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谷後山。
洪七公話一出口,眾人無不臉色劇變,郭楊兩家本就是世交,這點黃蓉是知道的,此刻丈夫郭靖昏迷在即,也不知道當初郭靖知道的時候是如何的傷心難過,黃蓉想想都為丈夫揪心,知他一直都將楊過當半個兒子,對這個侄子感情很深。
“楊過!我就知道這小畜生不是什麽好東西!跟他爹一樣,咱們當初就不該將他接入桃花島,呸!想想就覺得惡心!”柯鎮惡鐵拐連連點地,氣得破口大罵。
郭芙臉色有些難看,沒有出聲,一旁在看著她臉色的武氏兄弟內心暗喜,拱火道:“我們兄弟兩當初就知道楊過這人城府極深,卻不知他竟藏得如此之深,真是枉對師傅師娘對他的一片真心,哎,縱是自小玩伴,但朱世伯這仇,我兩非報不可。”
兩兄弟裝模作樣的長篇大論,最後唰的一聲拔出佩劍,表情略顯猙獰。
黃蓉靜靜看著他兩,又豈能不知他兩這是在郭芙身旁刷存在感?爭著表現罷了,以他兩那三腳貓的功夫哪裡夠楊過看的?
幾個老人精自然也都看出來了,但沒人說話,對這種小孩子的爭鬧不感興趣。
黃蓉掃了眼面無表情的一燈大師,遲疑著道:“大師,您.....”
楊過這件事上最主要的還是一燈的態度,黃蓉知道以郭靖的性格是萬萬不可能去殺害楊過的,但失去愛徒的一燈若要為此,兩人肯定會不免發生衝突,郭靖與一燈的衝突,這點黃蓉是一點都不想看到的。
一燈這次並沒有再表現得像以往那般慈眉善目,半垂眼簾盯著朱子柳的無名墓,緩緩道:“殺人者亦該得到懲罰。”
說完便再次閉目誦朗佛法,並沒有明說會如何處置楊過,見此,黃蓉內心一歎,知道一燈大師這是鐵了心要捉拿楊過了,這點她不意外,就是不知道一燈會怎麽處置楊過,是囚禁關押還是殺了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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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西。
一處空曠平原上,一名頭髮花白的老頭腳步輕快的走在小道上,口中還吹著不知名的曲兒,看得出來心情不錯。
不遠處,兩名道士提劍並排而來,左首那名白臉道士看了看遠遠走來的老頭,盯梢半響,忽露出震驚的神色。
旁邊那名八字胡道士立馬發現了同伴的不對勁,當即低語問道:“怎麽了?”
“他,好像是周師叔祖。”
“什麽?!”八字胡道士聞言也是一驚,當即抬頭望去,此時兩方人的距離還頗遠,但有了底,這麽一看自然就將那人的身形體貌跟周伯通對應上了。
他可還記得金輪法王交給他的任務,那就是要乾掉周伯通,這點尹志屏是不知道的,是他自己去到忽必烈的王帳內所做的交易。
想到金輪法王對他的承諾,趙志敬心頭一陣火熱,但對方畢竟是自己的師叔祖,要設計除掉這麽個高手,內心也不免有些慌亂。
他兩既然能看到了周伯通,周伯通不可能看不到他兩,見那裝扮就知是全真教的人,當下都囔一句:“怎麽是他們?晦氣......”
周伯通不想與全真教的人碰面,當下轉身就要往小道躥去,眼尖的趙志敬見狀趕忙出言叫道:“周師叔祖!
”
說完提氣往前奔去,尹志屏隻得緊跟其後。
這聲大叫周伯通自然是聽到了,但卻裝聾作啞,速度更快的往叢林中躥去。
直將身後的趙志敬看得內心大急,眼看周伯通即將失去身影,趙志敬急中生智喊道:“周師叔祖救命!
