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穎,你們兩個別在這兒守著了,都後半夜了,明天一早還有一堆事兒要忙呢,趕緊去西屋眯一會兒吧。”看著兩個依舊跪在靈前燒紙的人,周穎的母親陳彩霞忍不住說道。
“媽,沒事,我還不困。”周穎扭頭看了一眼母親,嘟囔著說道。
“你這孩子這麽不懂事兒呢?你不困,你哥也不困啊?人家可不像你天天在家閑著啥事沒有!趕緊的,跟你哥去西屋睡覺去!”陳彩霞有些生氣地說道。
聽到她的話,徐福海笑著說道:“三嬸,沒事,我也不困。”
陳彩霞可不敢對徐福海像剛才那樣的口氣,連忙憨厚地笑著說道:“嬸知道你的一片孝心,快去眯會兒覺吧,後半夜有我和你三叔呢。”
徐福海聽她這麽說,也不再堅持,點了點頭起身說道:“行,那我去屋裡眯一會兒。”
“快去吧!”聽到他的話,陳彩霞心裡長出了一口氣,連忙低聲說道。
看著兩個人進了屋,陳彩霞這才跪在老太太的靈前,一邊燒紙,一邊用低得只有她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媽,你要是在天有靈,就保佑咱家穎兒找個好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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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哥,你睡炕頭吧,那邊熱乎點。”
進了西屋,周穎麻利地脫鞋上炕,整理了一番已經鋪好的被子,對他說道。
“周穎,別弄了,反正再過幾個鍾頭就天亮了,我就隨便眯一會兒就行。”徐福海說著,也脫掉外套,隨手扔在炕梢,隨即合衣鑽進被子裡。
“那怎麽行,農村不比城裡,炕燒得再熱,空氣也是涼的,你別回頭再感冒了。”周穎一邊說著,一邊幫他掖了掖被角。
“這被褥都是新的吧。”徐福海嗅著被子裡傳來的新棉花的味道,有些疑惑地問道。
“可不?這是我媽去年給我新做的,留我出嫁的時候用的。”周穎笑著說道,隨即也鑽進了自己的被窩,完了也不睡覺,睜著一對好看的桃花眼瞅著徐福海。
“那你還拿出來給我用?我睡過了就成舊的了,不白做了嗎?”徐福海說著,就要掀被子。
“哎?你乾嗎?”周穎連忙抓住他的手問道。
“換一下,你再給我找一床。”徐福海說道。
“哎呀,不用,你躺下!我跟你說,這被子是我媽找出來的,可不是我!”周穎按住徐福海的手,連忙說道。
“三嬸也是,我又不是外人,這麽客氣幹啥!”聽到周穎的話,徐福海也不再堅持,複又躺了回去,嘴裡卻小聲嘀咕道。
“那還用問,我媽看重你唄!說真的我都沒想到你能來,今天下午看到你的時候我都嚇了一跳!”周穎小聲說道。
“怎的,還嚇一跳,我有那麽嚇人嗎?”徐福海沒好氣地說道。
“怎不嚇人啊!你說你一個全球首富,億萬富豪,這悄沒聲兒地說來就來,誰不得嚇一跳啊!”
周穎說到這裡,有些好奇地問道:“哎,前姐夫,采訪你一下唄,當億萬富豪啥感覺?”
徐福海瞅了她一眼,只見小丫頭一臉好奇之色,撇撇嘴說道:“有啥感覺?就是錢多點,想買啥買啥唄,其實也挺無聊的。”
“前姐夫,你也太凡爾賽了吧,你這樣不好,容易沒朋友!”周穎悄聲說道。
“實話實說啊,就是這麽回事兒。對了,我說你能不能別叫我前姐夫?剛才在你媽跟前還好好的,怎麽一轉眼又來了?”徐福海瞪著她問道。
“我喜歡這麽叫啊,好玩兒!”周穎說著,偷偷將一隻腳從被窩裡伸出去,鑽進他的被子裡,靈活地在他腳背上撓了一下。
“你乾嗎?”冷不丁被偷襲了一下,徐福海沒好氣地說道。
“不乾,太冷。”周穎一本正經地低聲說道。
徐福海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這死丫頭居然在開車,剛要訓他兩句,卻發現這丫頭連忙改口開始討饒。
“我錯了我錯了,你別生氣啊。”
“和小時候一樣淘!都這麽大了還沒個正形!對了,你以後有什麽打算?是繼續念研究生還是考公?”
