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不敢再去深想那將東方化遠重創的佛鬼兩道同修的強者身份,但這份重要的情報,陳登鳴還是必須立即告知左丘靈,讓反攻修士聯盟有所準備的。
反攻修士聯盟有了準備,諸多化神道君也就會展開調查和提防。
這也是提前防患於未然,有備無患,對四海四域都有益。
陳登鳴做事從不拖遝,很快通過傳音玉符,將消息傳給左丘靈。
同時,有關東方化遠重傷後所需的物資,他也順帶提了出來。
左丘靈聽聞這兩則重磅消息,也是震驚了片晌,而後沉凝思索道,“同修佛鬼兩道的疑似合道的大能?
最終還可能驚動了須彌島的那位在世佛尊,這人會是誰?你可有印象?”
陳登鳴想也不想,直接縮脖子。
有個屁印象!
剛剛有點印象,立即就察覺到了危險。
這玩意兒可不興有印象。
他是有猜測也不敢說,回應提醒道,“這種大能也許冥冥中有某種超乎尋常的洞察力,別說我修煉時日尚短猜不出,就算猜得出也不想猜,你還是如實匯報給化神前輩吧。”
左丘靈聞言淡笑,“行啊陳掌門,謹言慎行,經驗老道,你修煉時日雖短,行事處事的能力,卻比我這老家夥還要滴水不漏啊。”
“都是血淚的教訓積累的經驗罷了,這就不用誇了,長話短說,東方前輩的消息你也知道了,還是得盡快處理。”
“不愧是你鬥戰壽君啊。”
左丘靈感慨,“我這邊都還沒找到這位尊主的下落,還急得火上澆油呢,你竟然這麽快就找到他了.”
陳登鳴,“我畢竟也是人仙道統的傳承者,自然有辦法找到他。
如今情況都告訴你了,你們修士聯盟,可有治療東方前輩神魂傷勢的靈藥?”
左丘靈犯難,“這個只怕一時也不太好找到更多,這類靈藥本就珍稀,何況東方前輩這種化神強者,一旦神魂受傷,所需的量就會很大。”
陳登鳴暗戳戳道,“你們反攻修士聯盟既然沒有那麽多,正好我有個朋友,他手裡有一批珍稀的貨,不如就以功勞點轉讓給你們?”
左丘靈愣住,“你一個朋友?是誰?什麽貨?”
“冥河之水、魂花,都有。”
左丘靈迅速反應過來,警惕又嚴肅道,“陳掌門,你說得這個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你手裡竟有這些物資,難道上次左某提醒你,絕不能與星落陰泉鬼君進行資源交互,你最終還是私下進行了?”
這次換陳登鳴愣住了。
他還沒想到這一茬。
現在倒好,居然引起左丘靈的誤會了。
果然這些元嬰老怪,各個都心思縝密,沒有一個省油的燈啊。
不過他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歪,有合理的解釋,當即大方承認自己剛才是‘無中生友’了。
這些珍稀物資,則是都得自昔日被他所殺的千羅鬼王,本是想要全部無償送給修士聯盟。
但奈何如今宗門破敗,急需資源,唯有出此下策,出手這一批本不願出手的物資,給宗門回血。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跟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左丘靈又好氣又好笑,“你長壽宗此次的確是受累,這些物資出手給修士聯盟,我左某人難道還會虧待你不成?就按功勞點都收了。”
這話說出後,左丘靈心裡也是偷著樂。
他其實早就知道陳登鳴手裡有冥河之水,畢竟以他掌握的情報力量,當初陳登鳴送六眉真君冥河之水的事情,也根本瞞不過他。
只不過,他也不清楚陳登鳴手裡還有多少這類資源,是否願意拿出來出手給修士聯盟。
正尋思怎麽好意思,向如今狀況有些淒慘的長壽宗開口,豈料陳登鳴就自己撞上來了,也省得他腆著臉開口了,反倒是成了這小陳理虧。
所以說這薑還是老的辣。
將一系列情況都匯報了出去後,陳登鳴也是無事一身輕。
當即照計劃讓幾個分身繼續尋找初祖,自己則開始重建山門,同時煉化新的元嬰魂箭。
六日後。
西域黑鴉山脈防線,這是一條綿延數千裡的域外邪修陣營防線。
昔日這裡駐扎有魔宮六道的諸多域外邪修弟子,以及數十萬各大妖魔國的妖魔、修士,抵禦反攻修士聯盟組織的進攻,嚴防西域被攻陷,大幕通道被搗毀的可能。
如今這裡的防線卻不攻自破,一片狼藉,數十萬魔修和妖魔早已作鳥獸散,無數曾被驅散的黑鴉再度返回了故裡,在這裡不亦樂乎的啄食著山脈間殘留的人類屍體,大快朵頤。
“隆隆隆——”
一艘艘龐大的靈舟在此時破空而來,攪亂空氣掀起陣陣狂風,刮向黑鴉山脈,頓時驚擾起一片黑鴉‘呱呱’亂叫,振翅飛走,恍如一片跌跌撞撞散開的黑雲。
“這裡真的已沒有一個邪修鎮守了,看來消息準確,他們如今已是各自為戰,人人自危.”
