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聽到了什麽?

　張老板賣的豬肉竟然有問題?”

　“真的假的?張老板，你可別開玩笑啊！”

　“沒錯，這都多長時間了?

　從你售賣豬肉開始到現在，起碼已經過去了一周。

　這麽長時間，那些剛開始支持你的粉絲，已經把這些肉吃完了吧?

　結果你現在才說有問題……”

　其他人紛紛點頭。

　張嶽微微一笑:“關於這個大家不用擔心，雖然很多網友第一天就已經買了我賣的豬肉。

　但因為這些豬肉比較特殊，所以直到今天早上，倉庫那邊才開始發貨。

　我這邊正在聯系人追回，大部份人應該收不到貨。

　但個別人會有例外，所以我才發出聲明。

　當然，大家不用擔心。

　不管是誰，只要收到貨，我這邊都會按照假一賠十的原則，賠償大家的經濟損失。”

　眾粉絲一聽，立刻回復:“張老板太客氣了，大家在你這下訂單，完全是出於對你的信任。

　至於賠償什麽的就算了，一點小錢根本不算什麽。”

　“沒錯，我是你的病友。

　不管你賣什麽，我都會支持。

　如果是貪圖補償，我根本不會下單。”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氣氛相當熱鬧。

　而對張嶽搞出來的銷售事故，大家仿佛根本沒聽到。

　終於，張嶽將直播間關閉。

　旁邊，詹蘇蘇笑著道:“還是你厲害，我輸了。”

　在知道張嶽要當眾承認，自己賣的豬肉有問題後，詹蘇蘇第一時間提出質疑。

　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食品安全事故意味著什麽。

　更何況這還牽扯到十月食品廠。

　別看十月食品廠現在的發展如日中天，一個不好，名聲就徹底毀了。

　類似的例子多如牛毛，比如某啤酒廠的發酵池被人尿了一泡，又比如某方便麵廠的酸菜有那麽一點腳氣味。

　雖然問題看似不大，但後果都是毀滅性的。

　詹蘇蘇不認為十月食品廠會出意外。

　雖然她知道，張嶽這麽做的大義所在。

　可俗話說，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她覺得張嶽的行為實在過於偏激。

　可不管詹蘇蘇怎麽勸說，張嶽依舊一意孤行。

　好在有驚無險。

　張嶽微微一笑:“我不是已經說了嗎?肯定沒問題。

　好了，接下來咱們安心看戲即可。”

　然而他剛說完，孫大強那邊就打來電話。

　張嶽接聽:“老孫，怎麽了?”

　孫大強道:“剛才你直播的話我看了，張老板仁義呀！”

　他說的同樣是張嶽拿十月食品廠以身犯險的事。

　張嶽微微一笑:“行了，一點小事而已。”

　孫大強搖搖頭:“對你來說是小事，對我們來說可不是小事。

　十月食品廠發的那些豬肉好追回嗎?

　如果比較麻煩，我們可以幫忙。”

　孫大強聲音剛落，又有其他聲音傳來:“是啊張老板，有話直接說，千萬不要客氣！”

　“沒錯，雖然我本領不高，可幫忙做這點小事還是沒問題的。”

　原來是其他老板。

　看來名義上是孫大強自己給張嶽打電話，事實上是所有人的主意。

　張嶽有些感動:“大家盡管放心，剛才我在直播間的話只是一種話術。

　事實上，十月食品廠根本就沒有經營新鮮豬肉。

　我也不可能通過快遞，郵寄任何東西給粉絲。”

　此話一出，孫大強愕然:“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在直播間賣這麽多天豬肉全是假的?”

　張嶽笑道:“不然呢?

　雖然我沒有向你們說詳細計劃，但你們應該已經大致猜出來了吧?”

　孫大強等人沉默。

　之前張嶽說假亦真來真亦假，大家還不明白什麽意思。

　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這麽回事。

　九龍豬肉屠宰中心。

　傑克看著珍妮，神情凝重:“豬肉現在什麽價格?”