“我這兩天想通了,還是考公比較實際。趕緊上岸然後找個穩定工作,上學太費錢了,性價比太低劃不來。”
“上岸也沒什麽意思,小小年紀就過那種一眼望到頭的日子,我覺得以你這樣的性子肯定做不來。”
“做不來也得做啊,要不然怎樣,我都這麽大了,總不能讓家裡一直供著我上學吧。”
“看不出來你還挺懂事。”
“唉,前姐夫,跟你商量個事唄。”
“啥事?”
“我想跟著你,要不?”
“啥?你要去我那兒上班啊,也行,你是學工商管理的吧,要是想去我和集團人力打個招呼。”
“想啥呢?我是說做你女人,跟你睡覺,要不?”
“你要瘋啊!”
“我沒瘋!你看著我,我長得好看不?”
“好看。”
“稀罕不?”
徐福海看著周穎,沉著臉一言不發。
周穎卻一點也不在意,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別以為我是一時上頭,在跟你瘋言瘋語,我是認真的。”
聽到她的話,徐福海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道:“那你說說看,你怎麽想的?”
周穎瞅著他,輕輕一笑說道:“前姐夫,其實我知道你為啥又要救我表姐,又不想理她。其實你就是想氣她對不對?她以前對你那麽不好,你從來沒有一刻原諒過她,對吧?”
徐福海看著她問道:“你這話說的,我不原諒她,為啥要救她?”
周穎抿著嘴輕笑了一下,低聲說道:“你救她是不想讓然然沒有親媽,但你救了她卻繼續讓她過普通人的日子,對她那樣的人來說就是最大的折磨。前姐夫,你太壞了,不過我能理解你!就憑她對你做過的那些事,是個男人都不能原諒她!”
徐福海有些驚訝地看著周穎,似乎難以相信這些話居然出自她這麽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之口!
他歎了口氣說道:“你這小丫頭心思也太重了吧,你是不是暗中調查過我?”
周穎抿嘴一笑,“調查你還用暗中啊,你那些信息網上到處都是,隨便一查就一大堆。再加上我從小就和她一起長大,對她再了解不過了。她現在肯定是想方設法想要跟你複合,你今天能來這裡,不就是她告訴你的嗎?前姐夫,你要是要了我,她肯定得氣得發瘋!到時候我天天在她眼前轉悠,氣死她!”
徐福海眯起眼睛,悠然說道:“可這對你有什麽好處?你正是好年紀,我都中年大叔了,你這麽跟著我,不是把你耽誤了嗎?”
“行啦,前姐夫,別給我分析這些啦。其實我也不怕告訴你,原來你和我表姐在一塊兒的時候,我就偷偷喜歡你了,可你那時候什麽都聽我表姐的,連多看我一眼都不敢,慫死了!我知道你那時候也喜歡過我,有好幾次家裡聚會的時候你都偷偷瞅我。現在你們倆離婚了,她再也管不著你了,咱倆終於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多好啊!我才不在乎什麽年齡呢,你看看你,看著這麽年輕,咱倆在一塊兒多般配?”周穎說著,情不自禁地伸出一隻手,鑽進他的被窩裡握住。
“我知道你有別的女人,但我不在乎!不管你信不信,其實我寧願你不是億萬富翁,還是以前那個普通的小職員,這樣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會有那麽大的壓力了。不過今天你既然來了,我說什麽都要把這些話說出來,不然我得後悔一輩子!我現在就要你一句話,你敢不敢要我?”周穎盯著他問道,聲音有些顫抖。
徐福海能感覺得到,那隻握著自己的柔軟小手,手心裡出了很多汗,這說明這丫頭遠遠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麽淡定,之前那些瘋瘋癲癲的表現,不過是她為了緩解自身緊張的表現罷了。從小看著這個丫頭長大,徐福海還不了解她?
