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天空紅了一片，光華長安大廈，燈火通明。

　章朝陽往常這個點，已經早退，約上狐朋狗友到夜店，泡妞跳舞，憑億近人，把髒活累活統統交給副手兼心腹的古勇鏘，這幾天卻完完全全不行。

　大敵當前，來勢洶洶，主帥必須坐鎮，穩定士氣。

　“qq郵箱可以做出漂流瓶，搜虎郵箱一樣可以，你們覺得呢?”

　“行是行的通，但怕只怕來不及了。”

　古勇鏘兩眼頂著淡淡的黑眼圈，深深地歎了口氣，“據我了解過來，漂流瓶項目從研發到上線，前前後後三四個月，就算我們有後(抄)發(襲)優勢，也要2個月左右，搜虎郵箱等不及，我們投入人力、財力和精力，也劃不來。”

　“你的意思，放棄掉郵箱這塊地盤?”

　章朝陽眉頭擰成一團，因為漂流瓶，qq郵箱一舉超越新狼、雅虎，爬升到第二位，直接威脅到第一的網藝，就連面向國際的foxmail，都踩著搜虎的肩頭，來到第5。

　搜虎郵箱這個老六，雖然能搶救一下，但不賺錢，不值得花錢搶救，不如安樂死。

　古勇鏘勸道:“章總，我們知道跟進，網藝、新狼也會，與其競爭，空耗資源，倒不如退出，讓他們三家攪在一塊彼此消耗。”

　“沒錯，參戰了就真特麽傻皮了！”

　章朝陽點了點頭:“戰略性放棄，把資源抽調出來放到電商和網遊上。”

　眾人面面相覷，然後把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古勇鏘，他站出來道:“章總，電商也不用放太多的精力，這只是個幌子。”

　章朝陽拍桌發怒道:“還沒開始就投降了，我們搜虎又不是法蘭西！”

　“章總，做生意嘛，要能屈能伸。”

　古勇鏘心裡憋屈，要不是您在西湖論劍惹了陸飛，至於處處針對搜虎?

　企鵝左手一個大比兜，飛購右手又來一個大比兜，“12·25”聖誕圖書日，搜虎商城這時候硬剛，不是雞蛋撞石頭，而是鵪鶉蛋撞大山。

　眾人議論紛紛，主戰派少，主和派多。

　章朝陽來來回回地踱步，聽到第二多的是搜虎，最多的就是企鵝、飛購，兩相對比，積壓的怒火終於爆發。

　“焯，我是挖他祖墳了，還是刨他家了！”

　章朝陽怒吼一聲，大大出乎古勇鏘等人的意料，他平時端著博士的架子，不罵人，不發火，現在被陸飛逼得放下優雅，突然罵街。

　畢竟，如今是危機四伏。

　失去郵箱，門戶又落後新狼、網藝，期待與企鵝一爭高下的chinaren，至今找不到盈利點，白白花了3000萬美刀收購。

　唯一的收獲就是找到一枚人才，王曉川。

　偏偏他非要去念研究生，只能好吃好喝地供他三年，否則會這麽被動?

　…………

　“曉川，這位是陸總。”

　王慧聞把陸飛想見的人請到燒烤店，帶到他的面前。

　陸飛跟王曉川握手，彼此打量，就見他拘謹放不開，支支吾吾道:“陸總，慧聞說漂流瓶是你的點子?”

　“一半吧，另一半歸功於章小龍和他的團隊，他們把我的想法貫徹得到位，消除孤獨，建立聯系。”

　“沒錯，消除孤獨！”

　王曉川使勁點頭，露出憨厚的笑容:“我們學院男女比例失衡，

多虧了漂流瓶，我室友認識到同校的一女生，他們聖誕節就去約會。” 陸飛笑問道:“你呢，你沒找到瓶友?”

　王曉川撓撓頭，“我沒丟過也沒撿過，我就看他們搗鼓，琢磨漂流瓶怎麽運行。”

　陸飛並不覺得奇怪，畢竟這貨能說出“搜狗是我老婆”，妥妥的直男癌程序員。

　不一會兒，服務員端盤上來，菜香四溢，霧氣騰騰，一股人間煙火氣掩罩三人。

　王曉川不動筷子，“陸總，慧聞找我都沒說清楚，你到底請我幹啥，如果你想招我去你們公司，我就不留下來吃飯了，這就走。”

　陸飛道:“如果是真的，你願不願意來嗎?”

