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那些錢,一共二十萬我都記著,我一賺到錢馬上就還給你。」
被昏黃路燈照樣的路邊,燕子看著豬頭把自己的行李小心的放進後備箱裡。
關上後備箱時,嶽芸鵬扮演的豬頭非常坦然,笑呵呵的望著,「沒關系,我不缺錢!」
「是我對不起你。」燕子抓著自己包聲音低沉了幾分。
「沒有沒有。」豬頭搖搖頭,雙手輕輕一拍替對方考慮道,「幸虧咱倆沒領證,領了證,我耽誤你一輩子。」
這一句話讓燕子盯了豬頭大概一兩秒,最後緩緩吐出一句話,「我走了!你保重啊!」
「你也保重。」
兩個人邁步從出租車後備箱的位置來到車前,這個過程豬頭的目光全程在燕子的背影上。
「再見!」
打開車子的後門,燕子一回頭說了一聲。
「再見。」
豬頭還是滿臉堆笑,輕輕說一聲,但看見燕子關上門進去車裡的時候,語氣瞬間著急了,追問一聲,「還會再見嗎燕子?再見的時候你要幸福!」
低身望著窗裡的燕子,豬頭又變換成笑意,「燕子你要開心,你要幸福好不好?開心啊,幸福!」
車裡的人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看他一眼,隻點點頭回應著,然後看著前方,「師傅走吧!」
等到引擎聲響起,車輪終於轉動的那一刻,雙手貼在車窗上的豬頭不斷邁步跟著。
「你的世界以後沒有我了沒關系,你要自己幸福!燕子!」
車子速度再提上一點,豬頭陡然跟不住停在了原地看著前面坐有燕子的車,但下一秒,豬頭所有的東西都碎了,終於撕破之前的笑臉,歇斯底裡的大喊一聲並狼狽地追上去。
「燕子!」
「燕子!!沒有你我怎麽活啊!」
「燕子啊!!」
在大馬路上,嶽芸鵬帶著嚎啕大哭的哭腔和表情追著前面的車,而鏡頭同樣給到了坐在車窗邊的燕子,燕子沒有看一眼。
這一幕,齊雲成站在劇組拍攝的地方是看著小嶽他們漸行漸遠的,不過他沒有跟著移動,隻感歎小嶽這一段演技的確可以。
不止他當師兄的這樣認為。
導演、副導演以及各種工作人員都是如此,全部在注意這一段演技,他台詞功底和動作表現只能算良好,但情緒爆發絕了,特別真實,達到了有一種看紀錄片的感覺。
因為鏡頭是不斷的。
一直盯著情緒爆發的嶽芸鵬。
但拍攝還遠遠還沒有結束。
在車輛不斷穿行的路上,嶽芸鵬一邊哭一邊跟著車跑,每一聲燕子都哭得顫抖,讓人心碎。
而這一段足足跑了百多米。
「燕子啊,你帶我走吧,燕子啊!!!」
終於跑不動了,嶽芸鵬跪在堅硬冰涼的地面繼續喘不上氣的大哭著。
哭了好久,跪了好久。
嶽芸鵬從地上爬起,慢慢朝著燕子車的方向失魂落魄的走著,至於車早已經不見了影蹤。
然後一聲結束打破了整個拍攝的場面。
結束的時候。
劇組所有人都驚豔了。
在這裡面嶽芸鵬隻屬於一個新人。
鄧朝、楊羊雖然都歲數都不大,但哪一個演的東西不比他多,也或許是在這群演員當中,他感受到氛圍學習了不少。
要不然這一段不會這麽精彩。
「小嶽可以啊!」
「這一次絕了,一條過,我還以為要拍幾遍,真要拍幾遍這一段不好拍。」
「
小嶽好樣的!!」
……
拍攝結束,劇組裡面的演員都在給小嶽捧,的確是好。
而嶽芸鵬在公路邊上也是真的喘不上氣,眼淚也是真的。
齊雲成跑過去,看著滿臉淚水的他,笑的不行,嫌棄的用手擦了擦。
他們師兄弟跟著師父學習了十幾年,所有人都知道他淚窩子淺,也知道他笨,之前被受欺負以及上台跨的時候沒少哭。
正因為如此,無論是師父和師兄弟都很照顧他。
當然除了走的那幾個,他們是真看不起小嶽。
