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糕選的餐廳是一家國風裝修的私房菜,菜肴不重油重鹽,走淮揚菜的路子,又經過了些改良,吃起來很可口。
“怎麽樣?”年糕給鬱宜夾了一塊排骨,問她,“對胃口嗎?”
“還行吧。”
鬱宜很快刨光一碗飯,又要去盛,卻被年糕製止了:“不要吃太多,吃太多血液都往消化系統去了,腦子會變得遲鈍,影響下午的考試。”
頓了頓,年糕微笑對鬱宜說道:“喝碗湯,我在學校附近的酒店定了個房間,你吃完就和吳玲兒一起去睡會,養精蓄銳。”
鬱宜沒想到自己被年糕安排的明明白白,雪白嬌俏的小臉有些錯愕,上下看了看大姐姐,怎麽總覺得她身上蒙了層聖光呢。
啊呸,不過就是蒙蔽我的手段罷了。
心裡想著不要,可行動卻很誠實,鬱宜下意識點了點頭:“哦,知道了。”
年糕豎起一根蔥白的手指:“要說謝謝。”
鬱宜頓翻白眼,悶聲悶氣道:“哦,謝謝。”
一旁梁緋捧著米飯吃得香,看得忍俊不禁,以前年糕是不樂意跟小鬱宜一般計較,現在嘛,應該是施詩的離去刺激到她了,小年總開始主動震懾某些不懷好意的宵小之徒。
喝著湯,鬱宜問梁緋:“小緋緋,你下午還來嗎?”
“下午有事。”梁緋吃完飯,用餐巾抹了抹嘴巴,笑眯眯看向鬱宜,“我要去拜訪幾位領導,你好好考試,明天考完了我再帶你去玩。”
鬱宜興奮的喊:“就我們兩個嗎!”
不等梁緋開口,年糕跟著笑道:“想都不要想,做夢時候倒是可以夢一下。”
梁緋拍了拍年糕的肩膀,便走出包廂下了樓,走出餐廳時,金嘉兒已經帶著司機在門口等著了。
上了車,金嘉兒回頭問道:“梁總,我們現在就去市公安局嗎?”
“嗯。”梁緋點了點頭。
梁緋和市局的常務副局長有些交情,是在一次明海市馬拉松大賽上認識的,當時這位常務副是負責現場安全的總指揮,梁緋作為優秀青年企業家,受邀當了個回大賽的旗手,領跑的那種。
當初常務副的女兒走明海大學單考單招的事,還是通過梁緋搭上的任副校長的關系,這才如願以償。
金嘉兒坐在梁緋身旁,想了想之後,問:“梁總,你這樣做,要是傳到施詩姑娘耳朵裡,她會不會更恨你啊?”
“那可太好了,趕緊打飛的回來揍我,求之不得呢。”
梁緋從扶手裡拿出一副眼鏡戴上,讓自己顯得更斯文些,很不爽的哼了聲:“踏馬的,竟然敢把老子抬起來丟出門,這輩子還沒受過這種委屈。”
兩個小時後,區分局
分局長接到常務副的電話,一開始就聽出了不對勁兒。
“何局啊,上級一直強調警民關系,市局每次開會也多次重點強調,可很顯然你們分局作為核心城區局,業務方面十分出色,但某些同志在思想上還沒有做好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準備,並且,還利用這身警服做了些有損形象的事,我的建議是,你和那位小同志好好談一談,進行戒勉談話。”
何局長聽得戰戰兢兢,這事可大可小,要是常務副上綱上線,那估計都得來一次分局內部的教育活動了。
掛了電話,何局長直接讓人把在外辦桉的柯正祥叫了回來。
柯正祥是分局治安大隊的副大隊長,分局最年輕的一位大隊副職,進屋時還嬉皮笑臉的:“師傅,叫我啥事?”
“柯大隊長,好大的官威啊,當一個副大隊長就飄了是吧,你腦子被驢踢了,敢去威脅一個省裡表彰過的青年企業家!”
何局長衝柯正祥拍了桌子,怒氣衝衝的站起來,圍著愛徒轉了圈,語氣嚴厲:“還把人家抬起來丟出門,你要什麽,濫用私刑?”
“人家告狀都告到市裡二把局長桉頭了,王局親自給我打了電話,還誇我有個好徒弟,柯正祥,你真給我長臉啊!”
柯正祥面色一陣紅一陣白,聽完之後,有些難以置信:“梁緋找領導告狀,他還是不是個男人?”
“匹夫!”
何局長手指不停的點柯正祥:“他不算男人,他不算男人天底下沒幾個真男人了,人家能和省市領導談笑風生,你算哪根蔥!”
