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酒色財氣
顧言走進大廳,這邊爭吵的父子倆頓時歇了聲音,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哼了哼,將臉偏向別處。
不多時。
被召見的斐胄趕來大廳見禮,“斐胄見過司提!”
“坐吧。”
顧言伸了伸手,後者等到他落座後,才坐到顧庸下方,有丫鬟過來上了茶水離開,書生笑道:“恢復的怎麽樣?”
年前的時候,顧言從得到的那本修道書冊裡,找到了一些恢復斐胄的法子,隨後又派人去請了夜幽山的谷良,配上搜尋的藥物,由對方煉了一爐丹藥,每日旭日東升之際,服下一粒,到的開春之後,斐胄已經感覺到渾身又有力道了。
這幾日,更是感覺到失去許久的龍虎氣在體內遊走,雖然還有些微弱,但這粗漢激動的在府裡瘋跑了好幾圈。
可見從一個廢人到恢復原來的狀態,令他有多激動。
“回司提,卑職恢復的尚可,但想要恢復到原來那般,恐怕還需要谷道長再煉一爐才行。”
“你龍虎氣被廢皆因我而起,這是該的。”
顧言不差錢,繡衣司俸祿、各縣豪紳上供,還有顧家產業,基本不去操心錢財的問題,只要能買到的藥材,都不算問題。
而較難的一些藥物,則需請谷良到山中采摘,其中一味更是要一種妖物為藥引。
閑聊說完,顧言將京城送來的信函遞給他,也讓父兄一起看看。
“太師李玄輔?”看到後面署名是天樞閣,斐胄臉色都變了,太師和司督面和心不和,這是繡衣司上下都知道的事,這個時候給顧言送信過來,恐怕不安好心。
“司提,你是怎麽看?”
“有離間的成分……”顧言也沒什麽遮遮掩掩的,在座都是自己人,“一州司提,總歸能入天樞閣的眼,何況我也有親戚在朝中,那日城外路邊的談話,已有意拉攏我進天樞閣了。”
書生說著,向後靠了靠,吸了一口氣,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天樞閣謀帝王事能近皇帝身邊,繡衣司有實際執行之權,兩邊都有好處都壞處,但兩邊的好處,我都想要,你們說我該如何做?”
“嘿,仲文,你這性子一起來,就跟爹年輕時候一樣。”顧庸一拍大腿,指著對面的顧拜武,“之前還說仲文不像咱們,這不十足十的像嗎?”
“這下可算是證明我清白了。”
顧拜武攤攤手,不過涉及到兒子的利益,他比任何人都費心思。
“仲文,為父年輕時候,也做過這般兩頭吃的事,既然那什麽太師的有意拉攏,你大可堂堂正正的去,然後……背後送一封書信,給那司督將事情原委說與對方聽,說不得那位大宦官還想讓你幫忙在裡面替他打望風吹草動,來一個裡應外合。”
想法是簡單,但往往簡單的事,放在大人物面前,就會變成需要不斷猜測的繁瑣事。
說不定還真如老爹所言那樣。
顧言沉吟了許久,也聽了斐胄等人的建議,他們自然想讓顧言拒絕,畢竟一州司提的權利是實打實的在面前,那天樞閣還是只是畫了一個餅,到時候怎麽樣,還不清楚。
“司提,天樞閣之所以拉攏您,無非就是司提坐在這位置上,倘若不是萬春州的司提,對方可還會另眼相看?”
“確實這般。”顧言同意的點點頭,
手摩挲在扶手上片刻,“好,那就去京城,見一見那位太師李玄輔。” “嗯……嗯?”斐胄愣的瞪大眼眶,“不是……司提,卑職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你什麽意思。”
顧言笑呵呵的擺了擺手,“正如我剛才說的,兩邊好處我都要拿,不然就白坐這萬春州的位置。你可曾想過,倘若有朝一日,龐司督將我趕下來,那天樞閣豈不是對我失去興趣?畢竟這位置一直都是宦官把持。”
斐胄還想說,但見書生已經拿定主意,便不好再開口了。
如今的萬春州繡衣司已有六十余人,挎刀雖少,可提燈的質量頗好,開春之後匠器坊也開爐鍛造甲胄兵器,以及克制法術等暗器之物。
放在西南面,也是拿得出手的一股勢力了。
“對了,我要找的人可都尋到了?”
喝了一口茶水,顧言放下茶盞,目光投向父兄,繡衣司人數已上去,但帶隊的頭目實在太少,還不能是繡衣司本來的人,必須要自己培養出來。
所以,年前他便讓父兄幫忙物色人選,不管是綠林江湖,還是民間百姓,只需要滿足他的條件就可。
一有凶案在身,這樣的人心狠手辣,不會隨意離開他。
二無親人,孑然一身的人,能有一地可立足,心中多有歸屬感。
而第三條,就是最為特殊的,必須是陰月陰日陰時出身,這樣的人才方便顧言使用。
年關時節,顧言已突破第四層龍虎氣,不過最重要的一點,他從道術書受到啟發,利用鼎妖、神煞的特性,將妖物的能力轉移到尋常人身上。
讓其具備妖物的體質以及妖術,從衙門那邊要來幾個死囚試驗了幾次均以失敗,後來他遣書信詢問谷良。
後者答覆曰:生辰八字需為陰,方才能與妖性相容。
而這樣的人,讓顧拜武和顧庸去找最為合適,一來掩人耳目,不用大張旗鼓,人盡皆知。二來,兩人結交的三教九流頗多,搜尋起來范圍更大。
聽到兒子的詢問,顧拜武摸了摸鼓鼓的肚皮,“這幾日為父一直在探訪,只有一人合適,其他還在尋找。”
“哼哼,我看一直在青樓探訪吧。”一旁的顧庸哼哼兩聲,不等老爹拿手打他,忽地起身,拱起手:“仲文,為兄倒是找到了三個。”
哦?
顧言眼睛一亮,這邊三個,加上老爹的一個,四人倒是勉強夠了。
“兄長,你說說看。 ”
“哈哈,為兄那是走了好幾個地方,找了道上許多兄弟,才尋到的。”顧庸嘮叨了一句,看到兄弟眼睛眯起來,連忙話頭一轉,“這三人我已經叫人去‘請’了,都是犯過事的,一個是寡婦,殺了自家男人,還把姘頭都一起給殺了,逃到外面又殺了三個,最後被江湖上的兄弟抓住,本來是要送官領賞的,知道我消息後,他們順道盤問那寡婦,竟然都吻合,於是就送到這邊。
這第二人,原先是一個掌櫃,做買賣頗有手段,就是管不住好賭的性子,欠了不少錢財,後來私盜主家財貨,人贓並獲,送到了衙門,還是為兄買通關系,有給那人主家送了禮,才將其撈出來。
第三人嘛,是個肺癆鬼,家裡窮的揭不開鍋,使了一些銀錢,他家人就把他賣給咱們了。”
顧言點點頭,這些人倒是可以用,就算沒成功,將人弄死了,也算替天行道。
他將目光看向老爹。
“爹,你找的那個人呢?”
“他……呃……”顧拜武有些扭捏,“……他是一個好酒之人……”
顧庸一眼就看出自家老爹的神色,嬉笑這揭破:“青樓認識的吧。”
“哼,青樓認識的又如何?!此人酒量極佳,可謂酒仙,只不過喝酒誤事,被主家攆了出來……我跟他說過這事,說家裡需要一個家仆,他便答應過來。”
酒色財氣。
顧言忽然想到這四個字,嘴角勾起微笑,倒是不錯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