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肉就給俺吃吧,俺喜歡吃鹹口。”
“至於那鮮美的人肝和人心……胡兄是個讀過書的,就留給胡兄下酒了。”
“哎?鬼兄見外了,來,吃酒吃酒!”
“……”
油燈將影子灑在窗戶上,倒映出一個長著狐耳長嘴和一個披發獠牙的身影,耳邊傳來的,是它們觥籌交錯,放聲大笑的聲音。
徐長生蜷縮在柴房牆角。
快被嚇尿了。
今天是他穿越過來的第三天,他也根據原主的記憶,知曉了這是個聊齋世界。
這世界有狐仙,惡鬼,山神,水怪,大妖和求長生的煉氣士。
而徐長生目前的身份,是這大虞國郭北縣內,禮部侍郎蔡弘業老宅的一個——門房。
年20的保安,也算是少走了幾十年彎路。
至於家中,爹娘都早在五年前的一次進府城的途中,遭遇大妖過境,一命嗚呼。
也還好他家和這禮部侍郎蔡弘業沾親帶故,所以才將這門房的位置傳給了他。
沒學識沒技術,在這大虞想找份正經營生,難啊!
徐長生原想著既來之則安之,先混上一段時間,等徹底熟悉了這世界,再做別的打算。
可誰曾想,這才第三天,就遇見了這檔子事!
今天他照舊在這守著老宅,拿著原主留下來的一本《燈草和尚》,看地津津有味。
直到深夜。
他睡得正香,卻忽地被窗戶外邊兩道說話的聲音驚醒。
一個聲音尖銳,還帶著陰惻惻的感覺。
另一個則是聲音嘶啞,好似喉嚨被刀片劃傷後發出的聲音。
一個稱呼對方為“胡兄”,一個稱呼對方為“鬼兄”。
徐長生知道,麻煩大了!
他剛想著找個地方躲起來,那胡兄便推門進來了,身上穿著白色繡花書生袍,人身站立,卻是個狐狸身子,看著極其駭人!
他被嚇得完全不敢動彈。
胡兄也沒和他客氣,直接將他拎起,丟進了現在這柴房。
再之後,一狐一鬼,便在這柴房外,開始推杯換盞,交友敘舊。
“難不成,我徐長生好不容易穿越一回,竟是這飼狐喂鬼的命?!”
徐長生靠在牆根,心如死灰。
可就在這時,他意識猛地下墜,好像落入了無盡深淵。
隨之一張空白畫卷,在其面前徐徐展開,其氣象恢宏,好似日月倒懸,龍蛇起陸。
這不是我穿越前寫字的那副畫卷嗎。
難不成我穿越是因為它?
正當徐長生疑惑之際,白底的畫卷上,有著黑色字跡緩緩浮現。
【命主:徐長生】
【緣法:103縷(白)】
【命數:一綠一白兩灰,丁下之資】
下一瞬,一股磅礴的記憶突兀匯入了他的腦海,他緩了好一陣才明白過來。
‘所以這是……天命圖?’
‘我能修改命數!’
他心念一動,命數那一欄直接有著四道光芒飛出,圍繞著畫卷穿梭飛舞,流光溢彩,其余文字則漸漸隱去。
最後這一綠一白兩灰的光芒再度打入了天命圖,化作一行行文字。
【一拍即合(綠):黑發青衫又一年,燦若臨風玉樹前。你長相英俊,儀表堂堂,因而你說話更容易與人合拍,使人心生好感。
【陰運(白):青玉案,紅牆頭,陽間無運陰間遊。你是身懷陰運之人,
容易招惹世間穢物。】 【面黃(灰):弱來不可探揚鞭。因你常年行裝逼之事,腎水不足,故而身體無力,面容泛黃。】
【怯懦(灰):楊柳綠,杏梢紅,男人怯懦女房空。你生性怯懦,膽小如鼠。】
有著記憶倒灌,徐長生自然知道這世間命數分為“灰,白,綠,藍,紫,金”這幾個等級。
其中灰色命數最差,金色最佳。
一綠一白兩灰,如此看來,原主這丁下之資的命數,還真是名副其實。
只是這【面黃】的命數是怎麽回事?!
這種事是能當面說的麽!
這種事寫出來,豈不是和被翻瀏覽記錄一樣的效果。
徐長生腦中念頭一閃而過。
至於那103縷緣法,他也知曉了來源和用處,這人行世間,無論是友情,愛情,親情,甚至是生死仇敵,這都是一種緣法。
無非是結緣好惡深淺罷了。
來源的話,就是原主這近二十年來,和眾人相處所結下的緣。
而這緣法,便能用來修改命數!
‘100縷白色緣法便能將一道灰色命數,修改為白色命數,我現在這103縷白色緣法,完全夠了!’
危機當頭,徐長生也沒別的辦法。
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他念頭剛起,便見著【怯懦】和【面黃】那兩行文字開始閃爍,其余文字消失,緊接著這兩行文字落到畫卷最底部,在其上頭,出現了三行白色文字。
【身正大膽(白):身正不懼,靈台清明破虛妄。身死不懼,滄海桑田無大事。】
【身強力壯(白):戒掉裝逼之事,讓你恢復剛猛的身軀。】
【鷹眼(白):擁有過人的目力。】
‘刷新出了三個命數,還都是白色,可惜只能選一個。’
徐長生第一時間就排除了第三個鷹眼。
現在要的是能解決目前困境的法子,鷹眼雖好,但對於現在這種局面來說,除了能看清那厲鬼獠牙有沒有蛀蟲之外, 並沒有別的用處。
他稍加考慮,又排除了【身強力壯】,這個固然重要,可再剛猛,也只是個普通人啊!
現在外邊那倆玩意。
不能說和普通人一模一樣,只能說和普通人毫無半點乾系了。
反倒是第一個【身正大膽】。
徐長生知道,自己現在之所以這麽冷靜,是因為在這意識空間內,受到了“天命圖”的影響。
真要出去,鐵定又是瑟瑟發抖。
俗話說的好:人怕鬼敲門,鬼怕人膽大。
一旦自己對這鬼狐沒了畏懼之心,它們一時間也不敢拿捏自己。
下定決心之後,在這畫卷上方,憑空出現了一杆狼毫大筆。
‘這是我穿越前寫字的那支筆!’
徐長生下意識緊了緊雙拳,旋即【怯懦】那一行文字被抹去。
狼毫筆走龍蛇,龍飛鳳舞地寫下了【身正大膽】這條命數。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
徐長生的意識也回到了軀體,腦海已走千萬,外界隻過一息,但也就是這一息,讓他再沒半點畏懼。
他沉吟片刻,緩緩起身,拍去身上的塵土,聽著外頭的聲音。
正聲吟哦道:“觀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谷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蒼逕秋高,對月枕松根,一覺天明。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
門外的行酒之聲乍停。
緊接著便聽那惡鬼放聲道:“唱伱娘鳥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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