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人往往死於貪婪

　工作人員呆愣了好半天才道:“先生，您能再說一遍嗎?”

　張嶽道:“我想出錢聘請粟綺雯給我當礦產勘測師，不行嗎?”

　“這個，抱歉，粟綺雯女士雖然是卡特彼勒的員工。

　但她現在還在實習期，按規定是沒有資格獨立完成勘探任務的。

　如果您對她的能力比較認可，可以雇傭奧尼爾先生的勘探團隊……”

　“等等，她真的還在實習?

　如果我的消息沒錯，粟綺雯好像在你們卡特彼勒工作了四年吧?

　你們公司實習期這麽長啊?”

　“哦，那倒不是。

　一般來說，員工從實習到轉正，三個月就夠了。

　但工程勘探部有些特殊，除了工作時間，還需要負責人的首肯。

　奧尼爾先生對粟綺雯的評級一直是良。

　而工程勘探部為了保證工程質量，要求任何員工想轉正，必須拿到一次優才行。

　雖然四年的時間的確有點久，不過這在工程勘探部其實屬於正常現象……”

　“行了，少說這些沒用的。

　你直接告訴我，伱們公司最優秀的勘探團隊，完成一次實地勘探需要多少錢?”

　“一次的話是八萬美刀。”

　“那我出八萬美刀，聘請粟綺雯工程師幫我做一次實地勘探。

　行的話直接打錢，不行就當我沒說。

　你要做不了主，那就找能做主的給我打電話。”

　“您稍等……”

　五分鍾後。

　“張先生，您好，我是卡特彼勒工程勘探部總監阿爾曼。

　非常榮幸粟綺雯工程師能得到您的青睞。

　實不相瞞，她在卡特彼勒工作這些年，表現的一直特別優秀。

　至於實習期的身份，這是我的工作失誤。

　就在剛才，我已經親自任命她為卡特彼勒工程勘探部第九小組組長。

　當然，卡特彼勒作為全球排名第一的工程機械和礦山設備公司，我們的收費有自己嚴格的標準，不會亂收費。

　您看這樣行不?

　我們工程勘探部除了輔助勘探，還有很多深度勘探服務項目。

　八萬美金，能購買十二次完整勘探流程。

　按兩個月一次，粟工程師可以為您服務兩年。

　這能覆蓋您礦山開采前期的全部階段，到時若您對粟工程師的水平依舊滿意，咱們還可以續約。

　您看行嗎?”

　張嶽聽他說完，瞬間笑了:“阿爾曼先生是吧?”

　“對！”

　“我對你的態度非常滿意，就這麽定了，費用一會我會讓人給你轉過去。”

　說完掛斷電話。

　下一刻，奧尼爾的手機也響了，打電話的自然是阿爾曼。

　奧尼爾的表情有些陰晴不定。

　剛才張嶽和阿爾曼的通話，他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

　所以自然知道阿爾曼為什麽找自己。

　看看張嶽，又看了一眼粟綺雯，奧尼爾走到一邊:

　“阿爾曼先生！”

　和剛才與張嶽說話時的無比客氣相比，現在的阿爾曼仿佛換了一個人:“知道我為什麽給你打電話嗎?”

　奧尼爾忙道:“這個……您聽我解釋，情況和你想象的不一樣。”

　然而不等他說完，

阿爾曼就不耐煩的打斷:“行了，不要說這些沒用的。 你是什麽人我非常清楚，你想對粟綺雯做什麽我心裡更清楚。

　以前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但現在張先生看中她的才華，你最好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不是，阿爾曼先生，您真誤會了。

　那個張嶽和粟綺雯是同學，他就是單純的想為對方出頭。

　您讓對方負責南博萬石山7號山脈的勘探我沒意見。

　但你讓她做卡特彼勒工程探測部第九小組組長這件事，真有些欠考慮了。”

　“是這樣嗎?”

　“當然，現場情況所有人都看到了，我怎麽可能騙你?”

　“那你就更應該收起自己的心思。”

　“我……”

　阿爾曼忽然歎了口氣:“老奧，咱倆合作這麽多年，有些話我就和你直說了。

　卡特彼勒雖然是世界最頂級的公司，但這僅限於建築工程器械和礦用設備生產。

　關於礦山勘探這塊，咱們別說一流公司了，連三流都算不上。

　知道我現在壓力有多大嗎?