　珍妮道:“自從將豬肉從十月食品廠收購回來後，我這邊立刻提價。

　現在一斤已經來到三十元。”

　傑克點點頭:“三十元嗎?還是有點低。

　記住咱們這次的目標是三十八元。”

　珍妮一愣:“三十八元?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高?當然得把價格拉高點，不然怎麽彌補咱們的損失！”

　珍妮點點頭:“好的，明白。

　再給我一周時間。”

　得到對方確認後，傑克點點頭。

　忽然，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來，嘴角全是冷笑:“張嶽，十月食品廠。

　真以為你們坑了我一把，此事我會這麽算了?

　不可能！

　現在我沒工夫對付你們，等這次豬肉傾銷完畢，到時候肯定讓你們好看！”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電話打到珍妮手機上。

　珍妮一愣，然後接聽。

　對面是一個男子的聲音:“珍妮女士，我是老錢。”

　珍妮的聲音甜蜜且親切:“錢老板，我當然知道你啊！

　有什麽事盡管兒開口，您是我們的大客戶，不用這麽客氣的。”

　那位錢經理微微一笑:“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

　主要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

　“你們是不是最近幾天，從十月食品廠那邊進購了一大批豬肉?”

　珍妮一愣，顯然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問。

　但她還是點點頭:“沒錯，我們的確和十月食品廠有過合作。”

　“這樣啊，那我明白了。

　前幾天我不是準備從你們這，進購三千噸豬肉嗎?

　這個訂單暫時取消吧！”

　珍妮一愣:“取消訂單?為什麽?”

　“沒什麽，主要是我這邊不怎麽缺貨。

　你放心，如果以後有需要，我肯定會聯系你的。”

　珍妮詫異的看向傑克，傑克朝她打了個手勢。

　珍妮立刻點點頭:“錢老板，是這樣。

　您取消訂單沒問題，可公司規定，如果客戶貿然取消訂單，我們這邊的定金是不退的。

　此事是總部那邊的規定，我一個小經理也沒辦法。

　為了避免給您造成損失，要不您再仔細考慮一下?”

　然而錢老板搖搖頭:“定金不退就不退吧，沒關系的，就當我請你們老板喝茶了。”

　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珍妮卻愣住了，她看向傑克:“老板，好像不太對。”

　傑克也皺起眉頭。

　他當然知道不對。

　那個錢老板雖然是自己的大客戶，但為人吝嗇，尤其喜歡斤斤計較。

　平時自己給他發的貨，他的都要想盡辦法，讓自己幫他免除一些費用。

　至於對方主動繳納的定金，更是看得比性命還重。

　如果自己敢和他說，這筆錢需要被暫扣什麽的。

　對方肯定直接開口罵娘，並第一時間趕過來和自己理論。

　可現在，這筆錢竟然說不要就不要了。

　就在兩人狐疑的時候，另一個電話打進來。

　珍妮繼續接聽:“李姐，您有事?”

　李姐同樣是兩人的大客戶。

　不過她雖然是個女人，但嗓音低沉，和男人差不多:“珍妮呀，你昨天是不是給我發了五車貨?”

　珍妮一點點頭:“是，昨天中午發的。

　李姐，您不要著急，您那邊離我們這比較遠，想收到貨只有等今天晚上。”

　誰知李姐道:“不是珍妮，你誤會了。

　我這邊暫時不缺豬肉，要不這樣，你現在給司機打電話，讓他把發過來的豬肉再拉回去。

　你放心，因為此事給你們公司造成的損失，我這邊一律承擔。”

　珍妮愣住:“李姐，為什麽呀?”

　“我不是說了嗎?我這邊不缺豬肉。

　好了，我現在還有事忙，先不說了，改天有空請你吃飯。”

　掛斷電話，珍妮再次看向傑克:“從前天開始，李姐就不斷給我打電話。

　幾乎每隔半個小時就要打一次，原因很簡單，她那邊的豬肉斷貨了，上午務必第一時間發貨。

　可現在……”

　後面的話珍妮沒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其實根本不用珍妮解釋，傑克的眉頭就皺成了一個川字。

　這些客戶雖然一直由珍妮負責經營，但傑克對每個人的性格都了如指掌。

　所以一定有問題。

　正思考，一個電話打進來，是打給傑克的。

　“周老板，你好！”

　然而周老板的火氣比他預想中要大得多:“好什麽好?

　傑克，此事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我之前向你確定多少次，你再三保證發過來的豬肉不會有問題。

　可結果呢，還是出事了?

