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州誠的拜托下,江鳥老師又聯系了千葉縣成蘭女子中學的老師。
兩天后,江鳥老師把九州誠叫到辦公室。
“那個…九州同學。”江鳥老師疲憊地說道:“我已經聯系上了成蘭中學的教師,她正好是我在師范學校的同學。”
“哦,那不巧了嗎?”九州誠露出微笑:“我什麽時候能與那位老師見面?”
“她說明天晚上可以。”江鳥老師無奈地說:“不過從東京前往千葉縣,通勤時間應該需要一個小時左右,你放學就要趕過去。”
“不是我,是我們。”九州誠提醒道。
“誒...我也要過去啊?”江鳥老師一驚。
“那位老師畢竟是你的熟人,江鳥老師總不能讓我一個人過去吧?”九州誠吩咐道:“我提前去和打工店的老板說一聲,讓他給我調休,我們明天一起去。”
“哎...我知道了。”江鳥老師隻得不情願地點頭。
......
第二天放學,兩人坐上前往千葉縣的JR列車,天黑前來到了那名老師家門口。
“靜葉,打擾了!”江鳥老師似乎與她的關系不錯,可以直呼對方的名字。
“是穰紀子嗎?真是好久不見!”出來迎接的是一個於她年紀相仿,身材有點微胖的女教師。
出於禮節,九州誠提前去超市買了一盒打折巧克力,讓江鳥老師作為伴手禮送出去。這倒讓她感到很驚訝,沒想到九州誠這個惡魔般的問題學生居然這麽懂禮節。
“歡迎歡迎,我們真是好久沒聯系了啊~”靜葉老師接過巧克力後喜笑顏開,熱情地迎接他們進門:
“穰紀子,你那邊過得怎麽樣?”
“還不錯吧,學生們都很喜歡我。”江鳥老師心虛地瞥一眼九州誠,笑道:
“理事長也很重視我,說要讓我提前升職呢~”
“誒~真羨慕啊!”靜葉老師托著腮幫子,奉承道:“穰紀子以前就是我們這一屆最優秀的,而且也很熱愛教師這個職業,能被學校器重是理所應當的!”
“江鳥老師很熱愛教師這個職業嗎?”九州誠好奇地問。
“對啊~她說過,她的夢想就是給孩子們教書,將他們培育成才,最後對他們說出「恭喜畢業」這句話呢~”靜葉老師回憶道。
“哦,她真的說過這種話嗎?”九州誠捏著下巴,一臉狐疑地盯著江鳥老師。
“別說了…都是以前的往事了。”江鳥老師羞愧地露出尬笑,連忙轉移話題:
“我今天過來,是想了解一下鴉川咲文初中時的情況。”
靜葉老師二話不說,便掏出一本貼滿便簽的筆記本,遞給江鳥老師看。
“鴉川同學在我們成蘭中學可是出了名的會惹麻煩,附近中學的刺頭學生見到她都聞風喪膽。初三的時候,連隔壁工業職校的混混學生也因為招惹到她被送進醫院了。”
靜葉翻開筆記本的某一頁,標題寫著「鴉川咲文」四個字:
“至於違反校規,著裝不符規定之類的行為,她早就多到記不清了。老師們都對她很頭疼,同學們也害怕她。”
江鳥老師驚訝地接過筆記本,裡面大部分都是鴉川咲文的風紀警告記錄,還有不少她在校內外打架的報告。
“可是…我們高中收到的學生評價…隻說她是個活潑好動的學生啊…”江鳥老師倒吸一口涼氣,說話都不利索了,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教導過這麽危險的學生。
“誰叫她的老爹是千葉縣出了名的黑道,媽媽以前好像也是哪裡的暴走族。”靜葉老師托著下巴抱怨道:
“哪個老師敢給她寫差評語?這不是惹她們家不高興,自尋死路嗎?”
