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厲師伯就免了,喊聲師叔來聽聽。”
徐長生笑嘻嘻地看著蕭星說道。
後者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搭理,轉而看向了上官源,疑問道:“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說完他自己就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
上官源也明白了這是怎麽一回事,畢竟他只是單純,又不是傻,
他撓撓頭,看了看自家師父,又看了看徐長生,這才問道:“師父,厲……厲……”
他喊了幾遍,最後還是看了看自己的新朋友蕭星。
徐長生笑道:“別聽你師父的,咱們各論各的,你喊我一聲徐大哥便是了。”
“徐?”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長拳道人,但他很快就明白過來,拱手道:“原來是徐兄,到底還是徐兄謹慎,佩服佩服。”
“黑白學宮,徐長生。”
長拳道人眼神詫異,“徐兄竟然是黑白學宮的?”
“怎麽?沒聽過嗎?”
“不不不,黑白學宮的名號,可是響的嘞,現在都說黑白學宮是五域仙門之下第一。”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長拳道人竟然也有黑白學宮的朋友了,嘿。”
說完他又看向一旁的小孩,即是李瓊仙,“那李道友……”
李瓊仙翻了個白眼,“我就是這死不要臉的大表弟,別人了。”
“好吧。”
見幾人都沒再說話,上官源才繼續問道:“師父,徐大哥,你們怎麽走到一塊了。”
“我和你師父是還在鬼尋氹外遇見的,倒是你倆……”
“我和蕭大哥也是巧合。”上官源笑嘻嘻地說道:“看來我們還是真有緣。”
徐長生聞言則是看了眼李瓊仙,兩人眼中皆是有著未明的意味。
巧合。
真有這麽巧嗎?
一次是巧合,那兩次還是巧合?
李瓊仙笑著說道:“既然都找見了,我們還是出去說吧,這鬼尋氹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
“對對對,先出去吧。”
長拳道人急忙應和道。
蕭星狐疑地看向他倆,忍不住說道:“你們還真當這鬼尋氹是你們家不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徐長生忍不住笑道:“不好意思,還真就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說罷,他轉身便是朝著院外走去。
他一走,李瓊仙立馬跟上。
長拳道人也是立馬拉著自己的寶貝徒兒的手,跟上。
蕭星隻得一頭霧水的跟著,很快,他們便離開了這個迷陣,穿過一個迷陣又來到了下一個迷陣。
一個個的穿過,看的蕭星滿是難以置信。
半天后。
一處空空蕩蕩的沼澤荒原之上,突兀走出四五個人影。
“媽的,老子走了一趟鬼尋氹,竟然活著出來了,這個事足夠老子吹一輩子!”
蕭星暢笑道。
長拳道人則是心有余悸地拍著上官源的手,認真叮囑道:“小源啊,以後可不敢隨便亂跑了。”
其實他也還有句話沒說出來,等這次回去,他們就有錢把道觀重新修繕一下,到時候也能把道觀重新運轉起來。
也不至於在那荒山上,整天只有他們師父倆。
說不定過段時間,還會有別的道士前來落戶拜山,一想到這個,長拳道人就覺得未來真有奔頭。
上官源用力地點了點頭,“我以後一定認真聽師父的話!”
“再也不亂跑了了。”
後面這句話,他說的很是小聲,甚至是有些垂頭喪氣。
長拳道人則是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又拉著他走到一邊,這才說道:“誰年輕的時候沒有犯過錯呢,不犯錯的,那還叫年輕人嗎?”
“不要擔心,不要氣餒,誰讓你是有師父的人呢?”
上官源眼中逐漸恢復了光彩,“師父,你年輕的時候,是不是也犯過和我一樣的錯,那我師娘呢?”
長拳道人老臉一紅,跳起來一巴掌拍在上官源後腦杓上,“誰讓你八卦師父的,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尊老愛幼!”
“可是師父你也不愛幼啊。”
上官源捂著腦袋抱怨道。
毫無意外,長拳道人又給了他一巴掌,“師父教你的時候,誰讓你插嘴的!”
