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睡覺啦!」
解決完東西,宋軼再去刷牙,在她去的時候,齊雲成忍不住念叨一聲,「本來今天想帶藍藍的,誰想到元宵節還是星期一,非得讀完一周才行。」
「反正又不著急,之後放假你帶著去唄,又有車子,很方便。」
「意義不同啊。」
齊雲成也懶得多說,之後是可以在鼓曲社那邊給徒弟排節目,但開業這幾天的先生們無疑是最熱鬧的。
跟著先生,她能學到不少。
之後雖然也會有長輩時不時地過來,但絕對沒有這一次多。
她小小年紀的,可不得要有見識。
乾曲藝的,見識重中之中,哪怕她學的是鼓曲。
可沒辦法,她現在以學業為重,請假過來不可能。
只能後面讓她慢慢磨了。
對於這個徒弟,齊雲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要是個男生那就好太多了。
因為女生,哪怕天天跟著學大鼓,到最後學的不錯,相對來說也不穩定。
只能靠學業撐住她的一生。
如果換做男生,直接進德芸傳習社學習,學好了能乾成一輩子的職業。
鼓曲這行到底差許多,哪怕開辦了鼓曲社也是如此。
而想到這裡,齊雲成忽然一笑,好家夥自己的這個想法是不是跟那些老前輩一樣了?
都是寧願讓孩子以後有一個穩定的工作,鼓曲還是少碰之類?
這也是為什麽要開辦鼓曲社的原因之一,多一個平台,多一個地方教授,也多一個地方就業!
「睡覺啦老公,我給你暖床!」
洗漱出來,宋軼喊一聲率先進去了被窩,進入被窩那一刻很冷,全靠體溫暖和,但老公給她帶了好吃的,寧願靠自己來暖。
有點賢妻娘母的狀態。
「來,進來!」
拍了拍被褥,宋軼躺在床上一副邀請的狀態。
齊雲成過去看了一眼睡熟的閨女后進入了被窩,然後一股腦媳婦兒貼了過來,身子恨不得每一處都緊挨自己。
「有必要這樣嗎?我還怎麽睡?」
「怎麽沒必要,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
管不了她,本來忙活一天就累,在被媳婦兒貼了一會兒後迷迷湖湖睡著了。
醒來第二天。
依舊要去鼓曲社那邊操心,所以休息一個上午,中午吃完飯又走了。
接連三天開業的活動。
自然會很熱鬧。
而晚場場子依舊的陣容強大,都是鼓曲界的演員,同時也有師娘王惠的好友。
所以表演下來,一整場觀眾們都是嗨的。
也不止開業幾天的活動,哪怕過去這個時間段,觀眾們也來的滿坑滿谷。
因為之後大多是德芸演員自己表演了。
王惠、齊雲成、陶楊、小辮兒等人,外加時不時會過來的老先生。
比如李樹聲幾位。
所以陣容依舊的不低。
….
畢竟最開始鼓曲社要打出去名頭,讓人們了解。
而這一點德芸是做到了,鼓曲社開業以來微薄上都是場子的熱度。
甚至還上了一次第十幾名的熱搜。
比如德芸鼓曲社開業,齊雲成擔任經理的話題。
可有時候上熱搜不是一件好事,一有熱度就有人以及挑毛病。
挑毛病和質疑的觀點還是說大多觀眾不為聽鼓曲,隻為去看郭得剛、齊雲成這些出名的演員。
甚至為鼓曲社未來擔心的人都有,說如果等年輕的演員學成上台了,招來台下一大幫嗚哇亂叫,起哄架秧子的。
將來治安是個問題!
不過這些言論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少馬爺發了一次動態,李樹聲發了一次動態、就連天津官方也發了一次動態。
他們就消失得差不多了。
再沒有人敢說一句話。
反而讓熱度又提升了一把,變成了官方發聲力挺德芸。
這讓齊雲成覺得他們一些網絡上的人到底在想幹什麽,反而讓更多人知道了鼓曲社。
一天天過去之後。
到了一周時間。
小徒弟周顧藍終於從重點高中放假了,星期六大中午便被齊雲成帶了過來。
帶過來的不止他,還有忙完相聲場回來的嶽芸鵬。
想讓他唱一個開場。
嶽芸鵬死活不乾,因為真不會,他會什麽大鼓,讓他去這不要他命嗎?