一艘如山嶽般的巨型靈舟上,紅蓮真君米長在說著,偏頭看向身旁的一名綠發男修,道。
“陳掌門,只怕接下來反攻修士聯盟就會對我們發出指令,要參與到緝拿圍殺域外邪修中的元嬰真君的事宜了”
這綠發男修,自然也就是陳登鳴的一道天仙分身。
自從長壽宗穩定下來,反攻修士聯盟也真正確定了大幕通道口被搗毀後,陳登鳴的一道分身在搜尋初祖無果後,便跟隨這趟反攻追剿的修士大軍進入西域,追剿諸多域外邪修以及魔修叛徒。
這追剿宜早不宜遲。
一旦遲了,給了諸多殘留在四海四域的邪修和叛徒喘息之機,就會令這些本已因失去域外魔尊而群龍無首之人,再度聚攏一起。
甚至誕生第二個代替魔尊的首領,屆時戰爭仍將很難在短期結束。
此時面對米長在試探性的征詢話語,陳登鳴平靜道,“若是能早日結束戰爭,參與進追剿元嬰邪修的計劃也是好的,這場大戰,已經死了太多人,該畫上句號了。”
他說著,鼻子已嗅到了下方傳來的陣陣腐爛臭氣。
這時,靈舟上的諸多修士也是一陣騷亂。
陳登鳴定睛往下一看,臉色都陰沉下來。
只見下方的山地之間,伏屍遍野,不少屍體甚至被懸掛捆綁在樹上,被尖銳的樹枝穿透了下巴和頭顱,有些人更是被開膛破肚。
許多屍體都已被黑鴉啄食得只剩下骨頭架子,狀極淒慘,但只看一些服飾,還能認出是反攻修士聯盟的修士。
顯然,清楚戰敗的事實後,散去的邪修大軍在撤退之時,慘無人道的將諸多擒獲的反攻修士聯盟的俘虜以及散修屠殺泄憤,說不定連神魂都已被拘走。
米長在神色難看,“這群邪修,還有那群自甘墮落的叛徒,都是該死!”
就在這時,陳登鳴身軀一震,目光瞬間鎖定向下方一片山林中的‘屍林’內。
視線最終落在屍林最中央處為首的一道女子身上。
這女子的模樣已形如枯槁,與往日的姣好形象區別太大,甚至身體果露,被開膛破肚,死前仿佛在不少人面前遭受不小的折辱。
如非其眼眸眉宇間那與李雪的相似,再加上其身上未曾散去的靈威以及凸出的地勢,陳登鳴方才都未必能及時認出。
這女人,赫然也就是李容在五行遁宗的妻子,也是兒媳李雪的母親程芸雪。
昔日四域淪陷之前,陳登鳴曾在邊城與之見過一面,中途也代兒媳李雪打聽過其母的下落,卻始終杳無音訊。
未曾想這麽多年過去,李雪和李榮都已經死了,戰爭也是過去了,這程芸雪是重新出現了,但卻是以如此屈辱而殘酷的方式再度出現。
“陳掌門這位莫不是故人?”米長在有所察覺,在一旁問道。
陳登鳴歎息一聲,而後飛了下去。
“只是有一面之緣的一位道友,曾經也是金丹大修,卻不曾想落得這步田地。”
堂堂五行遁宗的金丹長老,這等死法,太過屈辱,陳登鳴不願透露太多程芸雪的身份,更增添這份侮辱。
他飛身下去,將程芸雪的屍體遮掩後,妥善收斂。
無論李雪當初是否是因域外魔尊的蠱惑入魔,單是與李榮那老鄰居的一份故交,他也無法任由這程芸雪的屍體如此屈辱的拋屍至此。
米長在見此,也是感觸良多。
修仙修仙,很多人修到最後實力是越來越強了,性子和情感卻也被歲月消磨得淡漠了,只有高處不勝寒的仙氣,精致利己,卻毫無人氣人味兒了。
他縱聲發號施令,“這山林之間,不少都是我們昔日的同道戰友,如今暴屍於此,遭萬鴉啄食,不忍卒睹,我等一起施法,為道友送行!讓其英靈安息!”
