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香江。

　“大佬，你看新聞了嗎?”

　李澤凱看著電視，鳳凰台財經頻道特意以“企鵝做空”為專題做了一期特別報道，邀請金融界的專家、分析師們點評整件事。

　節目中，歸納總結了近一周企鵝多空雙方交鋒的全過程，統統配上標題播出。

　“重磅！只因〈魔獸世界〉代理權，華爾街多家多衝基金做空企鵝！”

　“危險！三大知名沽空機構看衰企鵝。”

　“反轉！企鵝得多家機構支持，股價逆勢上漲，究竟是泡沫還是反彈?”

　“突發！Nexon掌門人金正宙表示，或將考慮就泡泡堂、冒險島等多款網遊代理，提前同企鵝展開續約談判，華爾街某分析師認為失去更多的遊戲代理，會重創企鵝遊戲業務。”

　“………”

　看著越來越多不利於企鵝的新聞出現，李澤凱越看越興奮:“報應啊，這就是報應！”

　“細佬啊，這下你心裡舒服點了吧?”

　李澤巨在電話裡忍不住笑出了聲。

　兄弟倆都覺得解氣，畢竟財付寶香江合資公司，陸飛竟然跟霍李鄭三家合作，卻把他們家排除在外，福臨門酒家秘密會面的照片一經報道，立刻滿城轟動，傳得沸沸揚揚。

　一下子，拉動了新鴻基、新世界以及旗下公司的股價，倒是長江和記，不但一分好處沒撈到，而且被媒體質疑排除在外的原因。

　尤其在飛購網在聖誕購物節取得大捷，市值突破600億美刀的背景下。

　無數報道把矛頭指向了自己，揪著他和陸飛之間的企鵝股權的私人恩怨不放，好像李家沒跟全球實質上的首富沒搭上線，完全是因為自己小氣，從中作梗，破壞了雙方合作。

　小道消息傳得有鼻子有眼。

　又敗壞了一波“小超人”的形象！

　“陸飛這個撲街仔終於有今天啊！

　李澤凱一想到陸飛正為企鵝股票發愁，心裡暗爽，是不是也可以做空，討回點利息?

　“細佬，不要衝動，別忘了你身上還負債呢，再有3年就可以還清了，別折騰了！”

　李澤巨似有意似無意地勸說。

　“大佬，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李澤凱不以為然，正因為自己的債務目前要到2013年才能徹底還清，才更要搭上華爾街這股順風，不但能更快地償還債務，說不準還能大賺一筆，而且從陸飛手裡賺來。

　之前怎麽在企鵝身上失去的，就一定要在企鵝身上討回來！

　“細佬啊，你就不能安分點嗎?”

　李澤巨越是苦口婆心地勸弟弟，李澤凱越是蠢蠢欲動，在他看來，空頭佔絕對主動。

　不管怎麽說，優勢在我！

　跟他一樣抱著趁火打劫想法的，不在少數，香江暗潮洶湧，無數資金流向了華爾街。

　圍繞企鵝，小淮海慢慢地打成大淮海。

　空頭氣勢如虹，把企鵝的股價打到27美刀，仍然不肯罷休，非要攻破25美刀大關。

　做空企鵝的勝利，讓整個空頭陣營士氣大振，漸漸地蔓延到其他美股，諾基亞等23家股價搖搖欲墜的公司，或多或少也遭到做空。

　然而，陸飛的反擊隨後就到。

　先是保爾森對衝基金以實際行動，大筆大筆地買入股票，拉升股價，衝回到30美刀。

　企鵝方面也做出配合，鹿化騰收到陸飛的指令，宣布董事會正在審議回購股票的方案。

　周末裡，接連釋放利好信號，這被很多華爾街機構解讀為，陸飛要跟空頭死扛到底。

　怎麽扛?當然是用錢扛！

　陸老爺VS華爾街空頭，能不能頂住?

　頂不頂的了都要頂！就是剛！就是硬！

　多空雙方，都在積蓄力量。

　“阿飛，張磊那邊來消息，不少香江的對衝基金加入空頭了，全衝著做空企鵝。”

　徐欣腳步匆匆，推開了門。

　“香江?”

　陸飛並不緊張，反而奇怪，自己在香江也沒有幾個死敵，能想到的也只有李嘉成一家。

　“李嘉成這樣的人恐怕不會犯這個險，目前張磊能查到的，除了香江本土的基金以外，一些做空的對衝基金裡的資金還來自內地。”

　徐欣一臉鐵青道:“這是自己人幫著外人打自己人啊！他們到底是怎麽想的?”

　“利益面前，哪還有自己人。”

　陸飛嘴角上揚，“天堂有路不走，偏要來湊地獄的熱鬧，行吧，打敵軍是打，打偽軍也是打，反正我們的口頭陣來者不拒，就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做好‘空中飛人’的覺悟?”

