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一臉驚恐的被綁在凳子上,看著眼前白發蒼蒼連胡須都稀疏的不得了,那臉上的皺紋能夾死蒼蠅的老人。
誰能想到眼前這個看似已經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居然有那麽大的力氣能把他製服,並且牢牢的捆在凳子上。
看著對方衝著自己雙膝跪地,老淚縱橫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真的是他兒子,可真不是啊!
而且,這老人衝自己跪下的那一瞬間,他驚恐的很,這一跪,甚至他如果胸中有點墨水的話,也許會說那一刻他都感覺自己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反正不管怎麽樣他都心慌,心慌的趕緊出聲,對跪在自己面前的老人哀求。
“老人家,你認錯人了,能不能先把我放開啊!
我不是你兒子,我爹都死了十幾年了!
您真的認錯人了!”
他的哀求老人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依舊老淚縱橫的對他哭訴:“兒啊!
我也沒辦法呀!
我不想死啊!
你借點壽命給我好不好!”
說完,就衝著這壯小夥拜了下去,腦袋磕到地上,實誠的很!
他的這番話把壯小夥給嚇壞了,借壽命?
小夥看著眼前的老人那滿口差不多掉光,僅剩下最後幾枚稀疏零落的大黃牙,心中越發的慌亂恐懼。
他不知道為啥,反正感覺眼前的這個老頭滲得慌,而且隨著老頭越發快的磕頭,他心中的那份慌亂,漸漸變成了恐懼。
隨著老頭的磕頭聲,這可是真磕!
壯小夥在哀求聲中,感覺自己口中的牙床好像有些松動,他也沒在意,依舊開口哀求,眼前的老人給自己松綁,放過自己。
正說著,突然他感覺自己的牙床,最後的大牙居然毫無征兆的脫落,竟隨著他說話的動作,脫落後掉到了舌頭上。
然後才驚恐的發現,眼前一直衝著他磕頭的老人,那滿頭蒼白的發絲竟然逐漸變黑,而且稀疏的頭髮,也漸漸長出黑色濃密粗壯的發絲來。
更讓人恐懼的是,當眼前磕頭的老人抬起頭,他發現那臉上的皺紋,竟然已經開始消失。
那老人張嘴念叨的時候,他發現原來老人口中那幾顆大黃牙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重新長出來的新牙齒,雪白,亮眼,健康。
然後他更發現自己身上,居然發出一股子味道,自己的手從年輕變得蒼老,變得皺紋遍布。
他看不見自己的臉,但是自己壯實的肌肉已經沒了他是能感受得出來的。
而且,他的整個身體此時正散發出一股衰敗之氣,這股衰敗之氣也有另一種說法,也就是老人的氣息。
牙齒還在掉,哪怕他已經不再哀求,甚至已經閉上嘴巴,依然能感覺到自己牙床上越發松動的牙齒。
很快,如果此時有人能夠進來的話,就會看到一個年輕的壯小夥正在跪拜一名坐在凳子上的老人。
只不過這名老人,居然是被綁在凳子上,接受年輕人的跪拜。
而被綁在凳子上的老人,此時老淚縱橫,悲憤不已。
很快,坐在凳子上的老人昏了過去。
年輕人才站了起來,檢查一下凳子上那個老人的身體狀態,在確定已經不太可能存活後,就解開繩子將老人扶到床上。
然後,轉身走出屋外打開院門揚長而去。
天亮後,一名女子走過這個宅院的院門,看到院門開了半扇,便在門口打了聲招呼:“阿春哥,我爹找你!”
裡面沒有人回應,女子便推開院門走了進去,下一刻,女子驚恐哭喊著從裡面跑出來,臉色被嚇得煞白。
沒有誰能看見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死在屋裡,
能夠冷靜得了的。如果有那肯定不是一般人!
當天,一群人衝入院中,但那阿春哥再也不見蹤跡,僅僅在床上有一個剛剛死去沒多久,骨瘦如柴的老人!
如果,僅僅是單件事情,可能這也就過去了,畢竟是個把老人壽終正寢。
雖然不知道這個老人是哪來的,反正歲數挺大,感覺得有個七八十、八九十了。
所以一個老人死掉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如果僅僅如此的話。
可惜,這村上,並不僅僅有這麽一個奇怪的老人去世的桉例,而是在短時間內,有好幾個莫名其妙出現的老人,死在本不應該有老人的院落屋裡,這就很奇怪了。
而這些死掉老人的院落裡都不約而同的失蹤了,年輕力壯的小夥子。
所謂不可一而再再而三,如果僅僅是一個兩個,或許還能是巧合。
但若是好多個,這種情況下就只能是報官。
要不然這麽死下去,那可不得了!
