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內鬼

　瑞德離開後，盧克將接手縱火案的事情告訴隊員。

　開始，他們沒有太大的反應，得知縱火案有高額懸賞，查案的熱情被激發起來，乾勁十足。

　副隊繼續負責追蹤華爾達·貝克。

　盧克帶人去接手縱火案。

　他先去消防局了解情況。

　根據消防局的專業檢測，這起火災的源點就是六樓的新型降壓藥實驗室，他們在現場發現了大量的助燃劑，這也是為何火勢如此迅猛的原因。

　消防局還查看了火災前的監控，發現火災前卡爾曼製藥公司的大樓發生了斷電，卡爾曼製藥公司是有備用電源的，但這個備用電源主要是為實驗室供電，並不包括攝像監控，沒有拍攝到火災前的情景。

　消防局還派人調查了斷電原因，發現了人為破壞的痕跡。

　消防局最終的調查結果是有人故意斷電，使用助燃劑在卡爾曼製藥公司縱火。

　也正是基於這個結論，卡爾曼製藥公司才會請盧克接手案件調查。

　盧克將從消防局那裡獲得的資料仔細研究，卡爾曼製藥公司有安保、供電室也比較偏，在破壞供電設施的同時還要避開保安，外人是很難做到的。

　盧克猜測，公司內部應該有內鬼。

　內鬼帶路，華爾達·貝克提供助燃劑，兩人一裡一外縱火燒毀了新型降壓藥實驗室。

　從消防局出來後，盧克沒有返回警局，而是去了卡爾曼製藥公司調查。

　這次負責接待盧克等人的依舊是研發部的主管，弗雷德·克拉默。

　盧克來卡爾曼製藥公司有兩層原因，第一層原因，卡爾曼製藥公司花重金請劫案謀殺司調查縱火案，盧克既然已經接手了案件，總要露個面。

　第二次原因，弗雷德·克拉默是新型降壓藥的研究負責人，盧克想向他了解一些內鬼的線索。

　見面寒暄後，盧克直接問道，“克拉默主管，你們公司以前有發生過停電的情況嗎?”

　“是的，以前也發生過兩次。”

　“你派人調查過嗎?”

　弗雷德·克拉默想了想，“第一次跳閘也是晚上，當時是保安發現的，只是跳閘了，他們將電閘合上了。

　第二次停電，也是因為跳閘的原因，我們找了專業的維修工，他們更換了一些設備，讓電路更穩定。”

　盧克追問，“前兩次斷電都是什麽時候?”

　“一次是五月初期，還有一次是六月十號左右。”

　“你覺得這兩次斷電是人為的，還是意外?”

　“我們公司有很多實驗器材，晚上也是要工作的，耗電量不小。我原本也以為是用電過量……

　但現在看來，很可能是人為原因。”

　“你覺得是公司內部人員所為，還是外人所為?”

　弗雷德·克拉默聳聳肩，“我不知道。”

　盧克道，“從現有的線索和證據看，我懷疑卡爾曼製藥公司很可能有內鬼。

　你有懷疑對象嗎?或者覺得比較可疑的人。”

　弗雷德·克拉默沉默了一會，搖頭，“聽著，站在我現在這個位置，很難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這次的縱火事件，公司損失了大量的研究資料，氛圍很緊張。

　我們必須團結起來，凝聚人心，如果我無端的懷疑同事，公司會出現更大的問題……”

　“OK，那我就換個問題。

　你覺得這次縱火的原因是什麽?”

　“很顯然是有人想破壞新型降壓藥的研發，我們公司為此付出了大量的資金、人力和時間，如果藥物研發失敗，公司內部會出現一系列的連鎖反應，甚至可能會破產。”

　“如果新型降壓藥研究失敗，對誰最有好處?”

　“假設?”

　“是的，只有我們兩個知道。”

　“傑爾森製藥公司。

　他們公司研發的Nebivolol降壓藥在市場佔有率很高，一旦我們公司的新型降壓藥研發出來，肯定會對Nebivolol降壓藥產生一定的衝擊。

　這對傑爾森製藥公司來說是個巨大打擊。”

　前兩天，盧克剛剛去過傑爾森製藥公司，還見過他們公司的副總裁羅伊斯·伍德曼，盧克詢問了關於死者羅赫爾·霍恩被害的事，但對方並不清楚。

　盧克也沒看出對方有明顯撒謊痕跡。

　而且，盧克之所以會查到卡爾曼公司，也是傑爾森公司的副總裁提供的線索。

　按理說，如果傑爾森公司是縱火案的幕後主使，他沒有理由將卡爾曼製藥公司的線索告訴警方，讓警方及時對縱火案展開調查，這等於間接增加了傑爾森公司暴露的風險。

　盧克壓下心中的推測，拿出了嫌犯華爾達·貝克的照片，“你認識他嗎?”