”
尹志屏詫異的看著師兄,
不知他何出此言,現在趙志敬也沒空解釋,隻得不住大喊著救命逼停師叔祖。周伯通原本是想逃離這裡的,但聽到話中的內容便頓住了腳步,怎麽說也是自己的徒子徒孫,聽那急切的聲音又不似作假,當即又從灌木中飛身而出。
站到兩人身前,周伯通狠狠盯著兩人不耐煩的道:“喊什麽喊!喊什麽喊!我又沒聾!說!到底什麽事!?”
兩人趕忙上前行禮,趙志敬先是看了眼不耐煩的周伯通,跟著臉上出現一絲愁容,略顯傷心的道:“周師叔祖,知您貴人多事,咱們也不敢耽誤您的時間,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啊。”
這話一出身旁兩人皆是一愣,尹志屏更是看不懂了,不知道師兄這是賣的什麽藥。
皺了皺眉,周伯通正色望向趙志敬,道:“到底怎麽回事?”
稍稍給尹志屏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說話,趙志敬上前兩步悲戚的道:“師叔祖啊,您可得給我們做主才是,是丘師叔,他老人家被蒙軍請到了忽必烈的王帳,說是請,其實是綁啊!到現在還沒見人出來,可能已然凶多吉少了,弟子擔心丘師叔的安危,但又本事低微,實在是不敢獨創蒙古大營,但周師叔祖您就不一樣了,您本領高超,那蒙軍在您眼中不過是一堆土雞瓦狗罷了。”
趙志敬很會說話,先道明事因,再小小的捧了一把周伯通,他知道這個師叔祖的心性。
果不其然,聽了前半段周伯通眉頭已是深深擰起,但後半句又不僅得意的哈哈大笑,雙手叉腰道:“哈哈哈哈,還是你小子知道我的厲害,不錯,那蒙軍在我眼中就是一群土雞瓦狗罷了。”
心態可謂是讓趙志敬拿捏得死死的,尹志屏聞言皺了皺眉,想要說些什麽,但卻被趙志敬趕忙拉住衣角往下扯了扯,小聲道:“師弟,你別忘了我們的目的!”
看了看趙志敬那威脅的眼神,尹志屏微微一歎,妥協不出聲了。
“你是說丘處機那老小子被蒙古人抓去了?”周伯通得意一會,也不忘要事,問道。
“是的,當日邱師叔與我等下山辦事, 偶遇金輪法王他們一夥,得知師叔剛榮升本門掌教,他們便說四大王有旨,邀請丘師叔到蒙軍王帳相商,這一去就去了兩天,邱師叔那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弟子生怕......所以這兩日弟子一直徘回在軍營附近不敢離開,生怕邱師叔忽然來了消息,您看,要不要上山求援?”
趙志敬點到即止,不再往下述說,並主動提及山上的師叔師伯們,他知道自己話中有所漏洞,根本經不起查,但他一點不慌,知道這個周師叔祖一向很抗拒上山,更不會去見其他的師叔師伯,這點他卻是不怕的。
果然,周伯通壓根就不想與其他全真教的人碰面,避之不及,聽了僅僅皺眉道:“不用去了,找那些牛鼻子作甚,我來了還用得著他們?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剛剛你是說丘處機是被帶到了忽必烈的王帳?”
聞言內心一喜,趙志敬低下頭顱恭敬的道:“回師叔祖,晚輩是玉陽子座下弟子趙志敬。”
“原來是那牛鼻子老道的弟子,哼!又是那個忽必烈!你們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丘處機那小子就交給我了,我去也.......”
周伯通話不多說,問清目的地後便縱身往山下飛去。
趙志敬、尹志屏兩人面面相覷,前者臉色有些難看,覺得這麽誆騙自己本門的前輩實屬不該,但趙志敬卻沒有這種負擔,生怕周伯通不能順利下套,也跟著提氣追了下去。
“師叔祖,等等我們!”
尹志屏眼神複雜的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長歎一聲也跟著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