江鳥老師有點不確定地說道:“但她現在可是我們高中最優秀的一批學生,還當上了新聞部長,完全就是一個品學兼優的精英學生,看不出一絲不良學生的影子。”
“誒?還有這種事嗎?”靜葉老師有點驚訝地瞪了瞪眼睛:“難道說...她又受了什麽新的刺激嗎?”
“新的刺激?”九州誠捕捉到了可疑信息,連忙問道:“您的意思是,她以前就受到過什麽刺激?”
“是的,大概是在她小學六年級的時候。”靜葉老師點頭,托著腮幫子歎氣道:
“我聽說鴉川咲文以前是個聰明乖巧的孩子,就算父親是極道,依舊有不少老師和同學喜歡她。”
“不過在她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千葉縣發生了一場黑幫火拚,那孩子也是受害者,不小心被卷入進去了。自此之後,她就性情大變,開始脾氣暴戾起來了。她一定是在那時候遭遇了可怕的事情,受到刺激才會變成這樣。”
九州誠和江鳥老師不約而同地沉默了,努力消化這些信息。
“嘛~我也是聽其他老師閑聊時說的,你們也別太在意啊!”靜葉老師連忙補充解釋幾句:
“話說我以前也教過咲文的國語課,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她寫的一篇關於《父親》的作文。她在作文裡說:「我小時候的夢想是成為和父親一樣帥氣的黑道...現在想來,那時候的我壓根就不懂黑道是什麽,只是單純地以他為榮罷了。現在的我,從未如此憎恨我的父親。我憎恨他是如此卑鄙惡劣下賤的黑道,我憎恨他信誓旦旦地欺騙我說黑道是多麽帥氣而偉大的職業,我憎恨那個曾經以他為榮的我...我憎恨到想要用盡一切手段讓自己變強,直到將他殺死的地步。」”
江鳥老師聽得愣住了,額頭上浮現出了汗珠。
一個孩子在作文裡說要殺掉自己的父親...這到底是何等的怨恨?難怪鴉川先生說她很難和女兒交流,看來實際情況比他說得更嚴重。
“後來我不放心地找咲文談了一下,她什麽都不願意跟我說,還搶過那篇作文撕掉了。”靜葉老師面色哀愁,回憶逐漸浮現:
“我也沒敢通知她的家長,我可不想和黑道家庭打交道。”
片刻後,江鳥老師深吸一口氣,用有點顫抖的聲音說道:“謝謝你,靜葉。你還能想起其他什麽事情嗎?”
“再多的我也想不出了...還有情況的話我會再聯系你的。 ”靜葉老師說道:
“說來也真是巧合,沒想到那個棘手的孩子居然輪到你手上了~”
“不好意思,靜葉老師!”這時候,九州誠有點急切地開口問道:
“關於鴉川父親所在的黑道組織,請問你有所了解嗎?”
“他們的組織叫「天狗聯」,以前是一個比較激進的武鬥派團體。”靜葉老師想了想,回答道:
“不過我聽說他們三年前就已經不成氣候,開始靠賣奶茶和海鮮蓋飯為生了,估計跟山龍會解散有關系。既然鴉川一家現在移居到了東京,也許他已經金盆洗手了吧?”
“你說得沒錯,鴉川先生的小指都切掉了。”九州誠對這個猜測表達肯定。
“誒...黑道還真可怕啊,居然真的要切小指頭才能退出!”靜葉老師驚訝地怎嘴:
“如果「老師」也要在退休的時候切掉小指頭,打死我也不會考師范專業的!”
“靜葉,別說這麽嚇人的話...”江鳥老師無奈地輕嘖道。
“果咩果咩~開個玩笑嘛~”靜葉老師調皮地一笑:“話說,兩位要不要留下來吃個便飯?”
九州誠向江鳥老師使了個眼色。
“不用了,我們還有事情,馬上就要走。”江鳥老師心領神會,連忙起身道:
“真是謝謝你了,下次有機會再好好報答你!”
“哪裡哪裡,穰紀子太客氣了!以後常聯系!”
靜葉老師一路說笑著將兩人送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