不過鼓曲社未必就一定要唱京韻大鼓、梅花大鼓。
一些小曲同樣可以。
最後說讓他唱竹板書,才終於同意。
他沒辦法不同意,師哥說話了,外加他現在自己也有人氣,去表演一場也能有一定的觀眾想看。
於是星期六的下午。
弦師陪著嶽芸鵬在鼓曲社練了一下午,的確好久沒認認真真唱過。
練來練去。
吃完飯終於又要到了鼓曲社的開場時間。
「師父,嶽叔他一直說自己不會,你幹嘛還讓他去?」
站在鼓曲社舞台側幕,梳著單馬尾的周顧藍好奇問一聲。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管!你今天還要開場,先琢磨演出。」
齊雲成在旁邊好笑一聲,為什麽要讓他專門來一個,的確是多一個晚場看點,另外就是師哥怎麽會欺負師弟呢,讓他來來而已,不會欺負他。
時間差不多!
鼓曲社七點半到點拉開紅色大幕。
被請來的主持人上台說詞以及報節目。
「接下來請您欣賞《孟薑女》!表演著周顧藍!伴奏:嶽長樂、張玉恆、閆萍、石俊平!」
節目給出來。
周顧藍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怎麽可能不緊張,第一次在鼓曲社這個最專業的舞台上表演,等幾位老師上去後,她才連忙跟著到大鼓附近。
至於現在的周顧藍,技藝肯定還差的遠。
但也仰仗著知道這是齊雲成的徒弟,觀眾們會去聽,德芸有一個女徒弟非常難得,雖然是大鼓方面的。
….
她唱完了,大個子的謝京還有一段單弦《高老莊》。
現在的鼓曲社除了老先生,齊雲成就專門找這些演員,反正能來都來,畢竟現在鼓曲社很差人。
每天排節目都頭大,頓時明白欒芸萍的辛苦。
光是簡簡單單寫幾個節目,可能都要好幾個小時。
因為不可能敷衍觀眾,再則這是天津,都是懂行的。
等謝京單弦演唱完。
終於輪到了嶽芸鵬。
嶽芸鵬站在謝幕跟師哥訴苦著,「我說我不去,你硬讓我來。練了一下午,我都怕我進不去調子!」
「沒事,去吧!你現在多火啊!」
推了一把,嶽芸鵬在掌聲當中踉蹌著上台。
「嶽嶽!」
「小嶽!
「我愛你嶽嶽!
他露面,肯定有觀眾喜歡,越賤越愛。
可嶽芸鵬穿
著大褂是真的無奈,心底十分沒底。
「謝謝!剛才謝京謝師爺給大家唱了一段單弦!很好聽,我們一直在後台聽,真好!今天呢這個是鼓曲社的表演。
我師哥當經理了,所以喊我過來表演一個。
但我不會,我上來說段相聲吧!」
一說望著他的觀眾,臉上都充滿笑意。
倒不是有笑點,主要喜歡他的人,哪怕看著他都想笑。
嶽芸鵬歎出一口氣,「最早什麽京韻大鼓、西河大鼓,也學過。因為剛來的時候學相聲,怎麽也學不會。
我師父說這怎麽辦?學京韻吧!誒,我去學京韻了!學著學著,誒?學不會!
真學不會啊!天天挨罵,那會兒是真笨。
後來我師父說學太平歌詞吧。
本來想把我轟走,但是我師父說回家種地也不合適,他心軟,就一直把我留下來了,然後學太平歌詞。
學著學著呢……!」
觀眾此刻望著嶽芸鵬都知道要說什麽了,在下面搭茬。
「學不會?」
聽見聲音,嶽芸鵬一張大臉的五官快擰在一塊兒了,腦袋跟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哎呀,真學不會!咱們有什麽說什麽,不騙各位。
那時候我雲成師哥雖然倒倉,但有小辮兒,也就是張芸雷。
各位可能有熟悉的。
他一張嘴高門大嗓,唱的又好聽,又有味兒。
自己很自卑老躲在一個角落裡,就不想活那會兒。」
說了一段,嶽芸鵬把當時的心裡話全說了出來,天天被排擠,怎麽可能過的下去,但當初的不容易,到現在都成了此刻的一個談資。
「我師父說實在沒轍你回老家學豫劇吧!河南人啊,學豫劇去吧。
我說師父啊……真學不會!」
哈哈哈哈!
