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去大牢了嗎?怎麽還跟上我了。”
徐長生暗自警覺,若非這怨鬼還想對我動手不成。
“徐生停下,她好像有話想跟你說。”
“對了,你聽不見她說話,我幫你。”
耳中鬼說完,徐長生隻覺自己耳朵裡頭有些發癢,隨即便多了一點不一樣的聲音。
好像是“嗚嗚”的風聲,可是並沒有起風。
旋即,一道微弱,斷斷續續的聲音便被風送了過來。
“謝…謝…謝謝你,徐…徐長生。”
是王屠夫的妻子,葛氏的聲音。
徐長生聽出來了。
“她回去了。”
耳中鬼看著怨鬼轉身,感歎道:“徐生,我好像知道你為什麽報官了。”
徐長生耳朵中的雜音消失,他一邊朝蔡府走去,一邊笑問道:“哦?為什麽啊。”
“因為你的實力太弱了,伱怕打不贏王屠夫,所以才去報官。”
“而且你看這報官之後啊,也將王屠夫抓住了,那怨鬼甚至都來感謝你。”
“這應該也算得上是行俠仗義吧。”
“哼哼,這種感覺可真美妙呀。”
耳中鬼說完,就抓住徐長生的幾根頭髮,在上邊蕩起了秋千,很是快活。
“徐生徐生,夜風點燈,今夜成仙人。”
徐長生笑著搖搖頭,這小鬼有意思起來,也是真有意思。
當然,凶狠起來,也是真狠。
回到蔡府,他甚至都沒去洗漱,就盤腿坐在了一塊蒲團之上,默默感悟著天地靈氣。
也一邊在回想著今天這事。
別的不說,單就是捉拿王屠夫這事,快活嗎?
自然快活。
雖說算不得行俠,但仗義儼然是算的。
更別說,我和二叔事後都撈到了好處。
所以痛快嗎?
自然也是痛快的。
那麽自己為什麽想煉氣長生,一窺仙門?
不就是為了解決胡北枳這個隱患,而解決隱患,不也是為了自己能痛快,尋個心頭暢達嗎?
所以這才是我想煉氣的原由,也是我想窺仙路的根本所在……
心思打通,徐長生忽而好像看到了自己身周的景象,無數細小白點正圍繞著自己,盤旋不定。
窗外雲端,一輪半月終於從雲霧的遮遮掩掩之中,露出了原貌。
月色灑遍了郭北縣。
也透過窗柩,灑在了靈氣匯聚的徐長生身上。
半晌。
他才顫抖著睜開了雙眼,五感都好像被放大了數倍,縱使是夜晚,可借著月色,整個屋內在他眼中,都是宛如白晝。
耳中斷斷續續被夜風送來某個女子壓抑的嗚咽,也有男子疲憊的呼嚕。
整個世界,在徐長生看來,都好像清晰了許多。
‘這就是跨入了仙門之後的凝氣期麽。’
徐長生旋即轉為內視,只見丹田之中,也是多了幾縷近乎透明的靈氣。
他心念一動,靈氣隨心而動,在丹田之內飛舞。
果然!
‘成了,我終於成了!’
徐長生本想放聲大笑,可一睜眼,到底還是冷靜了下來,只是咧嘴微微一笑。
“徐生,你是不是成仙人了?”
一直觀察著他的耳中鬼,好奇問道。
“只是剛踏入凝氣期而已,算不得仙人。”徐長生眉頭微微一挑,語氣輕松道。
“你這成功了?感悟到氣機了?感悟到氣機的就是仙人,
怎麽算不得仙人了。” 耳中鬼坐在桌子上,哈哈大笑,像是比徐長生還要興奮。
屋內。
徐生夜破境,小鬼同開心。
……
與此同時。
郭北縣城東,平沙山狐狸洞。
一隻灰狐趴在草甸上,心中暗忖,“這徐長生幾天也沒個動靜,想來天賦也不怎麽樣,單純靠他想感悟仙法,也不知要猴年馬月了。”
“要不想想,看能不能給他弄點天材地寶,靈丹妙藥?”
胡北枳心中想著,他還真知道個地方,興許能有天地靈物,只是很危險……
“狐大仙,狐大仙,快救救我吧。”
一道微弱的聲音,順著可憐到幾乎沒有的香火,傳到了胡北枳耳中。
他忽而人立而起,豎耳聆聽一陣,這才端起身子,施了個障眼法,幻化出一件衣物,離開了狐狸洞。
徐長生自是不知這些,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他都在家中吸收著天地靈氣。
可越是吸收,他就愈發感覺,這修行一途實在是艱難。
縱使整天打坐,也不過吸收到幾縷靈氣。
而且每吸收一縷,丹田都會有一股飽腹感,就像需要“消化”一般,要過上好一陣,才能適應。
修仙路慢慢啊。
又是一天夜晚,徐長生正打坐修行,忽睜開雙眼,小聲道:“小鬼,隔壁柴家進人了。”
“喲吼,這仙人了就是不一樣,隔著幾堵牆都能發覺。”
“行,我這就去看看。”
徐長生悄悄將窗戶打開了一道縫隙,耳中鬼從其頭髮上跳了下來,鑽入縫隙,離開了。
屋外靜悄悄,只有夜蝗蟲的“吱吱”叫聲不斷傳進屋內。
徐長生稍稍等待了片刻,便聽見柴家有人爬牆出去的聲音,緊接著耳中鬼的聲音也傳了進來。
“徐生徐生, 我回來了。”
徐長生打開窗戶,耳中鬼又鑽了回來,跟他說道:“來的是兩個蟊賊,好像還認識那兩個柴家人。”
“他們說,約好了一塊行動,這柴家父子怎麽不見了。”
“然後他們又在柴家亂翻,是在找那瓶化屍水和那張符紙,沒找見,罵了幾句,就走了。”
徐長生默默點頭,“那兩個人長什麽樣?”
“都跟你那晚上一樣,用面巾遮著臉,看不清,不過有一個,是個獨眼。”
——沒聽過,也不知是哪來的。
不過借此機會,也算是知道了這柴家父子,確實是有些機緣。
徐長生想著從胸口摸出了那張符紙,先前沒有凝氣,什麽也不明白,現在感悟了天地靈氣之後。
自然能感覺出,這張符紙之中的能力。
這是一張攻伐雷符,雖不知是如何製成,但從其符文上,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其間流轉的靈氣雷法。
這也是他為胡北枳準備的。
以雷符祭野狐。
次日。
徐長生照例早起去附近的菜場,買了點蔬菜肉食回家。
可還沒進門,他就發覺屋內進了人。
“小鬼,去看看。”
耳中鬼也不覺自己變成了工具鬼,只是覺得這樣的生活,有意思多了。
不消片刻,它就回來了。
“徐生,就是昨晚進柴家的那兩個賊人。”
他們能找到自己頭上來?
不管是巧合還是他們真的查出了點什麽,總之他倆已經成了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