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利克牙科診所。

　一輛黑色的道奇車中。

　小黑坐在駕駛室，往後靠了靠，“我還是喜歡咱們的大福特。”

　盧克放到座椅，半躺著說道，“彼得見過咱們開那輛車，容易引起他的警覺。”

　小黑往牙科診所的方向瞅了一眼，“你就打算這樣一直盯著?”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為什麽我們不直接申請搜查證?”

　“以什麽理由搜查?就因為他摘掉了行車記錄儀，這是他的自由，並不違法，法官肯定不會簽搜查令。”

　“叮鈴鈴……”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喂。”

　手機裡傳來馬修的聲音，“夥計們，我查到了彼得的一些情況，現在方便說嗎?”

　“說吧。”盧克點開外音。

　馬修繼續說，“彼得最近沒有汽車事故保險記錄。不過，我發現他今天早上取了三千美元的現金。”

　小黑說道，“這個家夥很有錢，取三千美元花不是很正常嗎?我偶爾也會取三千美元用。”

　馬修說道，“我查過彼得的銀行帳戶，他大多是使用信用卡和電子支付，很少會使用現金。”

　盧克道，“一個不習慣用現金的人突然取現金，很可能是不希望這筆錢的用處被追查到，說明彼得很可能有行動。

　這是個好消息，馬修，還有其他線索嗎?”

　“怎麽說呢?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個線索，我在調查彼得經濟狀況時發現他每月都會給考特妮轉帳，每次轉帳不低於兩萬美元。”

　馬庫斯咧著大嘴，“哇喔，這小妞要把他掏空了，為什麽這麽多人喜歡做綠箭俠?”

　“馬修，你查到的線索很有用，謝了。”盧克掛斷手機。

　馬庫斯說道，“你知道嗎?我有時候很羨慕馬修，不用值外勤，不用擔心被槍擊，只要坐在那就能完成工作。”

　“你在羨慕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羨慕你，天天坐著可不是什麽好事。如果換成你，估計堅持不了兩天。”

　“可能吧。”小黑攤攤手，“你覺得彼得為什麽取錢?三千美元能做什麽?”

　“我不知道，畢竟我不是綠箭俠，很難搞懂他們在想什麽。”

　接下來，兩人一直在牙醫診所守著，既然馬修說了，對方今天去了現金，那說明下班後可能會有行動。

　盧克很久沒有長時間盯梢了，怎麽說呢?

　確實很無聊。

　“叮鈴鈴……”

　一陣手裡鈴聲響了。

　盧克一看是小胖子的手機號，他應該是下學了。

　“喂……”

　“親愛的老哥，你現在忙嗎?”手機裡傳來小胖子關切的聲音。

　“還行吧，有什麽是直接說?”

　“你最近很忙嗎?一直沒有回家，老媽整天都在念叨你。”

　“確實有些忙，你知道的，都是桉子上的事。”

　“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太辛苦了，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你在哪?”盧克感覺有些不對勁，小胖子平常很少給自己打電話，即便打電話也不會說這種屁話。

　難道，他遇到危險了?

　“我在社區廣場上的奶茶店，跟迷人的瑪姬在一起，這是我一天最幸福的時光。我絕對是整個洛杉磯做幸運的男孩。”

　“還有其他事嗎?”小胖子居然在秀恩愛，盧克覺得自己是瞎擔心了。

　“啊……差點忘了說正事。我想跟你谘詢點事情。”

　“說。”

　“我最近想買一輛自行車，但是我不大懂，想向你請教一下哪個品牌好，你買過兩輛車，應該能給我一個不錯的建議。”

　“前兩年過聖誕節，老爸不是送了你自行車嗎?”

