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炸開了!
樹乾四分五裂,向四外飛開。
一隻黑熊站立當中。
這一幕,和武俠電視劇裡,高手破關而出時的場面有些類似。
張援民、陳大賴全都懵了。
張援民呆呆愣在原地,心想:“不就隻摟了一槍麽,扔麻雷子好像也沒有這麽恐怖吧?”
陳大賴更是連槍都拿不穩了,心想:“我這一槍有這麽大威力麽?”
“嗷……”
黑熊發出一聲怪叫,直奔陳大賴撲來。
聽得熊叫,陳大賴才反應過來,但他下意識地不是去往槍裡裝子彈,而是把已經折成直角的16號槍向著黑熊砸了過去。
然後,他轉身就跑。
槍砸在黑熊胸膛上,可黑熊根本不受影響,兩步衝至陳大賴背後,直接把他撞倒在雪地裡。
這個過程描述起來很費筆墨,可實際上,當樹炸開、黑熊衝出來,再到撲倒陳大賴,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幾秒鍾。
這時,張援民還沒回過神來,但聽一旁陳大賴叫救命,他把身子一轉,手裡大斧朝著黑熊屁股就是一斧子。
一斧入肉,皮肉翻開,鮮血狂湧。
黑熊直接不管陳大賴了,翻身就奔張援民殺來。
此時此刻,張援民終於反應過來了,雖然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個樣子,但他知道,自己又有麻煩了!
所以,張援民倒提大斧,轉身就跑。
打槍之前,陳大賴要攏火堆,但張援民說不用。
如今,周圍只有兩棵大腿粗細的樹,張援民想找個地方繞圈都不成。
可跑直線,人哪能跑得過黑熊啊?
沒跑出五米,張援民就被黑熊給追上了,黑熊一爪伸出,抓向張援民後心。
可巧的是,黑熊這一爪,正抓在張援民背著的油鋸上。
這油鋸由一條肩帶固定在張援民背上,被黑熊一抓,油鋸倒是無損,但肩帶有一端瞬間崩斷。
黑熊看也不看手裡抓的什麽玩意,甩掌就把油鋸給扔了出去。
這時,那陳大賴從雪地裡趴了起來,剛才臉頰與冰雪親密接觸,讓他徹底的清醒過來。
他起身,就看見了黑熊把油鋸丟出去的那一幕,也看見了張援民正在被黑熊追殺。
可眼下他身上,只有一把長短和匕首相似的侵刀。
此時,再想往刀上墩棍子,已經是不趕趟了。
可如果不墩棍子,就拿這麽短的刀去捅黑熊,那更是個笑話。
陳大賴想了一想,直奔他剛才丟槍的地方跑去,一看自己的槍正在雪地裡躺著呢。
陳大賴拿起槍一看,壞了!
怎了?
槍管裡進雪了。
這樣的情況,要直接開槍,必得炸膛。
炸膛必傷槍手,輕者受傷,重者損命。
這怎辦?
拿東西捅進去,把槍管裡的雪清理乾淨,陳大賴倒是可以,但張援民等不了啊。
槍不能用了,陳大賴往左右一瞅,因為張援民說不需要,所以他們連根棍子都沒砍。
這怎辦?
難道要陳大賴拿著匕首一樣的侵刀,去跟黑熊近身廝殺麽?
別說,這陳大賴還真挺講究,悶頭衝著黑熊就追。
他不是想送死,他是想著能幫張援民拖延兩秒,等黑熊來追自己,張援民再拿大斧從後面輪那黑熊。
可他剛往前跑兩步,就停了下來,因為張援民不需要了。
張援民跑著跑著,前面就是坡了,下面是溝塘子,關鍵這坡還挺陡。
平地上跑,都跑不過黑熊,就更別說下坡了。
張援民乾脆把心一橫,又學趙軍。
只見他往起一跳,起在半空一個轉身,掌中大斧朝身後輪去。
可那黑熊大掌一揮,大斧離了張援民的手,衝天而起。
而張援民呢,借著這股勁兒,直接扎進了溝塘子裡。
張援民從半空跌落,好在身下都是雪,但整個人卻往下面滾去。
黑熊往坡下邁了兩步,突然感覺自己身體不由自主地往下出溜,再想後退可就晚了。
黑熊滑了下去,滑的過程中,控制不住自己身體,在坡上翻了兩圈,然後就越滾越快,最後撞在了一棵大樹上,方才停了下來。
黑熊想起身,可有點暈。
這時,陳大賴來在坡前,往下一瞅,見那張援民四仰八叉地躺在溝塘子裡。
而那黑熊,此時離他有百十來米,正搖頭晃腦地轉磨磨呢。
“大褲襠!大褲襠!”陳大賴扯著嗓子就喊:“快跑啊!黑瞎子要奔你去了。”
張援民倒是沒暈,因為他渾身都疼,疼的暈不了。
但一聽陳大賴在上面喊,嚇得他蹦起來就要跑。剛一起步,卻見黑熊正在前面。
他急忙刹住,然後轉身就跑。
別說,他從上面滾下來,還沒傷到筋骨,兩條小短腿扯吧扯吧地,跑的還挺快。
這時, 黑熊聽見上面有人喊,抬頭向上望來。
但是,黑熊之所以叫黑瞎子,就是因為它視力不好。
它都沒看清楚上面是誰,但剛才它肚子上挨了陳大賴一槍,屁股上又挨了張援民一斧子。
正值滿心怒火無處發泄之時,此刻聽見人的動靜,它就要追!
眼看著黑熊往坡上爬,嚇得陳大賴轉身就跑。
什麽熊膽?什麽熊肉?
都沒有小命要緊啊。
下坡容易上坡難。
更何況這坡又陡又滑。
黑熊一邊爬,一邊往下滑,等它上坡以後,陳大賴早就跑了。
陳大賴和張援民在回家的路上碰頭了,要不是周圍冰天雪地的,二人就抱頭痛哭了。
陳大賴感覺自己特別冤,早知道是這種局面,還不如按老辦法殺呢。
一槍不成,就繞火堆跑,然後跑的過程中,一邊跑,一邊換子彈裝槍再打。
怎麽也不至於這麽危險啊!
一想到此處,陳大賴不禁開始埋怨起張援民來。
這出的什麽主意?
還萬無一失?還什麽他是永安屯小諸葛……
“這怎回事啊?我想的不是這樣啊!”張援民悲痛萬分,隻覺得自己的聰明才智全都無了用武之地。
陳大賴見其如此,心裡也是一軟,一邊走,一邊琢磨。
最後,陳大賴歎了口氣,道:“啥也別說了,咱倆命不好啊!”
“怎了?”張援民問道。
陳大賴說:“那肯定是棵死樹,樹乾是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