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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上一次的經驗來看,鄭非的預兆是有預知性的。
也就是說,他‘看’到的,是將要發生之事,而並非實時發生。
就像他預見仙人降臨,也照樣等了幾年才有確切的消息。
如今鄭非剛剛晉升元嬰,就預見天藥誕生,哪裡能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元嬰尊者才有資格使用天藥。
同時天藥對元嬰尊者的誘惑力也是無與倫比的。
只差一步,便可超脫天地,不僅僅站立在生靈的頂峰,而是真正涉身入天地之中,自身的道則也將會成為天地的一部分!
到了那時,便是與天同道,理論上的壽與天齊!
凡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長生不老,近在咫尺。
又有幾個人能夠抵抗那種誘惑?
“你能知道天藥的誕生還需要幾年時間麽?”
顧擔想了想,問道。
“我知道確切的地點,但時間較為模糊,隻敢肯定在十年之內。”
鄭非連忙回答道。
“據我所知,天藥的誕生會有很大的動靜。”
顧擔沉吟片刻,天藥可不是什麽歪瓜裂棗,而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無主的‘天道之果’,乃是道則交匯成熟的象征。
若非如此,天藥可不可能助人化神。
可也正是因此,天藥若是誕生在僻靜之地也就罷了,一旦誕生在繁華之所,被人有所察覺,除非能三下五除二的將其‘采摘’,否則必將掀起腥風血雨。
就算前幾十年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九大仙宗,都會互相打到頭破血流,直到最終塵埃落定。
還是那句話,元嬰尊者是宗門的最頂層是不假,但化神天君已經超脫出了宗門。
九大仙宗還能號令一下元嬰尊者,但他們加一塊兒也不可能使喚的動化神天君。
兩者之間的差別猶如仙凡之差,無論是實力還是位格,已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凡俗有言,親兄弟尚且要明算帳,在超脫面前,昔日的道友情誼絕大多數時候皆是不堪一擊,修仙界已有太多實例可以證明。
鄭非不過剛剛晉升元嬰,甚至連金丹術法都沒掌握幾個,至於神通更是半點沒學。
在堪稱‘人滿為患’的源天界即使提前預知到了天藥將要誕生,想拿到手裡也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這可沒有什麽先來後到之說,更不是你先知道就是你的。
除非能夠在所有人察覺之前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天藥帶走,否則最終難免還要看自身的實力說話。
別說鄭非是嗑藥磕上來的元嬰了,就算是勤勤懇懇修行來,也根本不是那些在元嬰境界侵淫千余年的老怪物的對手,底蘊和修行差了太多。
最為理智的做法,當然是將這個消息匯報給宗門,換取一大筆獎勵。
這樣無論最終天藥花落誰家,自己都肯定能夠得到好處。
但顯然鄭非並沒有那樣的心思,否則也不會火急火燎的聯系顧擔。
天藥這種東西,無數元嬰尊者打著燈籠都找不到,誰願意拱手讓人?
即使不是為了自己,哪怕是為了源天界,都不能讓外人拿到。
鄭非也不是傻子,來的路上他已經想的很明白了。
他乃是天生異人,得天地之愛。
源天界孕育天藥,是讓人想辦法救一救,而不是讓別人吃乾抹淨。
源天界冥冥中的天道將這個機會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選擇,將有可能決定源天界的生滅。
可偏偏他實力的確有限,金丹的時候都不算是最出類拔萃的一檔,嗑藥上了元嬰,修行和根基仍舊淺薄。
思前想後,也僅有一個還算可以信任,且實力也跟得上的人。
孔翟,天驕魁首。
金丹橫壓群雄,號稱金丹無敵的陣癡都遜色一籌。
這樣的人一旦晉升元嬰,想來也是元嬰之中的佼佼者,更關鍵的是孔翟也是源天界之人,對於隕道天河有著天然的敵意,否則也不會全力資助他們。
這個機會他雖然難以把握,那就讓更能把握的人來。
因此鄭非幾乎毫不猶豫的聯系了顧擔。
在大是大非的面前,個人的前程和私心必須要往後稍稍。
他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不會看到天上掉餡餅就覺得一定能吃得下,即使張大大嘴,也很有可能被餡餅給噎死。
“是的,哪怕已經提前預知,想要采摘天藥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離得近的元嬰尊者一旦有所感知,怕是會不惜一切的代價趕來。”
鄭非毫不避諱的點頭承認這其中的危險性,隨即道:“孔前輩,這是源天界的饋贈,天道自救之舉,是後來居上的機會!
