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

　亓越的拳頭重重的捶在辦公桌上，是一臉的怒不可遏。

　在憤怒之余，還夾雜著一些羞臊。

　也算是人老成精的人物，竟然還一時不慎，在最得意的時刻，處事不謹，踏進了別人的算計。

　亓越深呼深吸幾次，平複下來情緒，抬頭看向了余至明和周沫。

　“視頻中的女孩，是在兒子中午的婚宴上認識的。見到我時，表現的有些激動，說拜讀過我的所有論文和著作，視我為導師。”

　說到這，亓越面帶訕訕的說:“男人嘛都有些虛榮，我這個老男人也不例外。”

　“我隨意問了她兩個問題，回答的都相當不錯，曉得她是真的有看過我的論文，而且醫學功底也可以。”

　“這讓我對她的印象更好了一些。”

　這時，余至明開口問道:“老師，那女孩是不是長的也挺好看?”

　監控視頻因為斜向下的角度問題，再加上畫面清晰度有限，女孩的五官長相，有些不太清晰。

　不過，女孩的身材看上去挺不錯，至少胸口那裡，富饒的很。

　亓越斜了余至明一眼，輕聲哼道:“當時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再加上女孩刻意的討好和接近，才對她印象不錯的。”

　停頓一下，亓越邊回憶邊道:“下午，我在酒店大堂接朋友時，又遇到了這個女孩。”

　“她說是在特意等我，想請我幫著診斷一下她一位朋友的疑難雜症。”

　亓越苦笑道:“當時我還在心裡竊以為，這就是她故意接近討好我的原因。”

　“她簡單述說了一下她朋友的症狀，就引起了我的興趣。”

　“那是一個挺有意思的病症。”

　余至明曉得，對老師這樣的資深臨床醫生來說，新穎又奇特的疾病，比脫光光的美女更加的具有誘惑力。

　“她又告訴我，朋友詳細的病歷資料沒有一起帶過來，放在了宿舍。”

　“她要回去拿，只是一去一回需要不短時間，如果晚上過十點來找我，會不會打擾?”

　“我同意了。”

　亓越又長歎一聲，說:“我本想著在酒店大堂與她探討那個病例的。”

　“奈何當晚朋友聚會，我喝多了。”

　“本想在電話裡取消會面，女孩卻說或許這是她朋友確診的唯一機會。”

　“糊裡糊塗的，就約在房間了……”

　亓越又急忙道:“至明、周沫，我們在房間裡沒做任何越界事情，就是在討論病情。”

　余至明趕緊表態道:“老師，我信你！”

　周沫也急忙點了點小腦袋。

　亓越接著介紹說:“我們來回談論了一個多小時，還真的碰撞出了火花……”

　他又強調說:“你們兩個別亂想，就是智慧的火花，是靈感。”

　“我們確認了女孩那朋友的具體病症，還給出了治療方案……”

　說到這，亓越長歎一聲，說:“不管如何，我希望女孩這個所謂的朋友，還活著，並用我們的治療方案進行了救治。”

　余至明安慰道:“老師，我覺得……”

　他沉吟著說:“女孩的那朋友是真實存在的，那有意思的病症，也是存在的。”

　“不然，羅青青想要控制一位醫學博士高材生，還是大美女，可沒有那麽容易。”

　“允諾提供錢和資源，全力救治女孩的朋友，或許才是那女孩答應給她辦事的原因。”

　亓越微微一怔，回憶著說:“至明，你的感知犀利，在人情世事上也能直擊核心。”

　“你們是不知道，在我得出最後的結論後，那個女孩是喜極而泣，激動的又蹦又跳，連腳都扭傷了。”

　腳扭傷?

　余至明和周沫不由的對視了一眼。

　女孩離開房間走路有些怪異，是腳扭傷，不是其他原因?

　亓越語氣堅定道:“那一刻，女孩的情緒反應，發自內心，絕對不是假裝出來的。”

　“那人，應該不單是她朋友那麽簡單。”

　亓越呼出一口氣，說:“這樣的話，我的心血也算是沒有白費。”

　周沫忍住翻眼皮的衝動，開口道:“主任，今天這件事，我們該如何處理呀?”

　這個……

　亓越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

　單從這個監控視頻來看，你說和女孩啥事都沒乾?

　誰會相信呢?

　即便那個女孩站出來也說，就是談論病情，也不會有人信。

　人們只會相信願意相信的東西。

　余至明看到老師的眉心是越皺越緊，都要凝成疙瘩了，知道這件事不好處理。

　這種事情，就是百口莫辯。

　看過視頻之人，在心裡只會認為在房間裡發生了他們認為的那種事情。

　這會讓老師社會性死亡。

　余至明主動開口道:“老師，我們不妨策略性的先退後一步，答應了羅青青。”

　“她要求也簡單，不就是身體檢查嘛，對我來說，小菜一碟，還有額外幾百萬收入。”

　余至明迎著亓越的目光，道:“就羅青青的情況，一次檢查不能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最少要每半年檢查一次。”

