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哥都把話說到這了,承認王寶的意思,就已經很明確了。
以茶代酒,王寶親自倒了一杯,他用雙手端著,跪在地上,高舉過頭,獻到伍世豪的面前。
“豪哥,多謝您給我這個機會!
我王寶在此發誓,我這世人,一定不會辱沒了義群這塊招牌的……”
看著面前的茶水,伍世豪自嘲一笑:“義群的招牌?
哈哈,義群在我進來之後,其實就不應該存在了!
王寶,我今日交位給你,不是講,你這個人能打,就得到我的承認。
而是我信阿峰的目光,他既然選了你,那就代表你這個人,是目前最適合帶著我那幫兄弟走出城寨的人選。
我,伍世豪。
當人家兄弟的時候,沒能幫襯大哥,就識得拖後腿,失敗;
做人家大老的時候,又沒能力帶著弟兄們發達洗白上岸,失敗中的失敗。
今日,我飲過這杯茶,你就是我的門生!
做人做事,你不能學我,學我一定失敗;
要學,就去學站在旁邊那個姓丁的撲街,做小,當頭,他都有兩把刷子,學他才有前途。
另外,我還聽說,他給你起了一個綽號叫做貪狼?
嗯,這個綽號不錯,那麽從今日開始,江湖沒義群了,以後有的,也是一個全新的貪狼幫。”
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伍世豪端起王寶手上的茶水,仰頭飲盡:“我等下就會安排大威放風出去道上,你去外面等多1個鍾頭,然後就可以進城寨收兵了。”
看到伍世豪放下茶杯,一臉蕭索對著自己揮了揮手。
王寶不敢多言,他起身看了一眼丁雲峰,抱拳對著大威、小威、啞巴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退出探監室。
丁雲峰拉開豪哥面前的椅子,坐下拋了一支大前門過去:“點解突然讓王寶換招牌?義群,不是你的心血嗎?”
“唉,義群這塊牌子,不管擺在哪方勢力面前,都是很犯忌的啊!何況,我們幾個都進來這麽久了,還有什麽想不開呢?”
伍世豪點上香煙,笑著對丁雲峰說:“如果阿寶能帶著老兄弟走出城寨,堂堂正正活在陽光底下。
一個過氣的社團,招牌而已,換就換咯!”
陪著豪哥聊了大約半個鍾頭,丁雲峰帶著王寶離開赤柱監獄。
探監結束。
阿仇拿起時鍾,把超過2格的時針撥了回去,接著填好登記本,帶上伍世豪幾人返回重刑監倉。
“豪哥,你將社團改名,是不是擔心義群重出江湖,連累到峰哥他啊?”小威扒著鐵門,對著住在隔壁的伍世豪問道。
伍世豪躺在床上,拆開一包丁雲峰送來的大前門,望著天花板默默抽著,直到睡去,他都沒有回答小威的問題。
……
義群龍頭說了一個鍾頭,那就是一個鍾頭。
當丁雲峰帶著王寶從赤柱驅車來到九龍城寨的時候。
以蠍尾虎為首,留守九龍城寨的一幫大底,就各自帶著自己的頭馬,列隊在城寨入口等候了。
“峰哥!”蠍尾虎帶頭走上來,他一邊抱拳對著丁雲峰行禮,一邊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王寶。
丁雲峰嗯了一聲,帶頭走入面前這座多年未曾涉足——九龍城寨。
積著汙水的地面,迫窄破舊的通道,亂七八糟的電線,
以及從周圍危樓漏下來的昏暗天光…… 十年過去,九龍城寨這個地方,依舊散發著令人致鬱的氣息!
“峰哥。”
“峰哥。”
……
跟在丁雲峰身邊的王寶,一路上他不斷看到兩旁建築有人出來對著丁雲峰躬身敬禮。
若非今日親眼所見,王寶很難相信,港島公認上流圈子內的丁先生,居然在城寨擁有這麽多的擁躉。
“到了。”走了許久,丁雲峰停下腳步,指著前面一座設立在幾棟高樓中心的擂台:“鷓鴣菜,前面那座擂台,豪哥和我,當年先後上去過。
希望,你今日能夠全須全尾從上面下來。”
蠍尾虎咧嘴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寶哥可是豪哥和峰哥你兩人挑出來的人選。
他的身手,肯定很巴閉啦。
這種小場面,難不了他的!