不過,面對她的這番突然表白,徐福海心裡還是有些感動的。平心而論,自己對周穎的確有過那種朦朦朧朧的情感,只不過之前從來沒有往那方面想過罷了。
以前,徐福海和周娜在一起的時候,盡管知道周娜做的那些不堪之事,但徐福海從來沒有想過通過出軌的方式去報復她,因為他覺得一但那樣,自己就成了和她一樣的人。
但正像周穎說的那樣,現在他和周娜已經離婚了,自己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為什麽還要在乎她的想法呢?
徐福海知道,周穎說得沒錯。周娜一家向來看不起周穎她們一家,對於這個樣貌身材哪哪都比自己強,又年輕的表妹更是嫉妒加瞧不起,當著自己和家裡人的面,沒少對她冷嘲熱諷加挖苦。自己要真的讓周穎跟了自己,估計真得把她氣得發瘋!
但是,這關他什麽事?
周穎長得好看嗎?
好看!
自己喜歡她嗎?
喜歡!
自己強迫她了嗎?
沒有!
徐福海心裡清楚,這個丫頭對自己的感情也不純粹,剛剛她說早就喜歡自己,或許是真的,但自己現在超級有錢的事實,絕對是個重要原因。
仿佛知道徐福海心裡在想什麽,周穎接著說道:“我承認,我也是看中了你的錢!沒辦法,這個世界就是這麽殘酷,沒有錢什麽都乾不了!像我這樣的普通人,給銀行打工一輩子也掙不到大城市的一間廁所!我爸拚死拚活在外面打一年的工,賺的錢還不夠那些有錢人吃一頓飯!奶奶的這個病,要是有錢好好治,也不至於這麽早早就撒手走了!我知道我自己長得好看,可好看有什麽用?現在的有錢人現實得很,跟你玩玩可以,給點小錢也行,玩膩了就扔在一邊!我上大學的時候,看過好多這樣的例子!所以,哥,不是我人窮志短,也不是我現實,是這個社會逼得我學會這樣的現實!這麽現實的我,你敢要嗎?”
聽完她這一番發泄的話,徐福海笑了,反手握住了被窩裡她伸過來的那隻手,用力緊了緊。
“你要不說剛才那些話,我還真說不準。不過你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為啥不要?小丫頭,你敢說我慫,等過了今天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徐福海冷冷地說道。
“嗯,行,那我就當你答應了啊,不許反悔!”周穎點了點頭,心裡暗自松了一口氣。
天知道,她剛剛說出那些話,需要多大的勇氣!
但謝天謝地,她賭對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還是她之前熟悉的那個徐福海,一點也沒有變!
此刻的她,感覺像是做夢一樣!那個看似遙不可攀的瘋狂夢想,居然在這個特殊的時候真的實現了!
或許,是奶奶在天有靈,不忍心看著她繼續在這個殘酷的人世間受苦吧!
伸出一根小指頭,很是鄭重地和他拉了勾,蓋了章,周穎這才一臉滿足之色的握著他的大手睡去。
第二天清晨,兩個人是被屋外的鞭炮聲驚醒的。
眼看著陸續過來幫忙的親戚,周穎一骨碌爬起來,輕輕推了推身邊的徐福海。
“徐哥,起來吧,人都來了。”周穎輕聲說道。
徐福海嗯了一聲,坐起身來,隨手將壓在腳底的外套披上。 昨天晚上是穿著衣服睡的,又和周穎聊了那麽久,真正睡著的時間也就兩、三個小時,睡得也不怎麽好,此刻起來還是有些迷迷糊糊的。
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周穎,只見她那張俊俏的臉上,微微泛起一抹紅暈。
“怎了,害什麽羞?是不是後悔了?”徐福海打趣道。
“你才後悔了呢?誰後悔誰小狗,你別忘了咱倆都蓋了章的!”周穎有些著急地提醒道。
“行了行了,逗你兩句還當真了,趕緊起來吧。”徐福海笑著說道。
周穎嗯了一聲,隨即起身下炕,幫徐福海拿鞋子。
就在這個時候,門簾突然被掀了開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赫然正是周娜。
看著周穎正在伺候徐福海穿鞋子,她皺了皺眉頭問周穎道:“昨天晚上你倆在這屋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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