　“沒錯，但我現在想買一輛山地車，更寬的車胎、更好的穩定性和緩震，你懂得，每個男孩都希望能有一輛超酷的山地車。

　就像你的哈雷一樣。”

　“我明白了，有時間我會研究一下，到時候告訴你。”

　“OK，那我就不打擾你工作，有空記得回家看看，我和老媽都想你。”

　盧克掛斷手機，滴咕道，“討厭的小胖子。”

　小黑露出羨慕的神色，“你們兄弟感情真好。”

　“你又偷聽了。”

　“我沒有偷聽，只是耳朵比較好使，我聽得出來你的弟弟很尊重你，還會特地打電話詢問你的意見。

　我很向往這種兄弟情。”

　盧克笑笑，“他只是快過生日了。”

　小黑“……”

　盧克現在也算是個有錢人，倒是不介意給小老弟買個生日禮物。

　毛毛雨啦。

　……

　一個小時後。

　牙醫診所下班了。

　盧克躺在椅子上，“跟上去，小心點，別讓對方發現了。”

　“放心吧，我的綽號是黑保羅，沒有人比我更懂車。”

　盧克搖頭，滿嘴跑火車的家夥。

　兩人在後面跟了一段時間，發現彼得並沒有往回家的方向走。

　盧克打電話給大衛，讓他帶人過來支援。

　彼得將車停在一家偵探公司門口，觀察了一下四周情況，而後進入了偵探公司。

　小黑道，“這個家夥絕對有問題。”

　盧克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按照他先前的推測，彼得應該不是凶手，但他的行為也很詭異。

　十分鍾後，彼得從偵探公司出來。

　為了避免暴露，盧克兩人沒有再跟蹤，而是讓大衛和珍妮開車跟隨。

　盧克和小黑則是進入偵探公司打探。

　“嗨，有什麽需要?”一進門，前台坐著一個豐滿的黑妞，大約三十歲左右。

　小**慣性的上下打量，“嗨，美女，我們想查一些事，能幫我們介紹一些這裡的偵探嗎?”

　黑妞說道，“今天偵探事務所只有一位偵探喬治.丹迪斯，也是我們事務所最棒的偵探。”

　盧克說道，“就是他了。”

　隨後，黑妞帶著兩人去了右手邊的一間辦公室。

　辦公室裡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辦公室有些亂，男子看起來不修邊幅，倒是長得挺帥，算是個老臘肉。

　男子主動自我介紹，“我是喬治，有什麽能幫你們的嗎?”

　“我們想請你幫忙查個人。”

　“哪方面的?工作記錄，犯罪記錄，婚姻狀況，還是經濟狀況?”

　盧克亮出了彼得的照片，“我要查的是他。”

　喬治看了一眼，笑了，“你們是誰?”

　小黑亮出警徽，“lapd，我們正在調查一起重大刑事桉件，這個家夥就是涉桉人員，我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

　喬治有些為難，歎道，“我有偵探執照，這裡也是合法經營，我不想惹麻煩，但也不願意出賣自己的客戶。”

　盧克語重心長道，“喬治，你不是在出賣他，是在幫他，他卷入了一起重大刑事桉件，他自己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危險，我們是在救他。

　而且，你應該了解警方，我們既然已經盯上他了，肯定要搞清楚他來這裡的目的，如果你不說，我們會一直盯著這家偵探公司，直到把事情弄清楚。

　如果你不想再見到我們，更應該早點說出來。”

　喬治反問，“如果我不說你們會怎樣?派個警車24小時在偵探公司門口巡邏?”

　盧克點點頭，“好主意。”

　喬治沉默了片刻，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張照片，“他請我調查這個人的資料。

　婚姻狀況、經濟狀況、工作生活、所有的一切。”

　盧克瞅了一眼照片，立刻認出了照片上的男子，鮑裡斯。

　“你都查到了一些什麽?”

　“這個家夥叫鮑裡斯，從小生活在洛杉磯，現在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當高管，經濟條件不錯，最近因為一起凶殺桉被警探局抓了，今天上午剛剛被保釋。

　你們說得對，彼得確實惹到了凶殘的家夥。看這家夥的模樣就不好對付。”

　“彼得什麽時候來請你調查他的?”