柯正祥沒想到只是幫施詩出了個頭,竟然惹來了梁緋的事後報復,還是那麽大的領導親自過問,登時有些慌了。
“那怎麽辦?”
何局長吼道:“去道歉,立刻,馬上!”
與此同時,徐銘也接到自家老頭子的電話,狠狠訓斥了通,律所的領導在一天之內接到三家合作單位的單方面通知,要求解除合作關系,理由出奇同統一,他們懷疑律所的律師的職業素養並不能匹配每年高昂的法律服務費用。
甚至還有個極為重要的客戶也親自打電話,語氣十分不爽的針對了徐銘。
這位律所大客戶和梁緋原先根本沒啥交集,人家傳統行業出身的,是一家大型國企的掌舵人,幫梁緋站台說話,完全因為當初梁緋開直播幫忙賣橙子的那個縣,是大客戶的老家。
梁總的人脈,深不可測,梁緋本身又是極善鑽營關系的人,這些關系該用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全部搬出來砸向妨礙到他的人。
當初那位淘網高管如此,現在的柯正祥和徐銘同樣如此。
梁緋沒去找施詩那兩位師姐陳路和季文竹的麻煩,她倆當初可沒碰自己。梁總這人愛憎分明,從不牽連無辜的人。
可謂一身正氣。
坐在辦公室裡的梁緋先是送走了前來道歉的柯正祥,緊接著徐銘也登門拜訪了。
“哎呀小緋緋,沒有必要吧,你忘了咱們當初一起在和天下逍遙快活的日子了嗎!”
徐銘笑嘻嘻的搓手,一臉惆悵的對梁緋解釋:“你應該明白的,我們之所以那麽做,完全是因為施詩啊,你說人家小姑娘獨自在明海打拚,身邊又沒個親人,不就靠我們這幫師兄師姐嗎,情有可原,完全的情有可原。”
梁緋抬手,表示和徐銘不熟:“工作時候稱職務。”
“好的梁植物。”
“我理解你。”梁緋給予徐銘這通解釋充分的肯定:“但你們把我丟出去,實打實的丟出去了。”
現在想想還相當之委屈。
徐銘尷尬賠笑:“那不是上頭了嘛。”
“哎呀,那我也是上頭了呀。”梁緋攤攤手,“現在下頭了,我沒那麽生氣了,你走吧。”
“得嘞。”
徐銘到底是個能屈能伸的,再說現在施詩也回家了,完全沒必要因為這個和梁緋繼續杠。
臨走前,徐銘忽然回頭問道:“你還是不準備放棄?”
“與你無關。”
梁緋放下手機,看著徐銘:“同樣的話我剛才也和柯副大隊長說了,你們保護施詩我非常的讚賞和感激,但如果防備的對象是我,那就完全沒有必要。”
妨礙我追求幸福,哼。
趕走徐銘,金嘉兒推門進來匯報:“梁總,客人到了。”
今天來的是一位西南地區的縣長,他聽聞了那次梁緋幫助賣橙子的成功桉例後,多方調研和打聽,最後主動找上了門。
這樣的事,一年以來發生過很多回,每次梁緋都不遺余力的相助,因此結交下的官方渠道,數不勝數。
洽談的很順利,得到梁緋親口允諾幫助後,縣長開懷不已,並且發出邀請:“梁總,不如你親自來我們那看看,雖然經濟水平不行,但山清水秀,風景宜人,不輸那些景區啊。”
梁緋想了想,笑呵呵道:“鍾縣長,我們公司有一個人氣非常高的旅遊直播間,我可以安排那名主播把下一站安排到你們縣,並且在平台引流,或許能為貴縣吸引些遊客。”
鍾縣長笑得更燦爛了:“那可太好了,隨時歡迎梁總來我們縣旅行,到時一定提前聯系我,我來安排。”
送走這位縣長,梁緋對身旁的金嘉兒說道:“其實基層還是有很多想盡辦法發展的好領導的,對吧。”
金嘉兒莞爾一笑,看破了梁緋的心思:“梁總,您是不是看年糕姑娘最近心情不好,想帶她出去散散心呀?”
“喲,真聰明,獎勵一根梁總啃過的鴨脖子。”
梁緋叉腰:“你也跟著一起去,對外就說是出差,公司裡別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你懂的哦?”
“懂,這不還有黎醬在呢。”
金嘉兒想了想,嘶了聲,歪歪頭對梁緋說道:“可是梁總,黎醬啊,瀟瀟啊都在公司,你這樣會不會哪天就露餡了?”
“那怎麽辦,還能把她們給開除了嗎?”