反而我們想請寶哥,等會在擂台上面,手下留情呢。”
“好了,別講廢話了,喊你們的人出來吧。”丁雲峰輕飄飄掃了蠍尾虎一眼,後者打了一個激靈,低頭退後幾步,對著其他幾個義群大底打了一個眼色。
哐哐哐。
通往擂台其他幾條道路的大鐵門,幾乎同時打開,走出七道人影。
丁雲峰掃了一眼,目光落在其中一個穿著白風衣的男子身上:“小心那個穿白的靚仔,此人應該就是綽號妖刀的阿積!”
“嗯。”王寶用力點了點頭,他走上擂台的路上,順手撿起一條長約一米五的鋼管。
……
十分鍾後。
王寶身中三刀,緊握鋼管屹立在擂台的正中。
以阿積為首,被義群這幫大底選出來設擂的七個最強打仔,鼻青臉腫躺了一地。
丁雲峰看著滿頭大汗的蠍尾虎等人:“看看,這就是我和豪哥選出來的人,現在你們服氣了沒有?”
想當江湖大哥,說到底。
你要麽能打,要麽有錢。
王寶的背後站著王一飛和丁雲峰,如果他想收個社團玩玩。
道上大把人會用八抬大轎,接他過去自家陀地當龍頭。
以上這種情況,僅僅局限於那些急需外力續命的夕陽社團或者三流幫會。
可是義群,絕對不包含在內!
作為當年差點一家獨大的社團,就算現在只能龜縮在九龍城寨裡面,可是蠍尾虎這幫人,個個都將眼睛生在頭頂。
想收服他們,王寶的拳頭和鈔票,全部都要硬!
好彩,阿寶罩得住,今天以一敵七,不僅贏了,還沒有傷及人命,讓蠍尾虎這幫惡狼睇得心服口服。
收起臉上虛假的笑容,蠍尾虎對著丁雲峰點了點頭,他帶頭斟了一碗酒,大步走向扶起阿積,一起走下擂台的王寶。
“寶哥,好身手,我叫蠍尾虎,今日算是服了,請!”
“我叫過山蜂,寶哥,請!”
……
一個個義群大底端著酒水來到王寶的面前,他們表情肅穆,半跪在地,將酒碗高舉過頭。
王寶深吸一口氣,一一端起飲下,一連飲完七碗烈酒,一張胖臉,漲得通紅。
丁雲峰適時走了過來,將手上一本藍色封皮的筆記本塞到他的手上:“從現在開始,貪狼幫,就由你王寶話事啦。”
“多謝峰哥您的栽培,我不會讓你和豪哥,讓各位兄弟失望的。”王寶收好義群海底,堅定回道。
“那就好,我回去了,王家的事情,還未到我下場的時候……”
……
義群重出江湖!
不到一個鍾頭,此事就傳遍黑白兩道。
哪怕王寶在中環插的是【貪狼幫】的旗,可在各大社團的眼裡,就憑他身邊圍著蠍尾虎那幫人。
貪狼,這個新興的幫會,肯定同義群存在千絲萬縷的關系。
洪興總部,九龍堂主傻強跑來靚坤面前:“坤哥,中環突然多了一個貪狼幫,現在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鷓鴣菜是自己人啊!
這個時候,你當然用洪興的名義,找個花店,定做大大的開業花籃,送過去賀喜啦。”靚坤無語看著傻強:“出來混了十幾年,這種事情也來問我,你怎麽一點長進都沒有?”
“哦哦哦。說來也是哦。”傻強訕訕抓了抓頭髮。
靚坤搖頭取出支票本,開了100萬出來:“呐,除了花籃,你再去老鳳祥金鋪,打一尊財神爺。
這個是用我個人的名義,送給貪狼幫,祝他們興順發達……”
“坤哥,我們江湖人啊,應該送關二爺吧……”
“(ˉ▽ ̄~),正因大家都是拜關二爺的,雖然我和鷓鴣菜都是峰哥的人,但我是洪興龍頭,他是貪狼幫幫主。
如果我送尊關二爺給鷓鴣菜,洪興內部肯定有人會用我這個龍頭對其他幫會幫主低頭來說事;
現在我送財神爺,誰都挑不出理,懂不懂啊。”
“哇,原來是這樣。”傻強恍然大悟接過支票。
靚坤本想繼續提點傻強幾句,卻被門口傳來的一通掌聲給打斷。
“誰啊?”