　“他前天來的，支付了一千元的定金，今天支付了三千元的尾款。”

　小黑眉毛一挑，“你們還挺賺錢的。”

　“我為了搞到這些消息也花了不少錢，自己剩不下多少，也就是混口飯吃。而且不是所有客戶都想彼得這麽康慨。”

　盧克說道，“把那張照片發給我。”

　“OK。”喬治將照片發給盧克。

　盧克看著鮑裡斯照片感覺有些奇怪。

　這張照片明顯是處理過，除了頭像外，周圍全都是虛化的，似乎有意在掩藏什麽信息。

　盧克心中多了一層意外，彼得是如何知道鮑裡斯的，兩個人應該是互不認識才對。

　彼得找鮑裡斯又是為什麽，難道是要報復他?

　亦或者，彼得才是隱藏的boss，他知道了鮑裡斯和考特妮的關系，才殺死了考特妮?

　盧克覺得有必要重新審視彼得?

　這個家夥可能不像表面想象的那麽簡單。

　……

　隨後，盧克將調查情況向蘇珊做了匯報。

　蘇珊也重新安排了任務。

　蘇珊將調查分為兩個方向，一個方向以盧克為主，調查彼得的情況。

　第二個方向由她負責，彼得是晚上十二點離開的，鮑裡斯是凌晨一點多到的考特妮家，近一個小時時間差裡很可能有其他去過考特妮家。

　蘇珊、副隊、雷蒙、馬修四人負責尋找這個可能存在的第三人。

　……

　深夜。

　彼得家附近。

　一輛黑色的道奇車裡。

　盧克和小黑正在盯梢。

　彼得既然打聽了鮑裡斯的消息，肯定是有所行動，所以盧克的調查重點還是以盯梢為主。

　因為彼得和盧克兩人接觸較多，為了避免被他發現，盧克和小黑晚上盯梢。兩人守了一晚上，一夜無事。

　早上，大衛和珍妮換班。

　……

　第二天晚上又是一夜無事。

　蘇珊那邊發現了幾輛在社區附近出現過的車輛，副隊和雷蒙負責排查。

　……

　很快到了第三天晚上。

　晚上八點，小黑坐在車裡打哈欠。

　為了避免被彼得發現，這次他們換上了一輛雪佛蘭。

　“盧克，已經是第三天了，咱們還要繼續盯下去嗎?”

　“當然。”盧克語氣篤定。

　從現有的情況看，彼得肯定是有問題的，而且他調查鮑裡斯很可能會有進一步行動。

　盯梢這種事很苦悶，盧克以前真沒少乾，三天都算是少的，以前十天半個月都很正常。

　警方又不是算命的，怎麽可能預料到嫌犯哪天動手，為了避免錯過機會，長期盯梢是基本操作。

　小黑有些興奮的指著前方，“嘿，快看，彼得家門開了。”

　盧克打落他的手，“小心跟蹤，別被他發現了。”

　彼得的車在前面開。

　盧克兩人在後面尾隨。

　彼得將車停到公共停車場，而後步行進入了一家酒吧。

　盧克和小黑也尾隨而至，然而，當盧克走到酒吧附近感覺到了氛圍不同。

　這是一家同性戀酒吧。

　小黑爆出口，“fuck，彼得這個家夥還好這一口?”

　盧克拍了拍小黑肩膀，“保護好自己。”

　“我可以不進去嗎?”小黑雖然花，卻是個標準的直男。

　盧克搖頭，“你可以一個人進去。”

　“No，咱們還是一起進去吧。”小黑深吸了一口氣，想到一群gay男圍在周圍品頭論足，小黑就感覺毛骨悚然。

　“蹦蹦……”

　兩人進了酒吧，裡面響著搖滾音樂。

　酒吧的面積不是很大，幾乎都是男性客戶，從衣著打扮看都很娘炮。

　酒吧中間還有個舞台，有一個男子正在台上跳舞，引來台下的人一陣歡呼。

　盧克站在酒吧靠邊的位置，搜索著彼得的身影。

　此時，彼得正坐在靠近舞台的卡座，一邊喝酒，一邊饒有興致的看著。

　小黑說道，“真沒看出來，他居然是個變態。”

　盧克掃視周圍，警告，“不想挨揍就說話小心點。”

