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突發的波動讓駐扎於洞庭湖各處水寨以及包圍這裡的宋朝軍隊同時一驚，但兩者反應卻是完全不同的。

　以楊么為首的，駐扎於水寨之中的那些起義軍誠惶誠恐地紛紛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詞，大抵是什麽大聖天王保佑，龍王爺爺息怒之類，然後再紛紛將身上為數不多的錢交上去，由專門的人收走。

　按照他們的過往經驗，這些錢會匯集到首領楊么那裡，由楊么拿來祭祀龍王，使得龍王滿足之後，就可以保證龍王不再發怒，還可以在宋廷軍隊來剿滅之時出手相助。如果有私藏的人，事後被查出來，就會被扔進水裡被龍王吃掉……時常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等貴賤，均貧富”嘛，只要大家都沒有錢，那不就是均貧富了?至於等貴賤，楊么那可是負責和龍王溝通的首領，地位高億點也是很正常的。

　何況，楊么還經常和龍王商量，剛收上去的錢又發下來一部分給他們，讓他們得以維持生計。

　這一套還是能夠讓不少人相信的，至於那些不相信的，有的成了湖底那些白骨之中的一部分，有的成了小統領，同流合汙，還有的，則是等待時機。

　只是，這一次，負責與“龍王”溝通的楊么都從飲酒作樂之中暫停下來，神色之間有些慌張。

　這可不是他事先和那大蛇溝通好的！

　……

　大蛇搖晃了一下巨大的腦袋，因為剛才那猛烈的撞擊，它現在整條蛇感覺頭疼欲裂，而且昏昏沉沉的，完全沒有辦法集中起精神來。

　哪怕是過了一會兒，稍微有了一點思考能力，它也沒有辦法想通，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這就好像是在家裡裝了一道智能門，智能門的功效是檢測來人的身份，如果來者是大蛇自己，那麽門就會自動打開，如果是入侵者，那麽就會提醒警告並且進行阻攔。

　於是，在逃竄的時候，大蛇自然不會去提防他裝的這扇智能門，甚至還寄希望於這扇門幫助它攔一下杜康，也沒有來得及去想為什麽杜康能夠直接出現在它的面前而之前智能門沒有發出任何警告。

　所以它自然也不會想到杜康不僅比它還要自然地通過了智能門，並且還順手幫它升級改造了一下，讓這扇門變得更加堅固、更加智能，還順手刪除了它之前錄入的身份信息……現在這扇門隻認杜康不認它了。

　這種純粹是從技術上的當面NTR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一般蛇自然也想不到。

　現在的局面，用四個字來形容便足夠貼切——關門打蛇！

　杜康不緊不慢地來到大蛇身前，甚至還頗有耐心地等待它完全恢復。

　“你到底是誰！”大蛇眼中不免帶上驚恐，如果說之前逃跑是出於謹慎，那麽現在這麽一出“撞牆”之後，它已經意識到了雙方在實力上的巨大差距。

　“我是誰很重要嗎?你躲在這裡是害怕誰，我就可以是誰，反正目的只有一個。”

　杜康再一次審視眼前的這條大蛇，剛才那次動蕩了整個湖泊的撞擊導致它頭上的兩隻角被動地破開了，鱗片碎裂，腥臭的血液四散。

　之前盤踞起來沒有發現，但現在仔細一看，杜康總覺得這條蛇的身體比例有著相當大的問題，二十幾米長，結果最粗的地方竟然有一米，現在完全展開來，給人的感覺就和蛇裡面的土肥圓似的……如果說其他的蛇類身材如同細繩，那麽它更像是一根棒槌。

　“原本還有些興奮的，還以為真的能夠見得到龍，也好嘗嘗龍肉是什麽味道呢……結果你連屎都吃，現在想想，還是算了吧。”想到這一點的杜康感覺自己的興致正在下降。

　在發現這是一條蛇而不是一條龍的時候，這興致的下降就已經開始了，更別提現在這條蛇連他隨手加強過的陣法都沒有辦法撞破……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

　“誰吃屎了！我沒有！”大蛇瞪大眼睛，震怒道。

　“這還有什麽好爭辯的呢?我可是親眼所見，伱把那人整個囫圇吞了，然後只剩下骨頭吐出來，那不就是把那人體內的所有消化殘留物全都給吃掉了嗎?”杜康搖搖頭。

　“那是功法所需，而且不算是消化，我是直接將那個人全部以靈力煉化成為養分吸收了！不是吃掉了！”大蛇強行辯解道。

　“嗯，對對對，你喜歡吃屎，我知道了，放心吧，事後我不會吃你的。”杜康點頭，掏出自己的除魔師信物，其上靈光閃爍。

　“這樣一來，就算是你自己承認了，證物屬實，自首有效，證據確鑿，罪名確定……對了，我們除魔師這裡確實是有自首這條，只不過自首不會減輕處罰罷了，但是我這個除魔師稍微心善一點，可以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想怎麽死?”