現在只是那些單人獨居的院裡出事兒,可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再這麽下去的話,再出事的就不再僅僅是,那些單人獨居的院落了。
為此,村裡人決定派人去報官。
誰去?
當然是村長。
村長姓田,名小二,也就是田小二。
田小二這個名字是他小的時候他爹給他取的,但是就算他長大了,到現在都快五十了,依然還是用的田小二這個名字。
一個人到現場去報官,現在是不可能的,一起去最起碼得有兩個人。
否則可能縣城還沒走到,走到路上時,就被豺狼虎豹拖到山裡吃了。
所以這次田小二帶上兩個青壯,三個人一起,手拿柴刀和草叉,就這樣出了門,出了村順著山路往外趕,要到鎮上。
去了鎮上後,再順著大路到縣裡,去衙門報官。
但很顯然,就連山裡的狼群可能都不願意,他們能踏出這個村子的范圍一步。
所以他們走到村界處時,就遇到了狼群。
狼群不多,只有六條狼!
說實話,一般人在沒有弓箭以及鎧甲,在面對狼群時,終究在心理上是要落下風了。
只是柴刀和草叉的話,僅憑他們仨人對抗不了狼群,在這種情況下,只能一邊警戒一邊退。
狼群並沒有馬上撲上去對他們進行撕咬和攻擊,而是緩緩逼近,緩緩的壓迫上來。
野外的動物在狩獵的時候盡量不會讓自己受傷,因為這種野外的動物一旦受傷,有可能危及的就是生命。
所以哪怕狼群對眼前的這三個人勢在必得,也不會那麽迫不及待的衝上來撲咬,他們通常會用盡一切辦法消耗對方反抗的決心以及體力。
不過田小二再加上村中的兩個青壯,並沒有如他們所願的那樣逃回村子的方向,況且他們也沒有打算逃回村子。
已經走到村界了,路太遠,在狼群的虎視眈眈下,他們不敢就這麽警戒著退走太遠的路,這樣容易逼著這些狼群提前發起襲擊。
狼不會爬樹,所以田小二以及村中的兩名青壯,此時退走的方向,是一棵村界槐樹。
他們與鄰村之間的村界,就是以這棵槐樹為準,這顆槐樹種了應該有一百多年,甚至更長時間。
也正因為如此,這顆槐樹才粗壯的不像話,岔開的枝葉,完全形象的講述了什麽叫百年樹人,當然這個詞或許用在此處不太恰當。
但這顆槐樹是真的大,一百多年甚至不止一百多年的樹齡,讓這棵槐樹像是一把張開的大傘,覆蓋面很大。
上面無數粗壯的枝椏和氣根,可以讓人輕松的爬上去。
田小二跟村裡的兩名青壯用最快的速度爬到槐樹上去,果然,狼是沒有辦法爬樹的。
但狼看到人上了樹,急了!
狼雖然沒有辦法爬樹,但是狼一旦助跑著衝向槐樹,可以衝上一丈多甚至快兩丈的地方才開始往下落。
已經過了知天命之年的田小二,松了口氣,但是他身後的兩名青壯,卻嚇得臉色稍微有些發白。
“村長,現在怎辦?”
“是啊,村長!咱們現在雖然爬上樹,讓這些狼沒有辦法咬到咱們。
可咱們也下不去啊!
這狼,看來是死盯上咱們了!
它們還不走了!”
沒錯!
狼群並沒有因為這三個人爬上樹,沒有辦法攻擊到就會離去。
並沒有如此,而是所有的狼全部來到樹下,趴了下來。
看來這六條狼已經打算跟田小二他們仨人耗上了,就這麽守在樹下,大概齊意思就是,在仨人總不能不下來吧!
沒錯!
狼的耐心很好,而且狼比人要抗餓!
狼在察覺到獵物的時候,經常要,通過圍獵追捕等方式方法抓到自己的獵物,有時候為了追一頭獵物,都需要跟著跑出幾十公裡遠。
狼更有耐心等在樹下等樹上的這些人,實在撐不住自己掉下來的那一刻,將是它們開餐吃肉的時候。
所以,為了吃飽,樹下的這些狼,根本就沒有可能撤退。
“村長,怎辦?”