而現在的哭,卻是在拍攝一部電影,從一個農村孩子到熒幕上的明星不容易。
嶽芸鵬休息的過程一句話都沒說,就是在公路邊歇著,然後柳燕等人回來的時候給嶽芸鵬遞了一些紙巾。
以及再交代一些什麽。
保一條是不用了,但在路上的戲還有,得趕緊再拍才行。
但也有足夠的時間讓演員休息。
「師哥,看著還行吧?」
「還行!怎麽不行!」在公路邊護欄的位置,齊雲成說一聲,同時看一眼遠處的燦爛的霓虹夜景,「你這個戲多久拍完?八月底收徒了。」
「放心能回去,這個月正好殺青。」
「過的真快,都要收徒了,而曦曦也快兩歲,在家裡淘的啊。」
齊雲成感歎一聲,他不止一次這樣。
的確認為時間過的快,當初跟著師父多慘。
一轉眼十幾年,德芸起來,師兄弟也跟著好,自己也有了媳婦兒和女兒。
這要是再晃一個十幾年,曦曦都到叛逆期,師父也估計頭髮白了。
大爺更不用說的,他如果老了,臉上的老相可能比石付寬師爺都重。
「師哥,你不是要二胎嗎?」嶽芸鵬忽然問一聲。
「得了吧!最近曦曦越來越鬧,哪能有時間。不過看看吧,反正有商量。」
待了一回來,再吹了吹這裡的風,齊雲成有了回去的意思,「就這樣我走了啊。」
「這麽快?等著我們一起結束,到時候去吃飯啊。」
「你們忙你們的,我過來就是瞧瞧你們拍什麽,看見這一幕我覺得很值當了。」
齊雲成不想多留,平日裡他除了跟師兄弟聚餐外,跟其他人很少,主要沒自己人吃的暢快。
於是再看他們幾分鍾便離開了。
這一離開回到酒店。
欒芸萍他們還沒睡,一群人在房間裡打牌,欒芸萍臉上不知道貼了多少,平時是總隊長,現在是有怨報怨有仇的報仇。
沒管他們,齊雲成給家裡媳婦兒打了一個視頻電話。
電話通了。
接的倒不是宋軼,反而是周顧藍,周顧藍小心翼翼的拿起手機,把攝像頭對著自己。
「師父,晚上好。」
看著燈光下,十六歲散發漂亮的徒弟,齊雲成開口,「你今天過來睡了?你師娘呢?」
「她給我找衣服去了。」
「衣服?大半夜找什麽衣服。」
「因為要拜師了,正商量到時候穿什麽衣服啊。」
齊雲成點點頭也是,徒弟德芸拜師的時候,都是一身白襯衫、西裝褲,顯得那麽莊重好看。
女生的話沒見過。
雖然德芸有女弟子,可她們都沒有拜師。
一時間他竟然也想象不到穿什麽好,自己的徒弟肯定要打扮的漂亮,藍藍的模樣很不錯。
十六七的年紀,青春正好。
不過齊雲成又納悶了,「
女生其實可以穿旗袍啊?我之前不是給你買了一件嗎?楓葉的顏色,看著不錯。」
「那不行!!」
陡然手機拿過來,宋軼的臉出現在了屏幕上。
「拜師的時候要嚴肅莊重一些吧!她穿一個紅色的太吸引眼球了,有些不好。
老公你過來,我這段時間給藍藍在師娘那做的,你給個參考。」
位置變化。
齊雲成看著她們從客廳走到了臥室,只是忽然一下鏡頭邊角竄出一個什麽東西。
沒注意,目光瞬間聚焦到滿床的衣服。
全都是旗袍。
楓葉紅、天藍、瓷瓶白、水青四種顏色。
「好家夥,你買了多少這是,想把水陸空的顏色都湊齊啊你。」
「你買旗袍肯定不能隻買一件啊,現在藍藍要表演,得時不時換著穿。
好啦,你看看哪一件好看,用你男性的目光挑挑,我們這邊一家子女人。」
說著,宋軼把鏡頭往旗袍那裡多靠近了一點,但忽然看見什麽竄了過來,立刻生氣的喊一聲。
「曦曦!別給我到處亂跑!」
一聲喊也是換來了非常輕柔的一句。
「我不!我的,狗狗,給我!」
喊完了這句話,曦曦小跑了出去追狗,雖然還跑不快,但也是能撲騰撲騰的跑了。
而知道這個,齊雲成才明白,感情剛才看的東西是自己女兒。
宋軼皺著眉頭,十分無語,「打從會走和會跑的時候,就一點不好帶了。
滿到處跑,家裡也還大。