　杜康表示，他可是一個遵紀守法的除魔師，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肯定是要佩戴記錄儀使得證據充分的，而除魔師信物的靈力充能和可以放入丹田攜帶也保證了不會出現“沒電”或者是“忘記帶了”這種情況。

　當然，即便是如此便利的東西也無法擋住有心人作妖，就像1.8萬噸的糧食能夠在短短一兩天的時間內不翼而飛且找不到任何證據一樣……人都已經不要臉了，又有什麽辦法呢，大家心裡都清楚，但你把大家當傻子忽悠，就是你的不對了。

　大蛇:“???”

　你這說了和沒說有什麽區別?這自首不能減輕處罰又有什麽用啊！

　說時遲，那時快，大概是在剛才那狠狠的一撞中因禍得福，頭上兩角破鱗而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可以算是成了蛟，讓大蛇的智力也提升了不少，頗有一種打通任督二脈的意味，大蛇靈機一動，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選擇老死！”

　杜康:“……”

　眼看杜康沉默，大蛇不由得為自己尋找到一個破綻而洋洋得意起來，但是湧上心頭的危機感，又讓它保持小心翼翼地謹慎打補丁:“像你這樣的人物，應該一諾千金，不可能出爾反爾才對吧，你手裡的可是青龍偃月刀！”

　“不錯嘛，我本來想說和你這種妖魔不需要講什麽信義，但是你這麽一說，倒也有些道理。”杜康挑眉，點點頭，“那就讓你老死好了。”

　大蛇心頭一喜，隻覺得今天已經活了一半。

　“不過，我可不知道你的壽命是多久，”杜康說道，“還需要找此間城隍來問上一問才行。”

　城隍手裡都有一冊生死簿，當然，不是閻羅手中的那本。如果說閻羅手中的是數據庫，能夠確切地查看甚至修改所有生靈的壽命，那麽城隍手中的那個就是子系統，只能起到查詢其中部分數據的功能，並無修改功能。

　這個“部分”，指的是地域范圍內的生靈，倒也算得上是神器一件。

　“這裡……早就沒有城隍了！”大蛇一愣，忙道。

　“我當然知道這裡已經沒有城隍。”

　杜康並不意外，靈融地脈之時他自然已經察覺到了這一點。

　在這連年戰亂的時候，一些小神小仙的失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有的是因為本身實力不夠強，沒有足夠香火的情況下沒法做事;有的則是乾脆跑路，權當放假;還有的則是因為各種原因而消散，杜康也不知道這裡發生的究竟是哪一種，但四周區域內他確實是沒有檢測到城隍的存在。

　“但是馬上就要有了。”

　大蛇聞言又是一愣，即使是成為半蛟，靈智得到了一定提升，它也沒能想明白杜康的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而杜康也完全沒有等到它想明白的打算，只是自顧自地動了起來。

　龐大的靈力波動湧現，大蛇驚駭無比地想要逃竄，卻直接被死死地壓在了原地，一個又一個的法陣陣印落下，憑空形成陣紋，讓大蛇越發動彈不得。

　“你說過要讓我老死的！”

　“我知道我知道，別著急，這不是擔心你跑了嗎，擅自逃跑拒捕可是罪加一等的，如果那樣的話，你就沒有自己選擇死亡方式的權利了。”杜康不緊不慢地說著，手上的動作卻不停。

　“你……難道你是想要將我永生永世封印禁錮在這裡，讓我就這樣動彈不得地死去?”大蛇越想越覺得絕望。

　“雖然你說的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主意，但是，怎麽可能呢，你看我是那麽喜歡折磨人的變態嗎?”杜康搖搖頭，說話的同時，一物破開土壤，從地下浮現，徑直來到他的手中。

　大蛇定睛一看，發現那是一塊足足有人頭大小的石頭，正在疑惑杜康為什麽要弄來這塊石頭的時候，便看見杜康手起手落，並掌成刀，以銳利的靈力之鋒將那石頭削了幾下，竟然浮現出一塊看上去品質相當好的玉石。

　再一切削，這玉石便成了一塊看上去方方正正，頗具模樣的印章。

　大蛇一時間不知道杜康這究竟是在做什麽，反正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此人的藝術細胞忽然作妖開始準備搞點行為藝術……而很快他便又看見了杜康的下一步驟。

