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
方獨樹聽見這個名字,就會聯想到孩童。
一介孩童又憑什麽開設法壇?
傅士卿像是看出方獨樹的疑惑。
在旁給他解釋:“娃娃就是黃嬸娘的女兒傅玉卿,她天生膚白,像是陶瓷娃娃,族人一直這麽叫她。”
“就是那位鎮文派的弟子?”
“嗯,她也是梁前輩的師妹。”
“能夠拜入鎮文派的修士,觀文資質想必都極其出色,她竟然也需要重金懸賞破解真文?”
“這小弟就不清楚了。”
傅士卿望向傅挽君。
但傅挽君也不了解底細,她看中的只是重金懸賞:“咱們去瞧一瞧,再問一問參會族人,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過年這幾日,五大主峰都有法會,即使方獨樹一天停留一峰,也可以把五峰法會全部參觀一遍。
所以先去哪一峰都無關緊要。
他就讚同了傅挽君的提議,他不反對,傅士卿也唯他馬首是瞻。
於是三人就結伴趕去了屈指峰。
這一座數百丈高的屈指峰,山腳處開鑿一條登山石梯。
往常時石梯不對外開放,唯獨這幾天是例外,但凡五緣城修士都可以前往山頂參加法會。
方獨樹三人出門早,等他們趕到山頂時,傅玉卿還沒有入場。
不過想要觀文的修士已經雲集上百位。
大部分都是傅家族人,三五成群聚在山頂廣場上。
趁著法會尚未召開。
方獨樹三人圍在幾位叔伯祖輩的老修士旁邊,探聽他們講解有關傅玉卿與‘妙指真文’的情況。
“今年開春時,娃娃在鎮文派獲賜一座妙指鼎,她當時修為練氣十一層,把《妙指真法》修煉到一半時,修為已經提升練氣期十二層,築基指日可待。”
“既然已經可以築基,她召開妙指法會又是為了什麽?”
“近日,她把妙指鼎的真文幾乎全部悟透,卻剩下最後一枚不得圓滿!本來她是打算回到鎮文派後,去找同門觀讀,族中長老卻讓她在這裡懸文,並和她做了一個約定!”
“什麽約定?”
“假如有族人可以解開那枚真文,那她必須講道,把妙指真法全盤傳授給族人!”
“嘿,還是族中長老有辦法,就算族人解不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總得表示一下,起碼要傳授個三招兩式。”
“這可難說!這些拜入鎮文派的族人,一旦在宗門站穩腳跟,就變的六親不認,開始與咱們疏遠,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些族人倒好,一朝得道就忘親戚!”
“這種話少說,讓長老們聽見,又要罵人了!”
這幾位叔伯祖輩的老修士,忽然停了嘴,扭頭見方獨樹三人貓在跟前,旋即用手一推:“你們三個小家夥,鬼鬼祟祟在這兒幹什麽呢,一邊去,一邊去!”
方獨樹三人趕緊轉移了陣地,又擠到幾位姑奶奶輩的老婆婆身邊。
婆婆們比較和藹,並不攆他們。
“算算日子,‘古硯大比’是不是又要召開了?”
“可不是嗎,明年就是大比日期。”
“每隔五年,鎮文派才舉辦一次,每次也就挑走數十幼徒,平均一座城池未必能出一位,也不知道明年咱們傅家有沒有子弟,能在大比中脫穎而出。”
“歷次古硯大比,鎮文派具體挑走多少幼徒,主要檢驗觀文資質,要是天才多,那就多收一些,
反之就少收,這種事情強求不來的。” “也是。”
方獨樹聽到這裡,長久以來困擾他的疑問,已經慢慢解開。
幾位婆婆談論的古硯大比,應該就是鎮文派的收徒大典。
他就把傅士卿拉到一邊:“古硯大比的情況你了解多少?”
傅士卿回道:“小弟只知道,參加大比的修士年紀,基本限定在八歲到十二歲,如果是資質特別出眾,可以延長到十四五歲,再大就沒有參加資格了。”
“竟然對年紀有這麽嚴格的要求。”
方獨樹好無語,他已經年過二十歲,甚至不具備前往鎮文派拜門的條件。
他問傅士卿:“你去參加過古硯大比沒有?”
傅士卿搖頭:“五緣城每隔三年舉辦一次資質小比,小弟連續參加三次,次次都被淘汰,小弟連本城都比不過,哎,又何談古硯大比呀。”
方獨樹還要再問一問古硯大比的舉辦地點。
傅挽君過來提醒:“快噤聲,傅娃娃出來了,族中兩位長老陪著她。”
原本喧嘩的廣場環境,很快變的鴉雀無聲。
廣場後面坐落著一排宮殿建築,傅玉卿與兩位長老從其中一座密殿裡走出來。
傅玉卿面朝廣場群修,輕輕甩了一下手,身旁閃現一座玉台,台面懸浮一枚淡金真文。
她今年十七歲,面容仍有稚色,氣質卻端莊嫻雅,靜靜站著,置身大庭廣眾之下,也不怯場。
方獨樹迎前打量,發現她穿著一襲白衣,膚質白璧無瑕,真如玉人般燦然生光,不愧陶瓷娃娃之名。
“全都聽好了!”
娃娃身邊的中年男長老,清清嗓子, 朝大家喊話:“今日入夜之前,這一枚妙指真文都會擺在這裡,諸位族親與客卿可以盡情觀讀,誰要能解開,族中不嗇賞賜。”
其實觀讀僅僅是做做樣子。
傅玉卿資質那麽好,她都解不開真文,族中子弟就更加不可能。
不過為了讓傅玉卿傳授《妙指真法》,族中長老才出此下策,族人們辛辛苦苦為你傅玉卿忙碌一天,你不表示表示?
鎮文派也不限制門中弟子向各自家族傳法。
事實上,世家所獲真法,普遍是從那些拜入鎮文派的族中弟子處,代傳所得。
要說,傅玉卿也不是不願意傳授,主要是《妙指真法》還沒有圓滿,她覺得現在傳法還不到時機。
回想往事,她是年初得到的妙指鼎,隨後就一直在廢寢忘食的參悟,這個月她跟隨師姐梁勝茵下山前,就只剩區區數枚真文尚未研修。
因為前面修煉異常順利,沒有遭遇任何阻礙,她就覺得修煉這數枚真文也沒有難度。
誰知等她返回五緣城,居家觀文時,發現最後一枚真文怎麽也破解不開。
她曾經向師姐梁勝茵請教,結果梁勝茵也無破解之力。
這時族中長老找到她,按照慣例向她提出傳法要求,她推脫說《妙指真法》還沒有參悟圓滿。
族中長老了解她的情況後,提議讓她召開妙指法會。
長老們開了口,她也不好拒絕。
她心裡並不抱什麽期待,但仍舊願意等待下去,興許真有族人靈光乍現,破解了最後一枚真文,也猶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