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陣響徹山間的巨響過後,方獨樹幾人終於合力突破屏障,成功登上太子峰的第四層。
早前在第三層的禦獸花園裡,他們把滿地妖骸與內丹撿取後,立即動手破解通向第四層的禁製。
這道禁製相當古怪,它是一種音波組成的攔路陣,就像是把一個大喇叭擺在山上,順著登山石階朝下吹動,音波自上而下的發起衝擊,任何登山修士都要不可避免的被音波籠罩。
方獨樹幾人也不例外。
他們發現這種音波衝擊,宛如巨石滾落而下,即使不把他們碾壓致死,也會把他們撞回到第三層的花園裡。
起初他們強行闖陣,結果次次都被音波震落下來。
就在他們束手無策時。
方獨樹偶然發現,花園裡的不少妖骸,全都具備吸音的奇力,他就把這些妖骸當作‘盾牌’,驅使起來進行闖陣印證,結果一試之下,‘盾牌’發揮出奇效,可以保護他在音波當中緩慢前行。
遺憾的是,‘盾牌’的保護時效非常短,一具妖骸只能支撐方獨樹在音波裡前行數十丈的距離,爾後就會被音波震碎。
好在花園裡的妖骸有幾百頭,具備吸音奇力的妖骸佔據十之二三,這些數量足夠支撐方獨樹幾人穿越音波禁製,抵達第四層的入口。
入口處豎立一面厚實音牆,方獨樹幾人合力攻打。
一炷香後,音牆轟然坍塌。
方獨樹幾人來到一座金銀堆砌的巨大牌門外。
門柱底下,靠著兩具穿有鎧甲的妖修骸骨,它們像是守門護衛,雖然已經斃命多年,卻是縱死也不離開崗位。
它們身邊各插著一杆戰旗,旗身足有丈許寬長,上面擴散有淡淡音波。
早前攔路的音波禁製應該就是這兩杆戰旗所引發。
申笛公子與李貓婆婆,一個毀容,一個斷臂,卻不影響兩人眼疾手快,施法隔空一撈,直接把戰旗攝到手上。
那兩頭妖修身穿的鎧甲嶄新如初,渾身沒有半點破損,一看就是品質上乘的防禦法器,也被申笛公子與李貓婆婆給剝下來。
對比過後,兩人都覺得自己有傷在身,雖然音旗威力強,卻對自己沒甚麽幫助,遠不如鎧甲來的實惠。
他們就找曲雅與彭九公商議,各要一副鎧甲,讓出音旗。
曲雅與彭九公沒有反對他們的分寶辦法。
至於方獨樹,早在第二層時獨佔了火靈,導致他喪失了分寶話語權。
他的話語權什麽時候能夠重新回來,那得闖過這第四層後才行。
搜刮完兩頭妖修的家當。
方獨樹幾人穿過牌門,來到一座豎立有修士雕像的廣場。
廣場面積相當開闊,共矗立了四具雕像,間隔百丈有一具。
每具雕像下方,都有介紹各自履歷的石碑。
因為年限久遠,碑文早已經模糊不清,到了無法辨認的程度。
不過四具雕像全都穿著官袍,戴著官帽,手上托著官印,這些官印上的字跡卻是清晰的很。
印上分別雕刻著‘財官紅蝶’、‘禮官金羊’、‘武官青蛟’、‘史官白鯨’的字樣。
彭九公看罷,猜測道:“他們四個,應該是重隆太子麾下的官吏!”
方獨樹幾人俱是點頭。
曲雅接道:“照此來看,這一層想必是太子屬官的官邸了!”
她這麽分析是有依據的,每一具雕像後方都有官邸建築。
方獨樹幾人觀摩完雕像,開始逐一探查那些建築。
不過‘財官紅蝶’與‘武官青蛟’對應的官邸已經倒塌,變成一堆廢墟,這讓幾人遺憾不已。
“財官應該是掌管太子錢糧的官員,武官肯定掌管著太子武備,這兩官府邸的藏寶可想而知絕不會少,結果洞府全部被毀掉了,也是晦氣!”
其實‘禮官金羊’的洞府也不完整,那是一座兩層高的閣樓,上層被一顆巨石砸中,樓體全部碎裂,下層也塌了一部分,勉強支撐不倒,卻已經是危樓。
方獨樹幾人先把巨石移開,才敢進去一探究竟。
裡邊只有一間禮官大殿可供幾人容身,殿內散落有摔碎的茶具、翻倒的香案、斷裂的儀仗等雜物。
方獨樹幾人檢查過後,發現都是一些普通的通靈器物,沒有什麽價值。
不過曲雅從雜物堆裡翻找出來的一幅卷軸,吸引了幾人注意力,他們把卷軸展開以後,目光立刻集中在軸面,再也離不開。
這幅卷軸其實是一件攝神寶物,太子宮的官員使用神識封印了一座太子峰的仿真圖畫。
卷軸上的靈峰圖畫,不止把整座山峰的九層地理全部展示出來,包括禁製在內也有清晰標記。
“奇怪,這裡怎麽會有一幅太子峰的攝神圖呢?”
