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歐小陽和瑞雲走出賓館,瑞雲顯得很激動,仿佛一輩子美好幸福的生活就在觸手可及的眼前。
“不要高興的太早了,這筆錢還要處理二十多工人,剩下的還有王衛東的一半。”歐小陽說道。
“憑什麽給王衛東那麽多?如果沒有你的關系,他什麽事都做不了!”瑞雲不滿的說道。
“光有我的關系沒有王衛東實乾,這個工廠也不行。”歐小陽說道。
“東分一點,西分一點,這筆錢還能剩下多少?”瑞雲質問道。
“你放心,錢到手先給你買拉達,剩下的也交給你。”歐小陽大方的說道。
“真的?”瑞雲欣喜的問道。
“真的!”歐小陽點頭答道。
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瑞雲會一頭扎進歐小陽的懷裡。
她想不到的是這兩年來歐小陽往家裡交少留多,現在王衛東替他保管的錢就超過十萬!
協議也基本上是按他和王衛東的意見達成的,留給他們一個月的時候也就是八月份一個月處理工人問題,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回收的貨款歸歐小陽王衛東他們所有。
從九月開始向陽化工廠接手無線電廠,包括待收收音機貨款和剩余的電子元件。
王衛東下火車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他走在空曠的大街上往工廠趕。這三天臨時安排工廠裡一個工人替他值班,工廠馬上就要轉讓了,他想趕回工廠看看。
走出三四裡,迎面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林義忠,這麽晚了你要去哪兒?”王衛東大聲問道。
那個戴著眼睛的年輕人抬頭看向王衛東說道:“王哥,你這麽在這兒?”
林義忠就是那個到無線電廠安裝收音機的大學生,王衛東看見他冬天還穿著單鞋還買了一雙棉鞋送給他。
剛剛協商工廠轉讓的時候王衛東就到學校找到張教授讓他轉告原來那些在工廠安裝收音機的學生暑假最好不要回家繼續到工廠安裝收音機。
“我剛剛下火車,這麽晚伱要去哪兒?”王衛東說道。
“我要回學校。”林義忠答道。
“胡說!學校就在你背後,你這麽走不是越走越遠嗎?”王衛東說道。
林義忠臉上閃過尷尬的表情吞吞吐吐的說道:“晚上沒有什麽事,我想去看錄像,從晚上十點開始可以整宿包場。”
八五年年初,省評劇院與一個南方老板合作成立哈市第一家錄像廳,由評劇院出場地和辦理相關手續,南方老板購買投影設備和提供片源。
錄像廳一開張生意就異常火爆,購票的人把售票廳的玻璃都擠碎了。
看見錄像廳這麽賺錢,哈市的大大小小錄像廳像陸陸續續的冒出來,很多地下錄像廳連手續都沒有。
林義忠今天晚上就是要到這樣的錄像廳看一個晚上錄像。
“不要去了,正好我有事要和你說,你現在就和我去工廠。”王衛東說道。
林義忠臉上一副不情願的表情,但是他畢竟是老實靦腆的人,隻好轉身乖乖的跟著王衛東走。
“你在學校處對象了嗎?”王衛東突然問道。
林義忠怔了一下然後不好意思的搖頭。
是啊,理工類的大學裡女生本來就少,大部分都戴著水汪汪的大眼鏡,在這樣的學校裡鳳姐都是美女!
更主要的原因是林義忠這樣的學生家庭條件差,請女同學吃一頓飯都困難,為人靦腆甚至可以說是自卑,
也就更難處到對象了。 “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到了對男女方面的事情感興趣的時候,有好奇心總想研究研究,可是研究也不能去錄像廳裡研究啊。”王衛東話裡有話的說道。
林義忠的臉刷的漲紅了,即使在路燈下也像紅布一樣。
“你這種研究方法很不科學,是容易犯錯誤的!”王衛東加重語氣說道。
兩個人一前一後向工廠走去,半個多小時後來到工廠大鐵門前。
王衛東用力敲門,不一會代替他值班的工人走出來打開大門。
“回家吧,今天晚上我在這裡。”王衛東對工人說道。
等工人走後,王衛東鎖好大門帶著林義忠走進辦公室。
兩個人坐下後王衛東問道:“上一次在這裡安裝收音機的學生現在還有多少在學校裡?”
“還有十三四個,其余的已經回家了。不過你如果缺人我可以幫你再找幾個,暑假留校的同學有好幾百。”林義忠答道。
“這一次我真的可能需要很多學生,要乾的活太多了。”王衛東說道。
“暑假比寒假好,沒有過年和十五,能乾的時間長。”林義忠說道。
“就是啊,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我就靠你們了!”王衛東說道。
隨後王衛東又問林義忠家裡的情況,林義忠家是吉省西部白縣的,他現在就盼著畢業工作然後緩解家裡的經濟困難。
聊了一個小時王衛東說道:“不早了,咱們睡覺吧。”
林義忠站起來說道:“王哥, 我還是回學校吧。”
“不行,今天晚上就睡在這裡!我要看著你,你們這些年輕人很容易犯錯誤!”王衛東斬釘截鐵的說道。
他這個過來人已經隱隱的把自己排除到年輕人之外了。
本來嘛,類似林義忠那樣的研究工作他現在已經不用做了。
第二天早上王衛東給林義忠一塊錢讓他出去買包子,兩個人吃完包子王衛東才讓林義忠離開。
林義忠走回學校直奔宿舍樓,昨天晚上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根本沒有睡好,他打算回到宿舍補一個覺。
由於放暑假宿舍裡的人大部分都走了,林義忠他們宿舍就剩下林義忠一個人。
學校為了便於管理把留校的學生集中在幾棟宿舍樓,其他的宿舍樓全部封閉。
現在和林義忠住在一個寢室的都是其他系的同學。
林義忠走進寢室躺在床上的兩個同學看見他進去一下子坐起來。
“你怎麽才回來?”應用物理系的張春長問道。
“我吃完早飯才回來的。”林義忠含糊的答道。
張春長與機械系的謝志偉交換了一個眼神說道:“佩服啊,你現在這種情況還能吃得下去!不過這樣也好,我們兩個就不用勸你了。”
“勸我什麽?”林義忠不明就裡的問道。
“勸你想開一點,勸你條條大路通羅馬,不是非要讀大學才能有出息。”謝志偉答道。
“什麽意思?我不能讀大學,為什麽?”林義忠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