讓她做什麽也不做,吃什麽也不吃。
快煩死我了,還不如半個月大的時候好帶。
藍藍你去看著,免得撞到什麽了。」
「好!」
周顧藍點頭答應,想過去把小跑的曦曦抓住,但曦曦玩得正高興,見被人打斷的時候。
頓時那邊傳來了一陣陣的哭鬧和鬧騰聲。
所以聽見後,宋軼都想死了,這丫頭要了人命快。
齊雲成在這邊也有點無可奈何,兩歲的孩子可不正淘的時候,不是說曦曦一個,幾乎百分之八十的孩子在兩歲時都這樣。
各種鬧騰,還有不聽話。
算是屬於第一個叛逆期。
「老公,我決定明天把曦曦丟他郭爺爺那邊去!」
「不是,你是想讓師父死啊!郭汾陽現在估計也能走了,曦曦在過去一到處跑。
好家夥兩個小祖宗。」
「我不管,煩死我了快,真得再要一個,真是的。」
宋軼的脾氣此刻肉眼可見的不好,齊雲成非常理解,難怪一般當媽的脾氣都暴,都是孩子給磨出來的。
誰都不例外。
「行啦!我馬上回來,還有最近德芸沒有發生什麽事情吧?」
「事情?黃牛啊?早沒什麽影子了,但黃牛這幫人鬼主意可能會不少,不知道什麽時候卷土重來。」宋軼開口。
但齊雲成不是說這個,說的是大事因為今年八月份正好是小辮兒跳樓的日子。
當然如果真跳了,他現在不可能還這麽安穩的跟媳婦打電話。
只是忍不住還是多問問。
現在的小辮兒,估計也在參加那個什麽笑傲江湖。
最近這年頭的喜劇節目越來越多。
「你快回來吧,小丫頭快煩死了,我們再要一個。」
「行!明天就能回來。」
「對了。」
突然說回正題,宋軼看向幾個旗袍,
「所以你認為哪一個好看?你這個當師父的,肯定得幫徒弟選選吧。」
「……」
沉默一會兒,齊雲成的目光打向了其中水青的旗袍,發現這顏色太青了,屬於舞台上亮眼的一種和楓葉的差不多。
只有白色的和天藍色。
在兩者之間,他選擇了前者。
「白色吧!到時候小嶽、欒隊徒弟們也是穿著白襯衫,藍藍穿這個顏色不會太花。
穿其他的都給人感覺太花裡胡哨了。」
「沒問題,就選擇這個白色。」
好好的收拾起來,宋軼趕緊開口,「不說了,我得管管女兒!曦曦!!你在幹什麽,趕緊給我起來。
再不起來,你零食全部沒收,別給我滿地打滾,你追著面條抓,面條不疼嗎?」
伴隨著一聲喊,兩個人視頻通話掛斷了。
但下一秒齊雲成怎麽有一種不想回去的感覺,這丫頭怎麽還真是丫頭,打小不可安生的基因。
都說三歲看老,現在還沒到三歲,快兩歲便能看出來以後整個德芸可能都會被她弄的雞犬不寧。
「算了,睡覺吧!」
念叨一聲,齊雲成洗漱躺床上,自己的女兒說著不回去,怎麽可能。
再皮的孩子自己也是愛的。
而且那麽好看的一個媳婦兒,一直照顧孩子很心疼。
所以回去之後是得好好管管,不然惹她媽生氣也不好。
一夜過去。
大早上。
德芸一個隊伍在外面演出完飛回來, 經過飛機的時間,再經過坐車的時間。
齊雲成終於在十點左右到了自己的家。
有一段時間沒回來,得虧媳婦兒照顧孩子,可她那邊有時候也有話劇,照顧不了便丟給師父師娘。
之前他們父母倆寵的不行,想一直帶在身邊,現在跟一個炸彈一樣,盡量的讓她不爆炸。
「老公,你回來了?」
剛到家,宋軼模樣非常開心,沙發上拿著杓子舀冰淇淋吃,面條在旁邊搖著尾巴也想吃,雖然它理解不了那是什麽,不過看見主人回來了,又連忙轉頭蹦躂歡迎去。
「嗯!」齊雲成一邊按著狗頭一邊到處打望找閨女。
「曦曦呢?到二樓玩去了?」
「沒有,丟師父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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