
但現在自己也被罩入了漁網陣中,都已自顧不暇,便沒有多言,只是輕功較差的馬光佐大聲喊道:“兀那谷主,你這是什麽意思?!便要連我們都抓麽?!”
公孫止手上動作不停,面上冷笑一聲,道:“為免這小子一行有漏網之魚,所以先委屈諸位了,等擒獲了這幾人,我自會將幾位放出。”
馬光佐聽了這才大大松了口氣,叫道:“那就好!”
而金輪法王、瀟湘子幾人卻是冷哼一聲,暗想:信你的鬼話,這種話去哄騙無知小孩還差不多,這個陣仗怎麽看都是要將眾人一網打盡的。
嘴上不講,手上卻使了十二分的力。
東丈藝高人膽大,眼見敵人劍招越來越是凌厲,而左手倒提的一柄鋸齒刀卻始終未用,有心要見識見識他的陰陽倒亂刃法,是以抬起左手往他眼眶點去,笑道:“注意了....”
咻!!
無色無相的指力瞬時往公孫止左眼射去,公孫止一驚,下意識便抬起左手的鋸齒刀格擋。
砰!
一聲輕響,指力徑直打到公孫止手上的鋸齒刀上,將他前衝的身子給逼停了。
東丈趁勢往左躍開兩步,身子靈動似沒有重量一般,隻一眨眼就已跳到了兩丈方圓,伸腿挑起地上的半截鋼杖往公孫止踢去:“嘿,往哪看呐,這呢....”
公孫止的輕功是得自妻子裘千尺傳授,裘千仞號稱鐵掌水上飄,輕身功夫可算得武林獨步,當年與周伯通纏鬥,萬裡奔逐,從中原直到西域,連老頑童這等高強武功也追他不上,裘千尺的功夫是兄長親手所傳,自也得到了精髓。
公孫止余光瞥見東丈猶似腳不沾地,跳得又快又穩,不由得暗自佩服,又是奇怪,暗道:這小子的輕功和我家全然不同,但絕不在鐵掌門功夫之下,竟還略勝許多,這小子究竟是從哪蹦出來?
剛一想完,那半截鋼杖已帶著呼風狂嘯而至,公孫止金刀上托,黑劍劃拉下來,喀的一聲,鋼杖竟給黑劍從中割斷。
東丈見了眼睛登時一亮,好東西啊.....
開心得兩眼放光的盯著公孫止手中的黑劍,頭也不回的往後叫道:“小青!!你的兵刃也有了!!!”
“哥,你說什麽?!”正在左右跳動避開漁網的陸青聽不大清東丈在說什麽。
余光看到老頑童正站在幾人的身側,東丈不擔心她們的安危,逐回道:“沒什麽,一會再跟你講。”
“噢”
看到東丈竟赤裸裸的盯著自己手中的黑劍,那看自家東西似的眼神瞬間就將公孫止給激怒了,只見他左刀橫斫,右劍斜刺衝來:“小子!!你太狂妄了!”
本來刀法以剛猛為主,劍招以輕靈為先,兩般兵刃的性子截然相反,一人同使刀劍,幾是絕不可能之事, 但公孫止雙手兵刃越使越急,而刀法劍法卻分得清清楚楚,剛柔相濟,陰陽相輔,當真是武林中罕見的絕技。
這一刀當頭直砍,招數似乎頗為呆滯,東丈隻稍一側身,便已輕易避過,然而公孫止黑劍所劃劍圈卻籠罩住了他前後左右,令他絕無閃避躲讓之處。
東丈隻得抬起玄鐵刀蕩去,但聽得當的一聲巨響,刀刀相交,隻爆得火花四濺,公孫止手臂隻感一陣酸麻。
暗自駭然中,強忍著酸楚,公孫止第二刀連著又上,招法與第一刀一模一樣,東丈舉著帶鞘的玄鐵刀往上頂去,又是當的一聲巨響。
公孫止神色未變,舉起黑劍直往東丈刺來。
東丈眼疾手快的一腳踢到了他的咯吱窩上,砰的一聲,公孫止右臂頓感被巨錘砸中一般,慘白著張臉倒退而去,握著黑劍的手不住的顫抖,險些抓不住兵刃。
看了一會,東丈已然看出公孫止這門陰陽倒亂刃法根本做不到一心二用,它是有套路的,刀動的時候劍就靜止不動,劍動的時候刀就不動,並不像左右互搏術一樣真正能做到左右手各司其職,一人使出兩人的招式。
這一點在原著中公孫止見到周伯通使出左右互搏術也有親口承認的。
見識了他的功夫之後東丈也不想再玩了,逐雙膝微曲,左手持刀收於腰後,右手把在刀柄上。
見到東丈這個姿勢,公孫止眼皮直跳,強烈的不安充斥著他的內心,人已連連後退與東丈拉開了頗長的距離。
他怕了。
東丈正待拔刀,忽然一個洪亮的聲音至廳外響起:“周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