　張先生雖然只是初涉礦產，但瑞幸銀行對他的評價非常高。

　像這樣的大客戶，是我們無論想任何辦法都必須抓住的。

　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奧尼爾雖然還想再說，但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我明白。”

　“明白就好，明天你就帶著自己的團隊撤回來，把工作交給粟綺雯。

　還有，你團隊中安東尼和粟綺雯關系不錯，就讓他暫時留下來給粟綺雯當助手。

　就這樣了。”

　“喂，阿爾曼先生，等一等，安東尼是我學生中表現最優秀的，你不能把他調走……”

　只是他還沒說完，就發現對方已經掛斷電話。

　回來之後，奧尼爾看著粟綺雯:“阿爾曼先生剛才說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第九小組組長。

　關於南博萬石山7號山脈的勘探，由安東尼負責協助你。”

　對此，粟綺雯依舊雲淡風輕:“知道了，替我謝謝阿爾曼先生。”

　不知為什麽每次看到粟綺雯這個樣子，一股莫名的怒火就會從奧尼爾心頭湧出。

　他沒好氣的說道:“雖然阿爾曼先生支持你，卻不代表你的勘探水平有多高明。

　尤其是南博萬石山這種地勢非常複雜的山脈。

　如果你在哪方面遇到不理解的，可以直接問我。”

　蘇綺雯點頭:“謝謝！”

　奧尼爾還想再說，張嶽直接打斷:“行了，就你這二把刀就別在這兒顯擺了。

　說的越多錯的越多。”

　然後看向粟綺雯:“現在可以幫我勘測了吧?”

　粟綺雯點點頭:“如今你是老板，當然你說了算。”

　她一指西南方向:“咱們去那裡。”

　說完就要去背自己的包，安東尼連忙開口:“讓我來吧！”

　說著拎起粟綺雯的包便放在自己肩膀上。

　看他左手背自己的包，右手提粟綺雯的包，奧尼爾瞬間皺起眉頭:

　“每個人隻拿自己的東西，幫別人算怎麽回事?

　咱們是做地質勘探的。

　要是連工具都背不動，還做什麽地質勘探?趁早回家好了。”

　誰知大個子安東尼看了奧尼爾一眼:“奧尼爾先生，現在你已經不是我的直系領導了。

　我們勘探九組怎麽做事，是我們自己的自由。

　您還是管好自己的小組吧！”

　奧尼爾沒想到安東尼會這麽說，不禁一愣:

　“你什麽意思?合著我還管不了你了對吧?”

　不知是安東尼早就對奧尼爾不滿，又或者其他原因，面對奧尼爾的指責，安東尼神色如常:

　“你是第三小組組長，粟工程師現在是第九小組組長，按職位你們兩個是平級的。

　阿爾曼先生已正式將我調到了第九小組。

　如果你對我們小組的工作有什麽意見，可以向阿爾曼先生投訴。

　我們只聽從阿爾曼先生的命令。”

　說完頭也不回的朝西南方向走去，只剩下奧尼爾臉色鐵青的站在原地。

　安東尼是他最看中的學生，也是他最滿意的助手。

　可奧尼爾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直接頂撞自己。

　良久，他才冷哼一聲，對自己其他手下說道:“愣著幹什麽，跟上呀！”

　其中一人忍不住開口:“老師，阿爾曼不是說讓咱們直接回京城嗎?”

　奧尼爾道:“我當然知道了。

　不過雖然客戶對我有意見，但作為卡特彼勒的老員工，本著為客戶負責的理念，我必須要把今天的工作進行到底。

　粟綺雯雖然理論知識學的比較精通，卻從未獨立完成過勘探作業。

　如果她在勘探過程中出現什麽失誤，趁著我還在，可以及時糾正。

　一旦我離開，到時想再指點就沒機會了。

　勘探工作不比其他，屬於典型的失之毫厘，謬以千裡。

　若只是為爭一口氣，導致最後損失幾千萬甚至上億，那可劃不來。”

　他一邊說一邊看向張嶽，意思不言而喻。

　然而張嶽仿佛根本沒聽到他的話，讓奧尼爾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他那幾個手下則更加尷尬，其中一人還想再問，奧尼爾忽然就怒了:

　“愣著幹什麽?走啊！我的話是不是已經不好使了?”

　說完邁步跟在粟綺雯後面，剩余三個屬下無奈，隻好也背著包跟上。

　張嶽自然看到了奧尼爾的舉動，他沒有任何表示。

　因為現在張嶽的注意力，都放在粟綺雯身上。

　對於這位老同學，他現在全是好奇。

　因為粟綺雯所走的路線，竟和他眼睛異能顯示的蛋白玉石礦分布路線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粟綺雯對南博萬石山七號山脈內部構造的理解，和奧尼爾比根本不在一個級別。

　以對方的才華，想找一份比待遇現在高十倍的工作，絕對不難吧?

　可她為什麽一直以透明人的身份，待在卡特比勒?

　多年不見，對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思緒不斷飄飛，不知不覺一行人已經前進了三公裡。

　粟綺雯停下腳步，扭頭對安東尼道:“就是這裡，開始吧！”

　雖然她沒說要做什麽，但安東尼卻直接開始碌起來。

　粟綺雯也從背包裡拿出各種各樣的工具進行測繪。

　不過和之前奧尼爾帶領幾個屬下足足用了兩個小時相比，兩人僅僅半個小時就完成了手頭的工作。

　粟綺雯扭頭對張嶽道:“結果已經出來了。

　如果我的判斷沒錯，這座山中蛋白玉石礦儲量最豐富的地方，就在咱們腳下。”

　張嶽問:“那你能大致判斷出，這裡有多少蛋白玉石礦嗎?”