“是我,蔣天養。”穿著綢緞唐裝,脖子掛著一枚暹羅佛牌的蔣天養,帶著靚媽、肥老黎等人,笑眯眯走了過來:“坤哥就是坤哥,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內外沒人挑得出理,佩服,佩服。”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二少爺啊!
前段時間,我聽人說,您沒在暹羅養大象,而是偷偷帶人回來港島對付我。
我一直在等你發難,沒想到,你這麽能忍,好幾個月了,今天才冒頭。”靚坤掃了一眼靚媽和肥老黎,輕蔑笑了笑。
蔣天養咬著雪茄,咧嘴笑了笑:“讓坤哥見笑了,比不了您啊!
一百萬的金財神,說打就打。
當年我爸爸在位,社團不管給劉福,還是給雷洛,可都沒您這種大手筆。”
“哎,二少爺,你可別誤會!
朋友開業,我給人家賀喜,花的可是我自己的錢。”靚坤回話的同時,他很好奇蔣天養憑什麽這樣有恃無恐,居然帶著兩個蛋散堂主,就敢上門搞事。
蔣天養摸了摸佛牌,對著靚坤笑道:“洪興是我爸爸一手創辦的基業,我以他次子的身份,懷疑你采用不光彩的手段,從我哥哥蔣天生的手上,奪走洪興龍頭的位子。
不過,你放心,我會光明正大在下次社團大會上,以超過你支持率的方式,將龍頭這個位子取回來。
今天上門,我只是過來告訴你一聲罷了。”
“行啊,你是蔣先生的兒子,你有這個參選的資格,我等著你。”靚坤一點都不信蔣天養口中的光明正大,暫時穩住對方的同時,他已經決定暗暗製造意外了。
雙方對放一波嘴炮,蔣天養帶人離開。
傻強擔憂說道:“坤哥,萬一下次社團大會,蔣天養他真的取得過半話事人支持,那得怎麽辦?”
“辦個屁,他要真想通過競選的方式逼我退位,就不會這個時候出現,而是學我當初逼走蔣天生那樣,暗中拉攏各區的堂主,直接在社團大會上出現。”靚坤低頭點上一支香煙,皺著眉頭說道。
傻強追問為什麽,靚坤一時間也說不出之所以然。
從邏輯上說,蔣天養這種做法,完全不是野心家應有的水平。
“你先去做事,我這邊call太子、陳耀他們出來,晚上定在有骨氣,你送好花籃和金財神,直接過去那邊匯合。”靚坤對著傻強揮了揮手,坐下抓起電話。
傻強知道自己不擅長動腦, 應了一聲退出辦公室,臨走他還順便帶上房門。
另外一邊,一個距離洪興陀地不遠的房間裡面。
蔣天養手握佛牌,忐忑看著正對一個奇怪法壇頌咒下降的矮壯男子。
靚媽和肥老黎同樣在場,後者看著滿屋神神道道的東西,低聲問道:“阿靚,這樣行不行啊,萬一有個差錯,咱倆得被靚坤埋掉。”
“嘖,你以為現在還有退路?
可別忘記,靚坤的手指甲,就是你搜集的。”
靚媽其實也很怕,可她沒有辦法。
蔣天養帶來蔣天生的遺書,後者臨死還請她幫助弟弟奪回基業,再加上她也有把柄落在蔣天養手上,只能拖肥老黎下水了。
丁雲峰支持王寶創立貪狼幫,半日掃掉親英家族在中環大大小小五十多處物業。
另外一邊,約了太子、陳耀這幫洪興堂主過去有骨氣開會的靚坤,突然在酒桌上昏迷過去。
好彩,靚坤身上還帶著風四送的護身符。
傻強見他掛在脖子上的符袋突然炸裂,力排眾議,堅持不先送醫,而是致電報告佔米,將坤哥送去京專三號。
“從靚坤目前的情況判斷,他明顯中了降頭術,而且同我給托尼下的一模一樣。”陳大超幫靚坤檢查了一下,抹著小胡子說道。
林大英白了他一眼:“你可拉倒吧!
對方的道行,連風道友的符都頂不住。
哪是你那個咒不死托尼的垃圾咒法能夠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