看著那個“疼愛”自己寶貝徒兒的長拳道人,徐長生便是忍不住發笑。
他扭頭看向了一旁的李瓊仙,其眼中透露著迷茫與混沌。
徐長生知道,這個時候他是在聯系本尊,二者正在通過靈魂搭建某種聯系。
很快,李瓊仙眼中恢復清明。
甚至徐長生還發現他的修為一閃而逝,轉眼即是陽神。
一旁的蕭星也感覺到了,詫異地看了眼這個小孩,但到底還是沒問。
李瓊仙看著眼前的徐長生,笑意連連,“小師弟啊小師弟,這次可是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我這分身估計都已經沒了。”
“自家人,大師兄客氣了。”
“呵呵。”
“你在鬼尋氹裡邊,對我也頗為照顧,還是該感謝感謝的。”
眼看著李瓊仙離自己越來越近,徐長生急忙傳音道:“大師兄,你能聯系上宮主嗎?”
“事情很急。”
“能啊。”
李瓊仙停下了腳步,目光疑惑地看著他。
“我的身體出現了點問題,和鬼尋氹裡邊的事情有關。”徐長生沉聲道。
李瓊仙沒有絲毫遲疑,語速極快,“我現在就聯系他。”
徐長生微微頷首,這才看向了蕭星。
“距離錢塘江大潮只剩十天了。”
“這裡過去的話,以咱倆的速度,可能兩三天也就到了,只是我這裡還有點別的事……”
“沒事,我也有事還需要回一趟臨安城。”
蕭星稍加思索,便道:“那要不這樣,五天后,我們在紅燭山上匯合,成不?”
“好,只是我這事……我也不確定,如果順利的話,就五天后一塊去,要是不順利的話,就只能你一個人去了。”
“需要我幫忙嗎?”
“暫時不用。”
蕭星遲疑了片刻,還是說道:“如果有需要的話,老徐你還是可以說說的,我其實也是有師門的。”
“怎麽,這下願意說實話了?”
徐長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畢竟徐長生可不信,這麽一個實力極強的劍修,會是從石頭上蹦出來的。
蕭星打了個哈哈。
“只是現在還真不用,需要的時候不會和你客氣的。”
“行,有事就喊莪,這次……絕對絕對不會再出意外了。”
蕭星篤定道。
徐長生翻了個白眼,“你少看點樂子,啥意外都沒有。”
“哈哈,那是不可能的,走了走了。”
說罷,蕭星又朝上官源道了別,說了個常聯系,這便化作劍光遁走,筆直南下。
長拳道人也是惦記著道觀,而且他也看出來了,徐長生和“李大富”似乎在聊著什麽急事。
“徐兄,李兄,這次承蒙照顧,貧道出來許久,也是時候回道觀看看了。”
“嗯,道長請便。”
長拳道人笑道:“貧道所在的道觀,便是位於揚州尚縣的糊塗山,道觀也叫做糊塗觀,二位道友將來若是有空,也歡迎來我們道觀坐坐。”
“會的,也歡迎你來我們黑白學宮做客。”
“哈哈,肯定會來的,肯定會來的,這麽大的仙門,貧道可沒去過呢。”
“這下真走了。”
“源兒,給你兩位……兩位……道個別。”
上官源也是從其身後走了出來,恭恭敬敬地行了個道揖。
徐長生自是將其扶起。
隨後長拳道人便是取下自己身後的酒葫蘆,輕輕拍了拍,其身前浮現幾個酒盞,壺塞自開,幾道酒泉從中湧出。
三人一人一杯。
上官源沒有。
“二位道友,此去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離別自當飲酒。”
走了一路,徐長生兩人也算是知道了這老道士的習慣,所以也沒意外,自是一人一杯。
長拳道人又極為節儉的收起了酒盞,酒葫蘆倏忽變大。
他拉著上官源跳上了葫蘆,老道士坐在前後凹陷處,上官源則是坐在後頭,比他高了許多。
“哈哈,源兒,回家嘍。”
說罷,酒葫蘆升空,兩人筆直東去。
兩人就這麽站在原地目送,直到徹底見不到他們的身影,李瓊仙才轉頭四周望了眼,最後看向不遠處的一個山谷。
“師父已經算出來了一些,好像有些嚴重,他說他會過來一個本尊。”
“我們過那邊去稍等一會。”
“本尊?”