非自知實力尋常,又恐他人見利忘義,得之天藥,棄之源天界。因此此事暫隻與孔前輩提及,希望孔前輩元嬰之後,采摘天藥,借此化神,保全源天界!”
說著,鄭非拱手,鞠身一禮。
分明是他拿著足以讓所有元嬰尊者動心的天大消息告知顧擔,此時卻好似他在求人辦事一樣。
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消息一旦吐露出去,價值就已被攝取走。
萬一所托非人,苦果只能自己默默吞下。
“哈。”
顧擔失笑,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說道:“等我晉升元嬰吧。你也莫要太過擔憂,剛剛晉升,還需穩固一番修為。”
“是。”
鄭非立刻點頭,分明他才是元嬰尊者,顧擔還在金丹,他也沒覺得有任何的不妥。
每逢大事有靜氣,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這份獨一無二的強者風范,在孔先生的面前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雖先一步到了元嬰,亦是遠遠不如。
“去修行吧。”
顧擔擺手,目視鄭非離去。
“你們兩個,神神秘秘的說什麽呢?”
鄭非前腳剛走,應夭邀已是跳了出來,好奇的問道。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聽。”
顧擔用哄孩子的語氣說道。
“嗯?!”
應夭邀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大怒。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說她是小孩子是幾個意思?
她現在看上去已經足足十五六歲了好不好!
“我跟你拚了!”
反應過來的應夭邀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果然不再思索鄭非過來到底是為了何事。
一小會兒後,顧擔單手抓住應夭邀的兩隻小手,另一隻手則是捏住了踹向他心口的一隻腳,看著杵在那裡動彈不得的應夭邀,笑道:“怎樣,服不服?”
應夭邀眼中危險的光芒閃動。
即使她晉升了元嬰,想要依靠肉身之力跟顧擔碰一碰,那還是差了太遠。
三下五除二就被收拾掉了。
但此時陣癡正在悟道,他們這邊也不方便大動乾戈,不然容易把陣癡給害了,否則哪裡能讓這家夥如此囂張?
還好顧擔也是見好就收,放開了她,道:“只是跟你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
應夭邀一口銀牙緊咬,盯著顧擔磨牙,看樣子很有想要啃他一口的架式。
顧擔立刻轉移話題,說道:“對了,聽說天機宗秘典無數,最懂機緣。不知能否請天機聖女來講解一番天藥?”
“天你個頭!”
應夭邀很是氣憤,這麽明顯的轉移話題,真當她是小孩子?
當即氣衝衝的離去。
顧擔當然是故意的。
畢竟跟天機聖女打交道,不能太按照常理出牌。
想知道和天藥有關的信息,聯系一下沈江月也就行了。
【天藥乃是天道規則所化,通常只有在極度繁盛,規則交織之處才有可能誕生。天藥本身意味著一部分的大道法則,若是足夠完整,有幸得到的修士可以借此問道化神。
不過,通常來說,能夠直接助人化神的天藥也是少數中的少數,很多天藥蘊含的大道法則並沒有那麽完整,往往需要修士再自行深造。
而且憑天藥晉升化神天君,在化神中大多屬於末流,真有本事的人可以自行凝練自身道果,不假外物。天藥更多的是幫他們掌握、熟悉更多的大道法則。】
沈江月很快就將顧擔想知道的信息傳遞了過來。
天藥是一條問鼎化神的捷徑。
捷徑往往更快,卻並不意味著一定強。
只不過化神天君已經是無數修士所期盼的終點——能有捷徑往終點跑已經不錯了,還去糾結夠不夠強?
那是正常人該想的事情麽?