　告訴你，我已經聯系了食品檢驗員。

　如果發現你給我的豬肉有事，咱們就公堂上見吧！”

　傑克忙道:“周老板，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我發給您的豬肉，都是通過嚴格檢疫標準的，根本不會出事！”

　“是嗎?那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眼看對方要掛斷，傑克連忙道:“周老板，你這到底怎麽回事呀?

　實不相瞞，剛才我已經收到好幾個電話，大家都在找我退貨。

　你們不會聯系其他下家了吧?”

　“你不知道?”

　“當然，咱們合作這麽多年，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

　“那你打開快抖，看看就知道了。”

　傑克掛斷電話，帶著疑惑將快抖軟件打開。

　剛開始屏幕上顯示的是兩個不相乾的視頻，等傑克刷到第三個，張嶽的直播釣魚視頻出現。

　他正愣神，只聽張嶽道:“我們將一部分有問題的豬肉，賣給了九龍豬肉屠宰中心……”

　傑克兩眼一黑，差點一頭栽倒。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其他人會選擇退貨了。

　關於豬的呼吸道疾病，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一些謹慎的，自從三個月前就再也沒吃過豬肉。

　結果……

　就在這時，有人敲辦公室的門。

　珍妮走過去將門打開，只見一個年輕人氣喘籲籲道:“老板，不好了。

　食品質量監督局的人來了。”

　珍妮一愣:“食品質量監督局的人，他們來幹什麽?”

　“據說是接到群眾舉報，說咱們這邊賣的豬肉部分疑似病豬。

　他們要檢查。”

　珍妮扭頭看向傑克。

　傑克的臉瞬間黑了，就聽他憤怒道:

　“既然對方檢查，那就讓他們查呀！

　我倒想看看，如果他們查不出咱們的肉有問題，到時怎麽解釋。”

　珍妮現狀，扭頭對年輕人道:“這樣，你現在積極過去配合。

　等他們檢查完，一定要想辦法留他們吃頓飯。”

　“好的，明白。”

　等年輕人離開，珍妮再次看一下傑克:“接下來咱們怎麽辦?”

　傑克道:“當然是等。

　食品監督部門的人不是來了嗎?

　他們來的正好，肯定會還咱們一個清白。”

　珍妮卻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她將手機放到傑克面前:“從剛才到現在，已經有十七個電話打進來，都是咱們的老客戶。

　如果沒猜錯，他們肯定是退貨的。

　我謊稱現在正在開會，把時間往後拖一下。

　你看……”

　傑克搖搖頭:“看什麽?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既然他們願意退貨，那就給他們退好了。

　如果現在退了，等咱們的清白徹底被證實後，那時候的豬肉價錢，和現在可完全不一樣。”

　珍妮點點頭:“明白！”

　然而兩人正說著，忽然那個年輕人再次跑過來:“老板，食品安全管理部門的人把咱們的倉庫封了。”

　“什麽?把咱們的倉庫封了?”傑克再次大吃一驚，“為什麽?”

　“食品安全管理部門的人在咱們倉庫中，檢測出了有病的肉豬。

　然後就將倉庫徹底封存，不經過允許，嚴禁進庫出庫。

　還有……”

　年輕人看了一眼傑克:“老板，食品安全管理部門的人還報了警。

　您務必小心點。”

　此話一出，傑克眼皮再次狂跳。

　因為警車的呼嘯聲由遠及近，很快傑克就感覺四面八方都是警笛。

　這下全完了！

　“張嶽， 好消息。

　九龍豬肉屠宰中心的傑克被警察抓走了。”

　張嶽看著笑意盈盈的詹蘇蘇:“被抓走就被抓走唄，這有什麽好稀奇的?”

　詹蘇蘇有些無奈:“好吧，要是讓傑克知道你是這種態度，非得把他氣吐血不可。”

　張嶽嘿嘿一笑:“知道又怎麽樣?我可什麽都沒做！”

　“是嗎?

　那為什麽傑克的倉庫裡，會有有問題的豬肉?

　他從咱們手中買走的，可都是乾淨肉。”

　張嶽攤攤手:“這我就不清楚了。

　豬的呼吸道疾病那麽厲害，哪怕再厲害的檢疫員都難免會有所疏忽。

　你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