徐長生跟在李瓊仙身後,表情疑惑。
“對,師父一共有四大本尊,其余的才是分身。”
徐長生默默記下,轉眼,兩人剛在這山谷之內站定,卻見一旁的虛空之中,忽而走出一個身穿麻衣,還挽著褲腳的中年男子。
其腳上還帶著泥巴,赫然是一個農夫打扮。
“師父。”
“宮主。”
裴觀“嗯”了聲,直接看向徐長生。
刹那間。
徐長生隻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好似被看穿。
裴觀“咦”了一聲,隨即抬頭看向了更遠處的鬼尋氹,看了幾眼又扭頭看向北邊。
“你們在這稍等我一會。”
說完,他一步跨出,身形又已然消失不見。
來無影去無蹤,神乎其技。
而有了裴觀的到來,徐長生一直緊提著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尤其是裴觀並未露出什麽慎重的表情。
那就說明,此事還在可控的范圍之內。
“小師弟,到底是怎麽了?”
李瓊仙也忍不住好奇問道,別人興許不知,但他卻知道,一件足以驚動自家師父本尊,尤其是這來的還是其實力最強的那位本尊。
這樣的事,哪能小的了?
徐長生瞥了他一眼,“大師兄如今的這個分身,是什麽修為了?”
李瓊仙沒有藏著,坦白道:“陽神初期。”
徐長生看了眼自己的天命圖,【狐聖之軀】四個字極為醒目,他覺得,自己興許也可以試試這狐聖之軀到底是個怎麽回事。
至於危險,宮主本尊都來了,應該也掀不起什麽大風浪。
所以他考量之後問道:“大師兄你真的想知道嗎?”
李瓊仙斟酌了一番,還是點了點頭。
所以下一瞬……徐長生使用了【狐聖之軀】,一股陽神中期的氣息從其身上升騰而起。
不等李瓊仙反應過來,徐長生就一手抵在他的面門上。
隨後猛地發力,兩人直接撞破了旁邊的一座山丘,但去勢不減,直到李瓊仙接連用身體撞開幾座山之後。
他猛然反應過來,但這時徐長生又已經帶著他返回了原位。
徐長生散去了修為,雙手撐著大腿,身子彎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一身氣息也是滑落到了胎息。
看著眼前好似受傷慘重的小師弟,李瓊仙是氣不打一處來,是動手也不是,不動手又壓不下剛剛受的委屈。
“大師兄,你該不會是想仗著修為,以大欺小吧?”
緩了一陣的徐長生抬起頭,有氣無力地說道。
使用了一次狐聖之軀,他也體會到了所用的代價。
簡單來說,就是爽了五個呼吸的時間,但需要緩兩天時間,這兩天內,他想動手多半是不太可能了。
除非不怕傷勢加重。
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當做翻盤底牌,救命的時候用,還是很不錯的。
前提是裴觀能確定自己這狐聖之軀沒有問題。
“沒,你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徐長生原地坐下,剛想開口解釋一二。
裴觀回來了。
其臉上帶著……欣喜。
隻一出現便是笑道:“無妨,你小子倒是好運道,竟然得到了那位的看重。”
說完他表情又是有了些許沉重,歎氣道:“她的事,你想必也知道了一些,如今的你既然承了她的情,自然也接上了她的因果……”
裴觀說這話時,已是隔絕了李瓊仙的感知。
徐長生問道:“會被那位將她分屍的前輩盯上嗎?”
“那自是不會,那位在不在都兩說,但他總是有後人的。”
“後人?”
裴觀點頭道:“那一脈,叫做獵人。”
“獵人。”徐長生呢喃了幾聲,也確實沒聽過這個名號。
“放心,如今他們那一脈也是極其稀少,甚至比豢龍人還要稀少,這世上有沒有都兩說,你不必太過擔心。”
徐長生這才長松了口氣,又問道:“那弟子是否可以繼續去尋找她別的身體部分?”
畢竟見一次,就青睞一次,自己的狐聖之軀也就能完整一分。
“可。”
裴觀點頭道:“我這也都知道一個,只是在漠北,等你什麽時候準備去了,便可來找我。”
“謝過宮主。”
“行了,這自是你的機緣,好好用著便是了。”
“只是記得,那位的存在,知曉的人越少越好。”
說罷,他一步跨出,已然消失。
徐長生只剩欣喜。
而在東邊,一座山頭上空,一個酒葫蘆正在慢悠悠地飛行著。
上官源問道:“師父,你給徐大哥他們也喝了你的酒水,為什麽他們不會跟我一樣,喝了就破境呢?”
“因為師父只是個和你一樣的小胎息,怎麽能有那樣的好寶貝呢?”
“好吧,那師父這次怎麽飛的這麽慢啊,你之前飛起來不都是嗖嗖的。”
“都說了,師父只是胎息境,哪能飛那麽快。”
“哦,我師父只是胎息境。”
上官源又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