一艘艘靈舟緩緩停了下來,靈舟之上,諸多修士目睹下方屍橫遍野的情形,亦是不免心有戚戚,逐漸有人高呼響應。
“為道友送行!”
“讓其英靈安息!”
一時間,天地之中的火靈氣匯聚動蕩,諸多精擅火牆術的修士飛下靈舟,開始施法,將死去修士的屍體火化。
其中一些無甚經驗的練氣修士才催動火球術,便被前輩立即呵止。
火球術可不同於火牆術。
火牆術盡管術法等階更高,卻是主要是施法范圍更廣,火球術則是附帶了爆裂殺傷,一齊砸下去就不是火化,而是毀屍滅跡了。
很快,連綿火海在黑鴉山脈上飄起,掀起濃煙滾滾。
一道道修士的身影或是靈光漂浮空中,或是佇立靈舟之上,抬手作揖送行。
陳登鳴目睹如此一幕,一直平靜的目光,終於浮現出了笑意與溫度,神色露出一絲欣慰,幾分開懷。
這才是昔日他一直想象中的修仙者,才是他穿越之後對修仙者的固有印象,是‘我輩修士何惜一戰’的慷慨之士,是‘降妖除魔去,仗劍天地間’的俠義之輩。
而非最初進入修仙界時所看到的極致利己者、鄙夷凡人者、恃強凌弱,甚至拘了弱者斬斷四肢勞役者。
“若修仙界皆有此仙俠之氣,縱域外再度入侵,又豈會有那麽多叛徒之輩?”
陳登鳴看向米常在,慨然笑道。
米常在聞言心中一震,偏過頭看向陳登鳴。
倏然隻覺,首次從這年齡比他小了很多的年輕掌門身上,看到了一種往日從沒有過的領袖長者氣概與胸襟。
這種氣概胸襟,曾經他也只在寥寥一些大宗宗主身上看到,其中曲神宗最是強烈。
似乎這一刻,這個長壽宗的掌門在經歷滅宗又救宗的生死之戰後,已真正成長為了一個擁有胸襟氣魄的合格掌門。
東域南部,眾仙城分城駐地的廢墟之上,一座新的仙城,已在器物宗余部的努力下,於短短六日之間重建而出。
新建出的仙城更為宏偉,似象征著涅槃重生,容納了戰後的諸多幸存者以及從四面八方趕來的四海四域修士。
左丘靈與幾名反攻修士聯盟的高層,飛臨仙城之巔。
在眾目之下,一番聲情並茂的通報了長壽宗以及眾仙城諸多修士抵抗域外邪修的壯舉後,又通報了傷情名單,引起諸多修士的嘩然憤慨以及恐慌。
然而,隨著域外邪修被擊退,大幕通道已搗毀的消息被公布而出,恐慌的態勢還未開始蔓延就被迅速遏製,諸多修士逐漸由悲轉喜,開始歡呼。
一直以來,大幕通道才是四海四域最大的威脅。
只因大幕之後的另一域,疑似存在著好幾位類似於域外魔尊這般的合道大能,甚至可能有更強的存在。
盡管從這些年的事實發展來看,包括域外魔尊在內的這幾位大能,都無法直接進入到四域之中。
似一旦進入,就將遭逢尋常修士進入南尋那種詛咒之地般的強烈壓製,存在巨大的風險。
可誰也說不準,這種對域外大能的壓製威懾,是否會在某一天突然消失。
像域外魔尊那般,只需狠心血祭百萬修士,在四域多地建立萬魔血祭道域,培育血肉魔胎,就可令本尊的力量進入到四域之內。
這類可能性的風險只要存在,就無法令人心安。
更莫說搗毀大幕通道,也就無法讓更多域外邪修進入四域,等同於切斷了域外邪修的退路以及後援。
因此,大幕通道搗毀的消息傳開後,震動四海四域,造成的影響之大,已超越昔日反攻修士聯盟收復東域之地。
數日之後。
在反攻修士聯盟論功行賞之時,長壽宗作為域外魔尊率領眾修進攻的首要目標,居功至偉。
然而長壽宗一祖和二祖的犧牲,卻是徹底的慘重損失。
這種損失,無論身為長壽宗掌門的陳登鳴擊斃多少異域敵修,都已無法挽回。