董事長和小秘書對視了眼,金嘉兒趕忙跑了,這可不是她的原意,她純粹是出於替梁緋考慮的想法才把這個可能性說出來的。
重新坐下,梁緋興衝衝的給年糕打電話:“過兩天我們一起出去玩吧,等你忙完,立刻出發!”
年糕:“去哪兒?”
梁緋把地名說給年糕聽:“正好去見識一下別樣的風土人情,我記得你很喜歡旅遊的。”
年糕思索了片刻:“好。”
見年糕答應下來,梁緋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甚至哼起了歌:“我送你離開,簽裡之外,你吳聲黑白~”
“沉默年代,或許不該太遙遠的相愛~”
嘿,別說,歌詞真應景。
年糕在忙完詩與詩服裝的上新後,兌現承諾,和梁緋一起去了西南,兩人在機場會和,不約而同都帶了人。
梁緋帶著金嘉兒,年糕帶著小學妹寧洛。
“你不用上課嗎?”梁緋歪頭,看著寧洛,“我記得你現在應該大二,還是大三?”
“我請假了。”寧洛背著個旅行包,雙手推著兩個大行李箱,“學姐需要人照顧,我來當然義不容辭啦。”
梁緋問年糕:“鄭佩欣呢?”
年糕歎了口氣:“上學期掛科太多,老師說了,不給假。”
說完,年糕白了眼梁緋:“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以前佩佩多好啊,天天早上起來背單詞,跟你混了幾天,現在活脫個見錢眼開的小財迷。”
梁緋不背這個鍋:“我滴乖,你忘啦,當初是你把鄭佩欣往我公司塞的,美名其曰,提前經歷社會毒打。”
年糕:“.....”
想想貌似還真是那麽回事。
不過女人嘛,終歸有面對反駁的辦法,年糕把墨鏡往額頭上推,埋怨道:“你當初為什麽不攔著我點。”
“哈?”
“明知道我是個不諳世事的女孩子,還不知道製止我那麽湖塗的行為,這都怪你。”
“哦,哦哦...”
梁緋微微張了張嘴,見年糕得意的在笑,伸手去捏住她那仿佛吹彈可破的臉蛋:“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啊,正常人說得出這種話嗎?”
“疼,疼疼!”
年糕吃痛的拍掉梁緋的手,捂著自己的漂亮臉蛋:“你現在都舍得對我凍手凍腳了,梁緋,你好勇啊。”
一旁的金嘉兒和寧洛看著兩人打打鬧鬧,笑而不語。
金嘉兒雙臂抱胸:“真好啊,這倆人站在一起就跟明星拍寫真似的,怎樣都賞心悅目。”
寧洛是個傷春悲秋的,歎了口氣,輕聲道:“可能年糕學姐和梁緋學長也在選擇忘記過去吧,尤其是梁緋學長,現在他能一心一意的對年糕學姐,起碼..起碼也幸福了一個。”
說著,小學妹眼眶都要紅了,抹了下眼角,看向金嘉兒:“對吧,嘉兒姐!”
“呃,啊對對。”
金嘉兒現在也不心虛了,張嘴就來:“沒錯,我們梁總就是一心一意的在對年糕好,嗯,走,先去把行李托運。”
四人在春城落地,走出機場時,鍾縣長派來的車子早就等候多時了,來的是一位招待辦的工作人員,很機靈的一個小夥子。
“梁總,歡迎您到我們的家鄉來,您派來的那幾位主播,我們已經安排妥當了,他們興致很高,剛到下榻的賓館,就立刻端著設備出門了。”
“麻煩了。”梁緋幫著把行禮搬進商務車的後備箱,一路說說笑笑,三個女孩也是滿是好奇,天黑時抵達了縣城。
鍾縣長親自過來和梁緋吃了頓飯, 當地菜又酸又辣,別具一番風味,就連最注重身材管理的年糕都忍不住吃了碗米飯。
“那好,梁總,你們今晚好好休息,接下來幾天就讓小陳帶你到處逛逛。”鍾縣長帶著下屬們和梁緋在酒店前寒暄了幾句,就上車離開了。
梁緋喝了個微醺,西南人民酒量也著實不錯啊。
“走,回去睡覺。”梁緋伸手去摟年糕。
年糕一個縮頭躲過:“我們三個住一間,梁總身份尊貴,自己住單間去吧。”
說完,牽起寧洛和金嘉兒的手回屋了,留梁緋一個人手足無措。
愣了會,梁緋獨自自言自語的上了樓:“和寧洛一起睡就算了,拉上金嘉兒幹啥,你們很熟嗎,難不成害怕我晚上溜達進自己秘書的屋裡不成!”
“哼,簡直無語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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