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山山腳。
楊過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從一處茂密的長草叢裡鑽了出來,楊過是知道全真教的巡邏有多嚴密的,不說叁崗五哨吧,可一旦發現教內出事重陽宮的反應速度是非常快的,召集人馬的節奏更是異常迅捷,因為全真教平時這種緊急演練楊過自己就沒少參加,自然是清楚了解的。
而現在自己一行人竟然能有驚無險安安穩穩的走到山下,楊過自己都覺得頗為的不可思議,難道是重陽宮的大火已經失控眾人無暇顧及其他?但應該不能啊,緊挨著的屋舍就只有五個,燒完也就沒了,斷不可能涉及到其他排房屋的,這點楊過白天蹲點的時候是做過計算的。
雖說自己對全真教沒有半點好感,但楊過也不希望就此造成人命,之前彭連虎襲殺兩名全真門徒楊過就已經心生不滿,之後看到這幾人對生命漠視的態度,楊過也開始隱隱察覺到這幾個人應該都不是什麽善茬。
只因為他們說以前是自己爹爹的手下,有了這一層關系楊過才會幫他們越獄,但楊過現在已經開始暗暗提防他們了。
四人鑽出長草叢後,楊過看了看昏暗的天色轉頭對侯通海說道:“幾位前輩,雖說我們現在已經逃到了終南山腳下,但重陽宮的防備力量想必幾位前輩也都深深領教過吧?”
聞言,幾人自然是點了點頭,都有過被抓回去的經驗。
而彭連虎看到平時楊過都找自己說話此刻卻轉頭去跟侯通海溝通,自然就知道他還在生剛才自己殺掉兩名全真門徒的氣,但也不甚在意,等出了終南山地界,給你爹面子就叫你一聲楊少爺,不給面子就叫你蠢貨,大不了再一刀宰了,彭連虎盯著邊上的楊過如是想到。
而楊過自然也感受到了彭連虎這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內心更是暗暗焦急,不行,我得盡快脫身才行,不然保不準被他們過河拆橋殺人棄屍在荒野那就沒地哭了。
內心雖然焦急,但楊過也知道不能幾人的面前表現出害怕來,便也就強裝鎮定的對幾人唬道:“幾位前輩,以我對全真教的了解,左邊正是他們布置人手安插暗樁最多的地方,而現在的我還沒有暴露,我看這樣,我先往左邊走吸引他們的注意,幾位前輩就直接往右邊的大道一路往東走,你們以為如何?”
詫異的看了看一臉真誠的楊過幾人面面相覷沒有開口,而楊過卻開始焦急的催促道:“沒有時間了前輩,你們快點下結論吧,一會等他們追上來我們誰都跑不了。”
點了點頭,雙目失明的靈智上人難得開口說道:“如此就多謝楊少爺了,我們幾個就往右路走。”
侯通海也是一臉感激的看著楊過:“楊少爺大恩大德侯某在此先行謝過了,待日後咱們再痛飲個叁天叁夜。”
只有彭連虎全程沒有說話,而是意味深長的盯著楊過看個不停,把楊過都看得一陣陣發毛,忙對幾人拱了拱手道:“幾位前輩客氣了,你們是先父的友人,這點卻不算什麽的,休要再說了,咱們綠水青山江湖再見罷。”
“好,楊少爺大氣,那咱們就此別過,保重。”
“嗯,幾位前輩保重。”
雙方拱了拱手而後道別,只是在錯身離開的時候楊過隱晦的轉頭看向幾人卻剛巧碰到彭連虎也轉頭看了過來,楊過內心咯噔一下,忙點了點頭之後快步往左邊的小道行去。
等看不見了幾人身影后楊過便發足狂奔一連跑出了十多裡地才大汗淋漓的停下了腳步,心有余悸的偏頭望向終南山的方向楊過一陣陣後怕,彭連虎這個人實在是太過可怕了,
真不枉他悍匪的名頭,那個眼神是真想要殺人滅口的。對這一路的平靜楊過也是深感奇怪,剛才的話卻是唬騙他們幾個的,但現在也沒有時間去過多猜想,就這麽一頭扎入了附近的城鎮裡。
而此刻的終南山腹地,越來越多的全真教門人陸續趕到,為首之人更是全真教第二任掌教馬鈺,看了看地上抱著膝蓋痛呼的門人,一向平和的馬鈺也陰沉著一張臉。
尹志屏快步走到馬鈺的身前拱了拱手道:“師叔,弟子沒用,讓那夥賊人逃脫了。”
擺了擺手,馬鈺沉聲說道:“無需多言,這不怪你,卻是全真教出了奸細。”
而後目光凝重的望向正前方圓月之下那個靜靜站在樹梢上的灰衣男子氣沉丹田緩緩開口說道:“在下全真教馬鈺,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聲音不大卻渾厚而洪亮,在這小小的樹林間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馬鈺,全真教二代掌教,嘖嘖嘖,就為這麽幾隻小魚小蝦,這隻全真教的大魚都驚動到了麽,東丈嘴角扯起一彎弧度:“原來是馬真人親自駕到,久仰大名,不過,我說了,此路不通,你們還是回去吧。”
“閣下好大的口氣,我常年在山上靜修,不知道江湖上什麽時候出了閣下這等年輕的高手,一時技癢,不妨就與閣下討教討教幾招如何。”馬鈺揮了揮手讓全真門人往後撤去,自己則是一人往前踏出幾步向站在樹上的東丈拱了拱手說道。
呵呵,站在樹梢上的東丈笑得越發燦爛了,哈哈一笑道:“好啊,我也好久沒有活動活動筋骨了,看今晚的夜色如此美妙,那就,玩玩.....”
說完便往前踏出一步,整個人瞬間就失重往下掉來,山風獵獵,把東丈的衣裳吹得不斷飛舞, 黑長的頭髮更是漫天飄蕩,足尖輕飄飄的點地,東丈停到了馬鈺身前叁丈開外,正饒有興致的細細打量這個全真教二代掌教,目光極具侵略性。
被東丈這手神乎其神的輕功震驚到的眾人皆是目光駭然的盯著面前這個年輕人相對無言,而首當其衝的馬鈺則是被東丈的年輕給震驚到了。
東丈剛才站在樹上大家還看得不是那麽清楚,但現在人下來了馬鈺才驚覺此人的年紀比自己想的還要小上太多太多,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吧,但這深不可測的修為當真是震驚四座。
東丈就這麽靜靜的站在原地,但給馬鈺的感覺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洪荒凶獸般恐怖,比當年直面先師王重陽還要恐怖許多。
此時站在馬鈺身後的眾道士皆是大氣都不敢喘,靜靜的看著自家掌教與這神秘人對峙,此刻站在東丈對面的馬鈺則是客氣的對其拱了拱手道:“小友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駭然的修為實屬罕見,不知小友是師承當今絕頂東邪、西毒、南帝、北丐哪位高人門下啊?”
“呵呵,東西南北老四絕麽,都不是,我就一小小的無名之輩,哪敢跟他們這些絕頂高手相提並論啊。”東丈輕聲笑道。
雖然東丈話說得謙虛,但馬鈺卻能從東丈的語氣中聽出了他對四絕的些許不屑,內心不由更是驚詫,看向東丈的目光也不由凝重了幾分,看來這人卻不是什麽善類了....
伸手把腦後的長發重新盤起束緊,東丈不緊不慢的對馬鈺勾了勾手指輕聲說道:“馬真人,咱們閑話少說,來,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