　“我還要讀研究生。”

　王曉川堅定道:“而且，凡事講個先來後到，我現在還給搜虎做兼職，我什麽事都不乾，照樣也領工資，做人不能忘恩負義，我畢業了會去搜虎。”

　陸飛道:“巧了，我不是來挖你，我也是請你做一份兼職。”

　“兼職?”王曉川道，“不不，不行，你們在跟搜虎開戰，應該說，我們是對手?”

　陸飛露出玩味的笑容，“伱還沒正式入職呢，你、慧聞，你們上學給公司兼職寫代碼，還考慮倆家競不競爭?”

　“不一樣，我遲早要入職，被章總知道我幫給你們乾活，我怎麽在搜虎呆啊。”

　王曉川一副“我身臨時編心是正式編”的樣子，十動然拒。

　王慧聞噗嗤一笑，“你錯了，我們根本沒把搜虎當對手，他不是我們的對手。”

　“你怎麽可以這麽說！”王曉川羞惱地站起來，走了，太傷自尊了。

　“慧聞說的並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陸飛一把摁住他的肩膀，安撫道:“搜虎把我們當對手，我們卻未必把他當對手，飛購網真正要對付的對手，另有其人。”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王慧聞急忙解釋道:“我們跟搜虎根本做不成對手。”

　王曉川立馬意會，就像拳擊，有重量級、輕量級之分，搜虎和企鵝、飛購，根本不是一個量級，一時半會兒，竟無言以對。

　他沉默一會兒，問道:“那你們的對手是誰?”

　“貝塔斯曼。”陸飛道。

　王曉川一個激靈，怎舌不已，“陸總，真的是貝塔斯曼，那可是世界500強?！”

　陸飛擼著大腰子，“不信的話，你可以買最新一期的《讀者》、《三聯》。”

　王曉川心臟砰砰直跳，熱血慢慢沸騰。“能打贏嗎?”

　“打贏可不是一朝一夕，但至少能讓它吃個大虧。”

　“吃虧，不會吧?”王曉川搖了搖頭，一臉不信，“你們是線上，貝塔斯曼是線下。”

　陸飛眨了眨右眼:“要不我們打個賭?”

　“什麽賭?”

　“飛購網到底能不能讓貝塔斯曼吃癟?”

　“如果我賭輸了要進你們公司，我就不賭了。”王曉川心潮澎湃，但頭腦冷靜。

　陸飛擺擺手，“你輸了，只要替我兼職乾一個活兒就行。”

　“要我幹什麽?”王曉川詫異道。

　“搜索。”

　陸飛轉個頭，沒看到王曉川錯愕的神情，舉手點了一堆的烤串小菜:“老板，這些打包！”

　…………

　燕園，資源賓館。

　“他最後答應了?”

　徐磊翹起二郎腿，啃著雞翅，滿嘴留油。

　“當然，誰還不是一個熱血青年。”

　陸飛環顧四周，幾張桌子一片狼籍，吃飽喝足的員工乾勁十足，待命在電腦前，今夜注定要熬一個通宵。

　“這麽看中他?”徐磊好奇道。

　“搜索做出來是容易，但做好就難咯，事要是找對了人，就成功了一半。”

　“你輸了怎麽辦?”徐磊開著玩笑。“這次咱們的對手可是貝塔斯曼啊。”

　“輸?”

　陸飛聳聳肩，自信滿滿，“這個計劃，我們可策劃了1個月。”

　牆壁上的掛鍾，咯噠走動。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賓館保潔打掃好衛生，運營核對完上架商品，陸飛、徐磊、劉鏹東三巨頭一如“一元秒殺”活動時一樣，坐鎮左中右三軍。

　離午夜零點的前二十分鍾，訪問量從小溪小流，慢慢凝聚成一股股湖流，綿綿而來。

　前十分鍾，水位猛漲，再五分鍾，化身洪水猛獸。

　當日期、時間顯示在【12月25日，00:00】，猶如開閘泄洪，用戶像巨浪噴湧而出，浩浩蕩蕩地殺入飛購網，同時在線人數定格在8.3萬人。

　徐磊瞪大眼睛，“臥槽?正版書都能賣得這麽瘋狂?”

　“天下苦貝塔斯曼久矣！”

　陸飛雙手抱懷，看到屏幕上限量的精品圖書，每一分鍾都賣出幾十冊，銷量節節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