　幾分鍾後，男子跳完舞，身上的衣物只剩下一個領結。

　盧克也覺得狠辣眼睛，如果彼得只是有這方面的愛好，與桉件無關，他真沒必要在這呆著。

　就在此時，盧克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

　保羅。

　他在辦理第一個桉件中認識的一個脫衣舞俱樂部的老板。

　“你在這盯著彼得，我去給保羅打個招呼。”盧克對著一旁的小黑說道。

　小黑也記得對方，“保羅，那個變態也在這，我怎麽一點都不意外。”

　盧克走過去打招呼，“嗨，保羅。”

　保羅翹著蘭花指，扭著腰走過來，“嘿，盧克警探，你怎在這?上次見你，可沒發現你還有這種興趣。”

　盧克指著小黑，“還記得那個夥計嗎?是他想過來見識一下。”

　“當然，看不出來他還挺有品位。”

　“保羅，你怎麽會在這裡?”

　“我在這家酒吧有點股份，偶爾也會在舞台上客串表演，你今天來的不是時候，我通常會周三表演，很勁爆，觀眾們都愛我。”

　盧克點點頭，“當然，你有這方面的天賦。”

　保羅很開心，“你想喝點什麽，我請你喝一杯。”

　“謝謝，我今天不太想喝，欣賞表演就好了。”

　“OK，那我先失陪了，玩的開心點。沒準你能交到新朋友，認識不一樣的自己。”

　盧克臉色有些難看，忍住揍他的想法，指著舞台邊的彼得說，“保羅，你見過那個穿棕色休閑裝的人嗎?”

　保羅瞅了一眼，“沒印象。”

　“你要是對他感興趣，可以直接請他喝一杯，在這裡不用太拘束。”

　“謝謝你的建議。”盧克暗歎一聲。

　就在此時，舞台上又上去了一個男子，引來一陣歡呼。

　這男子是個禿頭、身材還算不錯，上身帶著領結，下身穿著褲子。

　觀眾們開始在台下歡呼，“脫掉，脫掉……”

　盧克看了一眼，臉上露出詫異神色，這個準備在台上跳舞的男子他認識。

　正是考特妮的另一個男朋友鮑裡斯。

　考特妮死了。

　他的兩個前男友出現在gay吧。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隨後，鮑裡斯脫得只剩下脖子裡的領結，開始在舞台上跳舞。

　舞蹈很辣眼，盧克看不下去了。

　不過台下的觀眾很興奮，尤其是彼得興奮的大喊，還往擂台上仍小費。

　這一幕真的很詭異。

　“保羅，你認識舞台上的光頭嗎?”

　“算是吧，一個剛面試的新人，長得一般、身材還行，不過，他很想爭取到這份工作，很有誠意。

　我決定給他一個機會。”

　盧克追問，“你覺得他像gay嗎?”

　保羅搖頭，“不像，我見過太多同志，他肯定不是。”隨後又指向盧克，“你也不是。

　還有那個小黑，那個就是標準的色坯子。

　不如你告訴我，你們來這的目的。

　沒準我還能幫上忙。”

　行車記錄儀、偵探公司、修改的照片、脫衣舞……

　將這些線索串聯，盧克隱約猜到了什麽。

　彼得坐在舞台旁，揮舞著雙手，看的很興奮。

　一個光著上身的肌肉男走過來，坐在彼得身旁，咬著嘴唇，娘裡娘氣的說，“嗨，能請你喝一杯嗎?”

　保羅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謝謝，不用了。”

　肌肉男並不甘心，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而後又摸向彼得的手， “我就是想和你認識一下，交個朋友……”

　彼得把手縮回去，深吸了一口氣。

　肌肉男並不敢信，走到了彼得身後，右手摸著他的脖子。

　彼得感覺背後有東西，身體一僵，“嘿，你在幹什麽?”

　肌肉男一臉無辜，“我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

　“fuck，不要再碰我。”彼得說完，徑直離開了酒吧，“惡心的東西。”

　彼得出了酒吧，點著一根煙，抽了幾口煙，心情才舒緩下來。

　隨後，他又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嗨，彼得，又見面了。”

　彼得愣了，扭頭一看，旁邊是一個黑發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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