　粟綺雯想了想:“難說。

　這要看地下的岩石分布情況，可能有十個億，也可能三十億。”

　頓了頓，她忽然道:“如果你的運氣足夠好，甚至可以挖出六十億的蛋白玉石。”

　此話一出，人群瞬間嘩然。

　奧尼爾立刻道:“胡說什麽?

　什麽叫可能十個億，也可能三十億，甚至六十億?

　蛋白玉石礦和其他礦脈不一樣，它的形成過程有且只有一種。

　因此只要借助四周岩石的分布情況，就可以準確判斷出儲量。

　你不懂最多是學藝不精，但若不懂裝懂，事情就惡劣了。

　別忘了現在的你，代表的是卡特彼勒。

　一旦判斷出了問題，損害的還是卡特彼勒的形象。”

　對於奧尼爾的指責，粟綺雯根本就不理會，她扭頭看向張嶽:

　“這是我的判斷，當然，你信不信，又或者信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張嶽瞬間哈哈一笑，朝粟綺雯豎起大拇指:“厲害啊！

　既然這樣，那就幫我出開采方案吧！”

　張嶽是真的高興。

　粟綺雯的判斷雖然和標準答案有些出入，但從大方向看完全是正確的。

　比如對方說可能十個億，可能三十億，也可能六十億。

　原因很簡單。

　雖然南博萬石山的蛋白玉石礦都集中在這裡，但這些礦石卻不在一個礦脈，而是三個。

　其中一個的儲量價值十億，另外一個儲量價值二十億。

　最後一個儲量價值三十億。

　三個加一塊，剛好六十億。

　至於剩下的十多個億，則在南博萬石山另外一個地方。

　不過那裡地形特殊，僅憑肉眼觀察根本無法看出來，和粟綺雯水平高低沒有關系。

　奧尼爾萬萬沒想到，張嶽竟如此任性，對自己的數次警告而充不聞。

　在他看來，對方純粹是和自己慪氣。

　“張先生，我知道我說的話你現在根本聽不進去。

　但我還是想說，無論如何請你都仔細考慮一下我的話。

　其實我本可以袖手旁觀，看你最後徒勞無功的。

　只是作為一名勘探工程師，職業上僅有的良知不允許我這麽做。

　所以請務必慎重。”

　張嶽無奈看著這個老外，本來他不想和對方一般見識。

　可對方也太壞了吧?

　為了讓自己相信他的錯誤答案，竟然如此執著?

　尤其是還裝作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就好像我不聽你的，我就是個大傻逼一樣。

　輕咳一聲，張嶽淡淡開口:“奧尼爾先生，既然你這麽肯定自己的判斷。

　要不這樣，我把你認為的那兩個地方，以兩個億的價格轉包給你如何?

　而且我也不佔你便宜，為了開采這座礦山，設備和人力我差不多要投入兩個億。

　這些設備和人我可以免費借給你使用。

　也就是說，只要你開采出七個億的蛋白玉石就能回本。

　而按你估測的最低23億，起碼能賺5個億。

　絕對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乾不乾?”

　奧尼爾沒想到張嶽會這麽說，不禁愣住:“這……”

　“別這那那這的，要是敢就接手。

　要是不敢，不好意思，哪涼快朝哪待著去。

　我現在看你很不爽，知道嗎?”

　奧尼爾的臉立刻就紅了:“你……”

　“我什麽?

　之前我已經和你說了，我不相信你，讓你直接回去。

　結果你不走就算了，反而在這裡哼哼唧唧個沒完。

　不用辯解，我沒興趣聽，更不想聽。

　再見。”

　說完對粟綺雯道:“咱們走吧！”

　粟綺雯點點頭，帶著安東尼和自己的設備離開了。

　杜志建和韓開明也跟在後面。

　原地只剩下奧尼爾，他的四個學生以及錢裕華。

　剛才的情景錢裕華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他站在原地，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仿佛下定某種決心，錢裕華忽然問奧尼爾:

　“奧尼爾先生，你確定剛才那兩個地方可以，挖出至少23億的蛋白玉石礦?”

　奧尼爾沒想到錢裕華會這麽說，不過他還是點點頭:“當然確定了，請相信我的專業。”

　“既然這樣，為什麽你不答應張嶽，出兩個億將那兩塊地方承包下來呢?

　他說的沒錯，這絕對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奧尼爾無奈苦笑:“你以為我不想包呀?

　別說兩個億，就算三個億，只要對方願意，我都不帶猶豫的。

　可問題是，我就是個普通工程師。

　別說兩個億，那兩千萬我都拿不出來。”

　“是這樣啊！”

　錢裕華沉默片刻，忽然咬咬牙:

　“你看這樣行不?

　我出錢，由你出面，把剛才你說的那兩個地方從張嶽手中要回來。

　到時賺的錢我分你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