不過,長壽宗在這一戰中所表現出的驚人戰力、韌性還有犧牲精神,也徹底顛覆了四海四域大部分修士對於長壽宗的固有認知,贏得了諸多宗門修士的尊敬。
而與此同時,陳登鳴在宗門內一邊督促修複護山大陣,重建山門。
一邊將拘住的縱情殿殿主元嬰煉化成元嬰魂箭,同時等待著反攻修士聯盟的論功行賞。
待第三天時,他就將元嬰後期的縱情殿殿主煉成了魂箭,擁有了縱情正副殿主這兩大元嬰魂箭,如此算是得了雌雄雙箭,厲害的手段又多了一重。
而直到這第九天,他才終於等來了反攻修士聯盟下確定下發的諸多功勞,其中部分功勞,都已兌換成為了珍貴的物資和寶物。
一艘載滿物資的靈舟,由反攻修士聯盟的修士親自護送而來,彰顯物資的珍貴以及對長壽宗的尊重。
“陳前輩,這是功勞簿,除了長壽宗整體以及您和蘇前輩外,其中還記載有付前輩以及蔣前輩的那份兒。
按照您的吩咐,蔣前輩的那份暫保留了下來,付前輩的功勞則都已兌換成了天罡碧空陣的陣盤等物資。”
“至於您所需的物資,也都已兌換好了送過來,唯獨您需要請煉器宗師修複五階法寶,這個暫時因人手空缺,還無法滿足。還請前輩海涵。”
負責運輸物資的一位金丹修士,在陳登鳴面前畢恭畢敬匯報道。
“好,把物資都搬下來吧。”
陳登鳴親自在玉簡上輸送神識,算是確認接收,而後疑惑問道。
“你說人手空缺?難道最近修士聯盟又有什麽大動作?”
能修複五階法寶的煉器宗師,至少本身也是元嬰後期乃至圓滿的層次。
這種層次的宗師,曾經四域也只有器物宗宗主以及長老等寥寥幾位。
四海中,也唯有八臂仙宗、靈物宗的寥寥幾位,六眉真君都辦不到。
他想要請動這種煉器宗師出手修複巨鹿法袍的袍衣,在不想求人欠下人情的情況下,也唯有消耗功勞點,通過修士聯盟的關系請動煉器宗師。
金丹修士一怔,旋即客氣作揖道,“陳前輩,近來修士聯盟的確是有大動作,這也不是什麽秘密。
主要是已對邪修陣營的元嬰真君圍獵計劃已展開,因嚴重缺乏人手,故而連這些較少出手的煉器宗師也分派了任務,參加到了圍獵隊伍中。”
“原來如此.”
陳登鳴微微頷首,又與對方閑聊幾句後,遂完成這一批宗門貴重物資的親自交接。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算是明白了。
反攻修士聯盟那邊,或許是左丘靈照顧到他長壽宗近來死傷眾多的難處以及情緒,故而並未對他長壽宗再安排任何與圍獵計劃有關的任務。
畢竟有能耐參與到圍獵計劃的,也只有元嬰真君。
現在長壽宗的元嬰真君,卻就只有他,蘇顏焰以及刑慧光三人。
而他近來,也是忙於自身之事以及宗門建設,卻也不知修士聯盟的動向安排。
不過這圍獵事宜,之前他也是有所預料,現在展開了也不感到意外。
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似乎反攻修士聯盟,已經弄清楚了那位佛鬼兩道同修的神秘強者的具體情況。
應該是確定沒有威脅後,才展開的圍獵計劃。
“怎麽調查清楚的?莫非是去請教了須彌島的那位在世佛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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