田小二他也沒辦法,咬牙道:“現在什麽辦法也沒有,最後只剩下一個辦法,那就是跟這些狼耗!
可惜咱手裡沒弓箭,要是有弓箭又會使,就在這樹上,能夠把這些狼全給射死!
現在還能有啥法子?
既然運氣不好,碰上了這群狼,就只能把它們耗走。
找個位置吧!
找個舒服點的位置坐下,不要讓自己因為疏忽掉下去被狼吃了!
這幾條狼耗不過咱們,咱們手裡還有到縣裡的路上當中飯的面餅,可是狼什麽也沒有,它們要是覺得餓了,會離開自己去找吃的!”
沒錯!
田小二以及跟他一起出來的兩個青壯,身上都帶著乾糧中飯,畢竟要趕路去縣裡,自己不帶飯的話那絕對是遭罪!
而且來回一趟縣城,地方近的話一天就夠個來回地方不近的話就得在外面露宿一晚。
所以,帶乾糧是應有之義。
小心的在這顆百年槐樹上,各自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坐了下來。
樹畢竟是樹,哪怕是100多年樹齡的槐樹,也不可能就那麽好找一個非常合適的位置,能夠供自己長時間呆著而不掉下去的位置。
畢竟,你在樹上可能前一刻鍾兩刻鍾半個時辰時精神頭很足,能夠謹慎時刻注意讓自己不摔下去,掉入狼,吻被吃進肚子裡變狼屎。
但是時間長了,就會有疏忽。
但是只要有了疏忽,他們就會掉下去掉下去,就算不摔死也會被狼來吃了,因為他們不知道這樹底下的狼究竟要圍困他們多長時間。
這就很絕望!
但是,田小人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特別是田小二這麽一個在鄉下已經算是高壽的村長,生活經驗豐富,只要腦筋轉一轉,總有辦法的。
他抽下自己的腰帶,從肋下穿過將自己的身體跟樹綁在一起,這樣就算是坐不穩當,不小心,再掉下去時也有腰帶,作為自己最後保命的一環。
做完這一切後,還將這個辦法告訴旁邊的兩名青壯,讓他們跟自己一樣,用腰帶將身體綁在樹上。
做好這一切後,三個人才放心的,從自己隨身帶著的搭鏈當中掏出乾糧面餅吃了起來。
什麽是乾糧?
乾糧之所以被稱為乾糧,是因為,可以盡量的,在保證能夠衝擊的情況下盡量的,讓這種食物不那麽快變質、腐爛、餿掉。
所以大多數的手段都會是把食物變乾!
而乾糧,正是如此。
“村長,帶水了嗎?”
一名青壯問道。
田小二搖了搖頭,這問的不是廢話嗎?
為啥要帶水?
趕路人碰到河溝,俯身下去喝一口就行了,還用得著帶水,矯情!
咱這地方又不是沒有河溝!
在沒有水的情況下, 乾糧嚼了幾口之後就吃不進去了。
重新將乾糧塞回懷裡後,三個人一起忍受著遭遇生命危機時血脈噴張過後的虛弱感。
在忍受著短暫的虛弱時,他們在乾渴和忐忑的長時間等待下,天黑了。
入了夜之後的樹上更是難熬,他們要時刻注意不讓自己滑落,坐在樹上時間長了真的很難受。
長時間的難受以及精神緊張會讓人很疲憊,居然在極度的緊張和疲憊下,幾人不小心在枝椏上睡了過去。
但幸好這附近暫時沒有老虎和豹子,所以他們縱然是睡在樹上,勉強還算是安全。
天微微發白,樹下已經能看到些許光亮時,睡了一覺的他們就醒了過來。
他們絕望的發現,身子已經麻木,而且樹下的狼群不只是沒有散去,好像還增加了成員。
在底下已經不是一開始的六頭狼,而是七頭。
又多了一頭。
一種煎熬的情緒瞬間出現在所有人的心裡,也包括田小二這個年歲已經過了五十的村長。
狼群的堅持讓他們感受到了不輕言放棄的氣息。
田小二只是一個普通平凡的山村的村長而已,又不是有過從軍經歷或者見過什麽大世面的人物。
所以他面對現在如今的情況,心中也有著一絲不安。
和隱約的絕望!
自己五十多歲的人,不會今天死在狼嘴下吧?
卻沒想,正當他們連挪動一下自己已經變得麻木的屁股都不敢時,樹下突然來了一個頭髮稀疏發白的老人,居然無視狼群,徑直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