又一陣歡樂聲裡。
嶽芸鵬難看著表情,「真學不會!我師父說你就是個廢物啊,吃飯的時候,好家夥來精神頭了,眼睛都瞪大了。
吃飯特別香!實在沒辦法,誒?有一天啊,我師父唱了一段竹板書。
….
是在台上,那天什麽演出來著我給忘了。
我一聽,這個好哇,好聽啊!」
觀眾:「學不會!
擺擺手,嶽芸鵬表情猛的開了幾分,「各位,您還別說……學不會!」
哈哈哈哈哈!
「學不會呀!」嶽芸鵬表情瞬間又重回之前猙獰的狀態,「要了我的親命了,但是好聽啊。我記得很清楚,拿的手機錄的音!
怎麽那麽巧,整段都錄下來了。我天天回家聽,手機只有外放,沒有耳機,喇叭也特別的慘。
之後天天聽,天天哼。三哥孔芸龍住我隔壁,天天聽我唱,三哥住那屋都納悶了。
唱什麽呢?唱的什麽呀?
我說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曲種,但是我很喜歡。
三哥說你不是學不會嗎?
但是我想學。」
「那會兒燒餅啊!」嶽芸鵬手頭微微一指,臉上笑得開心極了,宛如找到難兄難弟一般,「他也跟我們在一塊兒,燒餅跟我一樣,啥也學不會!
我們倆天天沒法,說我們倆自殺吧。
餅說我早有這個想法,想死去,怎麽什麽都學不會呢。
幸好的是餅會打板,我說我相中了竹板書,咱倆試試!
好,咱們倆試試。於是我們兩個人在小院裡天天練天天唱。
有一次趕上演出,燒餅在那打板,我在那唱。
要說這個機緣巧合呢,就給了我一次上台的機會,在那之前我沒有說過相聲,也沒學過太平歌詞。
當然也學不會嘛。」
「怎麽就那麽巧,我師娘當時就在那個角落。」嶽芸鵬看著自己的兩點鍾方向,繼續道,「我師娘一聽,下來跟我說孩子……」
觀眾:「放棄吧!」
哈哈哈哈!
觀眾一個搭茬,全場的觀眾樂了,嶽芸鵬原本沒聽見,之後一問也給自己弄無語了,「放棄的話,我今天幹嘛來了。
不過當時師父說唱的還行,有那麽點意思。
我師父從來沒誇過我,我當時眼淚都快下來了。所以打那起我開始學竹板書。
各位,我來德芸社十二年了,十二年了啊各位,我就學了這麽一段啊!
原來我還學過一段,叫做水漫金山寺!也是師父在家幫我錄的,就唱過一次,我師父也沒有在台上唱過。
因為那個太長了,我真學不會!」
說到這,嶽芸鵬忽然想起什麽,連忙轉頭看向旁邊三位拿著樂器坐了好半天且百無聊奈的的弦師們,「要不然您各位先下去休息一會兒?我看胡子儀老師聽的一副想下班走人的樣子!」
一句話又出來。
台下外加側幕站著的一幫人都樂的不行,包括跟著齊雲成旁邊的周顧藍。
外人都說嶽芸鵬的能耐不行。
但一上台的墊場話非常有味道,三翻四抖很不錯,如果真沒一點自己的特點和能耐,哪怕捧也不可能捧火。
嶽芸鵬在台上也快笑的繃不住,轉頭看著側幕,「師哥,你趕緊準備一下,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栽。
因為我跟幾位弦師下午排練了好久,正式在台上給大家唱這段,不知道好與不好。
反正有忘詞,我直接死去!開始吧,老師們!」
……
三弦、琵琶、二胡終於在舞台上響起, 外加還請了一位打板兒的。
伴奏聲響了幾秒後,嶽芸鵬拿著手裡的扇子認認真真聽點,準備進。
「鶯鶯悶~~」
陡然嶽芸鵬再看著幾位老師,「我進錯了是吧?」
哈哈哈!
籲~~
聽到聲音,嶽芸鵬拿著扇子在話筒後宛如婦女撒潑一般,「你看,我說了學不會!
學不會!師哥還要我上來!怪誰啊!
我下午還學一下午,我死去吧我!沒有我這麽笨的了!」
夜星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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