　“其實也不全是跟我們作對的，霍鄭李幾家都打來電話，準備了至少1億美刀，可以無償借給我們，鄭志綱還準備買企鵝的股票。”

　徐欣把空頭倉位的數據遞了上去。

　陸飛用筆在“9%”畫了個圈，“他們可真上道，雖然3億美刀可能派不上用場，不過他們的心意我全領了，這次可以帶他們發財。”

　“還有，上頭托中金問我們的情況，需不需要什麽幫助，無論是貸款，還是投資……”

　徐欣直直地看向他。

　“好啊！有了這個，我們下一步就走的更加悠然了。”陸飛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就算沒有這些外力，財付寶、邏輯、飛購、企鵝支付，還有三體基金，華爾街的空頭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財力有多麽恐怖！

　跟我陸老爺拚，你特麽有這個實力嗎?

　轉眼到了周一，新的擂台賽開打了。

　全球眾多媒體記者、金融從業人士、新鮮的韭菜們都在滿懷期待著紐交所正式開盤。

　圍繞企鵝，來一場血流成河的廝殺！

　就在此時，之前就傳出回購股票消息的企鵝正式發布了公告，董事會已經批準了一項股份回購計劃，根據該計劃，企鵝將在未來6個月內回購規模至少4.5億美刀的股票。

　啟動時間定於本周周二，過程由金融管理谘詢公司高盛負責，將於7月7日結束。

　企鵝合夥人委員會表示，回購的資金來源於公司現有的現金儲備，而且會根據回購計劃的階段性結果，考慮調整回購的條件和規模。

　企鵝終於還是下場了！

　而且一出手，就是4.5億美刀的回購！

　這不是最強的一張底牌，但也是最有效的底牌之一，通常來說，美股的股票回購方式以公開市場和私下協議回購結合的方式為主。

　但這次，企鵝直接在二級公開市場回購。

　意思只有一個，跟空頭乾到底！

　陸飛的霸氣，立刻帶動了韭菜以及市場對企鵝的信心，紐交所上午開盤，股票大幅上漲逾10%，截至收盤，股價漲回到33美刀。

　正在朝35美刀，一路狂飆。

　詭異的是，空頭們並沒有馬上付諸行動，以更猛的攻勢打壓下這股勢頭，也沒有出現空殺空的恐慌，反而越來越興奮。

　終於把企鵝騙到了包圍圈！

　之前一直躲在暗處施放冷箭的對衝基金，一個個浮出水面，我不裝了，我攤牌了！

　前沿合作夥伴(FrontPoint Partners)。

　康沃爾資本。

　72點資本。

　城堡對衝基金……

　不是華爾街明星基金，就是和約翰保爾森一樣，做空次貸，名揚華爾街的新星基金。

　空頭全明星的陣容，讓多空博弈來到一個新的高度，目前從帳面上來看，力挺企鵝的只有陸飛、邁克爾貝瑞和約翰保爾森。

　正當美利堅韭菜們左右徘徊，不知道是支持空頭，還是支持空頭，幕後大佬之一的貝爾斯登，復仇心切，第一個冒了出來。

　對企鵝的評級重新調整，從原先建議的“持有”，改成了“賣出”，而且把企鵝股價的預期降低到了20美刀，目的只有一個——

　打擊市場對企鵝的自信。

　讓更多持有企鵝的散戶，以及機構投資者放出大貨，最好能出現恐慌性拋售。

　緊接著，摩根士丹利第二個站出來。

　倒是美銀美林、高盛等沉的住氣，並沒有馬上跟進，顯然是留作底牌，但也足以爆發出猛烈的衝擊，下午一開盤，股價急挫6%。

　企鵝等主力再次進場，市場中出現大量買單吃進所有賣單，戰役一直打到了黃昏。

　之前活躍的多空兩方代表都保持安靜，企鵝保持著37.3美刀的股價，取得第一場小捷。

　鳴金收兵，陸飛在推特、臉書等平台帳號都發了一個“V字手勢”的動態:

　“我就說《魔獸世界》的代理權只是個導火索，企鵝股價泡沫也只是個假新聞，根本就是這群強盜想要搶劫而已，還好我們辨明是非的投資者並沒有受到既得利益者的片面、消極和未經證實的謠言影響，請繼續相信企鵝！”

　緊接著，直接@空頭陣營跳臉的對衝基金們，配上了一張《葉問》的PS圖片。

　甄子單的頭像換上了陸飛，喊道:

　“我要打10個！”

　不等空頭們做出回應，跟渾水齊名的沽空機構，香櫞資本CEO萊福特跳了出來:

　“今天企鵝的回漲只是4.5億美刀回購計劃帶來的短暫效應，從華爾街機構的數據以及下午開盤的情況，形勢已經非常明顯，企鵝根本不值得500億美刀的市值，一個營收大部分靠遊戲的公司根本算不上高科技公司！”

　“更配不上全球第四的互聯網公司！”

　發了兩條還不夠，接著長篇大論闡述企鵝市值虛高的原因和理解，重點提到了油管。

　企鵝在網絡視頻的投入是億級，但年年虧損，年年燒錢，就這種情況下，還敢下調油管的廣告分成，又讓了一成利給油管主。

　何止是愚蠢，簡直是愚蠢！

　而且作為長期針對和做空中概股的香櫞資本，對企鵝在華夏的音樂、視頻、等等會員注冊率、付費率、轉化率等提出質疑。

　揚言正在調查企鵝，不久公布報告。

　“我和保爾森討論過一個有趣的現象。”

　“很多上市公司，尤其是中概股股價在在沽空報告面世後迅速大跌30%到40%，這背後，會不會存在對衝基金提前借入大量股票，只等沽空報告面世，趁機大舉沽空獲利?”