　弗雷德·克拉默拿起照片看了看，搖頭，“不認識。他和縱火案有什麽關系嗎?”

　“他很可能是縱火案的嫌犯之一?”

　弗雷德·克拉默有些驚訝，“你們這麽快就查到了。”

　盧克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問道，“試藥部主管凱姆·史密斯在公司嗎?”

　“是的，這兩天他一直在聯系試藥人員，詢問他們的身體狀況，叮囑他們一些注意事項，避免再次發生羅赫爾·霍恩的悲劇。”

　“OK，我想再跟他談談。”

　很快，盧克在會議室見到了凱姆·史密斯。

　盧克和凱姆·史密斯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上次見面，盧克就詢問過他死者羅赫爾·霍恩的情況，另外，還詢問了縱火案發生當晚的情況，盧克總感覺對方有所隱瞞，這也是他今天找對方談話的原因之一。

　凱姆·史密斯顯得有些疲憊，喝了一大口咖啡，“李隊長，找我有什麽事嗎?”

　“聽弗雷德·克拉默說，你這兩天一直在聯系試藥員，他們的情況怎麽樣?”

　“都挺好的，目前沒發現有特別明顯的不良反應。

　你覺得藥物什麽時候能上市?”

　弗雷德·克拉默歎道，“這很難說，新型降壓藥所有的實驗數據都被燒毀了，很多東西都要重新做，還得投入大量的資金和人力。

　而且，羅赫爾·霍恩的死亡也與新型降壓藥有一定的關聯……

　短時間內恐怕很難上市了。”

　盧克拿出華爾達·貝克的照片，“你見過他嗎?”

　凱姆·史密斯抿了抿嘴唇，拿起照片查看，微微蹙眉，“我不認識他。“

　盧克重複問題，“你見過他嗎?”

　“No，我沒見過。”凱姆·史密斯將照片還給盧克。

　“確定?”

　“確定。”

　盧克從對方臉上看到了撒謊的痕跡。

　這就有意思了，關於縱火案這件事，他已經是第二次撒謊了。

　他應該是見過華爾達·貝克的，但彼此應該不熟悉。

　所以，盧克第一次問他，是否見過華爾達·貝克，他回答不認識，但他應該確實見過。

　盧克再次將照片推過去，“我建議你再仔細辨認?”

　“為什麽?”

　“因為他見過你。”

　凱姆·史密斯聳聳肩，“也可能吧，我有點臉盲，即便在大街上見過某個人，也未必記得。”

　盧克道，“照片上的可不是某個人，而是縱火案的嫌疑人之一。

　所以，我建議你還是再好好回憶一下。

　縱火案那晚有沒有見過他?或者其他人?

　不要撒謊。”

　凱姆·史密斯盯著盧克，“我可以叫律師嗎?”

　盧克笑了，“當然，早就聽說你們製藥公司的律師很厲害。

　我也想知道，他們是更看重公司的利益，還是員工的利益。”

　“我有自己的律師。”

　“你隨意。”盧克站起身，作勢欲走，“看來，我應該跟弗雷德·克拉默談談了。

　幫他重新介紹一下，你這位盡職盡責的員工。

　或許，他還會給你升職，誰知道呢?”

　“李隊長，請不要走。

　我不要律師了，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你想談什麽?”

　“我們的談話可以保密嗎?”

　“當然。”盧克重新坐下來。

　“我……在7月11號晚上，的確看到了兩個可疑的人，一個就是你照片上的人，還有一個是我們公司的研究員……”凱姆·史密斯深吸了一口氣，欲言又止。

　“那個研究員叫什麽?”

　“莉迪雅·庫尼。”

　“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況?”

　“那晚我睡不著，就在院子裡散步，走到大樓西側附近的時候，看到大樓西側的側門打開了，有兩個人從裡面走了出來，其中一個就是照片上的人，還有一個就是莉迪雅·庫尼。

　因為當時天色比較暗，他們應該並沒有看到我。

　我當時還有些奇怪，莉迪雅·庫尼為什麽會大半夜從大樓裡出來，接著，我就看到了大樓裡有火光，我意識到大樓可能著火了。”

　“他們從哪裡逃跑的，乘坐的什麽交通工具?”

　“我不知道，當時我看到大樓著火，一心想著去救火，沒有顧得上去找莉迪雅·庫尼。”

　“當時是幾點鍾?”

　“十一點多。”

　“具體時間?”

　“大概是十一點二十左右。”

　盧克記下時間，“你既然已經看到莉迪雅·庫尼了，上一次談話，你為什麽不說?”