“這是禮官府邸,禮官職責包括迎賓接待,經常要帶人在太子峰上下奔波,煉製這樣一幅仿真靈圖,可能是方便辦差吧!”
“大家快看,這圖上顯示有第四層到第五層的禁製,貌似需要使用官印,才能破禁上山!”
方獨樹幾人詳細打量禁製,發現沿山石階被四道禁製封鎖,每一道禁製的入口處都懸浮有官印靈影,必須持印才能安全通過禁製,登上第五峰。
可是‘財官’與‘武官’的洞府都已經被摧毀,官印不知所蹤,料想是找不到的。
方獨樹幾人只能把希望放在‘禮官’與‘史官’洞府裡。
曲雅心思細膩,發現卷軸上除了封印有太子峰靈圖外,下方還加蓋有‘禮官金羊’的印章字跡。
她察覺到印章有異常,忙說:“這枚印記有點古怪,我把神識投放上去,會被反彈出來,印記裡邊應該是藏有異物。”
方獨樹幾人散開神識進行檢查,果真如此。
他們當即聯手施法,開始從卷軸上剝離印章。
不一會兒,一枚手掌大小、造型四四方方、閃爍著濃烈金光的官印,就從卷軸上凸露出來。
等官印徹底脫離卷軸,印章字跡也消失不見,這時幾人才明悟過來,原來太子宮的禮官,竟然把他的官印封在了卷軸裡。
彭九公見官印顯露,不由一笑:“咱們手持這一枚官印,登上第五層將不費吹灰之力!”
李貓婆婆卻顯得不怎麽高興,冷著臉道:“登上去又如何?咱們進入太子峰以來,已經連續闖過三關,卻沒有找到一件重寶,破爛倒是收集一堆,根本就不劃算!”
她斷了一條手臂,本命靈寵又慘死斃命,就覺得這趟探險,她是吃了大虧。
申笛公子毀了容,心裡傾向她的看法。
方獨樹與彭九公毫發未損,全都保持著不虛此行的心態。
曲雅把各人臉色看在眼裡,忽然托起官印,講出一句讓幾人動容失色的話:“大家不要小瞧這枚官印,它並不是普通印章,本身還是一件上古文器,它是采用一柄稀有法器融合一塊完整甲骨煉製出來,只要把官印祭煉一番,即使不觀讀甲骨文,也能釋放甲骨的全部神通。”
“咦?此言當真?”
李貓婆婆與申笛公子頗有些激動,他們沒有觀文資質,以前即使在雪原遺址裡找到完整甲骨,他們也駕馭不了,最終都是被迫出售。
如果這枚官印能夠讓他們免除觀文步驟,直接釋放甲骨威力,那他們以後闖蕩天下,將再不畏懼任何宗門弟子。
“如果兩位道友不相信,大可以施法印證。”
曲雅把官印遞到兩人面前。
兩人倒是不客氣,開始接力檢測官印神通,這對他們太過重要,必須親手驗證真偽。
他們每人驅使官印一次,把印內甲骨法力釋放的淋漓盡致,這讓他們大喜過望,都對官印愛不釋手。
他們正想反覆驅使幾次,卻被曲雅攔住,給他們解釋:“這種文器威力驚人,但是與法器存在很大區別,文器不能反覆祭動,使用十數次以後,甲骨真文就會因為法力耗盡而崩潰,到時候,文器就會變成一柄普通法器!”
李貓婆婆與申笛公子一聽,全都戀戀不舍的終止施法,把官印交還給了曲雅。
彭九公想起自己在黎山法會上販售的殉繩符,詢問曲雅:“曲道友,你聽說過殉繩符籙嗎?”
曲雅像是知道他的困惑,直接給他解答:“官印的煉製手法,其實與殉繩符異曲同工!不過官印更加精妙,可以對甲骨進行十數次甚至數十次的驅使,才會導致甲骨的報廢,但殉繩符使用一次就會報廢!”
“原來如此!”彭九公忽一抱拳,又問:“曲道友應該懂得煉製官印的辦法吧?”