　“我們非常好奇，@萊福特，沽空機構裡面有沒有存在這樣的敗類！混球！王八蛋！”

　陸飛在推特上，陰陽怪氣。

　“…………”

　萊福特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話。

　你直接報我身份證好了！

　就見推特上，陸飛火力全開。

　面對敵人故意散播的大量不利於企鵝或真或假的信息，親自下場，一一甄別。

　比如，“谷歌正和企鵝商討收購油管”。

　fake news！

　“Nexon與企鵝之間關於泡泡堂等網遊代理權的談判陷入困境，將失去一批韓遊”。

　fake news！

　“暴雪因Dota版權問題，將對企鵝旗下專研Dota2的冰蛙工作室提起訴訟。”

　fake news！

　甚至有新聞在傳企鵝的QQ、Wechat等軟件嚴重影響到信息安全，建議各州禁止。

　就像抖音一樣！

　輿論戰打得熱火朝天，多空交雜，企業、機構、銀行、官方、民間股神、網絡韭菜們等緊緊圍繞著企鵝，是多是空，前景難測。

　“阿飛，你看看CNBC這些假新聞，這幫空頭已經在串通主流金融媒體，散布各種有利於他們的消息了。”

　徐欣咦了一聲，“你好像看上去……”

　“一點兒不急對嗎?這不是華爾街基本操作嗎，黃金是這樣，次貸也是這樣。”

　陸飛從容地喝了口水。

　“但現在的情況不太一樣，我覺得我們該再放出一點利好消息，不能一味地回購。”

　徐欣投去問詢的目光。

　“好消息當然有，我已經跟化騰說好了，這個月底就會開售英雄聯盟的冠軍皮膚。”

　“這……這能行嗎?”

　“冠軍皮膚只是開胃菜，重點是春節。”

　“還有春節皮膚?”

　“那當然，那時候孩子們該拿到壓歲錢了。”陸飛嘴角上揚，“欣姐，永遠不要低估了青少年的消費力，也許一個少年幾塊錢不算多，可如果是幾百萬、幾千萬個呢?”

　“這讓我想起了當年的‘華夏大媽’。”

　徐欣眨了眨眼，似曾相識。

　“對、這次出征的華夏玩家！”

　陸飛嘴角掛著一絲壞笑。

　當初，靠著華夏大媽暴打華爾街。

　這一次，靠著全球LOL玩家，特別是華夏小盆友們繼續暴打華爾街！

　“即便這樣，光一個LOL銷量和盈利的消息恐怕還不夠，至少還需要一兩個大新聞。”

　徐欣眉宇微微一皺。

　“這個我也知道，所以除了調動華夏的人民助我，還要調動美利堅的股民，把他們心裡對華爾街的恨統統給勾出來。”

　“怎麽做?”

　“我讓企鵝購買了《大空頭》的網絡電影版權，不走線下了，直接走線上，只要在油管看個廣告或者99美分就能直接觀看。”

　陸飛笑道:“我已經讓卡爾森找一批油管主，做一批影評，科普華爾街這群惡棍怎麽在次貸危機對他們敲骨吸髓，怎麽喪心病狂！”

　“阿飛，你……你……”

　徐欣一怔，驚了個呆。

　“欣姐，你覺得這個宣傳口號怎麽樣?”

　陸飛振臂高呼，“想復仇華爾街嗎?好！立刻去支持企鵝！想殺死華爾街嗎?好，立刻去支持企鵝！想從華爾街把騙走的刀類都特麽賺回來了，好，立刻特麽地去支持企鵝！”

　徐欣不禁感慨:“貝爾斯登那幫空頭遇到你， 真的是狼見到虎，惡魔遇到了撒旦……”

　“準確地說，上帝也要叫我上帝。”

　陸飛說:“你覺得這些夠了嗎?”

　“唔，在這些計劃執行之前，空頭的攻勢肯定會越來越強，保不準香櫞這些機構會發布沽空報告，是不是讓巴菲特早做準備?”

　徐欣興奮之余，有些不安。

　陸飛沉吟半晌，點了下頭。

　徐欣走到桌前，拿起座機，輸入巴菲特辦公室的私人電話，剛撥出去，就見一隻大手出現，立馬製止，疑惑不解地抬眼一瞧。

　總預備隊，不動！

　陸飛摸摸下巴，“我們再賣個小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