　只見那面如冠玉的青年伸手一撚，再往回一拉，一放，看似簡簡單單而沒有拿捏住任何實物的動作，卻直接牽動了地下那代表著靈力之源的地脈！

　大蛇瞪大眼睛，它不理解杜康這是如何做到的……不是誰都有能力調動地脈之中的靈力的，如果不是得到承認之人，甚至還會遭受反噬，而那已經是大蛇想都不敢想的存在了，更不用說像是杜康這樣，信手拈來，直接以物與地脈相連！

　“這也算是我的第一次嘗試，‘以一城之靈脈聚於一物，施以法則，察域內眾生，控域內萬物’，如此，可為……”

　杜康一邊說著，一邊將那些尋常人根本看不見，也操控不了的靈力絲線連接起來，然後輕車熟路地構造法印印刻其上:“城隍印。”

　城隍印相對比起土地印來說也就是范圍大了不少而已，而這對於杜康而言自然不在話下，不過是要重複的步驟多一些，需要連接在玉石印章之上的靈力絲線也多一些……以地脈們那“大哥，去哪?您說！”的態度，不過就是和將“1+1=2”這道題多做幾次差不多罷了。

　所以，在杜康話音剛落的時候，那方他剛剛才從地下弄出來的玉石切削而成的印章，就已然變為了滿布深棕色澤，靈光四溢的城隍印！

　“如今，巴陵城隍之位暫缺……有道是‘國不可一日無君’，同理，城不可一日無城隍，既然我手持城隍印，那麽暫代巴陵城隍一職，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杜康拋了拋手中那新鮮出爐的城隍印，微笑著對已然動彈不得的大蛇問道:“你沒意見吧?”

　大蛇努力瞪大雙眼，也不怕那燈籠一樣的眼睛直接從眼眶裡蹦出來，它怎麽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發展。

　沒有城隍，你就現場造了一個城隍印出來，然後就是城隍了?

　哪有這樣的！

　但是……這又有什麽用呢?

　“你……就算你是這巴陵城隍又如何?”大蛇棒槌一樣的身軀動彈不得，但仍然能夠開口說話。“我不信你還能造個生死簿出來！”

　“誰說不行?”杜康一挑眉，便在大蛇的眼皮子底下找來一張空白的紙看了看，“嗯……上面寫著你的壽元正是在今時今日，合該現在老死啊！”

　“你放屁！你那張紙上根本就一個字沒寫！”大蛇暴怒。

　“哎呀，這是無字天書，不是城隍的其他生靈看不見的，不過你既然都這麽要求了，那我就給你寫一份吧，也好讓你死個心安理得……來，你看！”

　杜康一揮手，紙上便出現了槽點滿滿的一行字——【洞庭湖大蛇，壽元至今時今日終，死因青龍偃月刀，壽終老死】。

　“怎麽樣?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如果有的話，我再給你改一改。”杜康拿著那張紙，笑眯眯地詢問。

　“你……怎敢如此！你這是褻瀆神仙！”大蛇已然變得語無倫次。

　只能說，大蛇的見識還是太少了。

　只要杜康想，他有一萬種方法玩死這條蛇。

　正如那個基本上可以說是眾人皆知的名場面——“要聖旨?來人呐，給他寫一張”一樣，杜康這一出，無非就是依葫蘆畫瓢地複刻——“要生死簿?來人呐，給它寫一份！”

　而杜康手中還真是有新鮮出爐的城隍印在的，以他的身份，暫時代班這巴陵地界的城隍，誰也找不出什麽毛病來，還有大材小用的嫌疑……可謂是講道理到一種境界了！

　杜康向來覺得自己是一個講道理的人，所以哪怕是對著這條惡貫滿盈的大蛇，也要讓它死個明白！

　可絕對不是因為期待已久的一場大戰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產生的戲耍念頭作祟哦，咱可是正派，講道理的！

　“褻瀆神仙?”杜康反問。

　“如你這般偽裝成龍， 吞噬血肉修行的妖魔，隨便怎麽弄，只要斬了你，那就是我佔著道理！”

　玩也玩夠了……不對，講道理講完了之後，杜康也不再準備在這大蛇身上浪費時間。

　他只是抬起手中的青龍偃月刀，以靈力匯聚，而後斬落。

　刀光如青日化戈，將這八百裡的洞庭湖，照了個裡外透徹！

　PS:我們永遠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到來，就像我也不知道昨天死黨找我開黑說打LOL五排，然後我說贏一把就去碼字，他說贏一把就去睡覺，結果我們會連著輸一晚上一樣。

　辣雞遊戲，卸載了！

　明天開始日萬！說真的！這次不會出意外了！已經把遊戲卸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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