“彭道友實在是高看我了。”
曲雅一副謙虛口吻:“早前咱們途徑的界湖岸邊,矗立有一些太子遺殿,我是在那些遺殿裡找到一部上古典藏,上面介紹了官印的威能,但官印應該如何煉製,典藏內沒有留下任何記載!”
“那真是可惜。”
彭九公笑著感歎:“如果曲道友掌握了煉印之法,河西三國的宗門肯定會爭相招收你為真傳弟子的。”
這倒也未必。
方獨樹心想,不管煉製文器還是煉製殉繩符,全部是以損耗甲骨與道繩為代價,這其實是一種殺雞取卵的短視行為。
文器與殉繩符一旦釋放,甲骨與道繩的報廢就會不可逆轉,任何一座有遠見的宗門,都絕對不會把文器與殉繩符列為核心法門,反而會極力阻止門下弟子煉製這種東西。
要知道,文器官印早在幾千年前就被修士給鑽研了出來,為什麽沒有在河西修仙界傳開?肯定是遭到各大宗門的主動遺棄!
這種文器官印,還有殉繩符,只有那些觀文資質平庸者、以及散修們才會熱衷煉製。
不過曲雅的見多識廣,仍舊引起了方獨樹的興趣,他忽然手指卷軸上的靈峰第五層,打聽一句:
“曲道友,第五層上僅僅開辟一座靈門與一座法池,到底是做什麽用的?”
他們自登山以來,總共爬了三層靈峰,其中第二層是太子護衛營,第三層是太子坐騎殿,第四層是太子屬官府。
第五層上沒有宮殿建築顯露,只有一座廣場,單從卷軸靈圖上看,像是開壇講法的道場。
曲雅並沒有給出確切答案,她猜測著說:“我覺得第五層應該是重隆太子召見他屬下的戶外宮台!”
她也指向靈圖:“方道友請看,靈峰第六層與第七層的宮殿上都有牌匾,全部是太子妃嬪們的居所,太子宮的大小官員肯定不能上去,他們想要覲見太子,只能停在第五層才行!”
這一座九層太子峰,第五層以下全是屬下們的居所,第五層以上屬於太子私人領地,即使是心腹也不能進入。
方獨樹順著靈圖往上觀看,第八層隻顯露一座瀑布湖泊,第九層矗立一座雄偉雕像,像上顯露有與‘重隆’相關的真文,應該是太子本人的官邸。
方獨樹又問:“第八層怎麽只有一座湖泊?”
不等曲雅回話。
申笛公子搶先說道:“這座湖泊開辟在山巔,景致如此優美,肯定是重隆太子與妃子們嬉戲享樂的地方,人家太子位高權重,不可能整天閉門苦修,納妃納妾,給妖國開枝散葉才是人家的主要責任啊!”
方獨樹竟然深以為然,朝彭九公笑了笑:“申公子所講有道理,九公道友覺得呢?”
彭九公陪著笑:“凡間任何一座皇宮裡,全都修建有禦花園,專門提供給皇帝皇子休閑使用,想來妖國太子也不例外吧!”
曲雅也沒有反駁。
李貓婆婆覺得大家的閑話越扯越遠,就提議道:“諸位道友,咱們是不是前往‘史官白鯨’的官邸去看一看?那座官邸是四大太子官裡,唯一保持完整的洞府,指不定藏有什麽重寶呢!”
幾人齊齊應聲,朝著史官洞府走去。
曲雅收起卷軸與官印,途中詢問幾人:“這幅卷軸沒有什麽價值,我帶在身上不要緊,官印卻非同小可,應該如何分配,還請幾位道友拿一個章程來。”
幾人都說:“官印只有一枚,曲道友先收藏起來,等把太子峰探險完畢,到時再商量歸屬。”
曲雅要是不提官印的特殊威力,他們都不會要,所以讓曲雅暫時攜帶,他們都沒有意見。
史官白鯨的官邸僅僅相隔了幾百丈遠,轉眼即到。
他們推開官邸大門,往大殿裡瞄了瞄。
一具白玉棺材首先映入眼簾。
他們站在大殿門口施法,隔空震開了棺材蓋,見裡邊平躺著一具穿著官袍的人修屍體,此屍並沒有腐化,模樣反而栩栩如生,像是活人一般,導致他們不敢冒然入內。
這人修的手臂裡緊緊抱著一部玉書。
彭九公抬掌一吸,先把玉書攝了過來。
翻看封面後,望見這樣一段文字:“星祖峰破碎倒塌,化為烏有,太皇不敵大磐與六芒修士圍攻,殯天身隕,吾國已無抗手,星曜皇宮全線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