　這時，周沫端來了一杯水。

　余至明接過水，喝了一口，接著說:“羅青青的行事風格，我們也能看出來，不安分，還有一些不擇手段。”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我們耐心等著，且觀察著，找準機會，就把她一棒子敲死。”

　亓越看著余至明，語帶內疚道:“至明，這一次又是我連累了你。”

　余至明呵呵一笑，說:“我是你的學生，有事弟子服其勞，不存在連累不連累。”

　亓越很是欣慰的點了點頭。

　“至明，從我身上，你也要吸取一些教訓。最得意之時，也是最放松之時，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搞事情。”

　“這一次，我就是疏忽大意了。”

　余至明表示受教的嗯了一聲……

　余至明離開主任辦公室，也差不多到了下午的福利體檢開始之時。

　稍作準備，余至明又投入到了忙碌中。

　下午近四點半，余至明給一位五十二歲的男子做完身體檢查，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正要讓他離開時，這家夥開口了。

　“余醫生，我妻子說，我這段時間出現了好幾次夢遊，就是半夜起床，去了客廳轉一圈，然後又回床上睡覺了。”

　余至明問道:“最近才有的夢遊症狀?”

　男子點頭道:“最近一個多月才有的，我老婆說，之前二十多年，沒見我夢遊過。”

　余至明伸手一指檢查床，說:“你再躺下，我再檢查一下你的大腦。”

　他又鬱悶道:“有什麽症狀，或是身體哪裡不舒服，提前說一聲。”

　“我好做重點檢查。”

　“全身體檢就五六分鍾時間，很容易出現一些疏忽和遺漏。”

　男子心虛的嘿嘿一笑，不敢言語的再次躺在了檢查床上。

　余至明明白這些人的心理，無非就是怕他照顧了重點，卻忽略了其他。

　就像現在這樣，如果全身檢查沒查出問題，他們在離開時說一下症狀，或許又獲得一次額外的重點部位檢查……

　夢遊屬於一種睡眠障礙。

　患者在半醒狀態下會在居所內走動，部分患者甚至會離開居所或做出危險舉動。

　它多見於兒童，多數可在成年後自愈。

　兒童夢遊如無嚴重後果，可將其視為生長發育過程中的正常睡眠現象。

　保持規律的作息，還有健康的生活態度，夢遊會減少發作的頻率。

　不過，若症狀持續至青春期或成年，則應引起臨床關注。

　需要注意的是，夢遊也有時可以合並精神類疾病。包括創傷後應激障礙、焦慮症、驚恐障礙、精神分裂症等精神類疾病，都可能會誘發夢遊症。

　這種情況下的夢遊，需及時就醫。

　還有一種情況，神經性疾病，諸如偏頭痛、顱腦創傷、腦炎、癲癇等疾病，也可能會引發夢遊。

　最後一種情況，是余至明檢查重點，查看男子的大腦是否出現了器質性病變。

　余至明凝神靜氣，全神貫注的探查男子的大腦，三四分鍾才收回了手。

　“余醫生，沒問題吧?”男子緊跟著坐在了檢查床上，一臉的擔憂。

　余至明伸手在男子頭頂的右後部位畫了一個十厘米直徑的圓。

　“這個位置深處，血液循環有一些異常，去神經內科做一次顱腦檢查吧……”

　下午近六點，余至明完成了一天的福利體檢工作。

　緊接著，他沒有停歇的又為一家五口人做了身體檢查。

　這家人的戶主，五十一歲的雷先生為余至明帶來了一副，據說是清朝一位象棋大師親手用紫檀木製作的象棋。

　余至明看了一下，象棋品相不錯。

　他為雷先生一家五口做過身體檢查，主要發現了兩個問題。

　雷先生多年受胃病折磨的胃，需要非常用心的維護保養一下。

　還有雷先生大兒子的未婚妻，其子宮流產過兩次，需要調養。兩三年內，不宜懷孕，不然很可能保不住。

　只是後一個問題涉及個人隱私，在一家人面前，余至明不好明說。

　他只是叮囑女孩，結婚後，生孩子之前要好好的備孕。

　“謝謝余醫生你的建議。”

　女孩子道了一聲謝，又看了一下手機，說:“余醫生，能否再等一下。”

　“我的家人正在趕來路上，只是有些堵車，大概還有十分鍾就到了。”

　“還有人?”余至明看向了雷先生。

　雷先生臉上閃過不滿，隨即陪著笑，說:“余醫生，親家一家，還請海涵。”

　余至明雖心中不滿，也沒說什麽，誰讓他欠人家的。

　十分鍾後，沒人到。

　“余醫生，實在抱歉，快了快了，已經不堵車了，也就幾分鍾了。”

　余至明耐著性子，又等了十分鍾。

　還是沒人到。

　“余醫生， 這次真快了，最多五分鍾。”

　余至明卻不信這女孩的話了。

　“發定位，我要知道他們的具體位置。”

　“余醫生，這次真快了……”

　“你有十秒的時間，我要看到定位。”

　看到女孩的臉色漲的通紅，余至明一下子就明白了。

　心情本不太美麗的他，立時就火了。

　他看向雷先生，道:“象棋，物歸原主，你們的身體檢查按醫院收費處理。”

　“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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