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我這次來是向你求援來的。”王衛東說道。
“怎麽剛開始投產就沒有錢了?”毛曉峰問道。
王衛東從公文包裡把兩份廣告合同拿了出來,放在毛曉峰的面前。
看著兩份廣告合同,毛曉峰也歎為觀止,他對王衛東說道:“衛東啊,你可真是大手筆。在弗山比你們規模大的企業有非常多,但是在廣告上花這麽多錢的你還是第一個。”
“市場經濟,酒香也怕巷子深。就因為在廣告上花錢太多,所以我現在想向弗山的銀行貸一點兒款。”王衛東說道。
“你要貸多少?”毛曉峰問。
“一百萬!”王衛東答道。
“這絕對不行!”毛曉峰馬上搖頭說道。
“你們這家企業剛到弗山,以前跟銀行根本就沒有業務往來,如果是那些規模很大,在弗山經營多年的企業,並且在弗山的銀行裡有多次存款和貸款記錄,而且表現良好的公司,貸款是沒有問題的,而你們這家公司剛在這裡設廠,也剛剛投產,一下子就貸這麽多錢,根本就沒有銀行願意貸給你們。”毛曉峰解釋道。
“所以我才找領導你嘛,你幫助我跟銀行疏通疏通。”王衛東笑著說道。
向陽電子工業公司是毛曉峰招商引資的成果,如果能在弗山開花結果落地生根,那麽他的臉上的光彩就更大,更是他的政績!
而且這家企業受到了市裡主要領導的關注,背景深厚,這一點毛曉峰也必須考慮。
“這兩個月看來你們這家企業的確是一家乾實事的企業,我當然要支持你們,但是一百萬是絕對不行的。這樣吧,我打電話跟銀行打一下招呼,你貸二十萬周轉一下。如果還不夠,再從其他地方想想辦法。”毛曉峰說道。
“二十萬實在太少了,能不能五十萬?我只是短期貸款,三個月就夠了!”王衛東問道。
“五十萬不行,那些銀行裡的領導並不歸我們地方直接管理,他們能給我們一點面子就已經不錯了。”毛曉峰說道。
“三十萬,領導,三十萬,不能再少了!”王衛東說道。
毛曉峰想了想勉強的點點頭。
第二天下午,王衛東蹲在離向陽電子工廠不遠的路邊不停的嘔吐著,他吐得涕淚橫流。
一輛三輪摩托車從他身邊經過,停在前方七八米遠的地方。
劉建國在車上回頭看了一會兒才認出,蹲在那裡的人就是王衛東。
他下車走到王立東身邊問道:“衛東,你喝多了?”
王衛東掏出手帕擦了一下嘴角說道:“喝多了,今天中午我陪酒就陪了一斤多,這頓飯吃了七千多,還行不算貴,那兩個家夥沒有宰我,三十萬貸款終於到手了。”
劉建國伸出一隻手想把王衛東拉進來,王衛東兩隻手杵著膝蓋慢慢站起來說道:“吐出來就好了,我自己能走。”
劉建國看著身體還不住打晃的王衛東說道:“你為什麽不坐出租車?”
“就是坐出租車回來的,感覺要吐的時候我就讓司機停下,下車吐個痛快。”王衛東答道。
三輪摩托車上裝著蔬菜和幾十斤豬肉,劉建國扶著王衛東上了三輪車,他重新上車向向陽電子工廠開去。
等把三輪車開回工廠院子裡,劉建國回頭看見王衛東枕著一塊豬肉睡著了。
按照這裡不成文的,工人在工廠裡工作的第一個月是要壓工資的,王衛東也不願意打破這裡的規矩得罪人,但是他決定工人可以借工資的三分之二。
不要說有一百多塊錢壓在工廠裡,就是壓十塊錢,這些姑娘如果不想乾想轉工廠也要思想鬥爭半天。
並不完全是這些姑娘著急花錢,她們拿到工資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相對一部分工作寄回家裡。
現在是九十年代初,大部分孩子都很懂事和自覺,家裡人也眼巴巴的盼著孩子每一個月寄回家裡的錢。
現在工廠裡所有的人加在一起有二百一十多人,每一個人開三分之二的工資也就是五萬塊錢。
五萬塊錢只是王衛東花在廣告上錢的百分之一,那一天他請客吃飯就花了七千多,而且王衛東還覺得這頓飯吃的便宜。
這就是為什麽王衛東說人是最便宜的商品。
自從那天喝酒回來後王衛東的身體顯得一直不太好,他每天強撐著巡視車間,回來後馬上就要躺下。
照顧他的責任自然落在陳季紅的身上。
看見王衛東走進房間,陳季紅急忙過來扶著他躺下然後轉身給他倒水。
王衛東轉頭撇了一眼陳季紅又急忙收回目光。
除了港島帳戶上已經買了股票的錢之外,王衛東在國內的錢全部花光了,現在工廠帳戶上的錢都是從銀行轉來的貸款。
沒辦法,現在王衛東就把主意打到了陳季紅身上。
王衛東知道這些年來他給陳季紅的錢大部分都讓陳季紅攢起來了, 以陳季紅勤儉持家的性格,這筆錢應該有幾萬。
在以前王衛東根本不會把這筆錢放在眼裡,可是現在不同了,工廠運轉一天就要往裡面扔錢,多幾萬塊錢就能多撐幾天。
王衛東決定改天找歐小軍,讓歐小軍在認識的港商圈子裡問問。
陳季紅端水回來,王衛東裝作虛弱無力的擺擺手然後在自己的上衣口袋上拍了拍然後再無奈的搖頭,他的意思是現在實在是沒有錢了。
陳季紅把水杯放在床邊的桌子上,用手輕拍王衛東的胸口。
王衛東抓住陳季紅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仿佛久病不起在離別人世之前戀戀不舍的做最後告別一樣。
陳季紅低頭看著王衛東,眼睛裡充滿著愛憐。
王衛東心想我都表現成這樣了,怎麽還不把錢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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