一朝化神,壽與天齊,大不了再慢慢完善自身道果,或者想辦法搞其他的大道法則,只要能先到化神就好。
“果然沒有那麽多白撿的便宜。”
顧擔無奈的搖了搖頭。
天藥雖好,卻並非他想要的。
靠著天藥別說是直面隕道天河了,怕是連封神榜都扛不住。
從一開始,顧擔就不覺得天藥能頂事。
真要能那麽簡單解決的話,源天界冥冥中的天道何必假借他人之手送機緣?
除非是連煉氣士都無比追求的先天之炁,那應該才是最強的‘天藥’,大道規則最直接的體現,才有可能有些機會。
但很顯然,源天界的天道根本孕育不出那種級別的天藥,就好像凡俗女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生出一個巨人一樣,本身就沒那個能力,再怎麽渴求也沒用。
“靠天靠地,求神拜佛,還是不如靠自己。”
將心中僅有的一絲僥幸給撕了個粉碎,顧擔目光再度清明、堅定起來。
真要是一個天藥能夠解決,九大仙宗自己拿不出來,上面的化神也真不至於連這點都舍不得,眼睜睜的看著隕道天河吞噬一界又一界才是因小失大。
必然是能想到的辦法都已經試過,最後發現真想解決反而得不償失,才會‘縱容’隕道天河橫衝直撞。
抱著僥幸的心理,是必然無法成事的。
又一個月,許久沒有動作,陷入悟道狀態的陣癡那招搖在外的金丹再度開始抽絲剝繭。
只是這一次的速度慢了很多很多,他的神念像是陷入到了茫然之中,呈現出一種散亂、迷茫的模樣,竟是給人一種‘卡頓’感,如同年邁至極,經常忘事的老人。
顧擔立刻將應夭邀給喊了過來,天機聖女可能更熟悉這種出乎意料的狀況。
“情況大概很不好。”
應夭邀眉頭微皺,她又正常了起來,“陣癡的神魂要撐不住了。坐忘道雖是最強的悟道狀態,對於神魂和神念的消耗也是獨一無二的。
足足大半年時間陷入這種狀態之中,他的神魂已經快要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陣癡,還是真正的‘天道’了。
而一旦徹底迷失其中,就會真正意義上魂魄歸天,也是坐忘道最為危險的地方。”
能被修仙界封殺的修道之法,偌大的好處背後必然也有著天大的隱患。
人力何以參天?
水滴落入大海之中,還能分清楚自己麽?
陣癡現在的問題就在於此。
最初他或許還能記得,可伴隨著感悟的越深、時間的延長,自我與天地的邊界便開始逐漸模糊,如墜迷霧。
金丹無敵跟整片天地的浩渺相比還是太過渺小,待的時間越長也就越容易迷失自己,堪稱火中取栗。
想要不被火焰灼傷,取得自己想要的成果,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應該怎麽做?”
顧擔問道。
“我也不知道。”
應夭邀搖頭,“這個時候我可不敢施法驚擾他,萬一引起敵意,天道反噬下來就是雪上加霜。”
天機宗的人基本都在天道黑名單上。
除了必要的時候攪動一下天勢還好,自己湊上去那不是作死麽!
“再看一看。”
短暫的遲疑了一瞬,顧擔決定再等等看。
又是大半個月過去。
陣癡的金丹被剝離的僅剩下小拇指肚大小,卻已是久久沒有動作。
屬於他的意識已近乎模糊不可感知。
無論是顧擔的眉頭還是應夭邀的眉頭都已緊緊的皺了起來。
只差最後一點,竟陷入混沌之中!
陣癡的氣息在愈發的淡薄,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不見。
一旦迷失其間,與死亡無異!
這已是真正的生死關頭,不是鬥法廝殺,卻遠比鬥法廝殺更加危險和無形,甚至連自身都未曾察覺的情況下,丟失一切。
危難關頭,顧擔沒有眼睜睜的看著。
他大步踏前。
“你要做什麽?”
應夭邀滿是不解,這個時候接近陣癡,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他來說,都無比危險。
“這一次,我可不會再看著了。”
顧擔說道。
他步入天和祭壇之上,感受著那近乎無上的氣息,主動接觸!
霎時間,深邃無盡的大道已是圍攏而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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