　“她是一個很優秀的女人，為了研發新藥付出了很多努力，我看在眼裡，新型降壓藥也是她的心血。

　雖然看到她從大樓裡出來……

　但我總感覺她不會做這種事。

　我原本打算親自向她求證，但我一直聯系不上她。”

　“你和莉迪雅·庫尼的關系很好，你很了解她?”

　“是的，我們以前交往過，大概三個月前分手了，正因為了解她，我才覺得她不可能做這種事，很可能有什麽誤會。

　如果我當時就告訴你，會對莉迪雅·庫尼產生不好的影響。

　我原本想核實清楚再說，但一直聯系不上她……

　其實，就算你們今天不來，我也可能會主動說明情況。

　對於這件事，我一直很糾結……”

　“你們為什麽分手?”

　“她的女兒不喜歡我……”凱姆·史密斯聳聳肩，無奈道，“很顯然，對她來說，女兒比我更重要。”

　“莉迪雅·庫尼這兩天有沒有上班?”

　“沒有，因為大樓著火了，無法繼續工作，很多員工都暫時休息。”

　“你說你試圖聯系過莉迪雅·庫尼，怎麽聯系的?”

　“我打過她的電話，但一直聯系不上。”

　“你知道她家在哪嗎?”

　“是的。”

　“為什麽不去家裡找她?”

　“我……我不敢，我也擔心她真的和縱火案有關，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

　盧克說道，“如果弗雷德·克拉默聽到這番話，想必會很失望。”

　“求你們，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弗雷德·克拉默教授和公司，我知道我的做法有問題，但莉迪雅·庫尼和公司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我是個人，是有感情的……所以才會猶豫。

　抱歉。”

　盧克倒沒覺得這貨有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他不過才剛剛接手案件，如果凱姆·史密斯之前就坦白了，那當地警方肯定已經介入調查，甚至抓到了莉迪雅·庫尼。

　那麽，弗雷德·克拉默也不會特意跑到警探局，請劫案謀殺司接手案件調查，高額懸賞也跟一中隊沒關系了。

　“莉迪雅·庫尼家在哪?”

　……

　莫爾丁社區。

　這是一個白人社區，距離卡爾曼製藥公司只有二十分鍾的車程，道路兩側修建著整齊的二層別墅，草坪打理的十分整齊，環境不錯。

　小黑有些羨慕的望著窗外，“我還挺喜歡這個社區的，我也在考慮換一個環境較好的房子。”

　盧克道，“那就好好查案，只要能抓到縱火案的嫌犯，一百萬美元的懸賞每個人都能分不少。”

　小黑露出興奮的神色，“你說得對，我最近也存了一些錢，如果能拿到這筆懸賞，我就可以考慮換房子的事了。”

　提到懸賞，小黑的乾勁明顯更足了，汽車停在路邊後，他第一個下了車。

　在車上，盧克就已經安排好任務，雷蒙和珍妮去後門盯守，他和小黑從前面叫門。

　小黑走到門口，摁下門鈴，“叮咚……”

　沒有回應。

　盧克側耳傾聽，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叮咚……”小黑再次摁下門鈴。

　依舊沒有人回應。

　盧克在房子周圍轉了一圈，所有的窗戶都是關閉的，還拉上了窗簾，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越是如此，盧克越感覺這棟房子有問題。

　盧克在對講機裡說道，“雷蒙，屋子裡沒有人回應，我們準備進入房子搜查。”

　“收到，注意安全。”

　盧克對著一旁的小黑問，“你能打開門鎖嗎?”

　“可以試試。”小黑從衣兜裡掏出一個開鎖工具，試圖打開門鎖。

　小黑鼓搗了兩分鍾。

　“哢……”

　門鎖打開了。

　小黑咧嘴笑了起來，露著幾顆大白牙，一副你快表揚我的模樣。

　盧克一挑大拇指，對著房子比劃了一個手勢，打開房門，一前一後進入了房子裡。

　兩人相互配合，先搜查了一樓客廳，而後打開後門，雷蒙和珍妮也進入房間。

　四人分工合作， 搜查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盧克一邊搜查，一邊留意房間內的環境，房子裡收拾的很乾淨。

　整個別墅一共有四個房間和兩個廁所，其中兩個房間明顯有人居住，從衣服和物品看，主臥居住的應該是一名成年女性。

　側臥居住的應該是一個女孩，年紀不大，床上和桌子上擺放著很多毛絨玩具和芭比娃娃。

　很快，四人搜查完房間。

　珍妮收起手槍，“隊長，房子裡沒發現人。”

　小黑聳聳肩，“我們也是，沒準那個家夥已經跑路了。”

　盧克沒有回答，搜查房子裡的可疑人員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還要仔細勘察現場。

　茶幾上放著一杯咖啡，盧克用手摸了摸杯子。

　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